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澳洲雪梨的新南威爾斯市中心一棟商業大樓,出入的人相當頻繁,這其中有間最醒目的公司——"卡特經紀公司"。
卡特經紀公司的負責人卡特,曾經是樂壇上威名顯赫的鋼琴家,但是因為他的右手突然麻痺萎縮,從此無法再彈奏鋼琴,他因而改行當起經紀人來。
洛鋒坐在卡特的面前,神色略顯不安。當洛鋒獲知卡特願意做他的經紀人時,心里有著莫大的喜悅,因為據他所知,許多人都渴望能投身卡特旗下,但卡特卻求好心切,不隨便接受經紀委託,今日他有幸得到卡特的垂愛,他幾乎已可以勾勒出未來美好的遠景。
"洛鋒,今年音樂比賽自創曲的樂章準備得怎樣?"卡特臉上始終掛著一抹讓人無從捉模的笑容。
"我是有準備,但是今年的對手實力——"洛鋒想起今年也參加比賽的齊雨棠,不禁開始憂心忡忡,因為齊雨棠被喻為天才鋼琴家,實力不能等閑視之,不容人忽視。
"你指的是齊雨棠嗎?"卡特的嘴角掛著一抹意喻深長的邪笑。
"不瞞你說,我所指的就是他。"洛鋒只要一想到齊雨棠,就感到心頭有一股無形的壓力。
卡特不禁詭譎一笑,他不屑地斜睨著洛鋒,在心里嗤哼一聲︰你也明白!
在樂壇里哪個人不知道,在卡特經紀公司的保護下,將會有無限的大好前程,因而許多音樂家對卡特經紀公司是趨之若鶩。偏偏當初卡特極力爭取齊雨棠時,齊雨棠卻拒他於門外,連見都不願意見他一面,更甭說是當面洽談。
當時卡特就暗下決定要讓齊雨棠從此在樂壇里消失,他要讓齊雨棠知道,在樂壇上一旦得罪了他,後果一定是不堪設想。
所以他相中了洛鋒,要藉由洛鋒之手來報復齊雨棠,因為雖然洛鋒鋼琴的造詣與齊雨棠相比略顯遜色,但他是洛依的哥哥,而洛依則是齊雨棠的女友這層關系必定會讓他的復仇大計順利進行。
再說他曾經目睹洛依的美貌,她足以用沉魚落雁、羞花閉月來形容也不為過,如果他能將洛依這美人從齊雨棠身邊搶走,復仇的果實將會更甜美。
卡特露出一抹奸猾的笑容。"以你的實力和齊雨棠相比,確實是弱了一點,不過還有辦法補救,就看你敢不敢做。"
"什麼辦法?"洛鋒焦急地追問。他實在很想贏得這次的比賽,只要贏了此次比賽,他將會在樂壇上揚眉吐氣,佔有一席之地。
卡特詭異的斜睨著洛鋒,"听說你妹妹是齊雨棠的女朋友——"
"洛依?"洛鋒微微一怔。
"你只要請令妹幫忙一下,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嗎?"卡特刻意指點著洛鋒。
"你是說——要洛依去偷齊雨棠的樂譜?"洛鋒果真一點就通,他小聲地說著。
"沒錯!你還真是一個可造之材,一點你就懂了。"卡特忍不住狂笑一聲。
"但是洛依會幫我嗎?"洛鋒不禁質疑。他和洛依一向不甚親近。
"她是你妹妹,會不幫你嗎?你想想,一旦取得這次的冠軍,你的前途將會無可限量……你仔細考慮一下。"卡特極力煽惑洛鋒。
洛鋒憧憬著將來有朝一日能成為樂壇上赫赫有名的音樂家,想到那種榮耀,他的臉上不由得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好!就這麼說定,我會要洛依去偷齊雨棠的樂譜。"
卡特喜見於洛鋒的決定,他的心里不禁竊笑著。齊雨棠呀齊雨棠,這就是你得罪我卡特的下場。
洛鋒倏地想起,卡特至今都還沒與他談起佣金的事。"卡特先生,請問佣金方面——"他听說卡特在抽佣金方面,是足以嚇死人的高額。
"我不打算抽你的佣金。"卡特神情自在地說著。
"不抽佣金!?"卡特的驚人之語,令他著實嚇了一跳。
"是的,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卡特的眼底露出一抹賊賊的眼神,緊瞅著洛鋒。
"什麼條件?"洛鋒早就料到,天底下根本沒有白吃的午餐,只是不知道卡特的要求為何。
"我要洛依做我的夫人。"卡特的眸光緊鎖著洛鋒。
"什麼?你想娶洛依?"洛鋒訝異不已。
他眼楮不經意地瞄向卡特那只戴著手套的手,心想,一個半殘障的人竟然異想天開要娶洛依!
卡特猜出洛鋒的想法。"如果我做了你的妹夫,我們就是一家人,有我罩著你,你想自己在樂壇上能不紅嗎?"他深知洛鋒的弱點,以名與利誘惑著洛鋒。
卡特所言不假,多少人渴望著卡特能做他們的經紀人,如果卡特成為他的妹夫,還怕在樂壇上沒有他洛鋒的一席之地嗎?不論以哪個觀點來評量,他的好處多過於任何人。
被名與利薰昏頭的洛鋒,思索了半晌後才說︰"好!我答應你,就將洛依嫁給你。"
"瞧你說得這麼輕松,要洛依去偷齊雨棠的樂譜,你都猶豫了半天,而今提到洛依的婚事,你倒是答應得很爽快,你不怕洛依根本不听你的,到時我豈不是人財兩失?"卡特以懷疑的眼神瞅著洛鋒。
"放心,我既然答應你了,就有把握能辦到。"洛鋒自信滿滿地說道。
"好!將來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我一定會讓你如願以償,名利雙收。"卡特想著美人不久後將投入他懷里,不禁笑逐顏開。
洛鋒眼看名與利將輕易到手,心里更是喜不自勝,沉醉在功成名就的想像里。
***
眼看音樂比賽將要舉行,洛依盡量減少與齊雨棠相聚的時間,想讓他心無旁騖、安心的練習。當然她也趁此機會處理自己的私事,像今天她就送洛帆到雪梨國際機場來。
洛帆,是她和洛鋒同父異母的弟弟,即將到法國深造。
洛鋒打從心里就鄙視洛帆,只因為洛帆的母親出身並不是很好,但是在洛依的眼里,洛帆是她最親愛的弟弟,她非常疼愛他。
洛依離情依依、不舍地握著洛帆的大手,洛依看著那雙充滿藝術家氣息的手,不禁嘆一口氣,"你的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
洛帆瞅著突然說出此言的洛依,忍不住偷笑,"姐,我都長得比你還高了,如果還是一雙小手,你說能看嗎?"
俊秀的臉龐露出一抹稚氣的笑,洛依都被他逗笑了。"說的也是哦——我還一直把你當成還沒長大的小孩呢。"
洛帆心想幸虧有這麼一個愛他的姐姐,要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從小洛鋒一直視他為眼中釘,自從父母親過世後,一直是洛依呵護著他,如今還是一樣。
他酷愛藝術,從小就喜歡涂鴉,為了能吸取包多的知識,他決定前往法國的藝術學院深造。當洛依知道他的決定時,雖然心疼又不舍得,但是並沒有阻止他,反而鼓勵他。
洛依疼愛地看著洛帆,"到了那里,姐姐不在你身邊,你要照顧自己喔。"
"我知道了。"洛帆笑嘻嘻地看著洛依。
"還有,生活費用和學費我會寄給你,你只要安心地念書,千萬別學人家去打工,知道嗎?"洛依不放心地叮嚀著。
"好,我知道了。"洛帆面帶笑容瞅著洛依。
"還有……"洛依繼續叮嚀。
"姐。"洛依話還沒說完,洛帆連忙截斷她的話。"我總要學習長大的,放心!
我會照顧自己,倒是你才教我不放心呢。"
"我!?"洛依瞅著洛帆,曾幾何時洛帆會不放心她?一直都是她在照顧他的。
"是呀,我不在你身邊,我擔心你會……"洛帆稚氣的女圭女圭臉上有抹悒郁。
"傻瓜!我怎麼可能會有什麼事?再說我已答應雨棠的求婚,等比賽結束後就嫁給他。"想起雨棠求婚時的窘狀,她忍不住抿著嘴笑。
洛帆驚訝地瞅著洛依,"雨棠終於開口跟你求婚啦!"語氣中充滿驚喜。
洛依羞赧地點著頭,"嗯。"
"哇——好棒!有雨棠照顧你,我就放心了。"洛帆開心得手舞足蹈,走起路來蹦蹦跳跳像個小孩似的。
"喂!拜託,你已經是大人了,走路正經點,免得讓人看笑話。"洛依緊握著他的手用力扯一下,作為提醒。
洛帆卻毫不避諱地抬起洛依和他緊握著的手,"姐,其實已經有很多人在看了,瞧我們這股親熱勁,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是情侶呢。"他打趣地說。
洛依捺不住地開始左顧右盼。許多人都側目瞅著他們姐弟倆,恰巧身旁有旅客與他們擦身而過,還可隱約听到︰"哇!這對情侶好登對。"
天哪!丙真如洛帆所說的一樣,洛依尷尬地連忙將手抽回來,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是好。
洛帆卻覺得相當有趣、好笑。
這樣的歡笑多少沖散了些許離別的悲愁,只是再不願、再不舍,離別的時刻還是來到了。
洛依看著洛帆走進出境處,不舍地瞅著他,眼眶已悄然盈滿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不放心地說︰"要照顧自己。"
"我會的,你也要保重自己。"洛帆背著行囊,眼眶噙著淚水,依依不舍地對她揮手道別。
洛依心里不禁暗嘆︰洛帆已經長大,從此要獨自踏上人生旅程,只希望他一切順心,別忘了家人永遠會站在他身旁支持他。
***
送走洛帆,洛依心中彷彿少了一個倚靠,神情落寞地回到家中,才踏進門,一道毫不客氣的指責聲音倏地傳來。
"你去哪里了?害我在家里等半天。"
"哦!我送洛帆到機場。"洛依和洛鋒一向不親近,實在不願意和他多說話,於是冷冷地回答。
"洛帆去哪里?"洛鋒隨口問著。
"他申請的藝術學院通知單來了,他去法國深造。"洛依若無其事地回答。有時她不禁會想,同樣是兄弟,為什麼會有天壤之別?
"去法國深造?他拿什麼錢去深造,再說憑他,法國的藝術學院會要他?"洛鋒不屑地嗤哼著。
"洛鋒!"洛依心疼著洛帆,更為洛帆抱不平,她大聲斥喝︰"你身為大哥,不幫弟弟也就罷了,為什麼老要蔑視他的存在呢?"
"呸!我從來就不認為他是我弟弟,一個阻街女郎生的兒子,能有多大的本事,就算他從藝術學院畢業,充其量也只能做個街頭畫匠,永遠無法登大雅之堂!"洛鋒一味貶低洛帆,冷語嘲諷。
"你——"這些話撩起洛依心頭的怨怒,她緊緊握著拳頭,杏眼圓瞠瞪著狂傲的洛鋒。
"像我——"洛鋒如今有卡特做靠山,想來飛黃騰達的日子離他不遠了。他因而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就不一樣,比賽過後,我將可以揚眉吐氣。"
洛依不苟同地斜睨他一眼,"簡直是癡人說夢!"
"什麼?你居然說我癡人說夢!"洛鋒憤怒地逼視著她。
"本來就是,同樣是參賽者,雨棠每天是戰戰兢兢地練習著,你卻像個無事人似的到處游玩,你自認為琴藝能勝過雨棠嗎?"洛依毫不畏縮地咄咄逼人。
"雨棠、雨棠!你的心里除了洛帆就是齊雨棠,什麼時候你眼中有過我這個大哥?"洛鋒話中帶刺,十分不滿地以充滿憤怒的眼神瞪視著她。
洛依倏地住口不語,緊瞅著洛鋒。他和她還是同胞兄妹,為什麼他們之間會如水火般不相容呢?只要一踫面,言語上就會有摩擦。
洛鋒也瞧出洛依有暫時停止與他爭斗的跡象,逐漸緩和火爆的脾氣,他眉開眼笑地瞅著洛依。"今天我本來是要告訴你,我已經和卡特簽下經紀合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