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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愛獨尊 第七章

演唱會圓滿的落幕了,樂童當然是最豐收的一個,她獲得無數的掌聲和喝彩,專業人士一致贊賞她的演唱會可圈可點,她在香港的歌迷也急速激增,唱片銷售量更是直逼四十萬大關!

演唱會一結束,她便在小沁的陪同下飛回紐約探親,歐陽沛則留在公司與企劃人員討論她接下來的工作。

這次回紐約其實也是順便度個假、喘口氣,為下半年排得滿滿的工作好好調養身體。

八月的紐約跟台灣一樣熱,顏宅位于曼哈頓的上城東區,這里是紐約最貴的地段,尤其居高臨下于電梯華簾五十五樓的顏宅又正面對著中央公園,且在第五大道上,因此房價更是高人一等,令人咋舌。

上城東區住的除了有錢人,還是有錢人,這里消費高、名店雲集,富豪更是走出去隨便踫都有,最有權、有勢的紐約客都住這里了,喏,前陣子才又面臨死亡悲劇的甘選迪家族就是住在這里。

這是樂童成名後她父母用她名字所買的房子,未成為歌手之前,原本他們是住在皇後區,當時她還是個單純快樂的高中生,但此刻樂童的身價不可同日而語,她日入斗金,所以—人得道,雞犬升天、他們全家當然要住在豪華寓所來襯托樂童的身分嘍,否則怎麼配得起她亞洲銷售小天後的地位

——這些全是她那個很風流、很瀟灑,很倜儻的父親說的。

「樂童,媽咪真是以你為榮,你真杰出。」看完演唱會實況錄像帶之後,她母親面帶微笑地小小擁抱了她一下。

小沁笑眯眯地道︰「顏伯母,你不到香港看演唱會真是太可惜了,那天人多得不得了,連港警也出動來維持交通,歌迷們很瘋狂,她們都很喜歡樂重,隔天各大報更是都以頭條刊出樂童赴港演唱的消息喲!」

「是嗎?」顏母優雅的拿起昂貴的英式啜杯啜了口紅茶,她微笑傾听小沁的話,不時點頭微笑。

小沁又興致昂揚地道︰「首場當天謝幕後安可聲不斷,樂童一連唱了五首歌曲,那些可愛的歌迷才肯放過她!」

「這真是太好了。」顏母依然輕顰微笑,她輕巧地叉起一小塊精致的起司蛋糕入口,動作優雅的不可思議,她連在家都是長裙曳地,縮起長發,從不發脾氣,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樂童無奈的看了她母親一眼,從她有記憶以來,她母親就是這副仙女的樣子,她總是與她父親相敬如賓、深情厚愛,兩人眼中都只看到對方,看不到別人,包括看不到她這個女兒。

尤其是因為她父母實在太相愛了,所以她便經常地被犧牲掉、常常,他們為了享受他們兩人獨處的愛情而把她托給保母,從小到大,她見保母比見父母還多,她父母則相偕著到處去欣賞歌劇、跳舞、品嘗美食,或者是到高級飯店過夜,完全忘懷她這個女兒的存在。

所以,當她在台灣或香港開什麼演唱會、簽名會時,她早就知道他們不會去看她的,因為她對他們來說根本不重要,他們自己留在豪華公寓里享受彼此深戀的眼光那才重要。

時間像不曾在她母親身上停駐,四十歲的女人了,她依然美麗高貴的像朵百合,舉手投足盡是風情,也難怪她老爸從不曾搞什麼七年之癢,有這種像畫一般的老婆,外頭的野花自然香氣盡殆。

怨怪他們的同時,有時候她覺得她父母也滿天才的,居然能這麼相愛,雖然他們讓她的童年和年少時期都過得很寂寞,現在又堅持把她送到台灣當歌手,不過只要他們能一直這麼相愛下去,她也就沒什麼好抱怨了,畢竟他們是生養她的父母,沒有他們那來她呢?

「那麼,樂童,你一定收到很多禮物了?」顏母溫柔地道︰「那些都是人家的心意,你要好好保存,知道嗎?」

「我知道,媽咪。」她柔順的回答,對待這種柔柔的母親,她當然只好也用這種柔柔的方式了。

小沁愉快的說︰「說到那些禮物呀,真是堆積如山,歌迷們真是太有心了,也太舍得花錢了,顏伯母,你不知道,還有個十八歲的男歌迷用他畢生的積蓄買了一條金項鏈要送給樂童……哇!糟了!」

小沁忽地驚跳了起來。

說到男歌迷的金項鏈!她這才想到屠奕東請她轉交給樂童的東西,那只小小的珠寶盒到哪里去了?

她連忙奔進房間,拉出行李箱來東翻西翻。

「小沁,怎麼了?」樂童跟了進來,顏母也緩緩優雅的慢了半拍走到門口,她風姿綽約地倚著門框,沉靜微笑地看著房間內的小沁坐在地毯上對著行李箱焦頭爛額。

小沁一臉的抱歉。「我忘了拿樣東西給你,是個很重要的人交代我拿給你的!」

「很重要的人?」樂童揚揚眉梢,她想不出有什麼人對她來說很重要。

一陣忙亂的翻找之後,小沁歡呼一聲。「找到了!在這里,太好了!太好了!」

「是什麼東西?」樂童從小沁手中接過小小的粉紅色珠寶盒。這難道又是那個痴心歌迷的杰作?

「快打開看看,看了就知道了。」小沁鼓勵的說,她也很想知道屠奕東送什麼東西給樂童。

顏母溫柔的道︰「樂童,你就打開吧。」

樂童緩緩打開珠寶盒,她的心一下子咚的跳到了喉嚨口。

黑色的絲綢底上是一串銀制項鏈,一個又一個的銀色小星星串成了這條項鏈。

星星是用最小的碎鑽瓖的,一共有十六顆碎鑽,是她今年的年齡。

好美的項鏈,靜靜的躺在那里,令她想起那一晚的海風椰影,還有數也數不清的星星。

「好漂亮喲!」小沁又是一聲驚呼,眼里滿是艷羨。「真是太美了,真令人感動呀。」

樂童心頭一悸,是他,一定是他!只有他才知道她愛星星的秘密,只有他才會對她那麼用心,讓她可以永恆把星星戴在身上。

「是奕東親手交給你的?」她急著問小沁,心頭好慌好亂。

「對!你怎麼知道?」小沁也很興奮。「演唱會第一天晚上,他到後台來,要我把這個拿給你!他好帥,真的好帥!」興奮的崇拜者完全的文不對題了。

「那他還有沒有說什麼?」樂童問得更急。

「沒有,他什麼都沒說就走了!」小沁也答得很快。

「什麼都沒說……」失望攏上她眉宇,從沒一刻,她像現在一樣有那麼大的失落感,即使幼年父母不理睬她,她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而現在她卻為了奕東而感到失落。

她以為他對她毫不在乎,非但和關淇鬧出緋聞,還一點都不關心她在哪里,原來她誤會他了,他關心她在那里,他也知道她在哪里,他是富豪不是嗎?他可以輕易的查出她的行蹤,他甚至還親自到香港看她的演唱會!

可是,為什麼他不出現?為什麼他不見見她就走?為什麼……

樂童握拳激動的站了起來。「我要馬上回台灣!」

她要回台灣去問個明白!即使他們各方面都不相稱、不搭軋,她還是有權利追求這份愛,更別說她的心一直在被他給牽動著。

小沁嚇傻了。「樂……樂童……」

她剛剛是很興奮沒錯啦,可是樂童現在那麼激動要回台灣,那不就表示她跟屠奕東真的關系非比尋常?

這怎麼行!樂童是他們唱片公司的寶,也是台灣目前的首席玉女偶像,她不能談戀愛,否則大家都會抓狂!

都怪她,她剛剛干麼跟著起哄,那條項鏈又不是送給她的,她感動個鬼,現在好了吧,弄巧成拙了。

小沁急道︰「樂童,你不能走,要走,好歹等我通知沛哥,你問問他的意見吧。這樣貿貿然的,你會後悔的!」

「我不想問任何人的意見,不走我才會後悔!」

「樂童……」顏母眼眶濕潤地看著她,她微微張開著唇,顫抖著,好似有話想說而未說,模樣依然還是美麗的,美麗而顫抖。

「你們誰都不要阻止我!」她打斷了她母親的話,不管怎麼樣,今天她都走定了,任何人都無法阻止她。

「我沒有要阻止你,去吧,孩子,去追求你的愛情吧,媽咪會為你祝福的!」顏母忽地落下激動莫名的淚來,她揚聲道︰「海是如此的深幽而不可測知,天是如此地遼闊,當樹搖影動,你永遠不知道世界的另一頭有些什麼,那必須靠你自己的勇氣才可獲得,勇敢的女孩,你是上帝的信差,將福址與愛降臨大地,去吧,去吧,世界的美好將為你而開!」

原本一觸即發的氣氛被顏母這麼一插花都緊張不起來了,兩位小妮子目瞪口呆的看著顏母、她在搞什麼呀?像聖經又像迪土尼動畫。

樂童皺起眉宇。「媽咪,別哭了……」哎,她老媽也滿……滿戲劇性的。

長榮航空從台灣直飛紐約的班機上、兩位英俊挺拔的男士正悠閑地在頭等艙里享用他們的晚餐。

「大哥,難得你會想跟我到紐約開會。」奕西微微一笑。「你不是一向說你不喜歡紐約分公司那些替你工作的美國佬嗎?」

一年一次,奕西會到屠氏集團位于紐約曼哈頓的分公司主持年會,曼哈頓是紐約的金融中心.同時也是世界的金融中心,屠氏集團分布在全世界五十—個國家的分公司中,曼哈頓分公司的獲利率是最高的。

奕東啜了口白酒。「你去開會,我可以觀光。」

奕西看了他一眼,接口道︰「若要觀光,中央公園是不錯的觀光點。」

「你在暗示什麼?」

「顏樂童回紐約了。」奕西直言不諱,他笑道︰「不要告訴我,你不想去找她。」

「我到紐約是為了視察公司,沒其它目的。」奕東嘴硬地說。

他厭惡這樣的自己,香港演唱會那天,他不是對樂童放棄了嗎?不是他自己說他們不適合的嗎?他說輕輕一吻不算什麼。

可是他干麼在知道她回美國探親,而且不知道要探多久才會回台灣的消息之後、他的心居然也跟著她而走。

于是,當他看到奕西在安排行程要到紐約開會,他破天荒的提出要同行的決定。

到了紐約又如何,難道他真的去找她?他知道她的寓所在中央公園附近,這每一本八卦雜志都有登,可是他要逐戶敲門嗎?還是在報上刊載尋人啟事?

他開始覺得自己很不智,竟讓一個小女孩牽著心思走。

首場演唱會結束之後,她應該看到他送給她的星星了吧,如果她明白他的心意,她在乎他這個「朋友」,那她老早就該打電話給他,可是她沒有,演唱會落幕後還二話不說就直接飛回美國,她根本不在乎他,換句話說,他在她心里一點分量都沒有。

她一定在嘲笑那條滿富喻意的星星項鏈吧,都怪欣欣,沒事干麼建議他送個禮物給她,害他想出這麼可笑的主意,還要首飾店特別趕工替他打造項鏈,現在咧,活該,被笑了吧。

身為屠氏領導人,他不可以再不智,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不是他該做的事,他應該提得起、放得下,將顏樂童拋諸腦後,在公司大展拳腳才是……

「我改變主意,不到紐約了。」他咬牙說。

奕西似乎早就知道大哥會這樣說,他毫無訝然之意,微笑地說︰「可是,這是直飛班機。」

「我知道,我不會笨得跳機。」他瞪著奕西。「所以到了機場之後,你自己去公司,我要立刻回台灣。」

「好另類的機上觀光。」

「你在諷刺我?」奕東哼著,扭捏起來。「說,你是不是最近和奕北走得很近,所以學他那麼刻薄?」

「大哥,我認為你應該小睡一下,因為你現在的脾氣開始煩躁了。」奕西微笑建議著。

沒錯,奕西說對了,最近他的確經常嚴重的睡眠不足,因為海潮椰影有事沒事就會竄到他心里,讓他睡也睡不好。

治療這種海市蜃樓最好的方法就是去發掘綠洲,所以,他不該去紐約尋找海市蜃樓,他應該回台灣去發掘綠洲才對。

三個小時之後班機將會在紐約降落、他決定打道回府。

樂童獨白提著行李在紐華克機場候機,她拒絕了小沁要陪她回台灣的要求,因為她知道小沁即使對她再怎麼好,也一定會向歐陽沛通風報信的,她可不希望一到中正機場就被歐陽沛給緊密跟監,到時候她哪里都去不了。

凌晨的機場總算比白天安靜,她獨自買了杯咖啡坐下來等候班機起飛。

她穿一件白色V領無袖上衣,星星項鏈就戴在她頸上,每一次低首看見,她的心就狂跳不已。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她任性的飛回台灣,而且是和一個男人見面,如果被發現了,可以想見會引起漫天風暴,最起碼她那位鄭叔叔,鄭總裁就一定無法接受她要談戀愛的事實。

可是她已經準備好了,人的一生總要談一兩次戀愛的不是嗎?她不知道自己將來會不會後悔,她只知道,若與奕東在一起,她會很有安全感,他像是那種絕對可以保護她免于受傷害、受騷擾的人。

她該打個電話給他的,別管時差了,她已經錯過了那麼久,從首場演唱會結束那天她就該打了,卻一直延宕到現在,只怪小沁沒早點把他的心意交給她,讓她誤解了他那麼久。

于是,在登機前五分鐘,她撥了奕東的手機號碼。

凌晨紐約紐華克國際機場

奕東與奕西步下機場走道,英俊斑大的黑發東方人,西裝筆挺考究,不止一個金發美女對他們頻頻放電,有幾個俊美得不象話的小伙子更是用一種曖昧不清的眼神看著他們。

「紐約真是個友善的城市。」奕西微微一笑道,他禮貌的回以金發美女們頷首,相當的博愛。

奕東聳聳眉。「友善嗎?我只知道這里愛滋很泛濫。」

奕西微笑不語,通常荷爾蒙失調的人總是會有點憤世嫉俗,他很了解的,所以不會介意他大哥的譏誚。

「你還是決定要直接飛回台灣嗎?」奕西問。

奕東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當然。」

不是都已經說過了嗎,干麼又再問一次,這樣好象他是個意志很不堅定的人似的。

手機驀然響起,他帶著不悅的心情接起電話。

「喂。」

「你是……奕東?」第一次單獨叫他的名字,感覺好生疏,她好緊張,比她第一次登台還要緊張。

「你……」他不敢確定這是誰,現在沒人這麼叫過他,他的名字已被「總裁」和「大哥」取代了很久。

「我是樂童。」遲疑後,她終于吐出自己的名字。

「樂童?」他驚跳起來,她怎麼知道他到紐約來了?該不會又是欣欣的杰作吧。

他知道了,她一定是特別打電話來嘲弄他一番的,嘲笑他這個莫名其妙因為一個吻就被她擄獲的男人!

不行,他不能屈居下風,堂堂七尺男子漢,他怎可被她給識破?

「嗯,樂童,顏樂童,你還沒忘記我吧?」她胡扯著,因為千言萬語不知從何開口。

「有什麼事嗎?」他故意冷漠的問,才不要讓她听出他的心正在喜悅的顫抖呢,套句中中的話,那多遜!

她潤了潤唇,一鼓作氣地說︰「我人在紐約的紐華克機場,正準備回去台灣看你,落地後,你可以來接我嗎?」

「你要去台灣看我?!」他的聲音不受控制的又大了起來。

這不是作夢吧?她要從紐約到台灣去看他,而且她人已經在機場了,紐華克機場——這機場的名字好耳熟,好象在哪里听過……

「我們現在在那里?」他掩住話筒問奕西。

奕西微笑。「紐華克機場。」

奕東的眉毛挑了起來,那麼,所以,他們在同一座機場嘍?

「你……你再說一遍,你在哪里?」他真不敢相信會有這種事,他的目光不由得梭巡著他看得到的範圍,企望看到她的芳蹤。

「紐華克機場,三分鐘後登機。」廣播聲已經響起了,她該準備登機。

「千萬不要!」他大叫,不要登機,他不要再錯過見她的時機了,這一錯過,真不曉得緣分何時還會到。

「不要?」她皺了皺眉,哼了一聲。「你的意思是,我不要回台灣,你不想見到我?」

「不,不是!」他連忙否認,急道︰「不要回台灣,我就在你身旁!」

「什麼意思?」她感到莫名其妙。

「我也在紐華克機場!」他終于拋開男性尊嚴告訴她,真是的,在愛神的面前,男性尊嚴算什麼?早該將自尊當垃圾丟了。

她稀奇地問︰「你也在紐華克機場?你在這里做什麼?」

「我……」他不自在的說︰「我來找你。」

她一怔,然後就甜蜜的笑了。「我們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不是嗎?當我看到那條星星項鏈的時候,我就決定我一定要見你!」

她沒損他,這讓他松了一口氣。「你別走開,我去找你。」

「應該是你別走開,我去找你才對,我對這里比你熟。」她提起腳邊的簡單行李,邊走邊道︰「告訴我你的位置,剛下機……我知道那里……嗯……」

她依照他的指引而走,她的內心沒有外表平靜,整個心髒都在擂鼓似的跳動,她不要讓他察覺到她內心的激動,那會讓他知道她有多在乎他。

終于,她看到他了,那挺拔的身影是她思念的源頭,距離那天凌晨五點他從沙灘上送她回唱片公司也不過才十五天,而她卻已感覺到好漫長。

「找到你了!」她不顧形象的撲進他懷里,他則穩穩地接住了她。

濃濃的思念與相見的喜悅交織,他們忘形的擁抱,在眾目睽睽下,他深深的吻住了樂童的唇。

奕西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看來,明天的年會還是注定由他一個人主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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