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要入夜了,格雷不禁擔心蕾娜,抬頭望著她睡下的地方。看到她身上的斗篷鼓起,他就安心多了。
一個夜晚他不知道抬頭望了多少回,但是每望一回他便心痛一回。她原本在她的城堡中呼風喚雨,極受族人的愛戴,雖然生活不比英格蘭富庶,但是她的身邊並不缺僕人照顧,如今她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草原上,特別顯得寂寞孤獨。
入夜後的氣溫愈來愈低,他擔心她會凍僵,于是拎著自己的毛毯走向她睡的地方,將毛毯輕輕地披蓋在她的身上,忽然——
他模到一塊堅硬的東西,他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楮,連忙掀開她的斗篷。
她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已經不見了,斗篷底下不過是幾塊石頭。
「來人啊!」格雷憤怒地大吼。
已沉沉入睡的士兵們被他如雷的獅吼驚醒。
「歐登,備馬。」格雷氣急敗壞地命令。
榜雷跨上馬背看著歐登,「天亮之後,你帶領部隊繼續上路,我會追上你們。」
說完,他策馬奔進樹林里。
他心急如焚,她沒有穿著那件保暖的斗篷,而且一整天都沒有進食,相信此時此刻她一定是又餓又凍。
思及此,他又不免在心中咒罵︰真是不知死活的女人!
他暗地里為她祈禱,至少在他逮到她之前她必須活著,他要親自享受扭斷她那可愛脖子的樂趣!
經過一夜的搜索,格雷感到疲憊不堪,他放任他的馬跟著她留下的足跡。回頭看著茂盛的樹林和他已經走過的一大段路,他真不敢相信一個女孩竟然能走這麼長的路!
榜雷不得不佩服蕾娜,她外表看起來雖然柔弱,卻有著戰士的本能,一夜都沒合眼的他,逐漸走出濃密的樹林。
突然出現的陽光是那麼的刺眼,他用手遮擋著,等適應之後,格雷打量著眼前無邊無際、開滿紫色石楠花的原野。這片花海的顏色正像是蕾娜的眸色。
忽然,他瞥見遠方有動靜,是風吹動花海,抑或是人?
蕾娜沒想到自己能偷溜成功,一想起天亮後格雷發現她不見時的表情,她唇邊不禁勾起一抹笑。
如今唯一之計就是求助于高地人,只要她能平安抵達高地,相信就是皇家雄獅也不敢動她一根寒毛。
然而,即使她現在正在逃亡,但是也不能剝奪她對美的欣賞。看著這片石楠花海,美麗得攝人心魄,教人屏息。
身為軍人,格雷總是相信自己的直覺,這一次也不例外。雖然他看不到蕾娜的人,但是可以感覺到她的存在,她一定在附近!
他坐在馬背上屏氣凝神地望著眼前的草叢,以他的估計,這草叢的高度絕對可以藏匿像蕾娜那樣身材苗條的女人。
倏地,他發現前方不遠的地方有動靜。
在草叢中的蕾娜警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正接近她,她發現了格雷高大的身影,她不禁屏住氣,「他怎麼這麼快就追來了?」這是她萬萬沒想到的事。
她小心地壓低身體向前爬,一會兒偷偷地抬起頭,焦急地看著身後。她的心跳失序,一會兒漏跳一拍,一會兒又像擂鼓般激烈地撞擊她的胸。
上帝!榜雷騎著一匹馬正朝著她逼近,他臉上的表情比她記憶中的還要猙獰,嚇得她連忙低下頭。
榜雷感到自己正一步步接近她,忽然他看到草叢中露出黑色的頭顱,格雷嚴肅的臉上露出一抹森冷的微笑,他優雅地跨下馬,輕巧地移往她的方向,擋在她的面前。
「再跑也是徒勞無功!」
蕾娜驚惶地倒抽一口氣,「你……」她站了起來。
「走吧!我的部屬……」
只見蕾娜提起裙擺拔腿狂奔,她矯健的動作令格雷大吃一驚。
狂奔使得蕾娜的胸口疼痛,雖然絕望讓她有勇氣,但是她始終不是格雷的對手。他很快便追上了她,他的手緊扣住她的手臂。
她發出憤怒的咆哮,從身上抽出預藏的匕首指著他,「放開我!」
榜雷訝異地松開手,隨即嘴邊勾出一抹微笑,「我會怕一個女孩手中的小刀嗎?」
「它是一把小刀沒錯,但是這一把小刀足以解決男人的性命。」她抱著必死的決心沖向他。
榜雷一時閃躲不及,她的匕首劃破他心髒處的戰袍,鮮血從傷口中流了出來。
榜雷詛咒了一聲,不顧她的疼痛抓住她的手反轉,直到匕首從她的手中滑落。當他彎身撿起匕首時,蕾娜乘機掙月兌他的掌握,開始逃跑。
榜雷微怔,「該死的女人!」
忍著身上的疼痛,他再次追捕她,最後奮力一躍撲向她,兩人糾纏在一起滾在地上。
蕾娜躺在他的身子底下,仍然不放棄掙扎,格雷跨坐在她身上,腿牢牢地夾住她的嬌軀,他將她的手反扣在她的頭上,他傷口滴出的鮮血沾濕了她的前襟。
「讓我起來。」蕾娜奮力掙扎,可是她的力氣遠不如格雷。
「我可不是傻瓜,小野貓,如果你不收起爪子,我就這樣坐著,我可不想再受到你的攻擊。」
「格雷.漢彌敦,我警告你,如果你堅持要帶我回英格蘭,我發誓,只要讓我逮到機會,我還是會攻擊你!」她恨恨地威脅。
榜雷仔細的望著她,她發怒時的眸色更像在他們四周的石楠花,他用一只手扣住她兩只手腕,另一只手輕撫著她的粉頰,「無論你如何的威脅我,我還是要帶你回英格蘭。」
「你……」她氣極了,胸口隨著急促的呼吸而猛烈起伏。
倏地,格雷的腦子里閃進一個念頭——他要她!
在他心中幽暗的角落里,這念頭似乎早已成形,雖然她處心積慮要他的命。
他的眼楮眯成一條細線地看著她。她是如此可愛,比他所見過的任何女人都要美麗,在她冷漠的外表下,她是一個有情有愛的女人。
他情不自禁俯下臉,清楚地感覺到她溫熱的氣息,讓他的喉嚨變得干澀。
他的舌尖在她的唇瓣游移。
「不!」蕾娜倒抽一口氣,轉過臉。
「我就是要!」他的大手握住她的下巴,強迫她面對他。
他發現她的眼里沒有一絲恐懼,只有濃濃的敵意和某種他解讀不出來的情緒;他低下頭覆上她的朱唇,直到他的呼吸混合了她的氣息,欲火在他們之間燃起……
她真的好甜,唇瓣像玫瑰花瓣那般柔軟。他仔細地品嘗……
蕾娜在不知不覺中開始迎合他,為他開啟唇瓣,他放開她的手,輕撫著她柔女敕的粉頰。
不知名的情愫牢牢地攫住她,她驚覺每當格雷不經意的觸踫她時,她所有的理智就會不翼而飛;她曾經斬釘截鐵地告訴自己她不會要他,但是,縱使她反覆不斷地提醒自己,她的唇卻依舊貼著他,要求更多……
榜雷的嘴唇離開蕾娜,俯視身下的她,他的身體因為需要而悸動,他從未遇過有哪個女人只用一個吻就能使他全身的血液沸騰。
傷口的疼痛拉回了他的思緒。格雷看向自己的傷口,在他把蕾娜交給女王之後,他恐怕要帶著這傷口過一輩子。
驀地,他站了起來。
「走吧!」格雷的語氣變得十分溫柔,並伸手拉起她。
蕾娜看了他一眼,知道已經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她甩開他的手,逕自爬起來。看到他依然滴著血的傷口,她突然有一絲愧意。
眼看子夜過後,就要接近英格蘭的土地,這就說明他們快到家了。
自那之後的每一個夜里,格雷都緊挨在她的身邊,守著她、看著她,一是擔心她再次逃跑,二是想多親近她。
榜雷擔心她受凍,每晚都緊擁住她那嬌小的身軀,縱使每每都讓他感到欲火難耐,他卻樂此不疲。
倏地,他感覺到臂彎里的蕾娜正在低泣,他突然感到心疼,真想緊緊地擁住她,給她最大的安慰,不過他知道蕾娜寧可私下哭泣。
他也懊惱自己竟如此關心她,或許一接觸到英格蘭人的生活方式,她會連高興都來不及。
「我相信你的悲傷很快就會淡化,現在想哭就盡情地哭吧!」
蕾娜嚇了一跳。「我沒有哭,在普德拉只有小孩才會哭。」
「真的嗎?」格雷的臉上漾著微笑,「很顯然的,坐在我懷里的可不是小孩。」
他的手輕撫著她。
蕾娜的身體立刻變得僵硬,「我或許是你的囚犯,但是我沒必要忍受你的侮辱!」
他臉上的笑意退去,「你最好學會控制你的舌頭,我可不是以好脾氣聞名。」
他語氣變得嚴厲。
「為了這點,我就該怕你嗎?你忘了我是普德拉族的族長!」她無畏的眼神迎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