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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焰掠愛 第八章

方蘇蘇天眩地轉的僵在原地,終于,俞昕走到她面前。

「蘇蘇。」俞昕打量了她一會兒,視線停在威特扣住地腰際的大手上,然後不以為然的挑挑眉。

「可以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嗎?」他單刀直入的問。

一直以來,蘇蘇在他眼中都是鄰家小妹妹,可是現在她在國外和個高大魁梧的洋鬼子摟摟抱抱,這成何體統?

方家長輩不會樂見這個畫面的。

「你是蘇蘇的朋友嗎?」威特愉快的說︰「我是蘇蘇的未婚夫,要不要換到包廂來,大家一起用餐呢?」

「未婚夫?!」俞昕震驚的瞪著方蘇蘇。

「老天……」她吞了口口水,艱難的說︰「俞大哥,我可以解釋,事情是這樣的,說來話長,不過在這里不方便說。」

「蘇蘇!」俞昕的口氣嚴厲了起來,她分明在打馬虎眼。

他一直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一樣,他不能容許她在國外墮落,隨隨便便就在賭城和一個外國人結婚。

方蘇蘇心慌意亂的說︰「其實,事情不是你看的這樣,我是另有隱情,你不要誤會了。」

天哪,誰來救救她?她為什麼會陷入這種境地?

她是想見俞昕沒錯,可是她萬萬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他啊,讓他誤會她和威特在鬼混,這簡直讓她生不如死哪。

俞昕捺著性子問︰「什麼隱情?說出來讓我知道。」

她搖著頭,方寸大亂。「俞大哥,這里真的不方便……」

這里耳目眾多,她怎麼可以在這里將利用威特的計劃說出來,就算她自己不要命可以承受威特知道事實之後的後果,她也不可以連累關存焰的救愛任務,人命關天哪。

「有什麼不方便,我就是要知道……」

「她的隱情就是你。」

必存焰冷冷的說。

他真看不出來方蘇蘇有什麼必要為這個男人著想那麼多,就算她付出的再多,對方也不會感激到把她當情人,他們之間根本一點電流都沒有。

俞昕皺眉看著關存焰。「你又是誰?」

一向生活單純的蘇蘇,怎麼來拉斯維加斯旅游之後認識這麼多三教九流?還個個看起來都和她的關系匪淺,這很嚴重,他必須好好深入了解。

「你不必知道我是誰。」關存焰下著逐客令。「不過你最好馬上走開,否則你只會令她更為難。」

一想到蘇蘇肯配合這個計劃都是為了眼前這個男人,他就無法對他有什麼好口氣。

俞昕思索了一下。

他的身份不容他在公眾場合鬧出新聞,否則娛樂版又不知道要怎麼渲染了,可能會寫成他在餐廳與人爭風吃醋,那他可就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明天下午到這家飯店的咖啡廳來找我,我們談一談。」他給了她一張飯店名片,臨走前語重心長的說︰「蘇蘇,你好自為之。」

接過名片,她怔忡著。

他要她好自為之,可見在他心目中,她已經不是個好女孩了。

淚水盈滿她的眼眶,她覺得十分委屈,她會這麼做的出發點都是為了他啊,可是他卻誤解了她。

「哦,蘇蘇寶貝,你怎麼……」

見她掉淚,威特瞬間手足無措,連忙要手下送面紙過來。

必存焰擰著眉頭。

懊死的俞昕!他的話一定大大傷害了蘇蘇。

不過,這一切追根究底都是他害了她。

如果不是他強迫她加入他那個見鬼的救愛任務,她也不會落到今天這種境地,不但被俞昕誤解,還要和威特虛與委蛇。

她臉上的笑容真是越來越少了,整天都顯得心事重重,這些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哇,好酷,真是酷極了。」元采芹過癮的頻呼,一臉崇拜的看著方蘇蘇。「能同時和這麼赫赫有名的兩個男人有關連,這不是普通女人做得到的,真的是太精彩了,還有,俞昕好帥哦」

必存焰瞪了她一眼。「你閉嘴。」

現在他只想掐死俞昕,听不得任何人說俞昕的好話。

「我說錯什麼了嗎?」元采芹無辜的眨眨眼。

這真的是她的心聲嘛,雖然,她還有另一個更不為人知的心聲沒敢講出來……

*****

對月憑望、淺酌小酒都無法解除心底的煩憂,方蘇蘇愁眉不展地在房里走來走去,她真希望有個人來和她談談,就算是威特也好,總比她一個人悶在房里強。

可是,男人顯然都是膽小又遲頓的。

威特因為她今天的淚落而不敢來打擾她,關存焰又一副置她的生死于度外的冷漠死樣子,讓她這個夜晚過得寂寥又落寞。

她真的好郁卒,明明是一片充滿了奉獻熾愛的好意,俞昕卻因為不知情而誤解了她。

最糟的是,在那種情況之下她根本不能解釋,只好帶著一身怨懟回來,也讓俞昕帶著滿月復氣悶離開。

一想到俞昕今天對她的態度,她就輾轉反側,怎麼躺都睡不著,起來拿了本書打發時間,卻又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輕柔的敲門聲響起,她得救地跳起來。

「是誰?」飛奔到門邊,她幾近激動的問。

「蘇蘇姐。」

俏皮的聲音響起,方蘇蘇立即拉開門。

元采芹捧著一只豐富的托盤,上面滿是各式各樣的食物和飲品,看的方蘇蘇食指大動。

中餐和晚餐她都因為沒胃口而原封不動,現在真是餓慘了,剛剛怎麼睡都睡不著,有一半也可能和饑餓有關系。

「采芹!」她感激的看著元采芹。

她之前真是太不應該了,對元采芹充滿了莫名的、連自己都難解的敵意,可是現在呢?

在她最痛苦的時候來解救她的不是那兩個說愛她的男人,反而是采芹,真是太貼心了。

「我猜你一定還沒睡,所以就到廚房弄了些東西,來,我們一起吃。」元采芹甜甜地說,逕自走進方蘇蘇房中。

「謝謝,我好餓!」她直言不諱,陣陣的食物香味勾引著她的味蕾,她連忙拿起一塊香草蛋糕品嘗。

「好吃吧。」元采芹心緒復雜地看著她吃。

其實,今晚她是帶著贖罪的心情來的。

沒有人知道她犯了什麼錯,只有她自己知道,但她還是非常不安,希望能稍稍彌補眼前這個即將被她傷害的人兒。

「好吃!」方蘇蘇滿足的吃完蛋糕之後又端起沙拉盅吃起來。

難怪有人心情不好會以吃來發泄,吃東西果然是排解壓抑最好的辦法,此刻她內心的煩躁也隨著越來越飽足的胃而消失一空。

「盡量吃,吃多一點。」元采芹鼓勵著她,自己也陪著一起吃起來。

「對了,你怎麼會來呢?威特晚上沒安排節目陪你嗎?」方蘇蘇隨口問著。

自從采芹展現對威特無比的崇拜之後,威特每天都會替她安排豐富無比的節目讓她消遣,照顧采芹照顧的比她這個未婚妻還周到。

「他他他……大概忙忘了。」她的耳根開始發熱,渾身覺得不自在。

怎麼會無緣無故問到威特身上,莫非蘇蘇已經察覺到些什麼……天哪,她不敢想了。

「他今天晚上很忙嗎?」方蘇蘇漫不經心地問。

其實對威特的行程和行蹤,基本上她一點都不關心,也不想關心,知道了對她來說也沒什麼意義。

元采芹虛弱的一笑。「好像……是吧。」

其實她知道。

威特今晚有個盛大的家族聚會,原本蘇蘇理該陪他一道出席的,可是他體恤她今天心情不佳,所以就沒有打擾她,獨自一人去赴盛宴。

真是太體貼了,現在這麼體貼的男人要到哪里去找?根本已經絕種了嘛,無怪乎她會對威特……唉。

「哦。」方蘇蘇應了聲,也沒繼續追問和知道的興趣。

反正只要不要來煩她就好,威特去哪里都無所謂啦。

「蘇蘇姐……」她欲言又止的看著方蘇蘇,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煩的要死,她該怎麼說出口才好呢?

「什麼事?」她看著元采芹,像突然想起什麼的問︰「那個——關——我大哥關存焰呢?你知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死人關存焰,剛剛她還以為來敲門的一定是他哩,她把他想的太慈悲了,那種沒心沒肝的人才不會在乎她的痛苦哩。

「沒做什麼啊,吃完晚飯就回房了,一直沒出來。」

「哦——」方蘇蘇長長的哦了一聲,心里不是滋味。

懊死的關存焰,他害她在這里痛苦得半死,他自己卻回房睡大覺,連句安慰的話都沒有,枉費她為他犧牲這麼大,還被她心愛的男人給誤會了。

「蘇蘇姐……」元采芹又叫。

坦白從寬,她真想對蘇蘇坦白,她憋的好難受啊,這種折磨是只要是稍微有點良知的人都會有的。

「嗯?」方蘇蘇抬起頭。

看著她,元采芹猶豫掙扎了一下。

「沒什麼。」她甩甩頭,放棄了。

澳天再說吧,能拖一天是一天,再說她也得肯定對方的心意,現在她還不能確定。

「沒什麼就吃吧,很好吃耶。」換方蘇蘇催她了。

她要吃飽一點,待會好好睡一覺,明天容光煥發地赴俞昕的約會,順道告訴他,他即將可以進軍國際影壇的好消息!

*****

方蘇蘇深吸一口氣,緊張的走進凱撒麗旋飯店的咖啡廳。

經過了一晚的心理建設,她還是不能消除心里的緊張,其實她只要把實情說出來就行了,相信到時候俞昕必定會感動的抱著她痛哭,然後給她一記綿長的深吻,結盟他們的未來。

一切都會好轉的,她相信一切都會好轉的。

「蘇蘇!」

靠窗座位里的俞昕對她揚了揚手招呼,戴著墨鏡的他顯然已經見慣了大場面,不怕被影迷和媒體認出來。

她緩緩朝俞昕走近,保持最美的儀態,然後微笑著落座,準備好好跟他解釋。

「蘇蘇,你太讓我失望了。」

俞昕皺著眉頭,一等她坐定,劈頭就開始數落她。

「關于你訂婚的事,我已經通知方伯父、方伯母了,他們非常生氣,要我結束工作將你一並帶回台灣,你最好有心理準備接受他們的責難。」

方蘇蘇瞪大眼楮,不可置信的望著他。「天哪!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他居然通知她父母?她該如何是好?他至少也先听听她的解釋再采取行動吧,這樣無疑是直接宣判了她的死刑。

「我當然可以這麼做。」俞昕嚴肅的說,「我就像你半個兄長一樣,我不能放任你在這里自甘墮落。」

「噢——」她無力的癱軟在椅中,一想到她父母會有多麼震怒,她就一陣頭皮發麻。

「蘇蘇,追逐名利的方法有很多種,我知道你一直想成為有名的服裝設計師,可是你這樣利用你原始的美貌來獲得財富地位,你認為值得嗎?」他挑挑眉。「我相信你應該不是真的愛那個威特•拉蒙吧,我打听過了,他的名聲非常的壞,你真的要嫁給一個賭徒嗎?」

她看著俞昕,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她不曉得該為自己辯解些什麼才好,他已經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似乎她再說什麼都是多余。

「她這麼全都是為了你。」

一個低沉的嗓音道出,方蘇蘇驚訝的抬頭,接觸到關存焰森冷的黑眸。

「又是你。」俞昕很感冒的皺了皺眉頭。

必存焰冷然的看著他。「為了你,她答應替我接近威特•拉蒙,以取得一樣我需要的東西。我們的交換條件是——我資助你拍一部你理想中的藝術電影,不計資本。」

「蘇蘇!」俞昕大為震驚。「你太傻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方蘇蘇緊抿著唇。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自問著。

原本是因為喜歡他,想幫他達成畢生心願,可是現在,她對他的愛好像有點由濃轉淡,甚至找不出痕跡,因為……因為她的心里好像已經住進了另一個男人……

「因為她一直深愛著你。」關存焰索性替她道出。

俞昕更加震驚。

「蘇蘇,我不值得你這麼做,我一直把你當成妹妹。」他看著發愣的她,困難的說︰「我不想騙你,事實上,我已經有妻有子了。」

「什麼?」她瞪視著俞昕。

「還記得林思瑤嗎?」他提醒著她的記憶。「三年前她一片成名又迅速退出影壇,我們因片結緣而盟生愛苗,她懷孕之後我們就在美國注冊結婚了,我不願她和孩子受媒體打擾,所以一直對外以單身自居。」

「為什麼不告訴我們?」

奇怪,知道了事實,可是她並沒有傷心的感覺。

她只覺得驚訝,她青梅竹馬的夢中情人早已經是人家的丈夫、爸爸,而她卻還在原地作著她的俞夫人白日夢,真是太可笑了。

「我不是故意瞞著你們,我只是怕風聲走漏,這件事情只有我家人知道。」俞昕歉然的看著她。「很抱歉瞞了你們大家。」

「一句抱歉就可以算了嗎?你太可惡了!」

必存焰冷不防一只拳頭擊向俞昕鼻梁,弄得一片杯盤狼藉,也引來餐廳服務生的關注。

「你瘋啦!你怎麼可以打人?」方蘇蘇扶起俞昕,他臉上慘不忍睹已經瘀青一片了。

「事到如今你還為他講話?」關存焰鐵青著臉,「你這個笨女人!」

「我再笨也笨不過你,你才是笨男人!我才不是為他講話,我是——我是——」

我是心疼你啊,你的拳頭不痛嗎?

「我們的計劃取消了,我不需要你幫忙取得黑星之愛。」不等她說完,關存焰就毅然決然的宣布。

「為什麼?」她知道黑星之愛對他有多麼重要。

「這小子不值得你幫他,所以你不必幫我拿黑星之愛了,你也不必嫁給威特,明天我就對他說清楚。」

「你不可以這麼做!」她急了。

他真的是瘋了,也不想想威特在拉斯維加斯的勢力有多大,告訴他真相之後,威特明白他自己被耍、被利用,他們還走得出賭城嗎?

「難道你想嫁給他?」他問得很火。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沒好氣的看著他,「總之你不要沖動行事,我們慢慢商量……」

「不是這個意思就行了。」他拖起她的手。「你什麼都不要管,先跟我離開這個鬼地方!」

*****

早餐桌上氣氛低迷,威特一反常態非常的沉默,而方蘇蘇也因關存焰即將要吐出的真相而忐忑不安,只有關存焰若無其事的享用早餐,神情還比平時放松了三成。

「嗨,各位,我這樣好看嗎?」

筆作輕快的俏皮聲音飄進餐廳,每個人的視線都不由自主地轉向門口,看到門口那位可人兒的同時,也都同時大吃了一驚。

元采芹帶著微微笑意佇立在餐廳門口。

她將一頭亂七八糟的紅發染回烏黑,並且燙直剪齊,臉上勁爆的彩妝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薄施脂粉。

她穿著一襲淡雅的碎花及膝洋裝,整個人煥然一新,別有一番小女人的風情,甚至,還有一點點的嬌柔味道。

必存焰挑挑眉。「你哪根筋不對勁?」

「我渾身的筋都不對。」元采芹緩緩走向眾人,臉上帶著一股異樣的神采,說是興奮,卻也帶著一抹忐忑不安。

「看得出來。」關存焰哼了哼。

「我有一件事要向大家宣布。」元采芹吸口氣,很鄭重的說︰「我愛上了一個男人,他的名字叫威特•拉蒙。」

威特震撼的從椅子里跳起來。

「小采芹!」

他看著元采芹,眼里有震驚、有感動、有意外,還有深深的愛意。

「蘇蘇,原諒我對你不忠,我……我也無可自拔的愛上了采芹。」威特不由分說,自行懺悔。

「什麼?!你也喜歡我?」元采芹不敢相信的看著威特。

威特居然臉紅了。「我不只喜歡你,我是愛上了你,不知不覺中愛上你,你的活潑可愛吸引了我,只是我沒勇氣說出口,因為畢竟我還有一個……蘇蘇,沒想到是你先開口了。」

「哦!」元采芹又滿足又意外的嘆了口氣。

她真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她原想告白之後就馬上飛回紐約去做個千古傷心人,可是威特居然也愛著她,那她——

「你們相愛……」方蘇蘇大為驚嘆。

她的感覺不像棄婦,反而覺得老天在幫她。

其實威特是個很可愛的男人,她正愁威特要是知道真相後的反應,這麼一來就不必告訴他什麼見鬼的真相了,就讓他快樂的沉醉在愛河里吧。

「蘇蘇,我希望你能原諒我。」威特誠懇地說︰「我會好好補償你的,任何條件都可以,只要你說得出來,我知道你不是那麼世俗的女孩,不過這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希望你不要拒絕。」

「好,那就把瓖好的戒指送給我,讓我留下一點回憶吧。」她大方地說。

「就這樣?」威特想不到事情這麼容易就解決。

預期中的哭鬧場面沒有上演,他威特•拉蒙看上眼的女人果然不同凡響,不會做那種小家氣的事。

方蘇蘇微微一笑。「我等著收戒指,以及——你們的喜帖。」

「太棒了!」

元采芹歡呼一聲,迫不及待投向威特張開的懷抱,兩人旁若無人,熱情的吻了起來。

看著這一幕,方蘇蘇松了口氣,總算放下心中大石。

她揚揚眉梢,看向一直沒開口的關存焰。

怎麼,為什麼皺著眉頭?事情這樣發展他不高興嗎?

必存焰蹩著眉心,他開口了,但語氣絕不輕松,反而非常凝重。

「元赫會殺了我。」

這是他唯一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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