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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米蟲嫁美男老板 第6章(1)

看完野生動物,小恩、小惠沒玩到的游樂器材還有一大堆,但大部分都需要家長陪同。

寶寧一次只能陪一個,陪完一個還得重新排隊輪另一個,隊伍又長得要命,因此非常的耗時間,而且在等的另一個,相對的也會很無聊。

終于,在她帶著小恩要先去排海盜船的時候,展香站了起來。

「你要去洗手間哦?」寶寧問。

他微勾嘴角。「我跟小惠坐。」

寶寧眼楮亮了起來。

他要去玩,真是太好了,這樣可以省下不少時間,不過……

「你不是很怕嗎?」

「跟你說了我不怕,你听不懂人話嗎?」展香沒好氣的皺起了眉頭。

寶寧和小恩、小惠對看一眼,三個人很有默契,「喲厚」的歡呼了一聲。

他肯「下海」再好不過了,不然她一個人玩兩次,浪費兩次排隊的時間不說,可能等人家要打烊了,她們想玩的還有一半沒玩到。

從海盜船下來之後,看到面不改色的展香,寶寧總算相信他真的沒在怕了。

接著是激流泛舟。

寶寧有經驗,毫不考慮,立刻在商店買了四件輕便雨衣。

展香本來拒穿那件丑玩意兒的,但寶寧一直恐嚇他會變成落湯雞,他才勉為其難的穿上。

四個人坐上圓艇,隨著水道前進,途中的激流讓船身隨之旋轉,激起水花。

激流泛舟的過程尖叫連連,他們果然免不了打濕褲子和布鞋的命運,因為有道瀑布直接從頭上灑了下來,不濕也難。

寶寧和兩個孩子都笑得樂不可支,只有展香板著臭臉,像是對游戲不甚完美的規劃很不滿意。

然後,寶寧和兩個孩子對著販賣處的自動攝影機挑照片時,他又有意見了。

「很丑,不準買。」

「不會啊,我們都有入鏡,你看看小惠笑得多燦爛……」

「總之不準買。」展香咬牙地說。他絕不允許自己穿著黃色雨衣、拉緊帽子,只露出一張臉來的丑陋照片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之內。

「好吧,不買就不買……」這人也太注重形象了吧?寶寧決定先假裝妥協。

可是她好想要那張四人同歡的照片哦……

有他們四個人一起,最重要的是,有她和展香。

路上,都是她拿著相機在替他和孩子們拍照,她也不好意思說她一樣想跟他拍,兩個孩子更不會想到這一點,沒有他們的合照,令她很遺憾。

所以,只要回去買那張照片她就不會遺憾了……

于是她大聲提議道︰「衣服都濕了,洗手間有投幣式的吹風機,我們先去把衣服弄干再繼續玩吧。」

展香看了她一眼,不疑有他,走進了男廁。

進入女廁之後,寶寧連忙把幾枚銅板交給小恩小惠,交代她們留在這里吹干衣服,自己則火速跑回激流泛舟那里買下照片。

幸好來得及,幸好還沒被刪除……

寶寧帶著一臉滿足的笑容和小恩、小惠會合,誰也沒發現她偷藏了那張照片,有她也有他的照片。

玩了一天,大家都累壞了,到家時,展香把回程在車上睡著的小恩、小惠輪流抱進房里後,便又出門上樓去事務所了。

寶寧訝異的看著他出門,不舍之情油然而生。

今天他也夠累的了,她們都可以睡了,他竟然還要去工作?

他挑燈夜戰的畫面徘徊不去,令她怎麼也睡不著,想到家蓉表姐送她的香氛蠟燭有安定神經跟助眠的效果,她就在展香房里點了幾根,希望他會喜歡。

回到房間,她還是睡不著,索性把相機里今天拍的照片全部存進筆電里,放大來看個夠。她還翻拍了激流泛舟偷買回來的那張,縮小列印出來,很滿意的放進皮夾里。

正看得津津有味時,她手機響了。

晚上九點,一定是她母親打的。

母親這個天天都要打給她才肯去睡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啊?

以前,她以為是自己在依賴著母親,總是很羞愧自己這麼大了還窩在家里當米蟲,但這次搬出來之後,她發現,原來母親才是超級依賴她的那個人。

她一不在,母親就好像頓時失去了依靠,還經常叫她不要做了,回家給她養,她絕不會再開口叫她出去找工作等等的話。

沖著這一點,她就絕不能回去。

非但如此,她還要抽空去婚友社替母親報名,母親還年輕,也還風韻猶存,應該找個男朋友才對。

「媽,我沒事,我很好,你快去睡吧。明天不必再打來了,我會找時間回去看你的,0K?」手機一接起來,她看也不看就像哄小孩似的說道。

對方愣了一下才問︰「請問……是夏寶寧小姐嗎?」

寶寧微微一愣。不是她家的母親大人哦?「我是,你是哪一位?」

「你好,我叫李怡靜,是夏世宗先生的繼女。」

她疑惑的坐直身體。

夏世宗先生?

夏世宗……不就是她爸爸嗎?

這名字她以為自己已經遺忘了,原來還記得那麼清楚。

這女的說,她是爸爸的繼女,意思是爸爸已經再婚了?而對方還帶著孩子嫁給爸爸?

因為顧慮到母親的心情,她從來不去問爸爸的事,縱然這麼多年了,她也隱約從眾多表姐妹口里知道一些爸爸的事,但她從沒有細究過。

如果她去找爸爸,她母親一定會很難過,而且爸爸從沒有來找過她,可見他並不想她,那麼,她又為什麼要去找他?

可是,為什麼這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會讓她的心跳得那麼快,連喉嚨也干了起來?

「有什麼事嗎?」房里冷氣很充足,好端端的,她卻冒汗了。

「寶寧,爸爸昨晚過世了。」

對方叫她寶寧,好像跟她很熟似的,可是她根本就不認識對方啊。

對,不是重點,那重點是什麼?

爸爸過世了……

那個人說,她爸爸過世了……

「是肝癌。」李怡靜啞聲說道︰「已經拖了半年,昨晚九點三十八分病逝在聖心醫院,走得還算安詳。我想……你有權利知道,所以通知你一聲。」

寶寧感覺到房子在轉,腦袋暈眩,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昨晚九點三十八分……

昨晚九點三十八分時,她在做什麼?

她正喜孜孜的在設計今天出游的便當菜色,開心的在準備食材。

不是說父母子女之間會有心電感應嗎?怎麼她一點都沒感應到帶給她生命的父親已經走到他人生的盡頭,正在咽下最後一口氣?

「靈堂設在家里,如果你想來上香的話,我會把我家的地址傳簡訊給你。有任何問題想要問,都可以打這支手機給我。」

「好……謝謝。」

好荒謬,她竟然對傳達她爸爸過世消息的人說謝謝?可除了這句,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電話掛了,寶寧原本以為自己會沒有任何感覺,畢竟都快二十年沒見?記憶也只停留在年幼時,甚至,很多記憶她根本模糊了,要靠照片才想得起來。

可是當第一滴淚水滑出眼眶,接著更多的淚水涌出時,她知道,說沒有感覺只是自欺欺人。她不但有感覺,而且還很在乎。

既然拖了半年,怎麼都沒想過要找她、見她一面呢?

對爸爸而言,難道她這個女兒是那麼微不足道的存在嗎?

在內心深處,她一直以為自己總有一天會再見到他……

***

展香筋疲力竭的回到房間,房里那些莫名其妙的香氛蠟燭馬上惹怒了他。

毫無疑問,夏寶寧又在自作聰明了。

她闖入了他的生活,成功引起他的注意,這點已經讓他很煩了,她現在還想怎麼樣?支配他的房間?

今天從游樂園回家的回程時,她坐在副駕駛座里,也睡著了。

他很不高興自己每隔幾分鐘就要看她一眼,她只是一個稍微有點手藝、稍微會照顧孩子的普通女人而已,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但就是這一點令他生氣——

入不了他的眼,他卻不時把視線放在她身上。

這種感覺很不對勁,與其說氣她,不如說他氣自己,氣自己為什麼要去在意她的言行舉止。

她只是個保姆,他根本沒必要在乎的,不是嗎?

他要改善,他必須要改善,他非改善這個情況不可!

展香怒氣沖沖的走出自己飄著香味的房間,走到她房門口,用力拍她的房門。

「夏寶寧!出來!你見鬼的在我房里點了什麼鬼蠟燭?你想毒死我嗎?」

今晚他就要告訴她,他是老板,而她是保姆,她只要管好她自己和兩個孩子就好,他不許她再擅自踫觸他的地盤!

「夏寶寧!你再不出來我要進去了!」

當初設計這一層樓時,他從沒想過會有別人搬進來住,所以全部的房門都是沒有鎖的裝置。

而現在,不但雙胞胎搬進來了,還來了愛管閑事的天才保姆夏寶寧,這就是所謂的人算不如天算嗎?

等了許久,里面半點動靜也沒有。

他開始撂狠話,「夏寶寧,我數到三,如果你再不出來,我就要開門進去了,到時別怪我侵犯了你的隱私!」

還是沒有任何反應,于是他開始數。

「一——二——三——」

好!既然她要把他的警告置之不理,那就不要怪他沒有禮貌了!

他扭轉門把,房門一開,里面的景象卻是他在開門之前完全沒預料到的。

她不是滿臉陪小心的等著他,要向他道歉,而是在床上縮著身子、抱著自己的膝蓋,把面頰埋在曲起的膝蓋里,悶悶地嗚咽著。

如此蜷縮在大床上的她,看起來是如此的嬌小,好像就要被那張大床吞沒了似的。

她的樣子,讓他的心莫名的感到不太舒服,原本想吼她兩句的怒火,也瞬間熄滅心軟了。

他蹙起眉走到床邊,明明是關心,但嘴巴偏不听使喚,只顧著掩飾自己心動的感覺,口氣略微不耐煩的問︰「你又怎麼了?」

是看了什麼感人的電視節目在哭嗎?

他曾看過她和小恩、小惠在看一個千里尋母的卡通,三個人都哭得好傷心,尤其是她,幾乎用掉了半盒面紙。

這個女人,平常一點小事就這麼愛哭,如果失戀了怎麼辦?

要哭得多慘?

「我爸……我爸過世了……」寶寧顫抖著肩膀。「都沒跟我說一聲,他就過世了……」

他震驚的看著她,她雙手拼命的扯著被單,像是要借此止住內心深切的痛楚和悲傷。

她說過,五歲那年,她父親就離家出走了,她是由母親帶大的。

所以,在她五年那年丟下她和她母親、一走了之的那個男人過世了?她是怎麼知道的?

看到這樣傷心的她,他又為什麼會為她感到心疼、不舍?

「其我沒怪過他……我……其實很想見見他……」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如果自己不安慰她一下,那就太沒有人情味了。

但是,他向來不擅長好言好語,要安慰她,有些技術上的困難。

他在她身邊坐下,伸手攏住她細瘦的肩,這才感覺到她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她的悲痛遠比他想像的更為深切。

他蹙起眉頭。蹙眉的原因不是因為不悅,而是不喜歡看到她這麼難過。

「別哭了。」他扯了扯嘴角。「這種事沒什麼好哭的。」不太像安慰,不過這已經是他的極限。要叫他講出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的那類,不可能。

「他已經忘記我了,忘記我這個女兒了……」她哽咽地說。

展香的胸口莫名一抽。「他沒忘,他只是沒臉去找你而已。」

這個回答,好像來自他的心底深處,他了解她的感受,因為他跟她一樣,都有個在這世上至親的、卻離得最遠的人……

「真、真的嗎?」寶寧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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