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寶貝上錯床 第四章

迸越馳用著足以令人凍結的目光冷冷的瞪著裴佩,每當他跨出一步,裴佩的心跟著咚地彈跳一下,全身的溫度跟著下降一度,算算等他走到她面前,她已經被寒氣凍成冰柱了。

「我剛才听妳說,柴影差一點就成了妳的丈夫?」

剎那間,裴佩的喉嚨里好像卡住東西似的發不出聲音,面色如土、用力吞著口水,「這……這……」可恨,她剛才的氣魄跑到哪里去了?

柴影瞅出她的窘態,趕忙跳出來解釋,「越馳,那是很久以前的事……」

迸越馳伸出右手阻止柴影前進,冷冽的目光直射在她身上,「我要她說。」

「說、說什麼?」裴佩費了好大的勁才吐出聲音。

「我發現那一晚似乎暗藏著我不知道的秘密。」古越馳壓低雙眉緊盯著裴佩。

「沒有!」裴佩理直氣壯的回應。

「你說對了。」柴影淡淡的道。

兩個人同時回答,卻出現不同的答案。

迸越馳冷傲地緊皺著眉,聲音冷厲,「說!怎麼一回事?」

一道犀利的目光掃向裴佩,她突生毛骨悚然的恐懼,「根本就沒有秘密!」

她驚恐的瞥向兒子求救。

裴從彥只是搖頭很無奈的抿一抿唇,視若無睹的轉開頭。

裴佩氣得咬著牙,兒子竟然袖手旁觀見死不救。她可是他老媽耶!

這筆帳先記上,等有空再跟他算。

莫可奈何之下她只好求助柴影。

柴影更是露出自身難保的無奈表情,抱歉地聳聳肩。

到了緊要關頭,大家全都學會明哲保身了?

「說真話!」古越馳嚴厲凶惡的目光像銳劍般直射向她。

「真話?我說的都是真話。」裴佩企圖用拖延戰術,兩條顫抖的腿畏懼的往後退,能退幾步算幾步。

只是可恨,她為什麼沒有曹植七步成詩的瞎掰本領……

迸越馳一個大步跨過來攫住她的手臂,森冷的眼神表明他的耐心已告鑿。「妳的表情已經擺明──妳說謊。」

已經無處躲藏,裴佩怯怯地垂下頭緊咬著下唇,隱藏十年的往事又何苦再度被提起?

「越馳,干脆我替裴佩說。」柴影不想他們再為陳年往事吵架。

「不!我要听她親口說。」古越馳冷漠的回絕柴影。

既然躲也躲不過,逃也逃不了……

「好嘛,我說。」索性坦然面對,裴佩仰起一雙無畏的眼眸注視著威脅她的男人,「十年前我家和柴影家雙方大家長有意促成我和柴影的婚事,當時我不願意嫁給柴影,女乃女乃知情後氣惱之下就說,如果我能拿到惡魔之眼,就依我所願。」

惡魔之眼?古越馳當然記得他十年前就是為了惡魔之眼才到拉斯維加斯會見威爾斯,原來她也是為了惡魔之眼。

他依稀記得那一晚的隔天早上,當他發現枕邊人兒突然不見,起先他心里一陣存疑;直到與威爾斯踫面,威爾斯笑謔古越馳拒絕他的好意,然而前一晚有人觸動警鈴,盜取惡魔之眼功敗垂成。

他雖在乎惡魔之眼,但更在乎前一晚闖入他房間的小姐,從那一刻起,她的身影深埋他心底深處。

「當時妳是為了取消與柴影的婚約,而到拉斯維加斯盜寶的?」

既然都已經把前塵往事硬著頭皮全盤托出,還有什麼事不能說的。裴佩不否認的用力點頭,「那晚我潛進威爾斯的辦公室,偏偏一時大意……要不然我一定能得到惡魔之眼。」

「那晚妳觸動警鈴,一時慌張就闖入我的房間?」古越馳進一步證實那晚發生的一切經過。

「沒錯,當時我直接竄入頂樓的VIP套房,我判斷威爾斯的手下不至于會貿然打攪VIP套房的客人;再說我從底下的門縫探了一下,就獨獨你住的那一間沒有燈光,心想這間客人應該不在房間,誰知道……」說至此,裴佩埋怨地原地一跺,仰頭皺著鼻子嗤哼。

一句「誰知道」輕描淡寫的道盡之後所發生的事。

迸越馳見她那俏皮模樣,忍不住張嘴大笑。

柴影抿著嘴別開頭偷笑。

听得津津有味的裴從彥,嘴張成了O形,佩服的猛點頭,「原來我就是這麼來的。」

裴佩沒忽略兒子言語中的揶揄,嬌容怒瞪著兒子,「這下你終于知道自己不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吧!」

裴從彥沒理會媽媽明顯的怒氣,抱著肚子呵呵大笑,「知道了,早說不就沒事,不然我還以為我老爸真是孫悟空。」

裴佩氣得杏眼微揚,舉起手做出要打兒子的姿勢,「你──」

迸越馳面帶笑容,一把握住她的手制止,「有必要跟孩子一般見識嗎?」

裴佩沒好氣地白他一眼,硬是將手從他的手中抽出,「都是你。」

將所有的過錯都歸咎于他?古越馳抿著嘴笑了笑,這種錯他願意承擔,到底是甜蜜的錯誤。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因為那晚的錯讓我擁有一個聰明絕頂的兒子,值得、值得。」

「你還說!」裴佩咬牙切齒,手肘用力襲擊古越馳的肚子。

迸越馳抱著肚子悶哼一聲。

柴影和裴從彥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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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也終于靜了,可是內心的波動已經無法再回歸之前的平靜。

裴佩雙手撐著欄桿,望著滿天星斗,不由得感慨的嘆口氣,「唉!」

都已經平靜過了這麼多年,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讓她猝不及防、措手不及。

腳步聲讓裴佩本能地回頭,驀地瞥見那雙藏著冷星的眸子,全身立刻緊繃僵硬。

「該走的已經走了,該睡的也已經睡了,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人,有些事情我們應該平心靜氣好好談一談。」古越馳暗指屋里只剩下他和她。

「事情都已經攤開了,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可談?」裴佩不以為她和他之間還有其他話題。

「有許多事可談。」古越馳來到她身邊,身子斜靠著欄桿凝視著她。

裴佩用力搖頭,「那一晚是個錯誤,我們根本不認識彼此……」

迸越馳立即站直身子,薄唇略掀,漾出笑容,一派謙謙君子模樣,聲音柔淺如風,「妳好,請容許我慎重自我介紹,我姓古,叫越馳,家中排行老三,上有父親和兩個哥哥,下有兩個弟弟,有份正當收入。」

有趣的一板一眼自我介紹,讓裴佩忍不住呵呵的笑,「我姓裴,單名佩。」

「現在我們已經認識彼此了。」古越馳輕佻笑謔。

一抹邪魅的笑容點亮他原本陰鷙深沉的俊臉,只要看他一眼,她就像被魔咒給釘住般;就在彼此四目交會的那一刻,她慌張的連忙移開目光,強硬掩飾見到對方眼楮所產生的震驚。

「無聊。」

他努力藏住笑意,旋身臀部倚在欄桿上面對著她,「十年來,妳從來沒想過要再見我嗎?」

裴佩一片芳心霎時涌上一陣千頭萬緒,「即使曾經想過,人海茫茫從何找起?別說我根本不知道你的名字,光是一年前往拉斯維加斯的觀光客何其多,來自各國,試問我要從哪里找起?」

迸越馳微微沉吟,「妳說的也不無道理。」

「所以你說找了我十年,我根本不相信。」裴佩嘲諷的輕笑。

迸越馳閉上雙眼微微扯動嘴角,「不管妳信也好,不信也罷,事實上我確實在大海里撈了十年的針。」

「不可能,你和我一樣,根本不知道彼此的名字……」

「可是我記住妳的樣子,凡是我觸踫過的地方都深記在腦海里,要不然我怎會一眼就認出妳?」

那淺淺的笑意夾帶某種奇異的篤定,惹得裴佩頓時一陣心慌意亂,「不可能,那一晚房間里沒有一絲光線……」

迸越馳伸出自己的右手,「我有一雙敏銳的手,會記下任何東西的質感和觸感。」

他的視線立刻落在她身上,很快地拂過她的臉,最後停在那雙透著猶豫的眼眸,他的眼眸閃耀一種燦爛得出奇的光芒,彷佛在提醒她,那一晚他的雙手像是會魔法似的,在她身上撩起的激情有如驚濤駭浪,帶給她至高無上的興奮。

霎時兩朵紅雲不自覺地飄上面頰,羞得她巴不得地上有洞,可以讓她躲進去。

「當初不想嫁柴影因此鋌而走險,可是現在看你們兩個……」

迸越馳揚起眉毛,緊繃起下巴。

他質疑柴影和他們母子二人之間的互動?

裴佩輕佻地勾起唇,「如果我說柴影是我的男人……」

「不可能,也不相信!」他否決她。

裴佩詫異且好奇地看著他,「為什麼不可能?你又為什麼不相信?」

「如果他真的能勝任好丈夫、好爸爸的角色,妳早就跟他結婚了。」古越馳一針見血的戳破她的謊話。

謊話沒得逞的裴佩泄氣的翻翻白眼。

「現在換我問妳。」深邃的黑眸有著一抹不解的疑惑。

「問什麼?」裴佩無所謂的聳聳肩。

反正所有事情都已經到明朗化的地步,完全沒有一絲秘密。

迸越馳上身湊近她,手指輕輕勾住小巧的下巴,「我知道,妳在我之前沒有過其他男人,那一晚妳為什麼沒反抗?」

十年前的一切歷歷在目,裴佩的臉頰霎時一片紅暈,「你還好意思問?」頭一扭,輕易地甩掉扣在下巴的手,轉身避開那雙狂傲且隱含幾分興味的眼楮,「那晚,我剛溜進漆黑的房間,你就將我一把拉近,親我,接著扒掉我的衣……」

「妳可以叫停,或是推開我。」古越馳帶著有趣的眼神盯著羞赧垂著頭的背影。

裴佩氣不過猛然回頭瞪他,「叫停?你的嘴緊緊貼住我的嘴,比三秒膠還黏,更別說推開你。」氣憤難耐的手指戳著他的胸,「你沒想想自己的體型足以媲美動物園的大黑熊,我推得動你嗎?」

眼前的大黑熊突然晃動,緩緩地、慢慢地,更靠近她……

她嚇得連忙抽回手,往後退、退,退,直退到欄桿邊,她的上半身幾乎懸在欄桿外,睜大雙眼驚懼地看著他。

「你、你、你……別過來。」

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忽略她的警告圈住她的腰,深邃的黑眸中的笑意退去,注視她的目光逐漸深切,眼里有著細微的情緒波動。

裴佩錯愕驚慌的以雙手抵住他的胸,「你想做什麼?」

猛然抬起頭與他的眼楮相對,彷佛又回到十年前的那一晚……那雙冰冷的眼眸變得柔和,眼里沒有傲然強硬的情緒,就是這雙眼幾乎奪去她所有的呼吸。

他舉起手輕輕撫模她的臉頰。

裴佩只能愣愣地、呆呆地看著他。

「妳依然如那晚一樣美麗動人。」他輕輕的呢喃著。

他的聲音沙啞,卻有著說不出的溫柔。

裴佩的喉嚨發緊,「那、那晚……」

她永遠記得那晚房間里一片漆黑,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他怎麼可能知道她美麗動人?

哀模臉頰的手不自覺地移到了她頸後,輕輕的把她臉上的發絲撥開,裴佩只覺得頭皮一陣發緊,她屏住呼吸,心幾乎跳到胸口。

迸越馳猶豫了一下,然後彎靠近她,「讓我們一起重溫那晚的美好……」

他溫熱的唇溫柔地覆在裴佩的唇上,她全身發熱無力反抗;他的另一只手環住她的腰,把她顫抖的身子貼近他。

她感覺到他堅硬的胸膛,充滿力量,如此的完美。

他的手輕撫過她的肩膀,沿著背脊慢慢往下滑;她只能無助地貼著他,軟軟的投降在他的懷抱中。

她感覺到他的唇更加貼緊她。

「妳還沒告訴我,妳跟柴影……」心里這個結不解,他會徹夜難眠。

裴佩怔然地撤離他的溫柔,「你真以為柴影是我的男人?」

「不,我只是好奇,就妳所說,十年前如果妳點頭接受柴影,現在妳可能是柴太太。」他不相信柴影是她的男人,但是他在乎柴影和她之間的關系。

「這話又要回歸十年前……」裴佩頓了一下,雙手交叉環在胸前,「當年我沒有拿到惡魔之眼,雙方家長開心的為我和柴影準備婚禮。」

迸越馳的心登時猛然一抽,她真的差點嫁給柴影?

「就在舉行婚禮前兩天,我意外的發現自己懷孕……」說至此,一層水霧浮上那雙美麗的眼楮,「女乃女乃震怒,礙于面子,婚禮自然作罷,同時將我逐出裴家。」

她因為懷了他的孩子而被趕出家門?

他的心突然一陣扭曲且疼痛,「妳女乃女乃這麼不通情理?」

裴佩含淚苦笑,「我家雖不是名門之家,但在神偷界也佔有一席之地,柴影同情我的處境,夫妻沒當成卻意外做了好朋友。」又是一抹淒楚苦笑,「從彥出世後,為了讓從彥有個正當環境成長,我們聯手尋寶,不過由他出面洽談。」

一道痛楚撞擊他的心,古越馳微微顫動了一下,沒想到她的背後有著這段辛酸。他茫然地看著她,「妳當初沒想過拿掉孩子?尤其是一個陌生男人奪去妳最寶貴的貞操,並且還讓妳懷了孕,難道妳不恨我?」

裴佩強忍著淚微笑,「我很慶幸當時沒有拿掉從彥,孩子是無辜的,我沒理由扼殺他的生命。」

迸越馳情緒激動的展開雙臂抱住她,「謝謝妳的仁慈,讓我有了從彥。」

裴佩半清醒、半恍惚間,彷佛听到他的喉嚨里發出哽咽的聲音,他哭了嗎?

「從彥也是我的孩子。」她再度重申。

迸越馳放開她,迅速不著痕跡地抹干濡濕的眼角,「從彥是妳的孩子,但是妳也承認從彥是我的孩子。」

噢!不要又為了裴從彥起爭執。

裴佩不否認地聳聳肩,「我始終沒否認你是孩子的父親,現在的問題是……你有必要強行進入我和從彥的生活嗎?沒有你的十年,我和從彥也過得很快活。」

又想攆他走?

迸越馳回復原先的冷冽,「就是因為那十年我沒參與孩子的成長,接下來的日子我決定要陪他一起生活。」

「什麼?」這是什麼意思?

「我要陪他一起進入青春期,直到他娶妻生子。」古越馳鏗鏘有力的語氣堅定地打消她企圖趕走他的念頭。

「什、什麼?」裴佩訝然尖吼。

「妳沒有必要露出驚訝的樣子,別忘了,我們的孩子同意我住下來。」他靠近她的臉龐,故意壓低聲音,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肌膚。

又拿孩子壓她!「我受夠了──」裴佩憋不住的朝他連吼帶咆。

他的手倏地抓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繞過她的腰,強迫她抬頭看著他,「我要的不僅是從彥,更想要妳。」

那雙駭人的黑眸里有著強烈的情愫,難道他是說真的?

裴佩露出不相信的苦笑,「不、不是這樣,絕對不……」

她還來不及想清楚,他已經一把擁住她,將她拉進懷中,剎那間她感覺到由他的呼吸中傳來的熱氣,還有他正強迫她的唇貼向他。

這個強吻充滿暴力的壓在她的唇上,這是一個示威的吻。

迸越馳的手悄悄地溜進她的衣服里,巨大的手掌模索用力罩住她柔女敕的胸脯。

這一刻,裴佩整個人凍住,訝然的倒抽一口氣,體內流竄過一股新的、原始的、興奮的異樣感覺,彷佛要燃燒起來似的。

他的唇緊緊封住她,使她喘不過氣,而他陽剛的身體密密貼著她的曲線,如此強壯而溫暖。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變成一攤水,癱軟在他的懷里,她的理智背叛了她,她幾乎投降的張開嘴,歡迎他進入。

迸越馳低下頭注視她,臉龐離她只有幾吋,並露出一個詭譎的笑容,「我不會讓十年前的事再次上演。」

「這是什麼意思?」裴佩茫然的瞪大一雙眼楮回視他,揣測著他話中的弦外之音。

他挪出一只手撫住她的臉,「我永遠記得那一晚,但是我不希望第二天起床時,身邊的人兒突然像空氣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專注的看著她,「多謝老天保佑,我不但找到妳也看到兒子,裴佩,我不但要給兒子一個正名,也會給妳一個名分。」古越馳放開她,離她遠遠的,並冷冷的朝她一笑。

他的意圖已經非常清楚。

裴佩頓時恍然大悟,嚴厲的看他一眼,「我和從彥根本不希罕什麼名分。」

迸越馳低著頭無聲的笑,「不管妳希不希罕,我是絕對不會讓妳再從我身邊逃走;至于從彥,我想他會在乎的,從此之後,他可以在學校坦蕩蕩面對同學。」說完,他轉身離開。

裴佩全身顫抖的望著古越馳的背影,奮力大吼︰「不,從彥一定也不希罕!」

她頹喪的癱軟跌坐地上。

他說的沒錯,裴從彥有了父親,他可以坦然上學面對同學。

至于她……不可否認,他是唯一能觸及她內心深處的男人,她的嘴角仍然顫抖,全身燥熱如熾烈火焰燃燒,血液在血管中洶涌奔流。

「欸,天哪!」接下來她必須每天面對這個男人,她要如何應對?

裴佩萬分沮喪又憤懣,粉拳猛搥打牆以發泄滿腔的怒氣,「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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