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听到齊仲凱和褚則亞奉子結婚的消息後,宋雲妮整個人就像失了魂般,呆坐在椅子上足足一上午。
事情怎麼會這樣?為何會發展得那麼快?
宋雲妮想得出神,雙眼直瞪視著地板,眨都不眨一下,連旁邊的人叫喚她都不自知。
「雪妮。」簡雲辛說道︰「陪媽媽上街買衣服好不好?雪妮……」見女兒沒反應,簡雲辛更加擔心了。今天她本來要參加一場熬女會的聚會的,但是她為了女兒便立刻推掉,為的還不就是怕她想不開。
「媽……」宋雪妮無力的回道︰「我……好累,想回房了。」現在她只想找個安靜無人的地方好好的大哭一場,其他的一點都不想。
「可是你已經坐了一個早上了,我想……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簡雲辛熱淚盈眶,不忍看女兒獨自痛苦。
「媽……」宋雪妮抿緊下唇。「我沒事的。」她強裝堅強,就是不肯讓人看見她脆弱的一面。
「雪妮,你別騙媽了。」說著、說著,簡雲辛流下不舍的淚水。
「我真的很好……」宋雪妮隱忍許久的淚水終于忍不住落下,不過個性好強的她馬上擦干淚水,不讓悲傷在臉上恣意妄為。她絕不允許自己在別人面前哭,包括在家人面前。「我先回房了。」話落,她幾乎是用跑的離開。
這次她真的很受傷,自己深愛那麼多年的人如今卻要跟別人結婚了,更可悲的是她愛他那麼深,他不曾愛過她,只不過把她當成妹妹般看待。
到底自己花那麼多年的時間愛他是為了什麼?因為他英俊多金嗎?不是的、不是的!愛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就只是純粹因愛而愛,沒有任何的理由。
不要!她不要這樣,這不是她要的。和齊仲凱結婚的人應該是自己而不是褚則亞。她愛他那麼多年了,為什麼換來的卻是這樣?而褚則亞卻輕而易舉的得到他的全部,為什麼……為什麼……
她捂住臉,傷心的倒在床上抱著枕頭痛哭。
不對!這一定是在作夢,一定是的……可是,又為何會那麼真實?
她將自己埋人棉被中,再也克制不住的大哭,將所有的悲傷都隨著淚水哭出來。
難道齊仲凱愛褚則亞也是沒有理由的嗎?是跟她愛他一樣的嗎?不是的、一定不是的。沒有人比她更愛齊仲凱,他明明知道的,又為何寧願去愛別人也不願意愛她……為什麼……
簡雲辛站在女兒房門前,自然也是痛苦不已。她不忍看女兒哭得那麼傷心,不忍看她痛苦,可是又無能為力。
她捂住嘴,眼淚壓抑不住,就只能任它流下。她想進去安慰女兒,可是卻不知該說什麼。她好心痛,自小到大,她一直不讓女兒受一丁點苦,不過如今卻無法避免的讓女兒嘗到愛情的苦果,這要她怎麼不自責?
「老婆,別哭了。」宋之秦拍拍妻子的肩膀,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從小到大,他也是一點苦頭都不舍得讓女兒吃,如今卻讓她受到那麼大的委屈,想到這兒他更是難過,卻也同時無能為力。
「老公!」簡雲辛一個箭步沖到他的懷里,更加傷心的哭了出來。
「別難過了。」宋之秦安慰道︰「給她吃點苦也好,或許會讓她有所成長。」他的語氣難掩不舍,可想而知他的痛苦也不亞于她。
「我知道呀!可是我好心痛。」簡雲辛痛苦的說著。
「我知道,我都了解。」他又何嘗不是?「別哭了,就讓雪妮一個人靜一靜吧!戚許這樣對她是最好的。」話落,宋之秦便扶著簡雲辛到客廳休息。
宋之秦無奈的嘆氣。這一切都要怪他們,都怪他們不听兒子的話,不阻止女兒就任她放縱自己的情感,要是他們有阻止的話,或許今天就不會有這傷害了。
***
宋雲妮呆坐在陽台上,抬頭仰望著滿天的星星。它們是不是也知道她很傷心,所以紛紛出來陪她?
它們大概也懂她的心吧!有人說星星是一種很奧妙的發光體,它們是由每個人的願望所聚集而成的,所以當人類不管是傷心難過的時候,還是快樂興奮的時候,它們都听得到,都會閃爍著不一樣的光芒。這也就是為什麼有時候它們看起來是高興、有時候看起來是傷心的原因。
也有人說星星是很善良的。它們不忍看人傷心難過,更不忍看傷心的人哭泣,所以有時候它們也會陪著人難過,有時候更會陪著落淚。更甚至它們甘願犧牲自己的生命,甘願從星空中消失,縱使墜落了,也真心的祈禱人類能過得幸福快樂。
所以它們今夜出來,一定是知道她很傷心、難過,更知道她是一個人,是寂寞的。
她望著它們,突然釋懷的笑了。她知道她並不孤單,還有許多的星星陪她傷心、陪她難過、陪她過以後的日子。
一陣大哭後,她的心情格外舒暢起來,雖然還是很在意,但也接受了。
是呀!世界上又不是只有齊仲凱一個男人,又何必非要痴痴的只愛他一人呢!她還很年輕,或許還可以找到一個比齊仲凱好上幾百的男人,說不定「他」愛她會比她愛他還深呢!
星星一定也是這麼認為的。它們今晚全出采陪她,說不定就是要告訴她這個道理,也或許它們都知道將會出現一個男人,而且會愛她一輩子。
「你們是不是要偷偷告訴我這個秘密?」她問著天上不停對她眨眼的星星。
她又笑了,這次流的是高興的淚水。
她決定就相信它們一次,或許真的有一個「他」就在不遠處等著自己。
***
休息了好幾天,終于要上班了。褚則亞特地起了個大早,將自己打扮得光鮮亮麗,她可不想因為就要當媽媽了,就任自己變成「黃臉婆」。
她將今天工作文件整理好後,抱著新的心情上班去。
就在甫開門時,赫然發現門口站了位陌生男子。他皮膚黝黑,戴著深色墨鏡,頭發多且卷,看起來跟黑猩猩沒啥兩樣。大熱天身上還穿了件厚外套,更可笑的是外套上還繡了一只「俗俗」的老鷹。不會吧!這是什麼年代的衣服?看好起來好土喔!現在敢做這種打扮上沖的人已經很少了,他當自己是什麼?不會是「老化」的阿諾史瓦辛格吧!
她本來打算不理的,不過她感覺在他深色墨鏡下的目光好像一直盯著她看。「先生,有事嗎?」
「你是褚則亞?」男子問。
「不是。」褚則亞直覺的搖頭。她看得出來這名男子不懷好意,自己會承認才怪,又不是腦袋有問題。
「那請問褚則亞她住哪一棟?」男子又問。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們這棟好像沒有姓褚的。你是不是記錯了?」她展現她的掰功。誰說懷孕就會變笨?她仍是聰明得很哩!
「是嗎?」隨後就見那名男子從口袋拿出一張爛爛的紙,仔細的比對著她家的門牌。「是呀!是這間沒錯呀!」他搔著頭,隨後他懷疑的瞪視著她。
褚則亞故意接過他手上的紙條,一知半解的說著︰「是呀?這是我家的門牌號碼沒錯,不過並沒有褚則亞這個人。你說的會不會是之前住在這里的人?」她說得一副自己好像才剛搬來似的。
「你是剛搬來的?那你知道先前住在這里的小姐搬到哪里了嗎?」王心心怎麼會拿給他舊的住址?應該不可能吧!男子眉頭深鎖,似乎在想什麼。「你確定?這個人不會就是你吧?你想騙我?’
「先生,我是誰,我自己不可能不知道吧?」褚則亞丟一個白眼給他。這個人還真不好騙,換作一般人早就先來個九十度行禮,然後說一聲對不起離開了。
「那你知不知道這個人?」他仍不死心的問。
「這我不知道,還是我幫你問看看樓下的住戶?樓上的就你問?」褚則亞又裝好心的說著。
「好呀!」話落,男子便走上樓。
而褚則亞當然是腳底抹油,溜啦!然而她走到樓梯的轉腳處時,恰好遇見剛買菜回來的隔壁鄰居。完了!她暗喊。
「褚小姐,早呀!要上班羅?」住在她家隔壁的王媽媽熱心的和她打招呼。
「是呀!」褚則亞干笑著,目光卻不時的往上看,生怕那男子會听到。
「听說你要結婚羅!真恭喜你了。」王媽媽繼續熱心的說著。
「謝謝。」褚則亞步伐慢慢的移動著。「嗯……王媽媽我上班噦!再見。」話落,她趕快沖下樓,一副上班要遲到的樣子。
「褚小姐!」王媽媽突然大聲喊她。「你要慢慢走,小心孩子呀!」
完了!褚則亞不知道她會來這招,這下豈能慢慢走?先溜要緊!雖然她不清楚剛才那名男子到底是誰,但是她卻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一定不懷好意,好像對她有企圖。對一個孕婦有企圖?會不會很變態呀!隨後,她听見樓上傳來緊急的腳步聲,這下她不趕快跑是不行的!
***
縱使已經跑到人多的街上,褚則亞還是不敢放松。她仍盡力的跑著,不時的向後看。
在跑到一條巷子口,她別進去靠著牆壁休息一下。怎麼最近她都一直被人迫?一下是記者,一下又是這位「怪怪男」,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一定是齊仲凱那個帶衰的男人害的,現在她又懷了那個家伙的小孩,簡直是衰上加衰。還說什麼可以改運,是啦!是可以改運,是把她的運改得更衰。她不滿的咕噥著。
啊!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都忘了要先去找人改運,難怪會那麼倒楣。這幾天她還肆無忌憚的跟齊仲凱黏在一起。
待休息夠後,她打算繼續前進時,猛然發現剛才的「怪怪男」已經堵住巷于口,她直覺的向後轉,不過也已經有個人站在那兒了。
「你是跑不掉的。」王心心一步一步的靠近她。
「臭婊子!剛才竟敢騙我。」男子不知何時已走上前來,然後就是一巴掌給她。「要不是剛才那位歐巴桑,我還一直被你騙得團團轉咧!」
褚則亞怒視著他。自己笨還不承認,竟敢賴到她頭上來,真是不知羞恥。更下流的是他還動手打女人,簡直就是男人中的敗類。
她想逃。不過好像已經沒有出路了。「你們想干嘛?」她發現自己已被前後夾攻,根本逃不了!除非她有翅膀。
「沒有干嘛!只是想要你的命。」王心心陰寒的笑著。
「你沒事干嘛要殺我?」褚則亞感到莫名其妙。她又沒有招惹到她?況且她被迫辭職也不是她的錯呀?該不會又是因為齊仲凱吧?
「你偷了我的東西,怎麼說沒事?」王心心上前又賞她一個耳光,「你這個賤人!偷了我的東西就算了,竟還不知羞恥的懷了那個人的小孩。」
她就知道!褚則亞哀怨的想著。又是那家伙害的,跟他在一起真的沒好事,她應該要早一點跟他保持距離才是,現在後悔好像已經來不及了。他先是害她被兩個女人賞耳光,現在是連命都要沒了。看來,他真的是不折不扣的帶衰男。「好吧!既然你這麼覺得,那……要命一條,你就拿走吧!」她閉上眼楮,不打算掙扎。掙扎有用嗎?他們也不可能會放過她,所以還是乖乖的接受吧!
他們同時被褚則亞的「阿沙力」給愣住了!
「你真的這麼想?」男子想不到她會有這種反應。她的反應和一般人不同,一般來說應該是要嚇得痛哭流涕,然後跪地求饒才對,有的甚至還連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掏出來只求活命。可她非但沒掉一滴眼淚,連害怕的跡象也沒有。
「你以為我會讓你死得那麼輕松嗎?」王心心冷冷道。
「不然你還要干嘛?」褚則亞不耐煩的回應。她都已經認丁還想怎樣?難不成還要學滿清十大酷刑呀?把她的手指頭一根一根的剁下來,然後再把她的眼珠子挖出來……好惡心!她光是想就要吐了。
「我不會讓你死得那麼容易。你應該知道什麼叫酷刑吧!我一定會好好讓你嘗嘗那種滋味的。」王心心唇角微揚,露出陰寒的笑。
哇!和她想的一樣耶……不會吧!褚則亞頓時瞪大眼。
「你好殘忍。」也好無聊喔!這都已經是過時的東西了,還拿出來用。現在不是比較流行「潑硫酸」嗎?
「怎麼?怕了?呵呵……」王心心整個人仿佛陷入瘋狂般的大笑著。
好無聊!楮則亞睨她一眼。「喂!你們不是要殺我嗎?難道要在這里?」就在這里?會不會太明目張膽了一點?
「廢話少說!趕快走。」王心心扣住她的手,一把冰冷的刀子抵住她的腰。「別浪費我的時間,反正只要你死了,仲凱就有可能會到我的身邊。」說著,她的眼眸散發出一股異樣的光芒。
「要去哪里?」褚則亞問。她可不想死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廢話少說,走就對了。」王心心拿刀的手勁不自覺的加大。
「喂!很痛耶!」
「閉嘴!」
「可是真的很痛耶!」
「閉嘴!!」
***
宋雪妮駕著車來找褚則亞。昨晚她想了一夜;或許她應該祝福他們才對。
她在一個紅綠燈路口停下,目光不時的望著附近。想不到褚則亞住的地方這麼漂亮,雖然不是高級社區,但是這里的環境讓人第一眼就會喜歡上。
咦?宋雪妮被眼前的這一幕吸引住。
那不是褚則亞嗎?她怎麼和王心心在一起,還有刀子……她瞬間刷白了臉。
褚則亞被綁架了!這是她的第一個念頭。而綁架她的人竟是齊仲凱的秘書王心心。
嘿嘿!她干笑著。她是不是沒睡好,還是在作夢?應該不可能吧!不管了!先跟上再說好了。她緊急的一個轉彎,隨即跟在他們後頭。
「哥,你打電話給仲凱哥,告訴他褚則亞被綁架了。」宋雲妮緊張的道。
「雪妮!你干嘛綁褚則亞?難道你不知道這是要坐牢的?」
聞言,宋雲妮險些昏倒。她翻了個白眼,不耐煩的吼道︰「不是我綁架褚則亞,是我看到王心心拿刀架著她。」
「什麼?」
「我是說,王心心綁走褚則亞了。」宋雲妮不耐煩的又重復了一次。她不應該打電話給哥哥的。或許報警還不必一直重復,更不會質疑她。
「你現在在哪里?」宋牧平開始緊張了。
「我現在正跟著他們,你趕快打電話給仲凱哥就對了。」宋雪妮欲要掛上電話,卻又听到哥哥在電話的另一頭鬼吼鬼叫她又不耐煩的把電話貼到耳際︰「什麼事啦!開車講電話很危險耶!」
「你馬上回家,不準跟著他們。」宋牧平命令道。
「到時我再聯絡你們啦!拜拜!」不管哥哥在電話另一頭怎麼大吼,反正掛上就沒听到了。她不耐煩的將電話丟到後座,繼續小心的跟著。
嗶——嘩——路邊的交警對著她吹哨子。
宋雪妮又是不耐的翻了個白眼。這時候來亂她?她現在救人要緊耶!本想當作沒听到的,但是念頭一轉,她還是停下來了。
「小姐,你不知道現在開車不能拿手持電話嗎?」唐世杰目光緊盯著她的臉龐。他還是第一次攔到這麼漂亮的女孩。
宋雪妮不回應他的話,只是冷冷的道︰「上車。」她的目光仍緊盯著王心心的車,生怕一個不注意就讓她溜了。
「小姐……」唐世杰足足愣了五秒鐘才開口。
「快點上車就對了,有人被綁架了。」
「綁架?」唐世杰又怔住了。
「還不快上車?」宋雪妮不耐的低吼。她又後悔了,她不該停車的,或許讓他們在後面窮追猛打還來得刺激些。
唐世杰匆忙的坐上副駕駛座,宋雪妮趕緊又跟了上去。
***
宋牧平氣急敗壞的趕到齊氏企業。他直接沖進齊仲凱的辦公室,不過里頭卻一個人影也沒有。
「你們總裁呢?」他問著最近新上任的秘書。
「總裁在八樓開會,請問你有……」秘書話未說完,發現他人已經不見。她趕緊的追上去,一手擋在他面前。「總裁現在在開會,不見任何人的。」
「他老婆都快沒命了,還有心情開會?」宋牧平不耐的對著她大吼。
秘書被這麼一吼,剛才的氣勢立即縮回去。她愣愣的站在原地,目送著宋牧平離開。
宋牧平一到八樓的會議室,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直接就闖了進去。
本來有些嘈雜的會議在大門突然被打開的同時變得安靜無聲,而里頭二三十名老外莫不睜大眼,一臉好奇的看向他;此時在台上講解的人員也停下來,呆愣的望著這位闖進來的不速之客。
「齊仲凱呢!」他問著。
「我在這兒,有什麼事嗎?」齊仲凱臉上掛著不悅。
「王心心人呢?」
「她被我辭退了,別告訴我你打斷我的會議是為了找她?」齊仲凱臉上可以看見隱忍許久的怒氣漸漸浮上來。
「褚則亞被她綁走了。」宋牧平裝作一臉平靜的說道。這時他的電話也響了。
當他掛上電話後,臉色比先前更鎮定。「她們好像到五旗嶺。你要不要去?一句話!」
「五旗嶺?」那里是他母親的故鄉,王心心也知道,她怎麼會去那地方?他狐疑的瞪視他。「你別開玩笑了!」齊仲凱見他說得冷靜,根本不信。但是不知為何,他的心有點動搖了。
「好吧!那我就先去救人,會議你慢慢開吧!」話落,宋牧平轉身就走。
「等一下……你說的是真的?」
「我一向不愛開這種完笑,而且雪妮有可能也遇到危險了。」宋牧平的腳步依然未停下。
「我跟你去。」齊仲凱內心的不安加劇,立即隨著宋牧平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