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麼躲啦,該躲的是周宜珊吧,她老公知不知道自己老婆跟別人抱在一塊。」
天啊,真不愧是她朋友,兩人的想法都一樣。
「其實我也不想縮在這里,但因為一開始就沒出現,現在再跳出去感覺也很怪。」何況,她手上還拿著該死的意大利面跟感冒藥,她才不要讓高雅全知道她特地跑了這趟。
「明媺,我去買火鍋料跟冰欺凌,你等一下直接來我家吧,我們煮鍋吃,順便一起打小人。」
「我要梅花肉跟……」來不及打金針菇,系統挺醒她快沒電了。
真是屋偏逢連夜雨,她都已經被困在這邊了,居然連簡訊都不讓她打,看來上天對她多有磨練。
必掉手機,忍不住又探頭看了一次,兩人已經分開了,正在講話,可惜距離有點遠,她听不清楚——講什麼都好,要不快點結束,要不再進去經理室啦,她想趕快按電梯好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宜珊終于走了。
斑雅全也回到辦公室,明媺站起來,按下電梯。
斑雅全覺得明媺這幾日有點奇怪—一當然,她在工作上無可挑剔,也沒任何遲到早退的現象,問她問題她都會回答,他們也依然有一些空談,會說會笑,但他發現她在笑之前都會先揚起眉毛——他知道,那是她勉強的證明。
她當然不知道這個部份,那是他在兩年婚姻生活中觀察到的。吃討厭的食物,不喜歡看到的劇情,因為禮貌而必須口是心菲……之前的一個步驟。
他想了又想,上星期一切都還很好,怎麼隔了個周末,她的勉強習慣動作就開始重出江湖了?
而且,只針對他。
他注意到,明媺對其他人說笑時一切如常,只有對他笑的時候,會出現那個動作,這意味著不是她心情不好,而是她對他不滿。
他們的交集只限于上班時間,所以問題應該出在上周五,可是他毀盡腦汁也想不起來上周五兩人有什麼異常之處。
就是他有些小靶冒而已,但他可不認為一個小靶冒台讓她開始皮笑肉不笑……
直接問也不太妥當,好不容易兩人才相處自然,他也看得出明媺對于目前相處模式的滿意,問了,難免有揭破那層薄紙的可能性……算了,下班後再想好了,日前當務之急是把那些民歌的歌譜找出來。
他跟明媺考慮過後,決定在第二套的民歌選輯中加入吉他譜,好吸引學生社團這個族群,因此他已經打電話請華語部的工讀生把數據調給他。
進入二十樓,高雅全走到工讀生合用的四人桌。
霈霈看到他,很自然的問,「經理,你感冒好點了?」
不會吧,他不過是周五有點不舒服,二十樓居然有人知道?
看到高雅全頗意外的表情,霈霈接著說,「高經理你那天在榮水間大咳,我們這個位置听得超清楚。」
他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霈霈一邊裝訂那些影印樂譜一邊說,「而且高經理那天不是還請夏姐幫你買晚餐跟感冒藥嗎?沒感冒誰會買藥啊。」
「你剛剛說……」
「沒感冒誰會買藥。」
「前一句。」
「高經理那天請夏姐幫忙買晚餐跟感冒藥。」
「上星期五?確定?」
霈霈想了想,「是星期五沒錯,那天因為塞車,所以簽唱會延後,結束時是六點,我到公司已經快七點,就遇到夏姐啦,我從來沒有看過她加班,覺得奇怪,所以多問了幾,夏姐才說你感冒,可是走不開,所以請她帶晚餐跟感冒藥……回……來一趟……」
斑雅全的表情越來越嚴肅,霈霈忍不住越說越小聲,到後來幾乎是變成蚊子叫了。
斑經理臉色好奇怪,她說錯了什麼嗎?應該沒有吧……簽唱會真的是塞車才延後的沒錯啊……
「東西先放下,我有話跟你說。」
看到高雅全一臉,明媺于是把手從鍵盤上移開,放在膝蓋上,做出聆听的標準姿勢。
當然,她沒有發覺到自己的手移動之前,眉毛先動了。
「有什麼事情,說吧。
「我剛去樓上,霈霈說,你上星期五幫我買了東西。」
她慢吞吞的點了點頭。
「怎麼不跟我說?」
「嗯……」明媺想了想,雙手又放回鍵盤上,「如果沒有特別的事。我想要繼續做曲目的編排。」
斑雅全又好氣又好笑,那還不叫特別?
她分明開始軟化了。
他保持著讓她心安的距離,慢慢的接近她。三四個月的時間,有時候也會因為毫無進展而覺得煩躁,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她有了一些響應……
一定是看到周宜珊,所以誤會了。
他其實還滿高興的——會因為這樣不高興,那代表他對她來說,並不全然都是過去式。「我跟周宜珊不是你想的那樣。」
明媺想,喔,太好了,他們之間那層以成熟為名的窗戶紙終于被戳破了,這下子她想裝沒事都不可能。
老實說,我真不敢相信經過這麼多年,我們又要因為同一個名字談一談。我們是夫妻的時候要談,現在我們都離婚四年了還要談,商雅全,我可不可以訂一點選擇,你有沒有想過我一點也不想听到你們之間有什麼還是沒什麼麼?對我公平一點好不好?」
語氣十分無奈。
直覺告訴高雅全,明媺需要情緒出口——直以來,他們都表現得太好,這對于她來說,其實是很費的。
她需要宣泄不滿,需要大聲說話,需要吼吼他,把內心的不愉快全部用力喊出來。
他想了想,用一種足以激怒人的緩慢語調說,「既然你說要公平的話,我提醒你,上一次是你跟我談的,這一次才是我跟你談。」
明媺揚起眉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居然使出小學生招數。
他笑笑,接著補上一刀,「一人一次,所以很公平。」
瞎毀?公平不址這樣用的好嗎?
「問題是出在你身上耶從不怞煙的老公突然在陽台上怞整夜的煙,喝得爛醉後還叫別的女人的名字,這樣還當沒事的老婆才奇怪好嗎?何況,也讓我提醒你,上次我們的關系是夫妻,維系婚姻彼此都有義務,但現在,我們沒有任何法律上的關系,所以沒有所謂的一人一次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