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熱、親密,而且……讓人臉紅心跳!
采凡心兒慌慌,瞪圓了眼楮,看著近在眼前、堵住她唇兒的男人瞧。她的身子癱軟,腳下像踩著雲絮,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無力過。
明明是唇兒被吻著,縴軀被鎖著,她卻覺得自己像塊置于烈火上的冰塊,涓滴融化,在他灼熱的懷里化成一汪春水——速度竟是那麼地快!
他的攻勢來勢洶洶,在她驚愕的同時,靈活的舌尖已經竄入檀口中,恣意糾纏。
痹乖個不隆咚!這、這是在做什麼啊?
她慌亂極了,記得類似的動作也曾經躲在窗外窺見大哥和嫂子做過……哎哎哎,這種事怎麼會輪到她頭上?
她必須要緊緊抓住理智,才不會讓它們哄然四散,然後漸漸跌入恍惚的情境。
「放松點。」衛勛風低語,溫暖的大掌溜上她背,輕輕摩挲。
她似乎放松了些,但仍僵硬如常。難道說,他的踫觸令她難以忍受?
唇兒乍然分開,衛勛風抵住她的額頭,緩緩地張開眼——呃!
他必須要很誠實說一句話,他被嚇到了,真的!
「采凡,你……」他清了清喉嚨,摒去喑啞的嗓音。「你為什麼把眼楮睜那麼大?」
圓溜溜的大眼楮湊在他鼻前,恣意打探,任意且大方隨意,陡然和一雙靈目近距離對個正著,也是一件很嚇人的事。
采凡頂著有些暈陶陶的腦袋瓜兒,努力地瞪著眼楮,眨巴眨巴地瞅著他。
「我就是一直不懂,接吻的時候,為什麼不能張開眼楮?」采凡看他看得更仔細了。「難不成有什麼規定來著?」
衛勛風從話中听出一點非同小可的語意。「你‘一直’都在好奇?」
難道說,曾經有過誰和她如此親昵地接觸嗎?
這個念頭一浮上來,他立刻覺得不悅極了。
「對呀,都沒有人願意告訴我為什麼。」上次向大哥虛心請教的時候,還被劈頭劈腦地臭罵了一頓。
雖然她的金頭腦常常浮現人生的十萬個為什麼,但這充其量只是害她被罵十萬次的導火線,根本不會有人因此稱贊她是天才兒童。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閨房私事?」衛勛風震驚地望著她。
最新的一個「為什麼」又冒出頭來。接吻算是閨房私事嗎?他們現在可是站在茂林里呢!
他震駭的表情,使她不得不老實回答。「以前,我常躲在棲鳳閣外,想拜托大哥一些事,結果就……看到一些奇怪的事、听到一些奇怪的聲音。」
說著,她的臉兒突然羞紅。
以前不覺得這樣做不妥,反正頂多是把大哥氣得蹦蹦跳而已,現在在他面前提起這檔事,奇怪的氛圍圈著她,她覺得有幾分不妙。
這種事……好像不該在他面前提……的樣子……
強烈的釋然,讓衛勛風幾乎站不住腳。
忽然間,覺得有點好笑。他怎麼會以為采凡和其他男人有過接觸?她的個性有幾分倔氣,除了他,哪個男人不卻步?
雖然知道不該,但好奇心還是支持著采凡問道︰「既然接過吻了,那你接下來要讓我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嘍?」記得大哥和嫂子的動作總是「一氣呵成」,他應該也是這樣吧?
衛勛風的自制力差點分崩離析,這小妮子懂得還真不是普通的多!
「不,我不打算讓你發出奇怪的聲音。」衛勛風緩緩地說著,眸神中有一股預言的味道。「起碼不是現在。」
在衛勛風看來,她似乎露出了一個頗為失望的表情。
「不過,關于你長久以來的疑問,我倒是可以給你解答。」
「真的?」她一臉歡欣。
早就知道他最好了!任何人听了會露出氣絕身亡倒地表情的問題,他總是義不容辭地給她答案,而且保證附贈笑容一個,簡直親切得舉世無雙。
她懷疑,他這輩子都不會有對她生氣的時候。
心頭有種暖洋洋的感受,她似懂非懂地意識到,他一直都在呵護著她,像春風,柔柔地包圍著……
采凡又興奮,又有種不知名的羞怯。「你要怎麼解答?」
他笑得有幾分邪氣,宣布道︰「我們再接吻一遍——不閉上眼楮,但你不能一直僵著。」他的食指輕撫她的唇瓣。「只要順著感覺走。」
「然後呢?」灼熱的指點在唇上,似乎有種異樣的電流炸開。
「然後你就會得到解答。」他的語聲愈來愈小,最後的嘆息凝入她的檀口中。
這樣,她就會自然而然心領神會嗎?
采凡看著他墨石般的黑瞳近得倒映出她不知所措的模樣,她身子一僵,卻隨即被他輕如薄羽的撫觸化去。
「采凡,放松一點。」他輕笑著。「我不會吃了你。」
他的笑容如此貼近,近得連胸腔的微微震動也傳遞到她心間。沉沉的笑聲化解了不安與緊張,她迎向了他的唇。
一開始,看到瞳中扭曲放大的自己,她有一點點想笑,不知道自己也有這樣驚慌的時候,下一刻,他驚猛的攻勢就像海浪,把她推向無法思考的邊緣。
什麼睜不睜眼的問題,都被他灼熱的唇舌席卷而去。采凡顫巍巍地迎向他,沉醉在他的氣息之中,無法自拔。
他的吻持續了很久很久,所以過了很久、很久以後,采凡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才終于知道,啊,原來吻會醉人,是因為醉在他的氣息里,她才會不知不覺地閉眼陶醉。
陶醉在他的氣息里……☆☆☆
「銀兩不必計較,盡避用上好的藥給他治傷!」
升遠客棧的上房里,鎮日傳來裊裊藥香,三天兩頭往里頭鑽的大夫更讓打尖的旅客與跑堂的小二懷疑,里頭是不是住著個行將就木的病老頭?
誰也沒得到過解答,那上房的門扉總是閉得死緊,大有擅闖者死的隱隱殺氣。
半刻鐘後,一位年老的醫者提著藥箱,走出房門,衛函禧赫然出現在小二面前。
「派個人上藥鋪子抓藥去,煎好了再端過來,藥湯放門口就好。」
他施施然地回到上房,沒注意人們好奇打探的眼光。看到正運氣療傷的中年男人,他不禁笑了,思緒飄回到幾天前——
顥城大街上。
一個破衣爛斗笠的男人緊緊揪住他,臭氣薰得他難受至極。
「我叫你看仔細點,有沒有見過這個人?」骯髒的手指與滿布污垢的指甲下,抓握的是一張已然發黑的人像繪圖。
他定楮一看,再看,抽了一口氣。
「你要找這個人?」心思已經轉了幾轉,衛函禧偷眼覷他。
從這男人暴戾的神情來看,衛函禧知道,此人和畫中之人一定有仇。
這真是太有趣了!
「你知道他在哪?」
「我們到一邊去說話。」他隱隱嗅得到,一個反敗為勝的好機會已經來臨。「你好像傷得很重,是畫中之人傷你的?」
「他讓我一無所有,我非找他填命不可!」
此言一出,衛函禧沒想到要問及其他,只是笑得很開心。
那笑容從幾天前在大街上到幾天後的客棧里,都不曾收住。
如果讓君府的人知道,「正牌的衛勛風」在外頭結了個大冤家,人家喊砍喊殺的要他償命,那會如何?
般不好,他和君采凡的婚事就吹了;到時,還怕沒有他介入的機會?
一思及此,他愈笑愈開懷了。☆☆☆
持續追索幾天,辛霸的行縱始終成謎。
午後,衛勛風待在房里,將所有遞送過來的片段消息逐一排開,側首思索著。
可靠的消息指出,辛霸的確是進了顥城,但也是在顥城徹底失去了蹤影。
這意味著什麼?難道說他因為傷重、已經死在什麼地方,只是沒被發覺?抑或是這里有他的黨羽,那些人藏起了他?
但是,黑水寨的人都在牢里,等著老大辛霸加人被逮的行列,照理說,他不可能有援手。
那麼,他為什麼平空消失?
這時,一個君府的下人來報信,要他到大廳見君老夫人。
「你來了這麼久,也沒跟你好好聊聊。」衛勛風現身後,君老夫人爽俐地招呼。「今兒個衛函禧不在,采凡也被我支開了,咱們談一談。」
她心里一直有很多事想問衛勛風,苦于沒有機會開口。
如今,良機難逢,她問起八年來的遭遇,衛勛風沒有隱瞞,在她關切的目光之下,將這段時間內的作為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你成了賞金獵人?」君老夫人听畢之後,驚訝地開口。「不會就是衙門常常求助的那位‘風’吧?」
他的代號「風」在衙門與罪犯之間流傳甚廣,沒想到君老夫人也听說了。
「正是。」
「好!我果然沒有錯看你的能耐。」她微笑著,為十多年前便犀利非凡的眼光感到自豪。「把采凡交給你沒有錯,你不只讓那小妮子服氣,更可以帶給她幸福!」
「老夫人。」就在這時,君設陽的貼身親信燕石走了過來。「屬下有事稟報。」
他原本隨侍在君設陽身側,但自從君設陽有了雲澤公主之後,他便常常被調去跑外務;而他目前手頭上的任務是——監視「衛勛風」,即衛函禧。
「有話就直接說了,這里沒有外人。」
「老夫人,我們發現,‘衛勛風’最近常常出人升遠客棧的上房。」
「哦?」君老夫人抬起眼楮,猜測道。「是買了個姑娘安置在那邊吧?」
「應該不是。」被派去監視的人仔細觀察了好半晌才敢回報。「那上房里每天都有醫者進出,幫忙抓過藥的小二哥說,方子都是些去瘀、治傷、補氣、活血的藥料。」
「哦,那可稀奇啦。」君老夫人心里雖覺得奇怪,但也說不上來哪兒怪。
倒是衛勛風听著听著,心里打了一個突。
去瘀、治傷、補氣、活血?這些都是療傷——療內傷的藥啊!
若非受了嚴重的內傷,誰一次用得上那麼多藥?
「容我打個岔。」衛勛風心里有個猜測,雖然荒謬,但他從不妄加推翻自以為不可能發生的事。「你們每天都監視他?」
燕石點點頭。他知道這位采凡的師父。老實說,他對未來姑爺的好感還遠不及眼前這個人的一半。
「我怕他做出不該做的事。」畢竟,讓衛函禧留下來也不是沒有危機。君老夫人簡單地解釋。「怎麼了嗎?」
衛勛風直視燕石。「我想知道,在顥城里,他最近跟誰有過接觸?」
「頂著將軍用姑爺的名號,與他有過接觸的人自然不少,都是來寒暄問好的。」燕石的語氣有幾分譏誚,不怎麼欣賞「衛勛風」。
「有沒有特別一點的人?比如衣衫襤褸,或行蹤怪秘?」
「這麼說來,好像有一個。」燕石想了想。「幾天前,他在城里給人撞了一把,反而偕同對方溜了個不見人影。」
「那是什麼樣的人?」
「那人可狼狽了!一身髒臭不說,還怪形怪狀,一頂斗笠蓋住大半邊臉,拿著好像畫了人像的髒紙頭到處問人,還直湊到衛公子面前。」
特征吻合!
衛勛風一彈指,幾乎可以當場確定,找到了失蹤好一陣子的土匪頭子!
消息指出,辛霸就是以斗笠掩飾容貌、以人像圖探听他的行蹤。大概是監視衛函禧與辛霸的兩方人馬都有過不大不小的疏忽,才漏了這一條線索。
這下可好了,辛霸與衛函禧搭在一起,一個跟他結了仇、一個從小看他不順眼,合著是歪打正著,所有好戲全都湊在一塊兒。
敝不得那一天,衛函禧會喃喃地說著︰好戲就要開鑼了!
燕石告退之後,衛勛風霍然站起身。
「怎麼了嗎?」君老夫人從剛才就察覺到他神情有異,連忙問。
「我找到懸賞中、黑水寨的寨主辛霸了。」衛勛風把挑了黑水寨,卻獨漏寨主未逮著的事兒,說給君老夫人听。
「辛霸月兌逃之後,一路追蹤我。衙門再度貼出懸賞令,但我知道,辛霸撐到這時是為了找我報仇;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一定得要我將他逮捕歸案,才算了結。」
「如果真是衛函禧看了繪著你的人像圖才藏起他,那豈不是想借他之手,把你除去?」一思及其中細節之後,君老夫人簡直勃然震怒。
她沒有想到,衛函禧不只敢冒名撞騙,還敢謀人性命!
衛勛風雲淡風清地笑了笑。
「無妨,我可以收拾辛霸。」
☆☆☆
無意中讓燕石指點了一個方向,衛勛風不動聲色地潛往升遠客棧,確認了衛函禧藏在里面的人,的確是辛霸沒錯。
君老夫人交代過,別在升遠客棧收拾他。客棧位于市集中心,人來人往,為免傷及無辜,還是讓辛霸依著衛函禧給的線索,尋到君府來。
君設陽秘密地遣動人手,不著痕跡地把所有人從衛勛風住下的院落附近撤開,給他一片展拳弄腳的空間。
衛勛風沒有異議。他向來偏好以逸代勞的戰術,只是叮嚀︰務必多幾個人手將采凡看住,才不會讓她到處溜達,誤闖了禁區。
在他守株待兔的第三個夜晚,靜謐之中終于有了細微的騷動。
徐涼的夜風帶來衣衫振動聲,衛勛風仰臥枝干上,看似醺然欲睡,其實正不動聲色地注意著四周。
當黑袍男子立定在樹下時,他的耳朵已經比眼楮更早捕捉到他的存在,全身立時進入警戒狀態。
「衛勛風!」虎吼聲炸起。
「別來無恙。」他微笑著,舒展的身姿將力道蘊藏得極為隱密。「辛寨主。」
「少跟我打哈哈。」辛霸顯然沒有寒暄的閑情逸致。「今兒個我要你納命來!」
他怒視著樹上從容瀟灑的男人,恨他仍保持一派的悠然自得,他卻不敢松懈。
三個月前,整班黑水寨就是被衛勛風這副模樣所騙!
那一天,他施施然地來到黑水山,仰躺在大樹上,以玩笑的口氣說要剿下黑水寨,給衙門的官差立個功勛的機會,根本沒有人把他的話當真。
沒有想到,他工夫當真了得!他赤手空拳擺平了黑水寨里所有的人,聞訊趕來的官差,接手做的僅僅是把人犯往囚車里帶。
見他銳不可當,負傷的他只好從地道先逃了出去。
原本想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後來才發現損失比他想像中更嚴重,黑水寨全軍覆沒,所有黨羽被擒,他一個人留下來,當個沒有手下的寨主有個屁用?
是衛勛風讓他一無所有。他要報仇,非要衛勛風填命不可!
辛霸握著刀,刀身因為他的恨怒而起了低沉的鳴響。
「辛寨主好像等不及了。」衛勛風懶洋洋地從樹上躍下。當他的雙腿立足于地面,指掌握住了佩劍,火爆的氣氛立即一觸即發。「那只好早點開始、早點結束!」
辛霸低吼一聲,揮著大刀,朝他沖去。
鏘當——
金石交鳴聲乍起,一刀一劍,在暗夜中擦撞出的火花。澎湃的恨意讓辛霸劈手就是重量級的一擊,衛勛風持劍格擋,漸漸推開了他的刀。
勢均力敵,兩人的斗志根本不分上下,從地面上追纏到半空中。
有了這一層認知之後,兩人的攻勢漸發漸急,都想要速戰速決,怕拖遲了會不利勝算。
他們的目標放在擊倒對方,于是劍法愈使愈快,防守卻逐漸疏漏;只要露出破綻,哪怕是一丁點兒疏失,都足以致命。
衛勛風身經百戰,對此有太深刻的體認,他全心應戰,誓言要把黑水寨最後的余孽緝捕歸案,但是,偏就是有種奇特的直覺牽引他回首。
好像……在灌木叢中,有什麼正在匍匐前進著。
癘窸窣窣、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師父!」一張白皙美麗的俏顏霍然出現。
衛勛風心神一驚,當真回首,瞧見采凡正在灌木叢間看著他。
辛霸也轉過頭去,瞧見嬌小的不速之客;衛勛風清楚地看到他咧開了笑意,眼神滿是算計。
采凡有危險!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擊中了他。
懊死的!這種時刻、這種情況,采凡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他得保護她、設法保護她……
衛勛風這一分神,辛霸的大刀便毫不容情地掃了過來。
唰一聲,他的右臂便劃出了一個血口子,血流如注!
☆☆☆
「師父!」采凡大聲驚叫,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一切。
血從半空中滴了下來,一大滴一大滴的,灑在地上像艷紅的牡丹花。
辛霸露出野蠻的笑容。他知道衛勛風是右撇子,刻意劈中他的右臂,讓他無使力處,如此一來就可以爭取時間,挾持灌木叢中的少女以增加勝算。
「采凡,走,快走!」衛動風同步識穿他的計謀,大聲咆哮。
「我……」采凡瞪著眼前的情景,因為沒有預料到會見到這種情景,而顯得有些呆滯。「走?」
「走不了了!」辛霸倏地往下俯沖。
突然間,劇痛傳來,鮮血沿著辛霸的手臂流下,辛霸忽然發現他的肩膀被掐穿了!
他驚愕地回頭看著衛勛風,而衛勛風完全了解他的驚愕,卻堅持下手。
他反手猛擊衛勛風受傷的右臂,讓他松開手。辛霸疼得幾乎站不直腰,他衡量情況,在發現兩方都負傷、知道自己討不了好的時候,疾逃而去。
采凡站在灌木叢中,瞪大了眼楮,傻傻地看著衛勛風右臂染紅,來到她面前。
他的表情凝肅,直瞪著她看。
「我……」她發現,她想要說些話,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你為什麼會在這里?」他的臉色陰沉得嚇人。
「我……」她想要解釋,但在看到他的表情時卻把一切都忘光。
「難道你娘、你大哥,都沒有叫你不準過來我住下的地方嗎?」為了擒下辛霸,整個君府悄悄地陷入戒備之中,他特地要人看著采凡不得有誤。
若不是她刻意避過了那些人的注意,怎麼可能到得了這座院落?
「我……」采凡駭然。
她以前怎麼會以為,他永遠都沒有對她生氣的時候?
喔,瞧瞧他現在的表情,他好像想殺了她!
「你知不知道,你差點……」衛勛風一步步地逼近,表情愈來愈凝重、凶惡。「辛霸差點……」
他沒有辦法完整地說出一個句子,形容采凡可能遭遇的命運,甚至連想都不敢去想!
當他看到辛霸瞥向采凡的眼神,充滿算計與傷害的意圖時,他的心像被人扯住。辛霸差點……差點就對她下手!
然而,話听在采凡耳里,卻變成另一個語意。
「那個人是辛霸?」她聞言,怒氣幾乎立刻就沖了上來。「我怎麼知道那個人就是辛霸?又怎麼知道,你們今晚要在這里對決?」
她誤以為,他是要怪她讓幾乎成擒的辛霸溜走了。
看著他負傷的右臂,采凡心里其實是難過的,偏偏嘴硬地說道︰「你明明說過,要讓我當你抓辛霸時的助手,一起將他擒住,結果你卻偷偷收拾他!」
她在說什麼?她好像在暗示他私自行動、獨攬功勞。
她知道他不是這種人,她也不是跑來跟他吵架的,但是卻收不住自己的嘴巴。
「再說,我娘是不準我亂跑,但你平空消失了兩、三天,就算是傻子跟呆子也會忍不住猜想你去哪兒了,何況是我?」
因為她嘶吼的話語,讓他緊鎖的眉心消去幾縷波折。
「我是因為太久沒見到你,才背著那些人的耳目,偷偷跑來見你。」她愈說,心里愈委屈。「沒有人跟我說為什麼不準亂跑,只是有人看著我不放,我心里好奇,想找你問個仔細,卻不小心撞見你和辛霸過招,害你失去了逮住他的良機,難道這樣也算我錯了嗎?」
罷剛見到的那一幕終于讓她猜到,這幾日老是有人看著她、不讓她上門來找他的原因。就是因為辛霸要上門尋他晦氣吧?他們才不許她見他。
衛勛風的心已經開始融化,凶惡的表情漸漸褪去。
「依我看,這都是你的錯!」淚流的沖動愈明顯,她就愈嘴硬。「要不是你處處隱瞞,我也不會誤打誤撞地在這個節骨眼兒闖過來。這都是你的錯!」
她雖然句句指責他,一口咬定眼下的情況是他自作自受,但語間不經意流露的在乎,卻讓衛勛風感到一陣陣痛楚的甜蜜。
我是因為太久沒見到你,才背著那些人的耳目,偷偷跑來見你。
這小妮子等于是間接地承認想他呵!
衛勛風心頭一甜,正想上前去給她一個擁抱,一件空前可怕、空前驚人的事情發生了——
采凡,號稱天不怕、地不怕的君采凡,居然哇地一聲……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