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朱雀幽蘭 第六章

誠郡王府因著朱雀的進駐,引發了陣陣漣漪。

別說是府里女眷,就連已經嫁出門的格格們,也-一找了各色借口回府小坐,或者小住一番,只為爭睹傳聞中絕世美男子的風采。他的冷淡、他的不屑、他的傲慢、他的不解風情,驅不數眾人對他的痴迷,反倒更加傾心。

「真有人天生就是處處受人愛慕的命哪。」巴英酣然撐肘感嘆。

書房桌前的穆蘭,沉默地垂頭抄著詩經國風。

「喂,你覺得我有沒有可能變成像朱雀先生那樣的男人?」巴英打從第一眼見到他起,就已拜倒在他英武俊偉的氣勢下。「你有沒有在听我說話啊?」

她只想早點做完功課,早點走人。

「你最近變得很奇怪也。」巴英開始不爽了。「老是皺著眉頭不搭理人,看了就教人討厭。」

她何必搭理。她一直不斷向巴英、向父親、向女眷們告誡朱雀入府的事不對勁,可是沒一個人听她的,反而害她落了個造謠生事的惡名。

她不知朱雀去哪弄來家道中落之世家子弟的來歷,加上一手好字、談吐不俗,不僅成了府中西席,還成為父親極為看重的幕友,參與諸多要事的商談。

如此地位,使他在府中的存在漸趨獨特,甚至連他的人馬踏進誠郡王府里,都沒一個人覺得怪異。

他就是有種魔性,或說是魅力,無論走到哪,都會成為主宰大局的人物。

「難怪朱雀先生討厭你。」

這話震了穆蘭一下,停住了筆。「你也覺得……他討厭我?」

「看他一直打退你的功課、要你重做就明白啦。」論程度,巴英承認穆蘭在他之上,可是在朱雀面前,他的功課總是一交就順利了事,穆蘭就坎坷多了。「你一定是哪里惹到他,或是他天生就看你這種人不順眼。」

「我很……讓人看不順眼嗎?」

「是啊。雖然長得嬌柔嫵媚,卻有個犯結巴的毛病。像我就很受不了你這種嗲聲嗲氣的人,嬌得令人發膩,說話又拖拖拉拉,一點都不干脆。或許有人會覺得你這調調很楚楚可憐,但有的人最受不了的也正是這副德性,一點都不灑月兌。」

她又何嘗不想變成那種英氣十足的干練女子,好讓別人把她的話當回事。

「我抄完了。」她擱下筆,馬上起身。「我身體不舒服,先回房休息去了。」

「可是先生說他會親自來檢查作業也!」他沒好氣地大嚷。

「我不舒……」

「回座位去,蘭蘭。」門口出現的身影完全堵住了她的生路。

「朱雀先生!」巴英興奮得只差沒搖尾巴。

穆蘭挫敗至極,她離大門就只差一步而己。「我已經……把你交代的功課都做完了……」

「坐回去。」他看也沒看她一眼地步入正位。

她不要。她特地提早來把國風寫完,怎知他竟也提早前來,像料準她會開溜似的。

「巴英,功課。」

「呃……」在朱雀冷漠的蔑視下,他不禁退縮。「是背書的功課還是習字的……」

朱雀只是微掀長睫,就令巴英大感被他識破的恐慌。朱雀沒正眼瞧他,而是拿過穆蘭才抄好的國風審視。

「重寫。」他連再瞄一眼都懶地隨手一散,飛泄一地紙箋。

「為什麼?」她細聲抗議。「我這已經被罰抄十幾遍了……」

「老毛病,你沒用心寫。」

她哪有?她一抄再抄,抄到都快懷疑他是不是在故意整人。

「現在就坐下重寫,我會親自盯著。」他不給穆蘭任何反駁機會,立刻轉瞥礙眼的東西。「巴英,你回房去,做五言八韻詩十二首來,我馬上驗收。」

三言兩語的工夫,他就成功地單獨困住穆蘭。

「蘭蘭。」他交疊著長腿,慵懶深坐在椅內,悠然且傲慢地睨著杵在原地硬是不肯服從的小身子。『你是要自己乖乖坐下,還是等我動手後你才坐下?」

「我為什麼……要听你的?」縱使她太小聲小力量小,並不代表她就毫無尊嚴,沒有脾氣。

「你在朱雀手下做事,當然就得听朱雀的。」

「但是……我感覺不到我是你麾下的一員,只覺得自己像隨你差遣的奴才。你……既不肯透露成天和一群陌生訪客鬼鬼祟祟地在籌劃什麼,又一直不肯告訴我小扁的下落……」

「小扁不是你能踫的人。」

穆蘭傻眼,甜甜的呆相令朱雀不禁冷笑。

「你能幫他什麼?買他幾幅畫,順便安慰鼓勵一下,講些什麼要人上進的屁話,是嗎?你的婦人之仁,只會把他寵成庸俗的蠢蛋。」

他怎能這麼說?太過分了。

「你沒有能力應付小扁,就別一相情願地拚命在他面前扮好人,只為了享受樂善好施的快感。你這種人,我看多了。」

「我沒有在享受什麼……」

「嘴上滿口仁愛慈悲,外表一副和藹真誠,實則行善也不過是在滿足自己做好人的,用幫助別人的方式來肯定你自己的價值。看起來像是一切都為別人好而做,骨子里卻完全由自己的利益與感覺出發。」

他這是干什麼?她做事從沒有這個意思,為何要把她詮釋得如此不堪?

「怎麼,覺得我嘴巴惡毒嗎?」他仰首慵懶睨著她的困窘,輕蔑的勾起一邊嘴角。「這就印證了我說的話一點也沒錯。你這種大善人,看似寬厚大方,事實上卻容不得別人冒犯你一丁點。你永遠把自己的感覺擺第一,做善事,一定要人看到才爽,當比你慘、比你爛的人向你伸手求援,你更可以享受那份被人需要的優越感。」

漸漸地,她穩下備受曲解與羞辱的不平,堅定且清晰地對視著他。

「小扁是個奇才,不能糟蹋在你這種人手上。」

「你很討厭我,是不是?」

「非關你個人,純粹針對你的身分和愚蠢。」

「我無權選擇我的身分,你也……無權批判我的行為。就算我行善的動機不純,我婦人之仁,也勝過你任意耍弄的妖邪手段。」

朱雀冷然調起雙眸時,她捏緊了雙拳硬是不讓自己退卻。

「小扁跟我說過……你那個神秘兮兮的『四靈』一伙人,有本事開散潛藏在人心的某種超凡力量,讓有異能的分子成為人上人。這種顛倒常理的作法……才最可惡!」

他隱隱抽動的面部肌理看得她心驚膽戰,但最駭人的,恐怕是他咧開的閑散笑容。

「我若是不可惡一點,怎能襯出你的尊貴無瑕?」

「沒……沒有人天生卑劣,也沒有人天生聖潔,每個人都有能力去追求良善,發揮自己人性里好的一面。你可惡,並不是因為你天生就這麼歹毒,而是你自己選擇這條路!」

「否則我也只能走上死路。」他冷哼。

「可是天地這麼大,多得是存活的方法……」

「那是因為你站在優渥的環境與保護中,你才會這麼想,你面臨過非生即死的選擇嗎?」

她支吾,開始退縮。

「嘗過那種被迫選擇生死滋味的人就知道,想要活命的渴望會勝過一切,至于你那套狗屁道義,形同站在旁邊看戲的風涼話。」

沒辦法,她真的沒辦法對抗他。他敵意太強,生存之道太強,觀念太強,氣勢太強。既然他們分屬兩個世界,他又拒絕友善地接納,那何必來惹她?

「被說中要害,就開始裝可憐了?」他仰首透過長睫嗤笑她挫敗的模樣。

「如果……你冒名混進這里,就只是為了謾罵取樂,我想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請你……盡快離開我家,別在這里耍弄那些奇奇怪怪的邪術妖道。想利用我家的權勢為你效勞,可以用些光明正大的方式……」

「請你解釋一下冒名混入的那一句。」

「什……什麼?」他的異常和藹使得偌大的書房變得詭譎窒悶。「就是你……。假借沒落世家子的身分,又施咒讓我父親拜倒在你某種莫名的文采下,讓你成功地潛進來任教西席……」

「看來我的把戲你全都很清楚了?」

「我已經不只一次……被你的咒術要得團團轉。我不希望你連我的家人也愚弄進去……」

「總而言之,就是我根本沒資格任西席?」

是!她沉默地瞪著他的疏冷挑釁。她向來尊崇漢人尊師重道的傳統,但她拒絕認一個靠旁門左道取勝的人為師。

「所以你是不打算听我任何命令了?」

「那要看……你是以什麼樣的身分對我下命令。」她不接受冒牌師長的吩咐。

他陰寒地凝睇著她的渺小碧執,持續了好一陣令人難以喘息的死寂。

驀地,他低聲咯咯笑起,好象發覺到了什麼有趣的事。

「顯然壞人就該有副壞樣子,專門干壞事,否則就辜負了大家對壞家伙的期望。」他忽然調起侵入的陰森笑眼。「好啊,那就如你所願,露點壞人該使的手段讓你滿足一下吧。」

穆蘭還來不及咽下口水,眼前就突然襲來如巨鷹展翅般的大掌黑影,由朱雀老遠的座位上正面撲殺至她面前。這一瞬間的勁風與迫人壓力,嚇得她踉蹌數步,差點一跌到地上去。

但,什麼也沒發生。

她疑惑地眨眨眼,確實什麼都沒有嗎?朱雀仍穩穩地坐在大椅內,她仍隔著紅木大桌站在離他最遠的另一側。仍是門窗閉合,仍是獨處兩人,隱約有秋風掃卷落葉的聲響,斜映殘陽。

沒事,一切安好,無所異常。

穆蘭急促的氣息漸趨緩和,雙手卻仍牢牢蜷在心口上。真是……和他在一起總是提心吊膽的,一刻也不敢松懈。也許是每次都被他詭異法術嚇到的關系吧,她竟然緊張到開始自己嚇自己。

還是早點逃離得好。

「我……得先走了。朱雀……先生。」

「沒把課上完之前,你哪兒也不去。」

她才不要上什麼妖里妖氣的邪門課。「可是……我和春五哥……就是額勒春約好了,要商議慈善堂的事……」為了躲開朱雀,她什麼方法、什麼人脈都用上了。

「額勒春。」他交疊著長腿,以手支顎,垂眼沉吟,似在玩味。「和皇太子走得滿近的一個人。」而且還是個極高明的爛人。

「你不要想利用他!」她細聲急嚷。「我答應……拿我家做為你利用的管道,可沒答應你連……連我的朋友也利用上。額勒春他是個沒踫過什麼世面的好人……他就只想……平平淡淡地過日子而已,你別去打擾他!」

若不是她一臉氣急敗壞的模樣,听那快哭出來似的嬌吟,還以為她是受了什麼大大的委屈。

「我還沒打擾他,你就開始心疼了?」他勾起一邊嘴角。

他的表情好可怕。「你在打什麼主意?」

「你呢,你又在打什麼主意?」他雖是一張淡漠的笑臉,眼中卻毫無笑意。「慈善堂的事已全權由皇太子和額勒春接管,哪有你商議的余地?你究竟想約他去做什麼?」

怎麼會……這麼快就被識破了?但她確實約了春五哥,這事不盡然是在扯謊。「我……跟他做什麼,不勞你費心,你也不過是個暫時受聘的西席。」別以為人高馬大,身懷絕技,就可以隨便把人踩在腳下。

他斂起笑容,幽幽瞅著她,看似心不在焉,卻有某種無形的狂潮在奔騰翻涌,與他悠然的神態互為對比。

「朱雀先生,格格有客來訪,正在大廳里候著。」門外的僕役傳報,令穆蘭精神大振。

額勒春來得正好,一切都照她的計劃進行著!

「你看,我是真的……和春五哥有約。」勝利的喜悅盈滿她粉艷的臉龐。「這事我並沒有騙你。」

「瞧你樂得那副浪蕩相,你就這麼渴望那男人廝混在一塊兒?」

穆蘭像被重重甩了個耳刮子。「你在說什麼?」

「我不太明白你們這些豪門貴冑玩的迂回名目,不過同樣是干下流事,你們遮掩的手段確實挺上流的。」

她一口氣差點喘不過來,想痛聲反擊,卻找不到可罵的字眼。

「原來這就是王府千金的真面目,有意思。」他瞇起饒富興味的雙眼審視著。

「我的真面目如何……與你何干?」他有什麼資格詆毀她到這種地步?「你也不過是個教書的,而且……還是個假的教書先生。我不揭穿你,是因為我想與你合作的緣故,但……請你也懂點分寸,別忘了自己的身分!」

他無所動靜,晶透的雙瞳閃過異常凶狠的冷光。

「朱雀先生。」書房外的僕役略感焦急,隔著門板再喚︰「額勒春少爺已在大廳等著見格格了。」

「站住。」朱雀輕吟,止住穆蘭打算開門而去的勢于。「課還沒上完。」

「我不想上。」尤其是個根本不配的冒牌先生授課。

「回這里來。」

「我說我不……」她愕然無聲。她干嘛順著朱雀意思真的走回紅木大桌前?

他霍然起身,魁梧昂藏地矗立她眼前。巨大的身形,如山一般籠蓋住她嬌小的存在。

「你顯然沒把服從二字學好。」

奇怪,她為什麼不能動?她想一頭沖出書房去,可是……手腳好象都不听使喚。

「不管你認為我夠不夠資格,既然我受聘為此處西席,我就是你的老師。」

「我才不要你教我!」她嬌聲抗議,一臉叛逆。「你又在耍什麼奇怪咒術了,對不對?」否則她怎會獎名其妙地動彈不得。

「格格,您要不要見額勒春少爺呢?」門外僕役快急慌了,貴客可是怠慢不得的。「您好歹給奴才個指示,奴才好向額勒春少爺回復呀。」

「我馬上……」

「叫他再等半個時辰,穆蘭上完這堂課後,馬上就去見他。」朱雀的響應截斷了她的生機,也俐落打發掉僕役。

她又氣又惱地直視他高高在上的滿不在乎。

「好了,動手吧。距離你會見姘頭的時間不多了,咱們得趕快把該教的事給了結掉。」

「不要在我面前說那種……」

「把上衣解開。」

「住口!別再說任何惡心的字眼來……」她駭然抽息,瞪著自己正-一剝著盤扣的雙手。她的手在干什麼?

卸下精細華美的馬甲,她敞開上身繡袍,秀麗的肚兜霍然展現,勉強包裹著呼之欲出的兩團豐艷。

「用不著月兌下繡袍、解下肚兜就好。雖然才入秋,天還是挺涼的,受寒可就不好了。」他友善地環胸頷首。

住手、住手!她在做什麼?穆蘭滿臉驚恐地依令解著頸後系帶。她的手是怎麼回事?為何不听自己指揮,卻無意識地任朱雀使喚?

肚兜掉落地面的聲響,听來像是她墜入噩夢的吶喊。

他面無表情地審視著。「把也月兌干淨。」

無恥,說的這是什麼下流話!

她氣、她恨、而且她怕,因為她真的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只能听他擺布。

最後,她嚇呆地僵立原地,平視著他的胸膛,無法面對他瞳中可能反射出的事實。她並非一絲不掛地站在他眼前,但也幾乎無所遮掩。光果的身子只著一件開敞著所有衣扣的短袍,渾圓的玉乳在衣襟的垂泄間若隱若現,女性的私密則無處可躲地袒露在衣擺邊緣。

這是噩夢,這絕不可能是真的……「怎麼了,你不是一直很期待為師的使些下三濫手段嗎?」展現光明正大的一面反倒被認為別有盡心。

之前他果然是在施咒!她那一瞬間的驚駭並非錯覺!

「你那麼使勁兒地認定我是惡徒,害我都不好意思表現得太君子了。」

「下流!」她雙眼溢滿羞恥,卻瞠得老大,堅決不肯眨落一滴軟弱。「你果然卑劣!」

「否則怎能符合你對我的期望?」他挑眉冷笑。「坐到桌上去,咱們得上課了。」

穆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舉動。她真的努力撐手跳坐到腰際高度的桌面,垂著兩只細白的小腿在桌緣,與他傲然仁立的身軀面對面。

不行……衣襟實在敞得太離譜。她急著想把幾乎完全的雙乳卷進衣裳里,雙手卻不听命令,若無朱雀吩咐,就不肯有所動靜。

「腿張開。」

不要,她死也不要!

但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做出她想都不敢想的舉動,雙手撐在身側,在他面前大大開敞少女最稚弱的秘密。

霎時,朱雀的神色轉沉,不再有先前的嘲諷與輕忽,也不再優閑、不再從容,有如陷入某種迷障中。

他不知道自己忘了呼吸,也忘了心髒的搏動。穆蘭羞慚而不肯示弱的倔強淚顏,雪艷柔膩的嬌軀,隱隱約約的豐美豪乳,全然開放的誘人態勢,被徹底摧毀的矜持……,他讓最尊寵嬌貴的少女,展現出最婬冶浪蕩的模樣。

朱雀以指節溫柔撫掠著她冰涼的粉頰,思索著何以他一點懲戒成功的快感也沒有。極力挫殺她的一切抗拒及尊嚴,結果竟讓他心中泛起某種陌生的感受。

「好了。」他沙啞低吟。「把你的衣裳穿——」

「你還有什麼把戲要耍就快耍,別耽誤我去見春五哥的時辰。」

朱雀面容一緊,彷佛忽而由夢中清醒。

原來她的羞愧與難堪全是針對別的男人!

他瞬間恢復冷冽,瞇起危險的性感雙眸。「急什麼,課都還沒開始上呢。」

穆蘭驚恐地抬望著走進她腿間的龐大身軀,無法分辨全身隱隱的顫抖是出自她內心的真實感受,還是遭他咒術左右。

「你知道額勒春是怎麼樣的男人嗎?」他以食指支起穆蘭蒼白的小臉迎視他。

「他是……長輩們早已選好的……」

「除了婚約,你對他還了解多少?」

這一問,可把她問倒了,但眼前可怕的處境讓她無暇深思。「我只要……了解他是我未來的夫君就夠了。」

「那是未來,我要教的,是現在的事。」隨即,他拉開穆蘭衣袍的阻攔,任衣衫自袖管滑至桌面,癱落她撐在身側的手邊,弧成一小圈。

他想做什麼?

「你不能把每個男人都當好人看,尤其是額勒春那種人。縱使他已被指名為你未來的夫君,在成親前,你們仍然得遵守規矩。好比說,你不能讓他這樣踫你。」

穆蘭驚聲抽息,無法承受地橫起左掌擰揉住她雙乳的蠻勁。他巨大的鐵掌粗暴地擠捏著,拇指與中指同時搓弄著兩團女敕弱的蓓蕾。

「當然,你更不可以在他面前赤身露體,甚至是這種下流的姿態。」他一手玩弄注她豐潤飽滿的酥胸,另一手則撫在她雪膩的大腿上,將之更加往外扳動。

穆蘭嚇得魂不附體。雙眼承不住恐慌的水珠,紛紛墜落,喉頭驚懼地緊繃著,發不出任何呼喊。

「唔……」他似乎逐漸產生濃厚興味,專注地箝揉著她不可思議的細女敕與撩人的宏偉。「原來你在衣衫底下藏了這麼驚人的秘密,難怪額勒春三不五時就借故和你混在一起。」想必早已覬覦她的胴體良久。

春五哥才沒有他那麼齷齪!

「是嗎?」他冷嘲穆蘭無法苟同的神情。「對你說實話,竟然看來像誹謗。你知道他在人後是怎麼說你嗎?」

她才不听他挑撥離間!

「真是忠誠的丫頭。你的忠誠是對每個人都如此,還是對你瞧得起的人才如此?」

至少她真心以待的對象永遠不包括朱雀!

「那還真教人遺憾。」他狀若毫不在乎地哼笑,眼神深幽得教人模不透,手上的挑逗卻越發大膽,似要印證自己確實如她認定的那般惡劣。

穆蘭咬牙悶哼,拒絕隨雙乳上高明的捏弄嬌吟。他好整以暇地挑戰她的感官,測試地易感而脆弱的極限何在。

「你不可以讓他這樣踫你,也不可以讓他聞到你身上的氣息。」他一面粗率滾動著她堅挺的,一面埋首在她馨香的柔細頸窩,邊吮邊說。「你不可以讓他這樣吻你,不可以在他身前申吟,不可以在他眼前擺出可憐兮兮的德行,好象在邀請男人蹂躪——就像現在這樣。」

他猛然吻上她震駭的紅唇,緊抓著她後發要她仰首迎接他的侵襲。他悍然吮嘗,深深地翻攪著,沒有無謂的溫柔或可笑的疼惜。易碎的珍品倘若那麼需要細致呵護,不如干脆摔個徹底,碎個痛快。

穆蘭在他唇中驚恐申吟,企圖驅走開始搜尋地女性秘密的大掌。但他對女性的了解如此透徹,立刻就攫住了她稚女敕的花蕾,蠻橫捏揉,毫不留情。

她駭然瑟縮,完全無法應付,也從不知自己身下藏著何樣秘密,竟如此迫切威脅著她的生命。

他狂亂地揉轉著,滿意地吞噬著她的聲聲泣吟與哆嗦。明知她年幼嬌弱,明知她對男女懵懵懂懂,他仍以最老練粗暴的方式相待,盡情夾擊那份微小的抽搐,展開指間精巧的折磨。

「你不可以讓人這樣子對你。明白嗎,蘭蘭?」他在她唇上沙啞道,手指卻魯莽地撥弄搜尋著,猝不及防地,長指完全長侵入她之內,掀起另一波狂瀾。

穆蘭無法接受這陌生的沖擊,卻被迫敞開自己。任他捉弄。她操縱不了自己定住的雙手,也控制不了自己起伏不斷的擺動。他每多一項動作,她就更加地不認識自己。

朱雀的狂吻逐漸灼烈,火熱的唇舌律動一如他手指在她之中的進擊。

她不要了,她真的怕了,她認輸,她認錯。可是朱雀的唇舌封住了她的呼求,執著地要在她的靈魂烙下永不磨滅的印記。

他長指在她柔女敕中暴虐時,他的拇指不曾離開她的花蕾片刻,煩躁地彈撥著。在她之內、在她之外,交相折騰。他像是永遠嘗不膩她的甜蜜,貪婪地吸取著她細弱的嬌嗔與飲泣、她說不出口的話語、她無法實踐的抗拒。

緊繃的壓力令穆蘭難以喘息,動彈不得的小手握成小拳,他逐漸急速的犯進與挑釁,悍然將她推往不知名的高峰。她怕,她會掉進某種可怕的陌生領域,她會掉入無垠的深淵里。

朱雀眼對眼地凶狠瞪視她瞳中泛濫的恐懼,更加激烈地加重探索的力道,瘋狂撥弄著她陰柔的女敕蕊,將她逼到極限之外。

突來的痙攣掃遍她全身,她失控地哭喊著朱雀,釋放出她自己都從未听過的嬌吟,挺身迎向他手指的蹂躪。

他一反常態,推開了她的傾近,將她一路推躺至桌面上,大大分掛在桌緣的雙膝間,是他仍在邪惡進擊的大掌。他俯身接近自己手指的攻勢,他的視線越過穆蘭平滑的小骯,高聳的雙乳,狂野地盯向她不安的驚駭淚眼。

她從未以如此羞恥的姿態示人,她也不要朱雀這樣看著她最隱私的秘密。但她怎麼也沒想到,他不只觀賞,甚至以唇舌取代了他拇指在她女敕蕊上的撩撥,放浪的欲焰波濤頓時鋪天蓋地而來,將整個書房卷入官能風暴中。

他饑渴地狂吮舌忝噬,如猛虎出神,凶暴而火熱,配合著他加添進犯的長指,將她的意識徹底粉碎,化為嬌艷的花朵,炫麗綻放。

她無法自己地嬌吟,無助地挺起了腰際。她亟欲隱藏的顫動與秘密,全都毫無阻攔地被他唇舌所覆。他低聲咆哮著的怒吼,透過他唇齒間的花蕾,貫穿她的靈魂。

至此,她對他而言再也沒有什麼秘密,再也沒有什麼可以保留。

毀滅性的烈焰在那一瞬間爆炸粉碎,閃閃爍爍,悠悠蕩蕩,緩緩墜落。一陣又一陣的余波仍震懾著她的和心靈,彌漫著痙攣的漣漪,久久不散。

她在飄浮……飄浮在空白的夢境里。在那里,她只感覺得到自己狂躁的心跳,短促的喘息。鬢邊的涼意,已不知是汗是淚。

她發覺,自己從未以這樣的角度看這間她自小成長的書房。寂然仰躺桌上,望著屋梁,發覺她也不曾有過這種一絲不掛,接觸天地的感覺。

熟悉的環境,熟悉的軀體,感觸卻如此地陌生,好象進入了另一個與此處相似、卻又不同的世界。

她被朱雀抱下桌時,虛弱得幾乎無法站立,只得牢牢攀住他俯低的頸際。

「把衣服穿上。」

她已無力分辨這是他的法術作祟,還是出于她己願,顫巍巍地自朱雀手上接過衣物後,她靜靜地層層穿上。幾次手科得根本扣不了盤扣,他也不插手,只是杵在一旁冷眼以待。

她空洞地深瞅地面,斷絕自己腦中所有的意念。不要想,什麼都不要想,也不要去感覺。

「把你的頭發整理一下。」

對了,其實听命行事就是不必思考的最好方法,她早該這麼做的。

朱雀沉寂地凝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專注而冷漠,神秘的心思,誰也看不透。

「朱雀先生。」門外傳來僕役的輕喚。「額勒春少爺要奴才來問,格格還要多久才會上完今日的課?」

「進來吧。」朱雀無視僕役開門後的游移不安,一徑盯著穆蘭對外人介入產生的極度防備。

她瞠著大眼緊瞪地面,眉心蹙成了小結,雙手牢牢揪著襟口,似在護衛什麼。

「格格?」怎麼回事?看來像是才剛哭過,又像受了什麼驚嚇。

「記得把詩經國風重抄一次,若是不用心,我還會叫你再重來一次,直到我點頭為止。」朱雀看著她的退縮。

僕役了然于心地松了口氣。格格顯然是在功課上受了先生處罰,但這先生也太不懂得憐香惜玉,從小嬌生慣養的格格哪禁得起罵。

「那麼,朱雀先生,我就領格格見額勒春少爺去了。」僕役躬身以待。「格格,請——」

「我不要見他!」她突然痛聲泣喊,仍舊抓著襟口膛視地面。

「格格?」僕役給嚇住了。

「我不要見他!我什麼人都不見,叫他走!」

這還是僕役入府十多年來首次看見她發這麼大脾氣,嬌柔的淚顏愣得他不知該如何是好,手腳都快跟著心頭一塊兒打結。

「朱雀先生,這——」他是怎麼把格格氣成這樣的?

「沒听到你家格格的吩咐嗎?」朱雀寒眸一瞟,僕役不自覺地立刻縮了縮肩頭。

「可是……額勒春少爺都等了半個多時辰,現在叫他走人……奴才沒那麼大的面子啊。」

「穆蘭,人是你邀來的,自己去收拾。」

不要,她什麼人都不想見。大家統統都別管她!

「穆蘭。」

住口!她不要听到朱雀的聲音,她永遠都不想再見到這個人!

當朱雀大掌拉向她手臂時,她瘋了似地拚命反擊,呆住了一旁的僕役。

「不要踫我!你不要踫我!」

「額勒春可是你自己請來的。」

「我不要見他!你走開!」

像是有意讓她逃月兌似的,穆蘭竟使勁一甩.就掙離了朱雀的輕松箝制,哭著奔回自個兒院落方向。

僕役尷尬地杵在書房里,不知該如何收拾殘局。偷瞄朱雀,他竟沒事兒似地彎身揀拾格格發上掉落的一朵絹花。

「朱雀先生,額勒春少爺的事……」

「把剛才穆蘭的話一五一十地傳給他就行。」

「喳……」

他張腿安坐在扶手大椅內,一個人痴然凝望門外扶疏的綠意與薄陽。彷佛沉思,彷佛失魂,怔怔望著早已看不見的小小蹤影。

沒有人看見他迷離的神情,沒有人看見他執著的凝睇,沒有人著見他沉醉地侵在指間絹花的嬌柔香氣,也沒有人听見他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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