在摩那國待了十五天之後,苒苒終于明白要離開這里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經過苒苒的解說,雖然知道摩那國沒有對外的空中工具,她還是不死心的想嘗試尋找回台灣的陸路,可是她發現太高估自己了,平常就很少運動的她,根本就缺少冒險精神,陸上路線對她來說根本也行不通。
經過霍薩依下旨調查,全摩那國境內並沒有發現其余生還者,也就是說,她是唯一的生還者。
或者有其他人生還啦,但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確定墜落到摩那國的只有她而已,而且現在還當上了準王後。
哎,怎麼會這樣呢?她的命真是太好、太硬了,好得、硬得令她不知所措呀!
難道她終此一生都要被困在摩那國了嗎?她的家人、她的工作伙伴、卓大哥……她都見不著了嗎?
「苒苒小姐,請用茶點。」眉清目秀的小侍女端來精致茶點,恭敬筆直地站在桌前不敢亂動。
「擱著吧。」苒苒眼也沒抬,馬虎的吩咐小侍女。
「是。」小侍女靈巧退下了。
此刻苒苒正在霍薩依平時下了早朝的偏堂里,站在他的辦公桌前,拿著紙筆反復規劃著回台灣的路,她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的尋找可能路徑,不放棄絲毫能回到台灣的機會。
「我只要從摩那坐船到加里曼丹,就可以搭飛機回台灣了吧,可是,不知道加里曼丹有沒有直飛台灣的班機……
「咦。其實我應該先設法到菲律賓,那里就一定有飛往台灣的班機,這是錯不了的……
「再不然,我先到蘇門答臘,再到馬來西亞也行呀,可是,我要怎麼到蘇門答臘才好呢?」
苒苒苦惱的咬咬下唇,怨嘆摩那國為何連支電話都沒有,他們不會覺得這樣很不方便嗎?
或許他們不覺得,可是她真的、深深的覺得很不方便,原本只是打通電活就可以解決的事,現在卻搞得她坐困愁城,一籌莫展。
如果有電話,她可以立即向家人報平安,然後叫他們到鄰近國家租架直升飛機來帶她回去,又或者,她可以通知國家救難協會來救,總之而言,有電話就方便多了,可行的方法也多。
可是如今她卻被困在這里不得動彈,都是因為這里沒有半個對外通訊器材的原故。
「又在涂鴉了?」
霍薩依踏入偏堂,就見苒苒對著紙軸畫來畫去,嘴里念念有詞,這是她這幾天來的癥狀,他不認為有什麼不妥,所以就沒阻止她。
他知道她想回家,可是她的家在山水的另一方,他無計可讓她回去,也不想讓她回去。
既然她來到他的領城,還即將成為他的後,這里已是她的家,她永恆的,她不該動出走之心,但她似乎還想不明白。
水晶球的預言帶來了她,她注定是這塊土地的新女主人,他會給她時間明白的,時間同時也會證明,她將為了他留下。
「嗨。」苒苒懶洋洋的與霍薩依打了招呼,對于她尋路返家這等嚴肅事被他說成是涂鴉,她已經懶得跟他辯了。
霍薩依走近她,從身後圈住她的腰,頭顱興味盎然地低俯,瞧見桌面上的紙軸已被她畫得亂七八糟,他嘴角浮起一抹滿意的笑。
「看樣子,你還是一無所獲。」
苒苒輕哼了哼。「少幸災樂禍了,我會有辦法回去的。」
對于他動不動就在人前人後摟她、抱她、親她這等不法行徑,苒苒從一開始的怒阻他,到現在她已經沒精力去阻止他了。
這人臉皮厚,罵不走,他喜歡抱,索性就讓他抱個夠吧,看他什麼時侯抱煩了,自然不會再糾纏她。
「你當真那麼想回去?」
他扳過苒苒的肩,認真的凝視著她問。
接觸到他深邃的黑眸,苒苒忽地一震,他幽黑深眸眼里的感情是她所不熟悉的,從小到大,從沒有人用這種眼神看過她。
「廢、廢話,台灣是我的家耶。」她說得理不直、氣不壯,一股燥熱奇怪地涌起,頓時覺得心煩意亂,自己都曉得為了什麼。
他盯著她,輕嘆道︰「我不能令你留下嗎?苒苒。」
頓時,苒苒被他聲音里那股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的情緒給擊倒了。
她不自在的躲著他的目光,故意大刺刺地說︰「別、別神經了,我們非親非故,我干麼為了你留下呀?」
「苒苒。」他的神情有些陰郁。
想家是人之常情,但,難道摩那國沒有令她值得留戀的人嗎?比如他……
他緊蹙的眉心讓苒苒不忍心看,她好象太殘忍了一點。
哎呀,她知道他對她好,可是他們畢竟是兩個世界的人,她真的沒辦法留在這里,她完全無法融入這里的生活,這里和她的世界差太多了,她留在摩那國只是讓自己痛苦而已,她知道自已不曾快樂過。
「對了,你昨天不是說要帶我去看那個傳說中的水晶球嗎?」她故意讓語調輕快起來。「你說要帶我見一個人,是誰呢?」
驀地,她忽然被擁進一個寬闊結實的胸懷里,她意外地一怔,頭已被薩依緊壓在他胸前,瞬間她听到他心髒跳動的聲音。
怦怦!怦怦!怦怦——
一聲一聲的,老天,他心髒跳動的節奏真好听,循序漸進,不急不躁,就跟他的人一樣。
「听到了嗎?」他低柔的問。
「什麼?」她揚起睫毛,還弄不清楚狀況。
「我心里的聲音。」他低柔而清晰地輕喃道︰「我的心在說,留下——苒苒,留下——苒苒。」
她意外的錯愕了下,瞳孔驀地睜大,接著,她嘆息了,打從心里低回嘆息了一聲。
老天不要考驗她,真的,她只是個平凡的人,從小她就打定主意,她的愛情是要獻給她最仰慕的卓大哥,她不希望生變,真的不希望。
或許,她該離霍薩依遠一點,因為他太危險了,是個危險人物,為了她自小愛到大的卓大哥,她還是少接觸他為妙。
望著她一臉錯愕,霍薩依內心是百昧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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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苒苒認為自己應該離霍薩依遠一點的時侯,下午她還是敵不過自己無聊旺盛的好奇心。跟著霍薩依去霍薩依去看那顆水晶球。
「水晶球在這里?」苒苒掀簾步下馬車,出現在她眼前的是座美麗的白色宮殿,靛藍色的圓柱是這座宮殿的主結構,花木扶疏,環境幽靜,湖泊儼然滅成,與她想象中會出現一個古老蒙古包的畫面截然不同。
「嗯。」霍薩依點點頭,自然地挽起她的手。「我們進去。」
他命侍衛留守在外,帶著苒苒步入殿內。
「外婆!」霍薩依揚聲喚道。
在他聲音剛落地那一剎那,霍婆婆飛也似的跑出來。
「薩依!」她眉開眼笑,下一秒看見她外孫手挽佳人,她更是笑得看不見眼。「這位是……」霍婆婆笑嘻嘻地打量苒苒,明知故問。
「苒苒,我的準王後。」語畢,霍薩依簡單地對苒苒道︰「這位是我的外婆,摩那國身分最崇高的女巫。」
「外婆,你好。」苒苒同樣也在打量霍薩依口中的外婆,覺得他外婆眼角眉梢的笑意很不尋常,好象有什麼詭計得逞似的。
「你好、你好!」霍婆婆執起她的手,笑咪咪地問︰「還習慣嗎?薩依對你好不好?瞧瞧,哎呀,你真是太漂亮了,瓜子臉蛋,用消目秀,難怪薩依要舍月狼公主要你了。」
「是、是嗎?」苒苒實在不知道自已該怎麼回答,對于她是人家第三者這回事,她也是個無辜的受害者。
「來,進來,快進來。」霍婆婆熱情的招呼他們入內。
室內的布置雅潔可愛,三人分別在椅中坐下,一名新來的小丫頭端來熱茶待客,抬眼看見來客是君王,她嚇得擱下茶點便立即跑開。
「嘖,薩依,你又嚇到人家了。」霍婆婆奇怪的看了外孫一眼,便又殷勤的對著苒苒問︰「苒苒,你今年多大呀?」
苒苒可以理解,女巫是這樣的,跟算命的一樣,動不動就要問人家的生辰八字。
「二十四。」她乖巧地答。
「二十四啊……」霍婆婆拿出一本舊舊的藍皮書,翻了翻後,她嘴角立即露出笑意。
「怎麼著,外婆?」霍薩依勾勒起一抹淡笑問。
霍婆婆笑意劇增。「你們分不開啦,她注定是你的新娘!」
「是嗎?」他笑了笑道︰「你的藍皮書這麼說?」
她煞有其事地指著藍皮書,「對呀,寫得很清楚,異族來的二十四歲女子將會成為摩那之後,她從天而降,緣分天定,不可違逆。」
苒苒挑挑眉兒,這算什麼。雙簧嗎?霍薩依特意帶她到這里听他與他外婆表演雙簧,目的無非就是要告訴她,她是他的王後,這是注定好的,要她別跑了——這番話,近日她已背得滾瓜爛熟。
霍薩依一眼看穿苒苒所想,打趣道︰「可是,外婆,這位未來的摩那之後顯然不相信。」
「咦,是嗎?」霍婆婆挑挑眉,希奇古怪的看了苒苒一眼,跟著很快跳下椅子,拉起她的手奪門而出。「苒苒,你跟我來!」
苒苒被拖著跑,一邊驚詫于這位老婆婆的腳力之好,連她也比不上。
穿過長廊,霍婆婆在一扇門前停下,她撩起布幔,里頭是一片漆黑。
「外婆,這里是……」苒苒伸手不見五指。
「來,來看看水晶球。」霍婆婆在一方桌前立定,她掀開圓型物體上方的絲綢,驀地,室內生輝光亮,圓周不到十公分的水晶球發出奪目燦爛的螢光,一時間連天花板也映照得晶瑩剔透。
「哇!」苒苒不由的驚嘆一聲。
「很美吧。」霍婆婆得意的笑了。
霍婆婆立定心神,在口中念念有詞了幾句,霍然間,華美的水晶球開始緩緩轉動,苒苒驚駭得下巴都快掉了,她目不轉楮的看著水晶球轉動,半晌再看看還念念有詞的霍婆婆,然後又看看水晶球,她不可思議的搖搖頭,這當真是……人不可貌相呀。
這樣不起眼,跟她家女乃女乃看起來差不多的老婆婆竟會這等巫術,真教她大開眼界。
倏然問,水晶球不動了,一道澄光環在水晶球圓周,苒苒被那道澄光吸引住。
緩緩的,模糊不清的影像出現在水晶球,影像隨著澄光增強而慢慢清晰,待看清楚水晶球中景物——
「我!」苒苒又是一聲驚呼。
水晶球里出現的正是苒苒在荒野里醒來的那一幕,當日的狼狽不堪再度出現在她面前。
她費力的咽了一口口水,睜大眼楮說不出話來。
霍婆婆笑盈盈地道︰「乖孫媳苒苒,你看,這個畫面早在半年前就不斷出現在水晶球里,你注定要來到我們的國家,這是你的命運,你和摩那國特別有緣,你和我們家薩依也特別有緣。」
苒苒迷惑的看著水晶球,耳畔是霍婆婆恍似咒語的催眠。
是這樣嗎?她注定要來摩那國?她和摩那國及霍薩依都特別有緣?
霍婆婆續道︰「苒苒,你們緣分天定,你是天神的新娘,薩依給你的愛,你將一生都受不盡,你是摩那國的王後,將會帶給我國新的契機,不要抗拒,天命不可違……」
苒苒依舊茫然,她直勾勾的望著水晶球,頓時悶悶不樂。
她是天神霍薩依的新娘,可是,自小她盼望的是當卓大哥的新娘啊,還有她的家人,自此之後,她都見不著他們了嗎?
「苒苒,你很有慧根。」
「咦?」霍婆婆沉穩有力的聲音飄到苒苒耳際,她瞥了霍婆婆一眼,怎麼突然講她有慧根?
霍婆婆友善又和藹萬分地道︰「苒苒,我見你耳聰目明、機靈聰慧,是當我國首席女巫的最佳人選,如果你願意接受這個職務,我會傾盡所能的傳授你,讓你得我真傳,接我之位,受子民崇仰……」
「咦?」苒苒完全听不懂。
「咳!外婆,你好似不該挖我牆角,」霍薩依不疾不徐地踱入室內,他早已料到一直在找接班人的外婆會把主意動到苒苒身上。
霍婆婆心虛的一笑,早知道她該派個人把風。「好外孫,你何必說得那麼難听?我只是肥水不落外人田,既然苒苒要當我國王後,再多個兼職也無妨,多多善用嘛。」
「我相信苒苒對于當一名女巫沒多大興趣。」霍薩依直接替他的王後婉拒了。
霍婆婆不服氣了。「哼,那要問問她本人才知道。」
苒苒看看霍薩依,再看看霍婆婆,她大慨听懂了。
不會吧,叫她當王後已經很過分了,現在又要她當女巫,她說什麼也不願意,她可無法想象自己穿上女巫的衣服會有多可笑,每天還要神秘兮兮的對著一顆水晶球,她不瘋了才怪。
「外婆,我想,我對女巫一點興趣都沒有。」苒苒趕忙澄清自己的意願後,就忙不迭的奪門而出,里頭的空氣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霍薩依微笑,並閑適地對他外婆道︰「我早已說過了。」
「苒苒,好乖孫媳,你不再考慮考慮嗎?」霍婆婆不死心的追著苒苒。「你現在還不太了解女巫的地位,我跟你詳細解說、解說。你就會有興趣了,來,你不要跑,坐下來听我解說。」
「我真的不要啦,外婆……」苒苒跑得比飛還快。
霍婆婆又追上去。「苒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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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苒苒已經完全認命了,她知道除非有神跡,否則她不可能離開摩那國,終其一生,她都將在摩那國度過。
想起來很悲哀,可是往好的地方想,大概沒有人可以像她這樣方便就移民了,簡捷又快速,既不必煩惱要投資移民還是技術移民,也不必排隊,這樣也好,反正現在兩岸關系緊張,她回不去也好,留在這里比較安全……
苒苒安慰著自己,可是還是掩不住濃濃的失落感,她好想她的約克夏皮皮,不知道峻峻有沒有按時喂皮皮吃飯?峻峻不知道皮皮喜歡吃水蜜桃,他一定沒有買水蜜桃給它吃,可憐的皮皮,它可能已經想水蜜桃想瘋了。
還有女乃女乃,她有高血壓,也不知道有沒有按時去拿藥?小泵姑整天在玩股票,自已不在,一定沒人記得幫女乃女乃去拿藥。
另外,她在洗衣店里還有一件皮衣、兩條裙子、一件被單沒拿回來,老媽也不知道去幫她拿沒有?那件皮衣可是很貴的,是她在東京花了兩萬七千塊台幣買的,沒拿回來就可惜了……
哎,其實她也知道,想這些、牽掛這些都沒用,她都不能回台灣了,皮衣拿回來有什麼用?她也穿不到。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會去想,因為那可是她生長了二十幾年的地方呀,這種狀況可能持續好一陣子才會消除,而現在的她,也只能努力調適自已,讓自己適應摩那國的生活。
每天為自已的處境哀悼一番,剩下的時間還是很多,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苒苒開始給自已找點事做。
首先,她教盛柔做果凍。
摩那的水果種類繁多,雖然沒有台灣多,但做出數十種不同口味的果凍也是綽綽有余。
她找到類似洋菜的植物,在她精心泡制下,各式各樣不同顏色的果凍完成了,裝在小容器里的果凍小巧迷人,怎麼看都可愛極。
盛柔對這項新點心驚為天人,馬上傳授給廚房的廚子,廚子又流傳出宮,軟甜沁涼的果凍輕易的擄獲了摩那子民的心,成為他們最喜歡的點心。
接下來,她教那些宮里的侍女們英文、A、B、C、D、E、F、G……侍女們覺得有趣,于是,一大班侍女每天集合在天神殿門口說說唱唱的,現在認得二十六個字母的侍女已經不在少數了。
然後,苒苒嫌殿里終日白紗飄搖未免太死氣沉沉,她換下白窗簾,吩咐布房裁了些澄包、淡黃色青綠色的布換上,一時間,天神殿那股優雅的氣息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活潑開朗的色彩。
肅穆的摩那宮近日確實熱鬧許多,苒苒很為自己的杰作開心,當然,她知道她與霍薩依大婚之事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可是她假裝沒那回事,她就不信霍薩依真的要娶她,如果他真要娶她、大家都住在皇宮里,他怎麼會連他爸媽都不介紹給她認識、認識呢?
所以。苒苒斷定霍薩依只是嚇嚇她而已。
而她不知道的是,依據摩那國的禮,男女在結婚之前,女方不能見男方家長,否則會沖折未來公婆,因此霍薩依當然不會帶她去見他父王、母後。
可是苒苒找盡理由,她告訴自己婚禮是虛構的,她不需要擔心,他根本不會娶她。
他們現在只是房東、房客的關系,她只是欠了他一點房租、伙食費而已,等她有能力的時侯,她會還給他,所以她沒必要把自已賠給他。
而他,財大氣粗,整座皇宮都是他的,他應該也不會介意把房間借她多住些時日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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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苒苒神清氣爽的踏出天神殿,今天她的行程包括教布房裁衣服,她畫了幾件自己平常愛穿的款式要請布房裁剪,整天老是穿這些柔美的衣裳太飄逸,美則美矣,但她真的不習慣。
「站住!」
一個極冷極冷的聲音叫住了步履輕快的苒苒,她回頭,看見冰姬坐在石制涼亭里,一張美麗的俏臉僵硬之極。
苒苒驀地停下腳步,含笑走進涼亭。「是你呀,冰姬。」
冰姬哼了哼。「我已經等你很久了,你倒很快樂。」
她知道苒苒每天都會出天神殿,因此她刻意在天神殿往外必經的一座亭里等苒苒,果然,等了良久讓她給等到了。
「等我很久?」苒苒不解,霍薩依的姐姐等她干麼?「有什麼重要的事找我嗎?」
她知道這位霍大姐對她的態度不是很友善,每晚在餐廳一起用餐時,冰姬的眼光都像想殺死她,而大概是礙于霍薩依在場,所以才沒有真的跳起來殺死她。
「當然。」冰姬優雅的啜了口茶,直視著苒苒,她直截了當地道︰「徐苒苒,你不能嫁給薩依。」
苒苒笑了笑,原來又是老話重提呀,冰姬對于阻止她與霍薩依的婚事還真是不遺余力。
她一個聳肩。「我知道,可是他一定要娶我,我也沒辦法。」
「大膽!」冰姬重重拍桌。「誰許你語氣這麼狂妄了?薩依是王,高高在上的王,如今他紆尊降貴要娶你,你該感激涕零才對,而你竟敢用那些輕佻的語氣回我話,你太放肆了。」
「冰姬,我覺得你好奇怪。」苒苒百思不得其解,這個冰姬也太前後矛盾了,既不許她嫁給霍薩依,也不許她對這樁婚事不放在眼里,真令人想不透。
苒苒疑惑的神讓冰姬臉一紅,她別扭的說︰「總之,你不能嫁給薩依就對了,你根本不配做他的新娘,沒有禮教,又沒有公主身分,長相也馬馬虎虎,舉止又那麼幼稚,你當摩那國的王後,只會令我國蒙羞!」
「要有禮教、要有公主身分……」苒苒睜大眼楮看著冰姬,不經思考地道︰「難道你想嫁給霍薩依?」
冰姬被說中心事,頓時惱羞成怒,她指著苒苒,「你、你……你好大膽!」
苒苒笑了笑。「還好啦。」
其實她不是他們雜志社里最大膽的,于珊比她更大膽。
冰姬柳眉一擰。「徐苒苒,你……你居然敢跟本公主頂嘴?」
「我哪有啦。」苒苒無辜的看著她,接著便興匆匆地道︰「說實在的,冰姬,你一大早就在這里堵我,我們又聊了這麼久,你不會餓嗎?我可餓了,我們一起去吃早餐如何?」
「不準你再叫我的名諱!」冰姬咬牙切齒地喊,她簡直快抓狂了,這個討人厭的丫頭先是叫她霍大姐,現在每見著了她,就直接叫她的名,徐苒苒算是什麼東西,她堂堂大公主的名諱可是旁人可隨意亂叫的?
「連名字也不許叫?」苒苒瞪大眼楮。「你干麼那麼小氣?其實你長得挺可愛,只要你不要整天板著張臉,多笑笑,大家就會更喜歡你了。」
「你、你……」冰姬氣憤異常,徐苒苒到底是哪里跑來的怪物,居然叫她笑?笑話,她可是個公主耶,她干麼要笑給人家看呀?
「別理了,吃早餐嘍!」
苒苒不由分說的拉起冰姬的手,踏著輕快的步伐往餐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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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說你早上惹惱了我王姐?」
夕陽西下,霍薩依駕控著他的黑色駿馬「天顏」,恣意地與苒苒在原野里漫步。
「惹惱?」苒苒揚揚眉梢。「我只是找她一道吃早餐罷了,而且她也吃得很高興。」
「是嗎?」他仰起嘴角微笑。
據餐廳的侍女形容,王姐是咬牙切齒吃完早餐的。
「對呀。」她拉著跨下白馬的韁繩往另一頭有水源的草地去。
騎馬是她到摩那國之後才學會的,這里雖然有小型的機動車,可是人民還是比較喜歡用馬當交通工具,大概是因為國境內的機動車要扣稅,而馬匹不用扣稅吧,而現在她騎乘的這匹白馬已經暫時代替了皮皮的角色,它也叫皮皮,聊解思鄉之情。
「那麼你們的感情很好了?」霍薩依也讓天顏跟在皮皮後面,以免她又在林里迷路。
苒苒笑了。「可以這麼說,她大概是喜歡我,不好意思直接說,所以就常找我麻煩,借故親近我。」
這是她觀察冰姬得到的結論,她以前修過心理學,在心理學上確有這種人格的人。
「因為喜歡你,所以才找你麻煩?」霍薩依的表情充滿莞爾。
如果王姐知道,不知會做何感想?
「是這樣沒錯。」苒苒微飛了飛眉,很肯定地說︰「否則她干麼一天到晚注意我?被我發現她在暗地里偷偷看我就有好幾次呢。」
她讓皮皮喝了幾口水之後,它便自動自發的往林子里去,自然,霍薩依駕御的天顏也跟上。
「別走太快,苒苒。」霍薩依適時提醒道︰「你的皮皮不習慣野外,它一直是宮中寵物。」
初時苒苒要學騎馬,他便下旨御賜一匹馬給她。
然而,當苒苒在馬廄里挑上皮皮時,他卻不怎麼贊成,只因它從未到過皇家馬廄以外的地方,可是苒苒對它一見鐘情,為討她歡心,他只好應允了她,但私下他已派人去找匹一模一樣的健壯白馬來換走皮皮,以免嬌貴的皮皮會傷到她。
「所以我才磨練它呀。」苒苒理所當然地說。
她夾緊馬肚,韁繩一拉,想讓皮皮往山林里去,不料它卻磨蹭著不肯走,馬首直在草地里鑽,還發出幾聲怪聲音。
「咦,皮皮,怎麼啦?累啦?」苒苒關心地問。
馬兒當然不會回答。就在她要再度相詢之際,皮皮忽而長嘶一聲,馬首亂搖,前蹄騰空,毫無預警的狂奔而去。
「媽呀——」苒苒嚇得花容失色,她緊緊拉住韁繩不敢放,生怕下一秒會被甩下馬背。
「苒苒!」霍薩依焦急的追上去,他擔心的事果然成真了,皮皮難比天顏,稍有狀況便會嚇著它,而現在,它顯然是受到驚嚇了。
「救我,薩依!」苒苒六神無主,平時她和皮皮相處得好好的,也不見它有什麼不對,今天怎麼突然發起瘋來?
「駕!」霍薩依提起韁繩一撤,乘風般的追去。
嬌小的皮皮在驚恐中亂奔,速度雖驚人,但仍不敵天顏的闊步。
「站住!」雙馬並奔後,霍薩依眼神銳利,他利落的拋出韁繩套住皮皮頭顱,在幾秒之內制伏了狂亂的白駒。
「老天……」苒苒驚魂未定,枉費她平常待皮皮那麼好,還老是瞞著管理馬廄的羅揚給它糖吃,今天它卻把她嚇個半死。
霍薩依伸手將苒苒給抱了過來,看她香汗淋灕,顯然受到極大驚嚇。
「沒事了,別怕。」他將她摟在懷中安慰,輕順她的背。
「我安全了……」苒苒乖乖地伏在霍薩依懷中不敢亂動,一想到適才她極有可能被皮皮給甩出去,她就心有余悸。
「你安全了。」他給她肯定的答案。
苒苒偷看皮皮一眼,見它腿軟的倒在草地上,正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顯然它自己也嚇到了。
她于心不忍。「皮皮,它……」
「先讓它在這里歇著,我們回宮後,我會派人來接它回去查看。」他抬起她柔美下顎,關切地問︰「倒是你,沒什麼事吧?」
她搖搖頭。「沒有。」
可是她卻感覺手臂隱隱作痛,這細微的動作沒瞞過霍薩依的眼。
他很快的抬起她的手,翻起袖子一看,一道血痕長長地劃過她白皙的玉臂,令他霎時皺起眉宇。
「苒苒,你受傷了。」他不由的深深自責,在他的視線範圍內,他竟讓她受傷。
他立即撕下衣擺為她止血。「先纏著,回宮再上藥。」
他動作溫柔,像是生怕踫壞了她似的,他眉宇緊鎖,像是在責怪自己讓她受傷了。
苒苒看著霍薩依,驚詫地發現自己的心跳猛然加快了速度,她的心跳好快、好快……
「苒苒。」霍薩依忽然開口叫她。
「啊?」她一驚,身子反射性的震動了下,抬跟看他。
她在緊張些什麼?或者,她在期待些什麼?
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她覺得自己渾身緊繃,像有火在她體內燃燒。她口干舌燥,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這樣應該可以了,會不會太緊?」包扎好了,霍薩依輕問她。
「不會,不會太緊。」她心不在焉的回答,盯住他,她緊緊蹙著眉。「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不該嗎?」他捧起她臉蛋。「你是我的王後,我自然要待你好,不止現在,一輩子我都將如此待你,直到我們老去,不在人間。」
多動听的言語,她該及時抽身,她不該回應他的多情的,可是她卻不由自主的被融化了。
「答應我,不要回去。」霍薩依將她更深的擁進懷中,佔有的摟著她的縴腰貼向自己,他的頭壓了下來,貼在她灼熱的唇上。
棒著薄紗裙。在他不經意的輕觸苒苒嬌軀的同時,他男性的抬頭了,難耐的讓他將她摟得更緊。
苒苒的臉滾燙,她不是愚婦,自然知道他的生理反應從何而來,她不敢妄動,生怕彼此的激情會一發不可收拾。
粗喘一聲,霍薩依的舌恣意的竄進她唇中,她生澀的反應讓他黑眸更沉,她的唇是那麼柔軟、誘人,讓他禁不住一再翻攪、吸吮。
「薩依……」她喚著他的名,嬌軟無力。
她的初吻被奪走了,被卓大哥之外的男人奪走了,可是她發現自己居然一點也沒有沮喪的感覺,反而……
渴望著他舌尖的侵入。
「我愛你……」他的胳膊情不自禁的挽住她身子,他的舌尖再度探入她口中,深吻佔據了她柔軟的唇瓣,他的大手強而有力的支撐著她頸部,讓他可以吻得更深入。
苒苒發現自己不能呼吸也不能思想了,他的舌在她口中探索、佔有,那舌尖像帶著電般。不斷的沖擊她的細胞,身為女人的自覺蘇醒了,她反應著他的熱情,一切都出自她本能。
她的心狂跳著,跳得那麼猛烈,跳得她都覺得不可思議,她從來沒有這種經驗,被一個男人的唇舌融化了。
像經過一萬年似的,他終于放開了她,一時間兩人都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只是對望著,彼此互相注視著。
她的嘴唇嫣紅,微微有點腫脹,都是他吻出來的。
「痛嗎?」霍薩依的手指溫柔的踫觸到她的唇,一時間,他竟又想吻她。
苒苒臉一紅,不敢再與他對看,她不自在的垂下眼睫。
發生了什麼事?她與霍薩依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自己那麼反常、軟綿綿無力的意識,不是與戀人才會有的嗎?
難道她……愛上了霍薩依?
「天晚了,我們回宮吧。」看出她的不自在,他體貼的沒有深究,提起韁繩,將她圈在雙臂之中。
「好。」她訥訥的回答。
「苒苒,抱著我,以免跌下馬背。」
沒與他多分辯,苒苒依言抱住他勁瘦的腰身,然而一路上,她再也不敢抬頭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