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小鎮回到民宿,依依不舍的告別民宿主人,曉扇竟紅了眼眶。
路仰廷愛憐的瞅著她,這感情豐沛的小東西,她不知道,連她快哭的表情都觸動著他的心房,他好想吻她。
這股想好好吻吻她的愛意還可以忍到什麼時候?他真怕自己在回程途中會忍不住將她壓在車椅里強吻她。
「小丫頭,甭哭了,這個送給你。」老女乃女乃把一罐玻璃瓶塞給她。「是特制醬汁哦,加進菜里給心愛男人吃會特別好吃,兩個人也會從此幸福哦,因為啊,這是老女乃女乃我的愛情醬汁,呵呵呵。」
說完,還暗中對她眨眨眼,看來慈祥可愛。
「謝謝你老女乃女乃……」曉扇早已忘了老女乃女乃早上給她的「驚喜」,兩個人就像一對真正的祖孫要分離。
「記得再回來玩啊!」老女乃女乃重重擁抱她一下。
「我會的……嗚……」
帶著滿滿的感動揮手上路,兩人正式告別山林。
懷里像寶一樣的抱著老女乃女乃的醬汁,曉扇不知不覺睡著了。
他們回到台北已經華燈初上。
他很想再跟她多聚一會,但今天是哥兒們聚會的日子,如果他不到,鐵定會被貼上不夠意思的標簽,而且會被念上好幾個月,為了他耳根子的清靜,他還是得走一趟。
幸好明天就可以見到她了,只要中午準時到對面的速食店……他得記得叫傅秘書把中午的時間空出來。
「曉扇,到家了。」他把曉扇送到家門口,輕聲叫喚。
叫著叫著,自己也覺得好笑,這麼溫柔叫得醒她嗎?他根本不想叫醒她嘛。
但是殺風景的手機響了,他不必看也知道是誰打來的。
「你在哪里?」安勃政快狠準地問。
「路上。」他含糊的回答,眼眸深情的凝注著曉扇單純美麗的睡容。
「大伙都到了,三缺一。」安勃政不無抱怨地說,他這個人最恨浪費時間了,所有的事情最好都有效率的進行,不然處女座的他會抓狂。
「我盡快趕過去。」
被安公子這麼一催,他不狠心點叫醒曉扇也不行了。
「曉扇——」他把音量加大,同時又擔心會嚇到熟睡的她。
「啊……」曉扇迷迷糊糊的醒過來,一臉又不知身在何方的樣子。
他笑了,她的心思剔透易懂,而他最不會倩女人家的心思,遇上她是他的運氣。
「你家到了。」他提醒道。
「我家到了啊……」她撐起微微歪斜的身子,杏眸往外望出去,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他怎麼又這樣啦!
直接停在她家「門口」,如果她爸她媽或她哥她姊走出來怎麼辦?他們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謝謝你送我回來,我走了,你也快走吧!開車小心點!掰掰!」曉扇帶著包包和醬汁罐,飛也似的跳下車,
她迅速找出鑰匙,開門、進門、再關門的動作一氣呵成,看得駕駛座里的他目瞪口呆。
有必要趕成這樣嗎?剛剛她會不會忘了要呼吸啊?
他搓搓下巴笑了。
這小女人,好像真的很怕被家人發現她有不明的男性友人耶,她不是都已經二十六歲了,交交朋友有關系嗎?
澳天得找個時間拜訪她的家人了,他可不想永遠只在門口看她像火車頭沖進沖出的,而那也代表了另一個意義——正式交往!
***獨家制作***bbs.***
曉扇甩上大門,一顆心還嚇得怦怦跳。
車好她動作夠快,沒人看見,好家在……
「剛剛送你回來的男人是誰?」鬼魅般的聲音在沙發里響起,曉扇赫然發現她姊坐在沙發里看影碟。
頓時,一大片烏雲罩頂。
好衰啊,怎麼辦?
她硬著頭皮走到姊姊面前,潤潤唇,小心翼翼的說︰「只是普通朋友,那個——車上還有別人,他是同事的哥哥啦,我們一起去——去KTV。」
槽了,謊話越說越多,萬一她姊問她是哪個同事怎麼辦?姍真沒有哥哥,那她要編誰?救命啊!
「你最好小心點。」姚曉菁冷冷的看著妹妹。「你這麼笨,現在壞人這麼多,如果你被騙了也不奇怪。」
無情的箭,像往常般自然的打在她身上,反正她已經習慣家里都是毒舌派了,早已刀劍不侵,很厲害吧?
「謝謝姊的關心,我會小心的,你慢看啊,晚安!」她連忙閃進二樓房里。
幸好她姊懶得理她,這次是有驚無險,以後絕絕對對不能再讓他把車停在她家門口了,太冒險了啦。
「好累哦,洗澡吧!」
洗淨兩天一夜的疲累,換上睡衣,曉扇舒服的躺在床上,耳邊卻自動浮現她姊的話。
路仰廷不會是壞人吧?
他們同公司啊,再說昨晚他們孤男寡女在一間房過夜,她睡死了,他都沒有對她不軌,她還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她姊想太多了啦,她又不是什麼國色天香,誰會想來騙她啊?不要笑掉人家大牙了,她一點也不想往自己臉上貼金。
叩、叩、叩!
「曉扇,你睡了嗎?」門外響起她母後娘娘的聲音。
「沒!」她跳下床去開門。
當然沒有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杯熱牛女乃那種好事,她向來是最最最被忽略的那一個,只有她哥她姊配得到睡前熱牛女乃,優等生的待遇和她這只小黑羊沒關聯啦!
「媽,請坐。」她把房里唯一一張椅子讓給母親,自己往床上一坐,還彈了一下。
「你看你,都幾歲了還坐沒坐相!」姚母數落道。
「呵呵呵,媽,你真愛開玩笑。」她只好來一招裝瘋賣傻唬弄過去啦。
姚母瞪女兒一眼。「不要不正不經的。」
「遵命!」曉扇行了個軍禮,粉唇笑嘻嘻的。
她才不要像她媽那樣神經兮兮哩,每天細胞死掉幾千個。
「這幾天抽空去買件像樣的套裝,星期天你要相親,對象是科技新貴,條件相當不錯,有車子有房子還有股票,前景看好,你千萬不要給我搞砸了……」
「等等!」她錯愕不已。「你說相親?」她指著自己鼻子。「是我要相親嗎?」
姚母又白女兒一眼。「難道是我?」
曉扇實在丈二金剛模不著腦,因為怎麼輪,她的終身大事也不會是她家母後娘娘首要關心的目標啊。
「可是我才二十六,而且哥、姊都還沒結婚不是嗎?要相親也應該是他們去吧?」
「你哥你姊哪還需要相親?」姚母冷冷的說︰「倒追你哥的淑女不知道多少,你姊的追求者更是連企業家都有,他們要結婚,隨時有對象,只有你,擺在家里,每逢過年過節,親戚往來都會問一回,叫我怎麼回應他們?」
哦!心又滴血了啦。
她媽的意思是,因為擺著礙眼又沒面子,所以想快點把她嫁出去,而且嫁一個不錯條件的男人,才能有料讓她炫耀是嗎?
她當然不會說那種「媽,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那種瘋話,她很知道自己是這個家的一分子,只是比較渺小而已,但她也沒必要妄自菲薄。
「好吧,我去就是了,不過不保證成功哦,你不要抱太大希望。」也不必做無謂掙扎了,反正長痛不如短痛啊。
「你以為我會抱多大希望嗎?只是試試而已,人家那麼優秀,未必會看上你,如果你表現好一點,好好打扮,可能有希望。」
曉扇無奈的看著母親。
厚!這個為人母者就不能講點好听的嗎?果然是毒舌家庭的中流砥柱耶。
***獨家制作***bbs.***
「總裁一號」是間高級的俱樂部會所,入會費當然不低,而且如同它的名字一樣,必須具有總裁的身分地位才能入會,還限是四十歲以下的青年總裁,因為這個俱樂部的幕後經營者本身就是一位青年雅痞總裁。
雖然入會門檻高,但相對的,能夠在俱樂部里完全放松,可以品酒、品雪茄、嘗美食,更有全套三溫暖設備以及媲美七星級飯店的Villa式套房可供休息。
它位于熱鬧的東區,外型恍如太空梭,時尚摩登,而且謝絕女賓進入,是一間完全屬于男人的俱樂部。
路仰廷行色匆匆的把車交給泊車的服務生,他在二樓開放式的鋼琴酒吧紅色沙發區找到安勃政、赫連煜和尹帝伊。
他們同是長春藤名校的學生,在學校是死黨,有志一同回台後,為了找一個可以完全放松的地方而加入了總裁一號俱樂部。
「你看起來有點不一樣。」吐一口煙,赫連煜微笑注視著好友,右手中指一顆藍寶戒指散發著奪目的光芒。
他的外型比實際年齡成熟,有型有款、極具男性魅力,一舉手、一投足都有他獨特的味道,就是那種費洛蒙多到會讓女人自動爬過去舌忝他腳指頭的男人。
「很落魄。」安勃政譏誚地說。
他可以說是個超級帥哥,但脾氣不好,總是沒好臉色給人家看,因此他們都「尊稱」他為「臭臉王子」,沒有女人敢靠近他,因為他的眼神會置人于死地。
「你的手機打不通,消失兩天一夜,很值得深究哦。」尹帝伊笑道,優雅地啜了口高腳杯里的橙黃色美酒。
他把自己當埃及王子之類的,留了一頭烏黑柔亮的長發,穿一襲合身至極的手工西裝,透露他對品味的要求。
他相當俊美,也相信自己絕對有當變性人妖的本錢,但基本上他沒那興趣啦,他喜歡「飄逸」的生活,也喜歡享受生活。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對工作就很馬虎,在並購飯店這件極有挑戰性的事上,他充滿了冒險精神,當然眼光也很精準。
「我在山里迷路了,那里收訊不良,不是故意關機。」路仰廷坐了下來。
「喝吧。」赫連煜替他倒了懷酒。「日本威士忌。」
他啜了幾口,放松下來。
桌上的菜肴看起來很美味,俱樂部的一切當然都是頂級的,如果曉扇也一起來就好了,她肯定會雙眸發亮,然後瘋狂的拿著相機拍拍拍……
「你好像在想一個人。」尹帝伊眸光一閃,把玩著金屬打火機,玩味的說。
「我墜入愛河了。」路仰廷笑著告知他的伙伴們。
他準備和曉扇交往,未來必定不是秘密,反正遲早要公開,他並不介意讓大家得到第一手消息。
「真的假的?」安勃政蹙起了眉心哼著。
他是經常墜入愛河啦,不過都是和工作墜入愛河,真正戀上一個女人的滋味是怎樣,他還沒機會品嘗過,但他也不想知道,女人太麻煩了,他只要和工作為伴就好。
「當然是真的。」路仰廷笑道。
就知道他們不會信,沒辦法,這陣子他像工作狂一樣拚命,唯一的放松場所就是這里,而這里連服務生都清一色是男的,他們一定認為他連結識女人的機會都沒有。
「是會讓你想把她娶回家當老婆的那種嗎?」赫連煜問得比較深入。
今天他戴了一副時髦的黑色膠框眼鏡,此時鏡片後精銳的眸子一閃,好像在研判些什麼。
「我打算一個月之內拐她當老婆。」路仰廷搓搓下巴,笑了。「但她很單純,根本還不知道我對她的企圖。」
「年紀很小嗎?」尹帝伊好奇的問。
「二十六歲,配我剛剛好。」
尹帝伊微一揚眉。「照理,你不是那種決定了還遲遲不采取飽勢的人,那麼是她真的相當單純嘍?」
路仰廷一路走來的情史,他們幾個相當清楚,他通常都在對對方有感覺後,很快就有了追求攻勢,但也在發現到對方有他無法忍受的缺點後,兩人在一起漸漸索然無味而分手。
「她可能還不知道我們一起共度了兩天一夜算什麼吧。」路仰廷笑了出來,自己也覺得很離譜。「她是那種不會想太多的女孩,相當容易滿足。」
「你確定要這麼早進入墳墓?」安勃政潑冷水的問道。
他不是不婚主義者,但絕對是個晚婚主義者,他有些結了婚的朋友常跟他抱怨沒自由,在事業上綁手綁腳,無法施展全力,他可不想搬塊石頭砸自己的腳。
「曉扇絕對不會是我的墳墓,她會讓我的生活更美好。」他很確定這一點。
「總之,恭喜你了。」赫連煜朝他舉杯。
路仰廷跟他一個踫杯,爽快的喝掉杯中剩余的酒。
「赫連,你好像忘了告訴這位戀愛中的男人一件事。」尹帝伊不懷好意的提醒。
「什麼事?」路仰廷很快嗅出他語氣里的幸災樂禍。
「也沒什麼。」赫連煜嘴一揚,露出騙死人不償命的微笑。「娜娜要來台灣。」
「什麼?」路仰廷差點把酒杯打破,笑容僵在臉上,一股莫名的不舒服在胸中發酵。
想到娜娜要來台灣,他的頭皮已經開始發麻了。
「放心吧,我會先警告她,你已經有對象了,不會讓她亂來的。」赫連煜淡淡的說。
「你確定你控制得住她?」路仰廷不相信。「她破壞我每一次的戀愛。」
「也替你趕走一些不太好的女人啊。」安勃政插嘴道︰「做人不能只記得人家的過,也要記得人家的功。」
尹帝伊嘴里冒出隱忍的輕笑,慶幸自己不是被赫連娜纏住的那個可憐男人。
「我不會忘記她把秀雅傷得多深。」路仰廷沒好氣的說。
那是他刻骨銘心的初戀,兩人的感情一點問題都沒有,秀雅像張白紙般純潔,娜娜卻在秀雅面前強吻他,害秀雅傷透了心,從此拒絕跟他見面,最後還舉家遷到德州去。
「那時她不懂事,才十六歲,現在她不會那麼幼稚了。」赫連煜替妹妹說話,但其實他並不能保證他妹妹真的懂事了。
「她為什麼要來呢?」路仰廷蹙著眉,感覺心煩。
尹帝伊再也忍不住大笑。「當然是為了你啊路總裁!」
路仰廷啞口了。
沒錯,娜娜絕對是為了他而來台灣的。
但,難道他這輩子都無法擺月兌她的痴纏了嗎?
***獨家制作***bbs.***
午餐時間,曉扇當然又準時到速食店報到嘍。
看著玻璃窗外毒辣的正午太陽,慶幸自己的好命,坐在冷氣房里喝冰涼的可樂和心愛的薯條,啊∼這輩子有幸為人真是太幸福了,她好感激上帝啊。
「哈,副總裁,午安。」
路仰廷端著餐盤在她對面的空位坐下。
在離開公司之前,他還在會議室,冗長的會議還沒結束,他破天荒要干部們先去用餐,下午繼續開會,想到他的干部們露出的驚訝表情,他也覺得自己有點離譜,竟因私廢公。
「是你啊!」曉扇露出大大的笑容,看著他餐盤里的餐點。「看來你也是速食愛好者哦,而且跟我一樣喜歡吃薯條。」
因為他還買了兩份薯條耶,幸福比她多一倍。
「昨天回家沒挨罵吧?」知道她是爹不疼媽不愛的黑羊後,他實在替她的處境擔心,加上她奔進屋里的慌張模樣,在在都叫他不能放心。
「別提了。」她想到她母後大人的一番話就頭疼,明天還要去買洋裝哩,她不知道幾百年沒穿洋裝了,而且穿一次就束之高閣很浪費耶。
「有事嗎?」他打量著她輕蹙的秀眉。「你眉頭好像打結了哦。」不會真的被罵了吧?
「我媽要我星期天去相親。」她嘆口氣。
「相親?」他愣了一下,懷疑自己听錯。
「是啊,很好笑吧?」曉扇幽幽地說︰「因為我的存在讓她沒面子,所以希望我找個優秀的男人嫁了,好讓她可以向親朋好友交代。」
她從來不肯承認家人會傷她的心,可是這次真的不一樣,她又沒做什麼丟臉的事,只是學歷低了一點、工作職位差了一點,真有那麼惹人厭嗎?
「你答應了?」他蹙眉問道。
她點點頭。「對啊,反正又沒差,那個男人不一定會喜歡我,但如果我不去,我媽不會死心的。」
「在哪里相親?」他非常認真的詢問。
「好像是老爺酒店的咖啡廳吧?我媽說喝下午茶比較文雅,她對我的餐桌禮儀沒信心,怕我又給她丟臉,她真的是想太多了啦,不過是刀叉或筷子嘛,看,其實我用得很好啊……」她頑皮的拿起兩根薯條模仿筷子夾東西,當然,夾的也是薯條。
「如果相親對象滿意你,你真的會跟對方結婚嗎?」他再度非常認真、嚴肅的問。
「當然不會啊!」曉扇瞪大眼。「如果對方是豬頭怎麼辦?」
「你母親愛面子,不會安排豬頭給你,你不是說,她想要一位稱頭的女婿嗎?
「說的也對。」她想了想。「如果他滿意我,我也覺得他給我的感覺不錯的話,可能會先交往看看吧。」
路仰廷沉默著,心中暗驚。
昨天才說大話要在一個月之內拐她做老婆,今天就知道她要去相親的消息,而且看來她對他一點特殊的感覺都沒有,不然不會同意相親的要求,他得加快腳步了。
「對了,老女乃女乃的醬汁在你那里吧,我也想品嘗看看。」他心生一計地說。
「啊?」她微微一愣,不太懂他是什麼意思。
「那種醬汁如果沾著三分熟的牛排吃,一定非常美味,今晚我們就來試試吧。」他要把她拐到家里去,讓她進一步了解他。
「可是……我沒把醬汁帶出來耶。」曉扇為難的說,她沒事上班帶醬汁出來干麼?
「我可以先載你回去拿。」
她還是覺得怪怪的。「可是……沒地方煎牛排啊。」
「我一個人住,到我家煎。」他答得很快,觀察著她的反應。「沒問題了吧?」
「ㄟ……」
見她面有豫色,他挑挑眉毛,故意用激將法。「醬汁是我們一起冒險得到的,你不會想獨吞吧?」
「不是啦!」她連忙分辯。「我只是覺得,這樣到你家去,只是為了煎牛排,會不會很打擾你?」
他展顏笑了,輕松的說︰「一點也不會,我一個人住無聊得很,歡迎你隨時來玩。」
因為那以後也是她的家!他們兩個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