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圓圓 第三章

今天是期末考,而考完了這最後的一堂課後,這學期也就結束了,所以今天學校里到處洋溢著歡樂的氣氛。

方映紅開心的對袁圓圓說︰「待會兒我們一起去吃隻果派好嗎?」

袁圓圓已經好久沒有吃隻果派了,听到方映紅的邀請,她本來就要立刻點頭答應的,可是她又馬上想到隻果派是高熱量的食品,她現在可是在減肥,所以只好忍痛拒絕了方映紅。

「映紅,我不能跟妳一起去吃隻果派。」要是讓四方知道她去吃隻果派,他非讓她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都啃高麗菜不可。

「圓圓,妳這三個月下來也已經減輕好幾公斤了,偶爾吃一點高熱量的東西應該沒關系吧?」本來袁圓圓就跟她的名字一樣,圓得像是一個球似的,可是經過這三個月的減肥,她已經可以略見腰身了。

方映紅的話挑動了袁圓圓的心。

這三個月來她乖乖的听袁四方的話,每天都努力克制著自己不去吃那些心愛的零食。

好不容易到今天為止,她終于減了十四公斤,雖然離她的標準體重還有一段距離,可是偶爾放縱一下自己應該沒有關系吧。

袁圓圓立刻開心的對方映紅說︰「妳說得有理,偶爾吃一次隻果派應該沒有關系,我們走吧!」

可是就算袁圓圓本來有心要讓自己放縱一下,但是她的運氣似乎沒有那麼好,因為她們倆才剛出校門口沒有幾步,方映紅就突然想到一件事。

「對了,圓圓妳可不可以陪我先去拿照片?」她差點都忘了這件事。

「什麼照片?」袁圓圓知道方映紅是個很愛出去玩跟照相的人,所以她洗照片是常有的事。

方映紅甜甜的笑著,「就是上個禮拜天我跟朋友出去玩的時候照的嘛。」

「好吧。」袁圓圓大方的答應。

方映紅到沖洗店去拿照片,袁圓圓留在外面等她,一面欣賞著街上的招牌,此時一陣對她來說還算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圓球,妳今天翹課喔?」江子衡跟客戶剛吃完晚餐,才走出餐廳沒幾步,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路邊。

而他為什麼會走過來,那當然是因為袁圓圓實在是個很好玩的女人,每次看她被他的話氣得半死的模樣,他就會覺得一天的疲累全消失了。

袁圓圓轉過身一看,那個聲音的主人果然是江子衡。「我沒有翹課。」

不知道是不是她真的運氣不太好,她覺得她遇到江子衡的機會似乎愈來愈多了。

或許她該到廟里去上個香改改運才對。

「今天是期末考,考完就可以回家了。」而她今天才考一科而已,考完試後還留在學校里做什麼?

江子衡取笑的說︰「那妳怎麼不回家,還在路邊游蕩。該不會是因為考不好,所以沒臉回家吧?」

「考不好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哪會因此不敢回家。」考試這種事情除了需要靠平常的用功外,也是需要一點運氣的。這次考不好,下次再努力就行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那妳為什麼不回家?」江子衡看著袁圓圓好一會兒後才繼續說︰「該不會是要約會吧?不過這好像也不太可能,有哪個男人會看上一個肉包子。」

吸氣、吐氣,吐氣、吸氣,袁圓圓不停的告訴自己別去在意江子衡說些什麼。

丙然過了一會兒後,袁圓圓的情緒平靜了下來,也能心平氣和的面對江子衡,不會再有想拿什麼東西往他頭上丟的沖動。

「你怎麼還不回家呢?現在的時間已經不早了,你不回家早點上床睡覺,難道不怕明天早上醒不來,上班會遲到嗎?」她還是早點離開的好,再听他說下去,只怕有一天她真的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不是用自己一身的肥肉去壓死他,就是拿什麼東西當武器砸死他。

「我正要回家。」看袁圓圓氣得滿臉通紅的樣子,實在是太好玩了,讓他忍不住想要多說幾句。

「你家就在這附近?」

不然她怎麼會那麼運氣不好,三番兩次的遇到他呢?她當場下了決定,下一次這附近她還是少來的好。

「沒錯,我住的地方離這里只有三分鐘的車程而已。」江家大宅離公司太遠了,所以他只有星期假日才會回家,平常他都會住在離公司開車約十分鐘距離的公寓。

「那麼你還是快點回家吧。」省得留在這里惹她生氣,她可不想因為一時的沖動而犯下殺人罪。

江子衡看了看時間,他還有一堆公事還沒有處理完,也真的沒有時間在這兒跟袁圓圓閑話家常。

罷剛跟袁圓圓的談話已經讓他覺得輕松許多。

「圓球妳也別在外面逗留了,趕快回家去。」雖然袁圓圓的身材可以讓她不必怕,可是誰知道她會不會剛好倒楣的就遇到一個不長眼楮的。

就在這時,方映紅走了出來。「圓圓讓妳久等了,我們可以走了。」

袁圓圓看了江子衡離去的背影一眼,然後就跟著方映紅一起離開。

本來一筆他以為穩到手的生意,就這麼讓人給半路攔截。

如果只是因為自己的失誤,江子衡的心情還不會那麼壞,偏偏這筆生意之所以會被搶走是因為公司里出了內奸。

處理完這個內奸後,江子衡的心情依然十分的糟。

所以今天一整天,江子衡的心情真是說有多壞就有多壞。

而他的壞心情也讓他的下屬們嚇得半死,沒有一個人敢接近他,生怕會不小心踩到地雷把自己給炸得粉身碎骨。

直到下班後,江子衡的心情還是很糟。

所以他便到一家離他住的地方不遠的PUB去喝了幾杯酒,想要改變一下自己的情緒。

難怪古人會說藉酒澆愁,喝了幾杯酒後,已經有些許醉意的江子衡心情已經好了許多。

不過,他的心情雖然已經不像白天時那麼糟,但實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本來他是想要找個女人來陪他的,但是臨時又找不到一個讓自己滿意的對象。

畢竟現在他的心情那麼糟,如果再找個只會嘰嘰喳喳的女人來陪他,只怕他的心情會變得更壞。

就在他考慮要用什麼方法紓解他的壞心情時,他在回家的路上,又在同樣的地方看到袁圓圓。

一想到每次看到袁圓圓那氣得滿臉通紅的臉蛋,他的心情就會覺得愉快許多,江子衡毫不猶豫的往袁圓圓走去。

「圓球,妳怎麼又在這里了?」是她知道今天他的心情不好,所以特地送上門的嗎?

袁圓圓聞到從江子衡的身上傳來淡淡的酒味。

「我在這里等人。」

今天下課的時候,方映紅又要她陪她到沖洗店來拿照片。

雖然她是陪方映紅來了,可是她實在是不習慣方映紅跟沖洗店老板打情罵俏的樣子,所以她只好在外面等。

「妳在等誰啊?」江子衡看了袁圓圓好一會兒,才取笑的說︰「圓球,妳該不會是在做什麼壞事吧?」

當然他知道袁圓圓膽子應該沒有那麼大,可是他就是忍不住的想要欺負她,因為每當他欺負袁圓圓時總有一股莫名的快感。

「你別胡說。」她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國民。

江子衡笑著說︰「我記得這陣子常在報導一些在網路上援助交際的新聞,還有個胖妞在援助交際時被捉。圓球妳該不會是有樣學樣,跑出來做什麼援助交際吧?如果是的話,這樣可是不行的喔。」

他當然知道袁圓圓不是會做那種事的人,而他也只不過是想看袁圓圓生氣的樣子,所以才會故意這麼說的。

畢竟每次看到她那氣呼呼的臉蛋,都可以讓他覺得心情很愉快,而現在他最需要的就是這個。

「你在胡說些什麼啊?」袁圓圓氣紅了臉。「我才不會做那種事呢。」

她就算是再缺錢,也不會讓自己去做那種不道德的事。

丙然,看到袁圓圓那氣紅的臉,他的心情就開始變好。「開開玩笑嘛,何必那麼生氣呢?我也知道妳不可能會去做援助交際啊。雖然說妳現在是瘦了一點,但是比起其他的女人妳仍然是胖了許多,我想就算是再笨的男人也不會花錢去買個圓球來陪自己吧。」

畢竟男人買女人,要買的就是姿色跟身材,而袁圓圓光身材這一點就不合格了,更別提她毫無姿色可言。

江子衡的話讓袁圓圓更加的抓狂。

「你這個人怎麼出口總是沒好話呢?」虧她還把他當成好人看。

「我為什麼要跟妳說好話,妳又不是我的什麼人?」袁圓圓又不是他商場上的客戶,他干嘛要說好听話給她听。

「我的確不是你的什麼人,但是我也不是你的仇人吧,你有必要每次見到我都對我冷嘲熱諷的嗎?」現在居然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江子衡聳聳肩。

「就當我是為妳好吧,我知道有很多女人,一旦缺錢腦袋也就開始短路。為了賺一點小錢,連出賣身體那種事都做得出來。我不希望圓球妳也是其中的一個,更何況妳光身材方面就不合格,沒有幾個男人會笨得花錢去買個女胖子來陪自己過一夜的。當然,有一些特殊癖好的男人例外,但是要是妳不小心遇到了那種男人,下場可是會生不如死的喔。」

「我不會去做那種事的。」她說什麼也不可能去做那種丟臉的事。

江子衡點點頭,「那就好,不過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妳以後真有需要時可以來找我,我知道有幾家專門在服務特殊癖好的客人的店,我可以介紹妳去應征,這樣的話妳也可以少被抽一點佣金。」

看袁圓圓那氣紅的臉,江子衡覺得愉快極了,卻忘了他說出來的話,對一個女人──尤其是對一個潔身自愛的女人來說是多麼大的傷害。

「你……」

袁圓圓氣得只想要離江子衡遠遠的。

她真的沒見過比他更混蛋的男人,跟江子衡的話比起來,以前那些嘲笑她的人所說的話,只能算是輕描淡寫而已。

虧她還把他當成白馬王子看待,沒想到他居然是這麼個大渾球。

居然說要幫她介紹去當應召女郎,他把她當成什麼人了?雖然她家窮,可是她絕對不會去做那種事的。

被氣昏頭的袁圓圓,忘了她現在人站在馬路旁邊,而馬路上什麼最多呢?當然是車子最多。

可是被氣昏頭的袁圓圓根本忘了方向,她只想離江子衡遠遠的,結果沒走幾步路就被一輛疾駛而來的車子給撞到。

而當江子衡發現車子朝袁圓圓駛去,想要把她拉回安全地帶時已經來不及了。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袁圓圓被車子撞倒,然後飛了起來,又跌落在地。

那倒在地上的胖胖身子,再加上滿地的鮮血,讓他嚇呆了,酒意也跟著清醒過來。

他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對袁圓圓說的話好像真的太過分了一點。

當方映紅走出沖洗店時,正好看見袁圓圓被抬上救護車。

袁四方一接到方映紅的電話,便立刻趕到醫院。

為什麼姊姊會發生車禍呢?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袁四方一看到方映紅立刻著急的問︰「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姊姊怎麼會發生車禍?」

「我也不知道,我走出沖印店時就看見圓圓被抬上救護車了。」她也不知道袁圓圓為什麼會發生車禍,所以能告訴袁四方的也不多。

自從醫生把袁圓圓推進手術室後,她就試著想要跟江子衡聊聊天,可是他對她卻是一副視若無睹的樣子。

除了打過幾通電話外,其他的時間他就直盯著手術室看,讓她想盡了各種話題想讓他開口都沒辦法。

從剛剛的對話里,江子衡知道眼前這個大約二十出頭的男孩,就是袁圓圓的弟弟。

沒想到袁圓圓居然會有個這樣的弟弟,他們姊弟倆真是一點也不相像,跟袁圓圓一百六十公分左右的身高比起來,她的弟弟那一百八十幾公分的身高就好像大樹一樣高,而袁圓圓就好像她的名字一樣,圓得像球。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他不該把自己的沮喪發泄在袁圓圓的身上。

雖然他跟袁圓圓才見過幾次面,但是他知道,她是一個潔身自愛的女人。

雖然他只是想要看袁圓圓生氣的樣子,才會特意想要氣她,可是他也不該對袁圓圓說出那樣的話。

畢竟他那些話對一個潔身自愛的女人來說,算是最大的侮辱。

袁四方冷冷的打量著眼前的男人,「你是誰?你對我姊姊做了什麼?」

這個男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從他的穿著跟氣質來看,就知道這男人是出自上流社會。

而姊姊的生活圈一向單純,她平時不是待在工廠,就是待在學校里,應該不可能會認識這樣的男人。

可是他為什麼說姊姊之所以會出車禍是他的錯,他對她做了什麼?

「我叫江子衡,跟妳姊姊算是朋友吧。」江子衡自我介紹的說︰「圓圓之所以會出車禍,是因為我對她說了太惡劣的話,所以她才會在一氣之下沒有注意到車子,因而發生車禍。」

袁四方看了江子衡一眼,他可以從這個男人的神情中感覺到他的歉意,而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對姊姊的刺激應該就是她決定要減肥的主要原因。

這下他可就更擔心了。

像江子衡這樣的男人要讓女人愛上他,實在是非常簡單的一件事,像他這樣的男人通常是被女人包圍著的。

而他的姊姊雖然有著不輸給任何女人的內在,但是她的外表卻比不上那些千嬌百媚的大美人。

如果姊姊真的愛上了這個男人,那麼她的下場很可能就是注定要失戀,第一次暗戀一個人就失戀,還有比這更慘的事嗎?

不過,再仔細一想,其實這樣也不見得不是好事,有幾個人第一次談戀愛就成功的?

就算失戀又何妨?只要記得戀愛時的甜蜜滋味,就已經是件幸福的事了,又何必在乎會有什麼樣的結局。

等到姊姊年老時,或許這將是她這一生中美麗的回憶之一啊!

當袁圓圓恢復意識時,根本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只聞到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而眼皮重得張不開,當她努力的張開眼楮後,就看見江子衡跟四方著急的看著她,還不停的詢問她是否有哪里覺得不舒服。

因為止痛劑還沒有失效的關系,所以她傻傻的搖搖頭說沒有哪里覺得不舒服。

接著袁四方就開罵了。

「妳這個笨蛋,誰教妳走路不看路的,妳以為妳是無敵鐵金鋼啊,被車子撞到也不會怎麼樣是不是?妳……」

袁圓圓縮著肩膀,她還是第一次看袁四方這麼生氣,所以一句話也不敢回。

直到袁四方罵到一個段落,袁圓圓才怯生生的說︰「我不是故意的嘛!」

「我當然知道妳不是故意的,如果妳是故意的,早就被抬進太平間了,哪還能躺在這里。」

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不管她有多生氣,她都不該不注意到自己的安全。

「我……」

袁圓圓還想要說什麼,可是江子衡卻阻止了她。

「圓圓才剛醒來而已,你就別罵她了,讓她好好休息一下。」看到袁圓圓醒來,江子衡終于松了一口氣。

等了那麼久,幸好袁圓圓終于醒了,不然要是有個萬一,他真的會內疚一輩子的。

「江子衡,你怎麼會在這里?」袁圓圓困惑的問。

「是我叫救護車送妳到醫院來的。」江子衡有些慚愧的道。

只要袁圓圓能醒過來,他就已經夠感激老天爺了。

袁圓圓感激的說︰「真是謝謝你。」

「別跟我道謝了,妳之所以會發生車禍都是我的錯。」他還以為袁圓圓醒來後會氣得不理他,沒想到她居然還跟他道謝。

「是我一時太沖動了,我早該知道你本來就是個出口沒好話的人,我不該氣得失去理智。」

苞江子衡見過幾次面,他有哪一次沒說上幾句難听話的,她早該知道江子衡的個性。

所以她會出車禍都是因為自己太沖動了,不該被江子衡刺激個幾句話就氣得失去理智。

江子衡更加內疚了。

「對不起。」這還是他第一次向女人道歉。

「別跟我道歉了,相反的我還應該感激你呢,如果不是有你在,我可不敢想象我現在會變成什麼樣子。」她可听多了有很多人開車撞到人就跑了,留下傷者血淋淋的倒在地上。

等被人發現叫救護車送到醫院時,往往都已經因失血過多而死,一條命就這麼完了。

好在她發生車禍時有江子衡在旁邊,不然等方映紅跟那個老板聊完天出來,發現她被車撞再打電話叫救護車,搞不好她這輩子都別想再張開眼楮了,所以其實她應該要感謝江子衡才對。

听袁圓圓這麼說,江子衡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袁圓圓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說袁圓圓才好,是該說她笨還是該說她老實?

不過,他早就知道她有一顆比誰都善良的心。

這時袁圓圓打了一個呵欠。

江子衡溫柔的對袁圓圓說︰「妳再睡一會兒。」

看著袁圓圓,江子衡在心里保證,從此以後不管他的情緒有多糟,心情有多不好,他都不會再拿袁圓圓來當出氣筒。

這還是江子衡第一次這麼溫柔的對她說話,她听起來還真是不習慣,她覺得她還是比較習慣他對她冷嘲熱諷的樣子。

不過袁圓圓也沒有精力再說些什麼,因為身體的疲累,讓她很快的又進入睡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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