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天龍征婚 第九章

「你確定龍御影在里面?」一道聲音從外頭傳來。

「是……是……剛關進去。」嘍羅膽戰心驚地回答。

「御影,你是不是在里面?」又一道聲音傳來。

山洞中的龍御影一下子就听出是龍劍情的聲音。

「劍情,我在這里。」他馬上大聲回應。

「鑰匙拿來!」這是龍羽軒的聲音。

「鑰匙被主人帶走了……」

龍劍情如雷般獅吼︰

「滾!能滾多這就滾多遠!」

「是!是!」嘍羅嚇得跌跌撞撞拔腿就跑。

龍劍情貼在山洞門上對里面喊著︰

「離門遠一點,我準備要炸門。」

山洞里的龍御影立即將夜歡壓在地上,以自己的身體護住夜歡。「別怕,是我的兄弟來救我們了。」

夜歡感動地緊貼著龍御影,他則將夜歡的頭緊貼在自己的胸前,雙手環在她頭頂。

「一……二……三,炸!」

轟——一聲巨響,門被炸成塊塊碎片飛出去。

山洞卻經不起炸藥的強烈威力,洞頂被震得落下塊塊石頭,一塊塊都擊在龍御影的身上,夜歡也感覺到額間流下一行黏稠的液體。

「御影,御影……」她輕喚。

龍御影完全沒有回應,夜歡驚惶失色地尖叫︰

「御影——」

龍劍情和龍羽軒聞聲,飛快地沖到龍御影的身邊,他們合力將他翻身並將他抬出山洞,夜歡也臉色蒼白踉蹌地走了出來。

「都是你啦!版訴你我配的炸藥絕對可以炸開那狗屁大門,你不信,堅持要加重藥量,這下可好……」

龍劍情蹲在龍御影的身邊抱怨著,臉上布滿焦急的神色。

龍羽軒不理會他的抱怨,只是為龍御影把脈,「還好,沒什麼事。」

「沒什麼事?這可是你說的,你得打包票。」龍劍情宛如推卸責任似的對龍羽軒說。

龍羽軒卻是莞爾一笑。

「我這神醫會是假的嗎?」

「不假、不假!救人第一。」龍劍情提醒他,又看向一旁臉色蒼白的夜歡。「你又是誰?」

龍羽軒也才注意到她,「對,你是誰?」

但夜歡完全听不進他們的問題,她只擔心龍御影,她蹲在他身邊執起他冰冷的手。

「御影,醒一醒……」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一會兒,她抬起淚眼看著兩人。

「御影會沒事吧?」

「他真的會沒事……」龍羽軒愣愣地望著夜歡。

「你到底是誰?」龍劍情直打量著她。

「我……我叫夜歡……」她終于體力不支地倒在龍御影的身上。

☆☆☆

渾身是傷的御影醒來第一句就是喊著夜歡的名字。

龍羽軒面帶著笑容糗他,「你什麼時候也變得見色忘兄弟了?」

「羽軒……」龍御影臉色蒼白地看他,「告訴我,夜歡現在怎麼樣?」

「她很好,沒事,現在在劍情那兒調養。」龍羽軒若無其事地說。

「什麼?你是說她在日本!」龍御影臉色大變地驚呼一聲。

「對呀!是無優堅持要帶她.回日本。」龍羽軒眼中有著笑意。

「要帶走夜歡,也得等我醒來問問我才對!」龍御影一臉慍色。

「他們的用意是想讓你好好的養傷,等你傷好了,夜歡自然會回到你身邊。」龍羽軒安撫著他。

龍御影突地看著龍羽軒,「你們怎麼也會到邪惡島?」

「哦!是劍情先發現不對勁的,他發現你的私人座機離開台灣,就先打電話回總公司。

鮑司里的人都說不知道你去哪兒,他又打回家,德嫂說你和一個女人一起走的,劍情認為事有蹊蹺,所以一直追蹤你的行蹤,我又恰巧到日本參加一個醫學會議,所以就和劍情去找你。」龍羽軒詳盡地解釋道。

「那你們有遇到冷綺夢嗎?」龍御影問。

「誰是冷綺夢?我不知道。」

龍羽軒心想,這會兒怎麼又多出一個冷綺夢?

「她就是邪惡聯盟的幕後首腦。」龍御影恨恨地說。

「沒看到,只看到一些小嘍羅……」龍羽軒倏然停頓一下,「我忽然想到,我和劍情曾經看到一個長得很美的女人神情慌張地跑掉……該不會就是她吧?」

「哼!」龍御影若有所思地冷笑,「我相信你們所看到的美人就是冷綺夢!」

「天啊!我們竟然讓她從我們的眼前溜掉。」龍羽軒心有不甘。

「唉!讓這禍害溜掉,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逮住她了。」龍御影嘆了口氣。

「劍情還說那女人長得還真是美,瞧他看到她的樣子,只差眼珠子沒掉出來。」

龍羽軒思及當時龍劍情看到冷綺夢的表情,忍不住笑出聲。

「既然劍情有看清楚她的樣子,往後想捉拿她應該不是難事。」龍御影自我安慰地說道。

「御影,那個叫夜歡的女孩到底是何來歷?」龍羽軒想問個明白。

「她原來是冷綺夢的養女,現在是我……」一想起夜歡的純真美麗,龍御影頓時說不下去,戛然住聲。

「你很喜歡她?」龍羽軒問。

「是的,我真的很喜歡她。」龍御影坦然無諱地承認。

龍羽軒興味盎然地看著他,看樣子龍帝國的掌門人終于想要成家了!

而在房外的夜歡听到龍御影句句真情的表白,忍不住潸然淚下……

☆☆☆

翌日,龍羽軒和龍劍情發現夜歡竟然不告而別,只留下一張寫著「謝謝你們」的簡短字條。

龍羽軒和龍劍情看了夜歡的字條後,頓時又驚又急,這下可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御影?

龍御影的脾氣他們是最清楚不過的,第一次親耳听到他承認喜歡一個女孩,而如今這女孩居然從他們的手上不見——

但還是得面對事實,他們兩人只得跟龍御影坦承事情的來龍去脈。

「對不起。」他們一臉愧色地站在龍御影的床前。

「對不起?!你們聯合起來戲弄我,夜歡明明在這里,你們卻騙我被無優帶回日本。現在她人不見了,才來跟我說對不起!」龍御影鐵青著臉咆哮。

「其實我們又不是故意的,我們只是關心你們而已。每個兄弟都已經成家了,除了你和熙邪還沒結婚,熙邪嘛是個出了名的公子,不怕身邊沒女人,只是你一直埋首在工作里,所以……我和劍情才……」

龍羽軒一時不知所措,神情尷尬。

「夜歡有沒有說她準備去哪兒?」龍御影現在最關心的只有夜歡的下落。

「沒有,甚至她留下來的字條,也只有謝謝你們短短四個字,就這樣不聲不響地離開。」龍劍情一臉無奈地說。

龍御影心痛地緊閉著眼楮,不發一語,心里卻不停地頻頻吶喊著︰

夜歡,你到哪兒去了?

你一定要回來我的身邊,我們說過今生不會分開、禍福與共的,你忘了嗎?

夜歡——

☆☆☆

龍御影的傷終于完全康復了,也回到台灣的家,並且也回到公司上班。

但是,失蹤的夜歡至今仍然音訊全無。

龍劍情因為難辭其咎,一直致力于尋找夜歡的下落,但夜歡卻好似氣泡般在空氣里消失,無影無蹤。

在這段期間,龍御影整個人陷入從未有的低潮中,失魂落魄得像縷游魂似的。

只要一回到家中,他就鑽進曾經是夜歡的房間、也是他兩人互許下諾言的房間。

躺在曾經為愛作見證的大床上,仿佛還嗅得到夜歡身上的淡雅幽香,但如今他最愛的人兒卻不知在何處?

他完全不能了解,夜歡為什麼要離開他?

經過邪惡島的事,他相信彼此的心應該是緊緊相系的,她沒理由離開他。

抱著夜歡曾經睡過的枕頭,他將整個臉埋在其中,想著她的甜美,嗅著她的味道。

不知過了多久,他竟然流下兩道淚。

龍御影一震,他竟然哭了?

商場上最年輕的龍頭老大竟會哭?!

他沉痛地閉上眼楮,還是不相信純真的夜歡會背棄誓言,此時他的心里只有萬般的無奈和傷痛。

這所有的一切都看在德嫂的眼里,但是心疼的她卻一點都幫不上忙。

原以為這個家因為夜歡能增添從未有的歡笑聲,而今卻又回到已往的寂靜,而且氣氛愈加凝重。御影的臉上沒有了笑容,還比以前添了幾分抑郁的沉默。

☆☆☆

離開龍御影的夜歡,盲目地四處尋找冷綺夢的下落。她告訴自己,為了御影,她一定得找出冷綺夢。

在邪惡島的黑洞中,就在龍劍情炸開門的一瞬間,御影為了保護她,不惜用他的身體護著她,這份真情令她感動,所以為了御影,她一定得捉住冷綺夢。

在冷綺夢的收養下生活的這些年,她只學到恨和殘忍,自從和御影在一起後,她才明白什麼叫,什麼是真心的笑。

如今邪惡島被龍劍情和龍羽軒毀了泰半,夜歡不斷地思忖著,冷綺夢到底會藏身何處?

在茫無頭緒之下,夜歡最後還是決定再回到邪惡島。

邪惡島上,玫瑰花海依然隨風搖曳著,絲毫不受影響。

走過那令她驚懼的黑洞,如今沒有了大門,看進去不再那麼恐怖,最重要的是,洞里充滿著御影對她滿滿的愛。

而原本氣派的殿堂如今也只剩斷垣殘壁,當時冷綺夢忿而扯下的薄紗還在地上,只是多了許多踏過的足印。

夜歡蹲撿起薄紗,忽然,她听到窸窣的聲音,她馬上提高警覺。「誰?」

但是並沒有回應。

她淡然一笑,自我安慰道︰也許是什麼小動物吧!」

但是那聲音又一次明顯地傳進她的耳朵,她雙眉一擰,高聲喊道︰

「到底是誰?」

「哼!是我。」

這聲音不禁令夜歡全身神經緊繃,她,迅速回頭看向聲音處——

丙然是她遍尋不著的冷綺夢!

「你回來了。」冷綺夢的聲音還是像以前一樣慵懶。

「你……你原來一直都在邪惡島?」夜歡瞪著她。

「這是我一手打造的王國,我不在這里,會在哪里呢;」冷綺夢冷冷地睨著夜歡,

「對,我怎能忘記,這是你一手打造的地方,一個處處充滿丑陋邪惡的地方。」夜歡不屑地回敬她。

「哈哈……你別忘了,這充滿丑陋邪惡的地方可是你成長的地方。」冷綺夢陰冷的笑聲,在廢墟中顯得特別尖銳。

冷綺夢的活激起夜歡的狂怒,所有的恨意像她體內奔騰的血液,深入她的骨髓。「我寧願沒被你收養,你是個惡魔!你扭曲人的本性,歪曲了事情的是與非。」

「你相信嗎?恨才是我生存下來的原動力,我的腦子里只想著有—天龍帝國會毀在我手里,龍家?龍家算什麼!」冷綺夢又是一聲森冷的笑聲,她瞅著夜歡,恨恨地道︰「都是因為你,要不我只差一點就達成目的了。」

夜歡突然覺得毛骨悚然,她沒想到冷綺夢的恨意如此的強烈。

「為什麼你非要毀了龍家?為什麼——」這是她最想知道的答案,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讓她變成一個可怕的女人。

「因為龍滕浚……」冷綺夢突然嬌美一笑,隨即又轉為陰沉的冷笑。

她表情的驟變令夜歡心里發毛。

「如果不是那個臭婊子董泠泠橫刀奪愛,我今天也就是龍帝國集團的總裁夫人了,都是那臭女人,害我被送到瑞士軟禁,又讓我淪落在這鳥不生蛋的鬼地方,我恨!我恨所有龍家的人,所以我一定毀掉龍家!」冷綺夢露出猙獰的表情。

「天啊!就因為這個原因,你不但要毀掉龍家,還要毀了我和伊里斯?!」夜歡不敢置信,沒想到所有的事情只是因為冷綺夢得不到她想要的愛情。

「毀了你和伊里斯?!」冷綺夢失笑,「你和伊里斯感激我都來不及了,還敢說我毀了你們?要不是我,你們或許早就淪為乞丐。」

沒想到她如此的自私,不肯承認自己所犯的錯誤。

夜歡氣急敗壞地緊握拳頭,「你居然還理直氣壯的!」

冷綺夢瞅著一臉怒氣的夜歡,嘲諷地說︰

「怎麼?你想對付我?你別忘了,你所學的一切都是我教你的,你有多少斤兩我會不知道嗎?」

夜歡似乎胸有成竹地挑一挑眉,「是嗎?也許你忘了現在是二十世紀,只要有一樣東西就可以殺了人,根本不需要武術……」

她從身上掏出一把槍指向冷綺夢。

「你……夜歡,別……別這樣……」冷綺夢登時愣住。

「原本我的心里還對你有著崇敬之意,你的養育之恩我也深記在心中,但是今天听你這一說,我完全釋然了,原來我並沒有欠你,而是你欠我!’’夜歡說道,已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

面對夜歡的冷漠,冷綺夢嚇得頻頻哀求︰「不……

夜歡,你就饒了我,看在我養你的份上……」

「不——」夜歡大叫一聲,連續在冷綺夢的腿上開了兩槍。

這兩槍都正中冷綺夢的腿神經處,當一切歸于平靜後,冷綺夢的臉色已變得蒼白,看著雙腿流出鮮血,她驚慌失色地淒厲慘叫。

看著她,夜歡冷冷地道︰「我不會一槍斃了你,這樣太便宜你了,我要你為所有過錯懺悔,我要讓你無法再害人,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終生癱瘓地度過下半輩子。」’

語畢,她執著槍走出已經不像樣的殿堂大廳,她告訴自己,從今天起,她不會再踏上這邪惡丑陋的地方。

☆☆☆

當夜歡走到湖泊的岸邊時,遠遠地竟看到冷綺夢費力地爬出來。

夜歡心頭一怔,不知冷綺夢還想做什麼。

她站上高處看著冷綺夢。

如果冷綺夢企圖要離開這地方,那她是沒辦法的。

她早就決定要斷了這里與外界的通訊,甚至毀了跨湖的快艇,她堅決要冷綺夢為她這一生的錯而懺悔。

只見冷綺夢吃力地爬行,爬向那玫瑰花海……

到了玫瑰花海前,冷綺夢停了下來,盡避她的容貌不再美麗,她依然高傲地仰起頭像個女王瞟著夜歡。

「我的命運不能讓你左右,我自己的命運掌握在我的手里!」

夜歡愣住,眼睜睜地看著冷綺夢神情傲然面帶笑容地爬進美麗的玫瑰花海——

「哦!不——」夜歡失聲大叫。

玫瑰花的花刺刺進冷綺夢的肌膚里,但她沒有喊一聲,依然埋頭繼續爬著,來到最美的玫瑰花前,她笑了。

夜歡驚慌地尖叫︰「不要!」

冷綺夢身子一橫滾進花叢中,剎那間只見她躺在一片美麗的玫瑰花中靜止不動,就像童話中的睡美人,嘴角還掛著一抹微笑。

夜歡捺不住地流下淚來,「其實我當時的用意,並不是要你這樣結束自己的生命。」

冷綺夢常說︰女人就要像玫瑰花。看著躺在花海中的冷綺夢,夜歡心想︰這又何嘗不是她一生中最美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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