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車子飛奔在高速公路上時,景袖一路都很乖巧地坐在他身邊,但是手卻一直牢牢地握住他的,片刻不想放開。
他沒再說什麼,任由她攢著。
「你要先去公司嗎?我在你公司樓下咖啡廳等你好嗎?等你弄好,我們一起回家。」她偏著頭看他。
克庸沒有說話,沈默著。
即便他面無表情,但內心其實是波濤洶涌的。原本在飛機上時,他想到這段時日梗在胸口的痛,對即將到來的重逢感覺到憤怒,很想冷酷地將怒氣傳達出來。可是剛剛,就在剛剛,站在機場入境大廳,一看到她那膽怯的身影出現眼前,他心中競有抹狂喜,那樣毫無預警地沖撞進來。
他愛上自己的妻子,對他已不是新聞。然而在這種情感劇烈沖擊到的時刻,他還是非常的不能適應。再想到這樣陌生的愛戀只對她產生過,而她卻視他的愛情如敝屣,他的心就免不了一陣痛。
他的心情就在這歡喜與痛苦間擺蕩,他不讓自己顯露任何情緒,不願意把如此糾葛的情感攤在她面前。
他還是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但是有一點可以確認,當她這樣坐在他身側,目光幽幽地停留在他身上時,他根本沒辦法將她推開。
當司機把車子開進市區時,邵克庸終于開口了。「送我回家,你先進辦公室吧,林經理。」
林經理愣了—下。「好,知道了。」
再傻再笨的人也看得出來,原來這些天老板的陰陽怪氣是因為他老婆的關系。雖然現在老板還是有點不苟言笑,但是比起過去十天來說,已經好很多了。他現在寧可邵夫人好好安撫這位老板,也不願意他現在進辦公室去上班。
但是听到這個,最開心的人應該是景袖。她唇邊漾著開心的笑,卻又不敢太張揚,拚命壓抑著,不敢讓笑容擴得太大了。
終于,司機將他們送回市區的住所。一踏進門,邵克庸就感覺到所有跟她相處的回憶、感情迎面而來。
「你累了吧?要不要洗個澡?」她拉過他的行李,將他推進浴室去。「乾淨衣服我幫你放在里面了,進去吧!」
邵克庸看了她一眼,然後才解開領帶,走進浴室去。
才月兌去衣服走進熱水中,他讓熱水洗去一身的疲累,同時也放松了緊繃的肌肉。
餅沒多久,門被敲了兩下後,景袖探進身子。
「要泡澡嗎?我幫你放水?」她說著越過淋浴間,將浴白放了水後,再從衣櫃拿出乾淨的浴袍掛在門邊。
透過毛玻璃望著她的邵克庸,洗去身上最後的泡沫,連擦乾身體都沒有,就推開淋浴間的門,直接站到她身後,然後將她圈抱進懷里。
「克庸?」她感覺到自己的衣服吸滿了來自他身上的水氣,但是她眷戀著這久違的擁抱,半點都不在意。
他從身後圈著她肩膀,唇落在她耳垂跟柔軟的發絲之間。那帶著思念與纏綿的吻緩緩地、徐徐地揉輾而過,讓她身心皆為之震動。
她轉身,伸手模了模他冒著短髭的臉,踮起腳尖迎上他的嘴,用力地回吻了他。
他閉上眼,加深這個吻,一手圈著她的腰,將她整個身子提抱上來。他的手滑進她腰際的衣服底層,入手的熟悉滑膩觸感,讓他再也不想抽出手。
她的手抵著他光果的胸膛,細細碎碎的吻落在他喉結跟血管的脈動之處。
他深吸口氣,吸進了屬于她的芳香,激烈的穿透了他,他一手罩住她胸口的柔軟,拉扯著她身上的衣物。感覺到心底對她那毫無改變的眷戀,他的吻忍不住變得更粗暴。
為什麼他就是沒辦法放手?
為什麼他每一次吻她,像這樣擁抱著她,他都忍不住要溫柔以對,好像那個男人不是他自己,連自己都感覺陌生。而今,這習慣沒變,但卻讓他自己更氣,氣自己的情難自禁,也氣她的不懂珍惜。
他的內心一陣翻騰,臉部的表情也從溫柔逐漸轉為霸道,甚至是帶點故意的粗魯。他只想征服她,不管是在還是心理。他想要她求饒,想要她認錯,想要她臣服。
「月兌掉,我要踫你。」他傲慢地命令著。
然而已經在熱情間燃燒的她只是暈紅著臉相迎,想幫忙的手卻怎麼都使不上力,頓時間衣物糾結成一團,讓她很懊惱。
「打結了啦!」她有些生氣地噘著嘴。
看她跟自己衣服生氣的模樣,克庸差點笑出聲。他拍開她的手,乾脆自己動手比較快。果然,他不用多久就將她剝得一乾二淨。
這下,她跟他一樣,通通是完全果裎相對的。
他朝她伸出手,她紅著臉看他,將手放進他掌中。
他一個拉扯,將她整個人提抱起來,她自然地用腿圈住他的腰,雙手則勾著他的脖子。
肌膚相觸的感覺是那麼激蕩人心,她親吻著他的嘴,戀戀不舍地說︰「好想你喔,這日子過得真是漫長。」
他停下來看她一眼,好像要確認她的話是不是以采信一樣,然後,他以一個猛烈的穿刺進入了她。
「喔!」她閉上眼低呼。
他的悍然入侵半點都沒有緩和,只是將與思念、憤怒與折磨同時在這交纏的肢體間爆發。
靶覺到他胸口那源源不斷的情緒,她體會得到來自他身上的激動與思念、不甘與痛苦。她迎上他入侵的,用溫柔包裹著他的憤怒。
不管他們之間有什麼痛苦,她都願意用最大的可能包容他。只要他能繼續待在她身邊,不要舍棄她。
一剛開始,他只是不顧一切的沖刺著,發泄著折騰了他太久太久的情緒。但是她的手輕輕地撫弄著他的發根,身子柔軟地迎接他的堅硬,承受著所有來自他的力道。
在她溫柔的撫觸下,他那火爆的激情逐漸轉變。他的吻不再帶著暴躁的怒氣,撫觸的雙手逐漸溫柔。
她的身子與他緊密相觸,在每一個的波動之間,她的肌膚泛起陣陣酥麻的感覺。最後若不是他托住她,她肯定早滑到地板上去了。
激情過後,他將她抱進浴室里,直接幫兩人沖洗,然後用乾的浴巾將她包好,一把抱上床。
趁著他轉身擦拭濕發時,她搽了護手霜,然後從身後將手湊到他鼻下。
「香吧?謝謝你送的護手霜,我很喜歡。」她膩著他說。
他僵硬了一下,然後丟開毛巾,轉身將她拉進懷里。
她靠在他懷里。「對不起,是我不好,你原諒我好不好?」
听著她溫柔的歉意,他的心思混亂。他想聳聳肩不要計較,但是內心的憤怒卻不是這麼容易就被抹平的。所以他水想談,俯身親吻了她。
不管怎樣,他跟她都無法否認,陷在這思念洪流里的兩人,已經糾纏甚深,無法輕易切割了。
即便得不到他肯定的答案,但景袖感覺到他的擁抱已經變溫柔了,那個她所熟悉的克庸逐漸回來了。只要它不要決絕地轉身離去,不要堅決地割斷彼此的聯系,她願意用最大的努力去留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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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早晨,她在溫暖的被窩中醒來。
還沒張開眼,她就因為回想到昨夜的種種而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她已經好久不曾睡得這樣熟了。即便他沒有親口說原諒她了,但他昨天那充滿情感的撫觸也算是一種回答吧?雖然他一開始的擁抱帶著怒意,但是後來他終究還是回復到那個她所熟悉的、溫柔的克庸。
她伸出手想要擁抱他,卻在撲空後睜開眼。
「克庸?」她坐起身,發現自己是孤單一人在床上。
模了模隔壁的床位,是冷的,表示他已經起床好一段時間了。看了看牆上的鐘,才七點鐘,正常這時間他還沒出門去辦公室的。她忍住寒冷,拿起晨褸套上,然後下床去找人。
「克庸?」她推開浴室門,是空的。
然後她繞了屋子里每一個房間,發現他確實已經出門。接著又不死心地到處找,最終還是連一張紙條也沒找到。
頓時間,她有點恐慌,不知道他是去上班了,還是……離開了?
「不要這樣,崔景袖!」她喝斥自己。「他只是一時還不能忘記痛苦,他不會就這樣走掉的。」
在一片溫柔的回憶中醒來,看到身側空蕩蕩的,這感覺有多麼淒涼。但不管這戚覺有多麼苦澀,她也只能忍耐,畢竟這是她自找的,她只能耐心地等著他原諒。
「啊,還是起床吧,以後都要跟著一起正常作息才行,這樣相處的時間才能多一點。」她抹去那抹落寞,直接進浴室,用冷水洗臉,讓自己打起精神來。
換上衣服後,她甚至自己做了點簡單的早餐,用過餐後,去上她剛報名沒多久的烹飪課程。如果不想把自己老公毒死,她最好還是認真一點學習。
花了兩個鐘頭的時間,她學了三道新菜,還被老師稱贊進步不少。做好的成品剛好有三道菜,她靈機一動,打算帶去公司給他品嘗品嘗。
她立刻到餐館買了白飯與湯,拎著食盒到邵氏投顧去了。
「你好,你是廖秘書吧?我們在電話里交談過。」對著門口的新面孔,景袖打了招呼。「我是崔景袖,請問克庸……」
廖秘書趕緊起身。「原來是邵太太。這邊先請坐,快十二點了,邵先生正在開會,應該馬上會結束,您稍等。」
「沒關系,我在這兒等。」景袖也不打算麻煩人家,自己走到會客室坐好。
只是這一等就等超過一小時,等到吃飯時間都快過了,廖秘書才一臉抱歉地走進來。
「抱歉,邵太太。我之前進去送茶水時已經遞紙條給邵先生,說你在會客室等他。但今天會議開得比較遲,你要不要先去用餐?」廖秘書說。
景袖看了看表,時間確實快一點了。「他平常也都這樣開會,延誤吃飯時間嗎?」
「呃,其實邵先生很少佔用用餐時間開會的,今天……」廖秘書也不懂老板今天是怎麼回事,明明可以下午再開的,非要拖著一干人等餓著肚子開會。「可能是這次合作的案子比較大,需要多點時間。」
景袖都看得出來對方眼底的同情,顯然克庸是刻意讓她等的。
「我沒關系,你要不要先去用餐?」景袖細心問,有點抱歉連累她這麼晚不能吃飯。
「我不餓,謝謝你,那我先回去工作了。」廖秘書才轉身,就踫到走出會議室的邵克庸。「邵先生,您太太在會客室——」
邵克庸凝著一張臉朝她點了點頭,就推開會客室的門走進來。「找我有事?」
景袖看到他那近乎挑釁的態度,一點都不意外,但是心里還是不免感到受傷了,現在的自己就好像不受歡迎的人物,尷尬的小丑。但是她都等那麼久了,拒絕隨便被打發。
「餓了嗎?我替你帶了午餐來,可以的話一起吃吧!」她拎起旁邊的食盒說。
「不必了,我跟幾個主管一起用餐,還要順便開個會。」他冷冷地拒絕了。
她直直地看著他,嘆了口氣。「那你還是快點去吧,工作這麼忙碌的人,不按時吃飯會搞壞身體的。可惜了你沒口福,我的烹飪老師說我今天表現良好,所以想讓你嘗嘗看呢!」
他臉上出現詫異的表情。她去學烹飪?是為了他嗎?
「我想也該學一些基本的家常菜,不過才學了不久,其實還滿好玩的……」她笑了笑說︰「那我先走了,你快點去吃飯吧!」她拎起餐盒轉身。
看著她踏出這房間的剎那,邵克庸覺得她的背影竟有些落寞,教他幾乎想伸出手去挽留她,但最後還是握了握拳,在旁邊的桌子槌了一拳。
他知道自己在折磨她,這也是他的本意。因為他的憤怒未平,心還痛著,沒辦法一下子就恢復到從前。他不想放她走,卻也無法乾脆地原諒她。他知道自己殘忍,但被辜負、被傷害的傷痛,他想讓她也嘗一嘗。
昨天夜里,原本想征服她的卻在最後變了調,當他自己被思念淹沒,完全卸下防備之後,還是溫柔地愛了她。
但是清晨醒來,他卻覺得自己太過廉價,讓她隨便一哄就投降,實在是太沒面子了。感覺自己反倒像被她所征服了,所以他等不到平常出門的時間就離開家了,只有自己知道,他是不知該怎麼面對她。
罷剛,在看到她眼里的寂寞,他感覺到一抹憤怒被釋放的快感。但是在她離開之後,他頓時又覺得一陣空虛涌上。
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又該拿自己怎麼辦?
景袖離開他辦公室之後,心情實在很差,于是就到附近的公園去晃晃。
來了幾只流浪狗跟在她身邊嗅來嗅去,好像很想吃她做的菜一樣。但是她听說人的食物對貓狗來說都太咸了,所以就到附近買了些狗糧,再回來喂狗。
她蹲在公園看到狗兒吃得很高興,還笑著說︰「可惜不能請你們吃我的料理,不過你們真有眼光,知道我手藝不錯,才想吃我煮的菜吧?呵呵!」
怎料笑著笑著,眼淚就這樣墜跌下來了。
接著她就像個傻瓜,蹲在公園的角落哭得一臉狼狽,而那群狗兒忙著吃可沒時間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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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她偷偷定了鬧鐘,在他起床前半小時就先起來,烤了幾片吐司,做了一盤沙拉,然後再煮了兩杯咖啡。
她听到克庸起床的聲響,正準備等等進去幫他挑西服,就听到他的聲音從更衣室傳來。
「景袖!」他低吼著。
她趕緊擦乾手,跑進跟臥房相連的更衣間,就見他身上已經穿好襯衫跟西褲,手里握著一條領帶,濃眉緊蹙地站在衣櫃前。
「我正想要跟你說呢,我幫你換了擺設,以後我會自己幫你搭配,你不用擔心……」她趕緊解釋。「我想我們作息時間盡量一致,比較有時間可以相處。」他目光凌厲地轉過來看她。「為什麼這麼做?因為盧秘書?」
她訝異地看了他一眼。「你以為我是因為盧秘書才故意動這衣櫃的?才不是,剛結婚時我就想重新整理了,再說她搭配得也不怎麼樣……」她撒嬌地說︰「我好歹是學藝術的,你就不能相信我的眼光嗎?」
「你還是懷疑我對她有什麼其他想法,是這樣嗎?」他有點咄咄逼人地問。
她瞪大眼。「才不是懷疑你,你不要誣賴我。就算是因為她,那也是我不爽別的女人比我更接近我的老公,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而且我早就換了,你昨天早上沒發現嗎?」
昨天早上他根本就是隨便搭了衣服就出門,所以完全沒發現。他有些懊惱地瞪著她。「全給我放回原位,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要隨便動我的東西。」
听到他冷硬的聲音,她僵直地站在原地,眼楮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著他,眼眶緩緩泛了紅。他以前從來沒有這麼嚴厲地拒絕她的靠近。
「你還要對我生氣多久?」她啞著嗓子說。
看到她難過的表情,他拒絕動搖,稍稍揚起下巴。「到我不再覺得憤怒的那一天。」
她抿了抿嘴,拒絕在他眼前掉下眼淚。
「隨便你。」她說完還踢了他衣櫃一角,忿忿地走出去。
看到她幼稚的舉動,他忽然有點哭笑不得。面對這樣的她,他不知道自己的怒氣還會維持多久,可是太快原諒她,她永遠學不會教訓的。
嘆了口氣,他替自己挑了條領帶,整齊地穿戴好才拎著公事包走出去。
「你不吃早餐嗎?我烤了吐司,做了一點沙拉,還煮了咖啡……」她看到他走到門口,趕緊從廚房跑出去攔他。
看到她期待的眼神,他掙扎了一下,然後強烈命令自己不要投降。「我上班了,再見。」
看著大門在眼前關上,景袖幽幽地嘆了口氣,走回到廚房的餐桌前坐下。她咬了一口烤好的吐司,頓時覺得沒了胃口。
強自打起精神,她暍光了咖啡,然後進畫室,逼自己靜下心來工作。
兩個小時後,她瞪著自己亂七八糟的畫布,決定不要浪費地球資源了。她隨意拎了個包包,決定帶著狗糧到附近公園去喂流浪狗。
「還是你們比較識貨,邵克庸那個笨蛋,簡直是石頭腦袋!我都做了,難道不能吃了再批評嗎?到底我是為了誰一大早起床做早餐?」她對著那些狗兒大發牢騷。
景袖對自己跑去找流浪狗傾訴的行為也感到好笑,可是她不跟狗說,還能跟誰說去?
一想到他那忽冷忽熱的態度,她的心里就一陣苦澀。雖然才幾天,但她情緒跟著上上下下,感覺好像已經過了好久了。
他會不會其實已經不想要她了,只是想報復,折磨完她之後,再告訴她說沒辦法在一起了?
想到這里,她一陣心慌。猛力地搖了搖頭,努力甩掉這可怕的想法——
「不要胡思亂想了,崔景袖,既然畫不出來,就去做點別的。去逛街好了,好久沒去了!」
可是一個小時之後,她發現自己包包里唯一多出來的東西,竟然是兩件男用襯衫跟幾雙襪子時,她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
她為什麼會把自己搞成這樣?每天驚惶失措地過日子,完全隨著他的舉動而情緒起跌,而她卻一點也沒辦法控制,連逛街買衣服,都會不知不覺地只買他的!她真的受夠了!
她要去跟克庸說清楚,要嘛就乾脆一點原諒她,要嘛就大發一頓脾氣,不要再這樣折磨她了!
依恃著突生的勇氣,她搭上計程車直接抵達邵氏投顧。才一進門,廖秘書就一臉詫異地起身。「邵先生在開會……」
「開會?又是開會!」景袖懊惱地筆直走到會議室,推開會議室的門。
會議室里坐了五、六個專案經理,而坐在正中央的正是害她忐忑難安的始作俑者。他看到景袖走進來,詫異地睜大眼。「你這是做什麼?」
她抿著嘴,走到他面前,掏出包包里的新襯衫朝他扔過去,然後在一片驚呼聲中再把襪子也都扔給他。接著她忿忿地看他一眼,就轉身大踏步地離開會議室。
頓時間耳語聲四起,邵克庸臉色鐵青地瞪了大家一眼,噪音馬上消失。
他看了散在地上的物品,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然後沈聲說︰「休息十分鐘。」
他大跨步地走出會議室,趕在景袖搭電梯離開前,將她逮住,一把拖到他的辦公室。
「你到底怎麼了?」他有點生氣又有點擔憂地看著她。
「瘋了啦,怎麼樣?」她氣憤地回他。「現在想談了嗎?可是我現在不想跟你談,因為我在生氣,我覺得很委屈,心情很不好,我要回家了!」
「崔景袖!」他低喝。
他的聲音讓她眼楮紅了,她憤憤地抹了抹臉。「你看,你已經快把我變成一個神經病了,動不動就想哭,我為什麼要活得這樣狼狽?你是不是老早就打算不要我了,只是想報復我,才繼續跟我在一起?」
他詫異地看她一眼。「不要又給我亂編故事了。」
「我亂編故事你又要生氣了嗎?如果你一直都要這樣生氣,我為什麼不能亂編故事?你什麼也不肯跟我談,我知道自己做錯了,我反省餅了,也跟你道歉了。但是你一直都不願意接受,你總是把你的想法藏得嚴嚴實實的,我看不透你,猜不到你的心思,那麼我為什麼不可以編故事?」她邊說邊揮著手,情緒激動。
「我不知道你……」他有點詫異地說。他是有意不那麼快原諒她,一方面他自己情緒還需要調整,一方面是想讓她一次學乖,只是沒想到她的感受會是那麼的痛苦。
「如果你不想再愛我了,為什麼要讓我愛上你?為什麼?為什麼?」她痛苦地喊,眼眶里是滿滿的淚水。「你說我輕忽別人的威情,總有一天會得到報應的。這就是我的報應嗎?我的報應就是再也得不到你的愛嗎?那麼你還是給我個痛快吧!這太苦、太苦了……我不知道你最終什麼時候會決定離開,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變得更狼狽不堪……」
「景袖!」他上前想要安撫她,讓她安靜下來再找時間談。畢竟現在實在不是個好時機,他們在辦公室,且還有一干人等著他繼續開會。
「不知道我為什麼用襯衫丟你嗎?」她抹了抹臉。「因為我是個傻子,今天早上你連我特地做的早餐都不肯吃,我出去逛街時,居然買的都是你的東西。對,我是瘋了,你已經徹底把我搞瘋了!」
「景袖,你冷靜點。」他掏出手帕幫她擦臉,再倒了杯水給她。「在這兒等我,我把會議結束就過來。」
她吸了吸鼻子,坐在沙發喝了幾口水。
看她已經鎮定下來,他才放心地離開,準備去把會議做個結束再回來。
但是克庸一離開,一種更深沈的悲傷立刻攫住了她。她想著他的背影,想著當初最早愛上的其實是他走路的樣子,她的眼眶盈滿了淚水。
她是不是太過強求了?
如果克庸一直沒辦法原諒她,那麼他真的要這樣跟她綁在一起痛苦下去嗎?她很愛他,不想要他過那樣的日子。
如果已經沒辦法在一起了,那麼她希望他能快樂一點!
放下手里的杯子,她擦乾了眼淚,緩緩地推開辦公室的門。
「邵太太?你沒事吧?」廖秘書小心翼翼地問。剛剛發生的事情,她有看到一點,猜想得到是夫妻吵架了。
景袖虛弱而淒然地一笑。「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那個……夫妻吵架是難免的,不過邵先生很少露出這麼多情緒,可見得你是他很重要的人,你不要傷心了。」廖秘書安慰地說。
景袖溫柔一笑。「他也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也不要他傷心。可是跟我在一起,他好像一直都很傷心。」
如果不是因為傷心,他又怎麼會對她這樣忽冷忽熱的呢?他的心也不好受吧?此刻想來,她忍不住替他也替自己難過。一種深沈的悲愁從她心底蔓延開來,她卻連哭泣都失去了力氣。
她的話讓廖秘書一愣,一時間不知道怎麼答話。
「抱歉,麻煩你跟他說我先回去了,謝謝你。」景袖朝她點了點頭,然後緩緩地走進電梯。
那個背影落寞得連廖秘書都莫名地戚到鼻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