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天也亮了,陽光讓一夜驟冷的溫度,稍稍的回升。
梅香無意識的拉著蓋在她腰際的被子,努力的將棉被拉到肩膀,滿足的輕嘆一口氣後又漸漸的沉入夢鄉。可是,在她肩上的被子又突然落到她的腰際。
梅香正感到奇怪時,卻發現她身邊有股溫熱的氣息,怕冷的她沒有多想的立刻抱著那溫暖入眠。
珩煜好笑的看著梅香無意識的舉動,隨即又抓開她的雙手,將她挪離他半臂的距離,沒想到才一挪開,她隨即又整個人上前抱著他,嘴里還發出貓般咕嚷聲。
梅香眨眨茫然的眼,望進一潭深色的眸水中,她迷糊的笑了笑,又埋首在他的胸懷前。
「梅香,起來了。」他拍拍她的臉頰,沒想到她的手卻學著他的節奏拍拍他的背,眼楮卻還是閉著的。
「再不起來我就把你扔出去凍死。」珩煜低聲在她的耳畔警告道。
「……扔……凍死……」梅香夢囈般順著珩煜的話語說著。
拍打、威脅都沒有用,珩煜索性將她抱起,往外頭走去。
一走到外頭,懷里的人兒卻愈縮愈小,最後終于忍不住的將眼楮張開。
「好冷……」
「你醒了!」他低頭吻著她冰冷的額頭,邪氣的笑著。
「你怎麼……回來了!」終于清醒的梅香,看到抱著她的珩煜,驚訝的問。
珩煜將她抱到房里,敲敲她的腦袋,不悅的問︰「你還沒睡醒嗎?」
「醒了啦!不醒也都讓你冷醒了。」梅香撫著被他敲痛的地方,不滿的看著珩煜。「我還以為昨天是我在做夢!」
珩煜覆上梅香的唇,熱切的吮著她的唇瓣、狂肆的舌尖直接撬開她的,擷取她最直接的甜蜜,熱吻直到兩人都快要喘不過氣,他才放開她。
「真實感?」珩煜邪肆的看著她紅暈的臉頰,忍不住的上前咬了一口。「還想要最直接的證明嗎?」「不……不用了!」梅香推推他不安分的手,低著頭羞澀的不敢面對他。
珩煜見她這般嬌艷,實在很想直接佔有她,正當他還在考慮的當時,門扉卻不識時務響起敲門聲。
「該死的!」他挫敗的低咒,隨後朝門邊低喚。「進來。」
「珩煜,別生氣!」梅香順順他不馴的雙眉,使他的臉色看起來好看些。
「小……王、王爺萬福。」貝兒猛然見到床上的人時,差點咬到舌頭。
「有什麼事?」珩煜冷睨著貝兒。
「是、是老福晉回來了,她想要見小姐。」貝兒緩緩的退了一步,她發現王爺的眼神很可怕,她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老福晉有沒有說是為了什麼?」他記得額娘應該會晚幾天才回來,沒想到提早了那麼多日。
「這貝兒不知道。」貝兒搖頭的看著他們。
幸好王爺回來了,不然她和小喬真的要傷腦筋了。
「你下去吧!」
珩煜在摒退貝兒之後,又將梅香納入懷里。
「你不高興見到額娘嗎?」他可以感覺到梅香的排斥,但不明白為什麼。這幾天他不在府上,她跟額娘處得不愉快嗎?
「沒有!」梅香淡淡的搖頭,並不想讓他有負擔。
她並不認為老福晉找她會有好事,但該來的總是跑不掉。
「如果你不想說就算了,我陪你一起去見額娘。」珩煜揉揉她的發,口氣中包含了大多他不自覺的寵溺。
梅香輕輕的搖頭,拒絕讓他陪伴,老福晉要找的人是她,她還是一個人赴約比較妥當。
他不悅的看著她逃避的態度。
梅香摟著他的腰際,考慮著要不要讓他陪伴,而珩煜也靜靜的等待她的答案,她早該知道他不會讓步的,最後梅香終于投降的點頭。
※※※※※
老福晉坐在大廳的主位上,等著梅香的到來。而她身邊還站著小喬和清嬤嬤,馨蘭格格則坐在下位。
「小喬,不是說派人去通知梅香了嗎?怎麼她那麼慢!」老福晉的口氣十分的不高興,她都在這等了許久,卻還不見梅香的身影。
「怎麼!她走起路來就像是只烏龜嗎?」
馨蘭原本就對梅香存有敵意,再加上坐在這廳上的人都是支持她的人,所以她才會能肆無忌憚、語帶諷刺侮辱她。
「馨蘭公主也認為本王是烏龜?」不怒而威的聲音從廳外傳入,珩煜摟著梅香進入大廳。
在他看到坐在廳堂上的額娘時,不置可否的挑挑眉,敢情她們這是在三堂會審嗎?
「珩兒,你回來了!」老福晉高興的看著珩煜,一掃剛才的不悅。
「額娘,你在水雲寺過得可安好?」珩煜關心的問,表現出對母親的孝心。
「好好好、那兒環境極好。」老福晉十分歡喜。
他們母子好久沒有這般的說話了,而且在知道珩煜對她的關心後,她更感到欣慰。
「王爺,適才是馨蘭嘴快了些,還請王爺別見怪。」馨蘭不甘于被冷落的介入他們之間,為自己剛才的話作解釋。
「格格來者是客,本王怎麼會見怪。」珩煜冷然的看了馨蘭一眼,已經不想同她計較那麼多。
梅香靜靜的靠在珩煜身邊,一點都插不上話。不過就算有機會說話,她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引起大家的注意,尤其是老福晉和馨蘭格格。
「珩兒,我听說你要娶一個外族女子?」老福晉也不管梅香在場,直接大咧咧的問。
「我有這般說過嗎?」
他從來就沒有說過這樣的話,珩煜凝視著臉色蒼白的馨蘭,他知道是誰造的謠慰。
注意著馨蘭反應的珩煜,卻沒有發現梅香的臉色也是一片蒼白,而且交握的小手也微微的顫抖,反而是老福晉將她的反應看得清清楚楚。
「這麼說來,你是不可能娶她為妻嘍!」老福晉直指著梅香,要求珩煜給她一個答案。
往老福晉手指的方向望去,大家注目的焦點放在梅香的身上,她不自覺的縮了縮身子。
她……她想要逃離這個地方,她不想听到他所說的答案,畢竟沒有听到答案的她,也可以永遠活在自己的想像里,不受他無情的摧殘。
然而,廳內的所有人都在等待珩煜的回答。
「珩兒……」老福晉有些不耐的看著兒子,只有她知道見他猶豫的越久,答案就越明顯。
珩煜的眼光自然的落在梅香身上,這一個奇怪的女子,挑起他對她所有的好奇心,漸漸的入侵他每一份思緒。
一直以來,她的身邊從來就不乏女人相伴,而他眼光卻隨著她移動,但這種悸動,他沒把握可以維持一輩子。
縱使有再多的吸引力,他還是不想被人束縛。
「不會!」
他的話打碎了梅香的想望,她臉色更加蒼白,雙眼頓時變得空洞,濃稠的痛意包圍了她的心湖。
「那我要你娶馨蘭格格為妻,你可否願意?」老福晉不是沒有看到他掙扎的模樣,卻沒有想到答案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老福晉?!」
「福晉!」
小喬和清嬤嬤皆不敢置信的看向老福晉,難道她沒看到梅香已經蒼白如紙的臉色嗎?
馨蘭則是一臉期待的看著珩煜,她相信珩煜絕對不會違道老福晉的。
「不願意。」珩煜沒有任何思考,直接就月兌口而出。
「珩兒,額娘老了!希望享受含飴弄孫的快樂,而你遲遲不娶妻也不納妾,額娘又乍心麼完成心願呢?」老福晉這話說得沉重,一字一句的壓在珩煜的心頭上,幾乎讓他喘不過氣。
「我不想娶了麻煩,又失去自由。」珩煜冷冽的說道。
面對的終究是養他、育她的親娘,所以他並不想回答的太過強硬。
「好了!你自己想想吧!我也不想勉強你,只希望你到時候別後悔。」
老福晉了解珩煜的脾氣,惹怒了他並不會得到任何的答案,反而會呈現出反效果。
珩煜也不想再談下去,所以摟著梅香快步的走出大廳。
老福晉輕笑的搖頭,看來他並不是沒有感覺,只是不想承認罷了!
看來梅香要付出更多耐心和信心跟他磨了。
梅香任由珩煜摟回寢室,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此刻的她沒有任何的勇氣看他的反應,而且比他更需要安靜的地方冷靜,所以梅香又自顧自的走出去。
「你要去哪里?」
珩煜看到她走到門邊時,一瞬間即將她拉回,緊緊的鉗制在他的懷里。
「我想出去走走。」梅香的口氣變得冰冷。
「不準!你乖乖的侍在這里。」
她的冷淡讓他知道,他們的一切又回到了起點,不同的是這次,仿佛他這一放手,她就會離開。
「我想冷靜、冷靜。」
梅香無力的看著珩煜,她輕嘆了口氣,小手撫上他的臉,輕聲問道︰「你現在在擔心什麼?」
她究竟還是心疼他,見他煩躁的模樣,她還是有股濃烈的不舍。
除了娶妻之外,一定還有其他辦法,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珩煜一句話也不說的理首在她的頸項邊,汲取她淡淡的溫馨。
梅香輕撫著他的背,靜靜的讓他靠著。她知道她不能為珩煜做什麼,只能靜靜的陪著他。「煜……你累了!先休息好嗎?」
她將珩煜帶到床榻上,為他月兌鞋更衣,輕柔的為他蓋上被子,撫著他疲倦的面孔,靜靜的等待他入睡。
直到她听到珩煜平穩的聲息,她才緩緩的站起身。看著珩煜仍舊深鎖眉目的睡容,梅香忍不住的動手輕撫著他的眉心,直到他的眉宇不再深鎖。
「好好的休息!」
她在他的額際落下輕吻,即轉身離開。
※※※※※
「我就知道可以在這找到你。」
突然一張笑臉在梅香的面前擴大,著實的嚇了她一跳。
「怎麼不說話了?」真逸君看著梅香沉默不語,隨即晃動腦袋的問︰「你剛剛躲在這偷哭吧!」
見梅香一臉訝異,真逸君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
「是誰敢惹哭你啊?應該不會是我們的王爺大人吧!」他夸大的說,卻無法讓她展現任何笑容。「喂!好歹你也是我妹子,怎麼都不理人啊!」
「很抱歉!我實在沒什麼心情。」梅香看了真逸君一眼,良久才說出這麼一句話。
「心情不好就說說話嘛!說出來你心里也會好過些,你說對不對啊……貝兒小泵娘。」真逸君眼尖的看到躲躲藏藏的貝兒,立即將她揪了出來。
「小……小姐,真大夫說的沒錯,你這樣哭也不是辦法啊!」發現行蹤敗露的貝兒也干脆不躲藏,安慰的拍著梅香的肩膀。
「呵呵……貝兒說的沒錯!你這樣哭,事情永遠無法解決。說出來讓我來幫你吧!」
「幫我?你要怎麼幫?」梅香看著他充滿企圖的笑容,壓根兒不相信他有什麼好計謀。
「只要你說得出口,我真某人一定幫到底!」真逸君拍胸脯保證。
「包括我要離開這里也行?」她立即看到真逸君頓時垮下肩來。
「你幫不了的。」
「這……這不是幫不幫的問題,而是我會不會被大老爺砍頭的問題,不……不行,這太難了,你選一個簡單的吧!」真逸君在認真的考慮過後,即堅決的搖頭。
開玩笑!他可不想成為標靶,得罪珩煜可是六親不認的。
「沒有什麼簡單的,我的要求只有離開豫親王府。」梅香並不缺乏任何東西,惟一的希望就是離開這里。
「那可不行!」
在場的三個人全都轉頭看向來者。
「小喬妹妹你怎麼可以偷听我們說話!」真逸君不滿的指責。
「真是抱歉!我只是好奇,就跟著貝兒的身後蹲了下來。」小喬一點都不在意真逸君的指責,面帶微笑的說。
「真逸君你又想要設計珩煜王爺了。」小喬不悅的瞪了真逸君一眼,似乎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的事情了。
「不敢!上回王爺已經警告小人我不準再玩,所以小人不敢再膽大的設計王爺了!」真逸君現在只要想到珩煜那冷酷無情的警告,就覺得混身不舒服。
「為什麼要離開王爺?」小喬拉著梅香的手不解的問。
「這……」
「是為了今早的事情嗎?」
當時她也在場,也清楚的知道老福晉只是在試探他們的感情,但對梅香來說,王爺的答案太過殘忍。
梅香苦澀的點頭,她一直以為隱藏很好的情感,原來大家都心里有數。
「梅香,你覺得王爺對待你如何?」小喬仔細的觀察梅香的反應。
「小喬妹妹,你問這不是多問的嗎?你何時看到珩煜那麼在乎一個人過?」真逸君受不了的搖著頭,那麼清楚的答案還需要問嗎?
「真逸君,你閉嘴!」小喬不悅的瞪著他,她又不是在問他。
「王爺待我極好。」梅香緩緩的說道︰「但不我懂的是他的態度,他的心思太難以捉模,我甚至不清楚他所說的話,是真心?是捉弄?」
「王爺只是不懂的表達自己,並不是完全對你沒有情意的。」小喬知道她對王爺的用情極深。
「小喬說的對,那家伙就是這點別扭!」真逸君在一旁敲邊鼓,如果真讓梅香離開,那還有戲唱嗎?「所以說,要是讓你離開我們就慘了。」
「我不懂!」梅香不想再抱任何的期望,答案很明顯了不是嗎?
「你懂!你絕對台!」小喬堅定的握緊著她的手。「你回到他身邊吧!王爺他是需要你的。」
「我倒寧願我這輩子永遠不懂。」
「別這樣!這世界還有你很多的樂趣,等到你嫁入豫親王府之後,你才會體會得到。」小喬安慰著沒精神的梅香。
「梅香,你不能放棄這個好機會!」真逸君的笑容變大。「我們幫你安排一場測試,你就可以看出王爺對你的心意啦!」
雖然他也不喜歡成親,但是只看到珩煜那別扭的家伙比更早踏入婚姻的墳墓,就算要花一番功夫,他也覺得值得。
「你接受考驗嗎?」小喬緊張的問,看著梅香眼中的猶豫,她笑笑的說︰「試試看王爺是不是真的不在乎你啊!」
如果她答應了!她就可以馬上向老福晉稟報這個好消息,好讓老福晉去馨蘭格格談談。
「好!我答應你們。」
這句話打動了梅香。她想知道、她在珩煜的心中,到底佔了多少份量,或者只是浮扁掠影,一絲一毫都沒有。
若是到那時候,她會告訴自己該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