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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跟班 第5章(1)

坐落于大都市精華地段,交通方便的辦公大樓第十五樓,這里是國際間名氣響亮的「sopush」,一件專門提供客戶特殊加密技術、游戲接口規劃等服務的上市公司,創立至今四年。從一開始的兩人公司變成了現在五十人的規模,擴編的速度很快,光研發部人員就有三十人,任何一款游戲,無論是在線游戲或是其他平台Game,經過sopush的規劃加持,都是大賣的保證,附贈sopush的加密技術,讓經手的Case獨一無二,無人能仿。

放眼全亞洲,無人能超越sopush的地位,再放眼全世界,更是少有類似的公司能與之匹敵。

sopush是魏敬堯的驕傲,一生中最大的成就,但睽違兩個月再度踏進公司,就讓他忍不住鬧裂。

「老大回來了!」原本慵懶喝咖啡的員工,眼尖地看見久未入公司的大頭目,紛紛競相走告。

「一級警報、一級警報,老大身邊還有一個妹!」

「真假?老大要開始走荒婬路線了嗎?sopush是全市他唯一沒染指的淨土耶。」

很好,他兩個月沒進公司,公司里沒有大頭目在,然後他現在回來了,這些家伙當他死了似的,拼命挖他瘡疤。

魏敬堯承認自己不是個好男人,流連花叢多年,最大的興趣是生意以及女人,但他從來不把認識的女性帶進公司,更不準女友打電話到公司查勤,影響他的工作,這一點他分得很清楚。

但是巧卉不同,他就是想把她帶在身邊,大搖大擺地牽著她的手,昂首跨步踏進公司大門。

可她有沒有听見那些員工私底下的叫囂?

「你公司……很特別。」華巧卉目瞪口呆地看著像是度假酒店的裝潢,完全沒注意其他,因為一出電梯就聞到濃郁的咖啡香氣,那絕對不是速溶咖啡,而是現磨現煮的研磨咖啡,這也太享受了吧?

繞過櫃台與總機打了個招呼,轉入辦公室,映入眼簾的擺設就像是高級網吧,一人擁有一張頭等艙級的沙發椅,超大L型桌面,明明是行政、業務部門,但一人一台專用計算機,配備二十四寸液晶屏幕,人人桌上還擺著大大小小的玩具、模型、私人物品,甚至還有人帶狗來上班。

「汪汪。」一頭黑得發亮的拉布拉多犬吠了兩聲,對著魏敬堯呲牙咧嘴地露出犬齒,身子匍匐,看來下一秒就會撲上去撕咬一番。

這只大黑真是越來越找死了,才兩個月沒有蹂躪它就不知道誰是老大!魏敬堯不動聲色,緩緩將衣袖往上卷。

「大黑,你想對你衣食父母做什麼?給我退下!」明顯是狗飼主的員工突然出來救駕,往狗狗頭上拍了一下,讓原本呲牙咧嘴對人狂吠的黑色拉拉嗚咽一聲,黑亮的眼楮望著主人,無辜地歪頭,動動耳朵。

「好熟悉的反應……」華巧卉看著那只體型龐大的拉布拉多犬,總覺得這只狗的舉動似曾相識。

魏敬堯絕對不會承認,他從這只大笨狗身上看見自己的影子。

「老大,您老人家怎麼有空過來?您都好了嗎?要不要小的給您抓龍、馬兩節?」夸張搓著手走來的男性員工,一臉狗腿的諂媚姿態。

魏敬堯看著這家伙,不禁懷疑,他真的是公司上半年度業務第一高手?故意在他面前擺出這種表情,是在玩嗎?

他頭一回帶女人來,竟然這麼不給面子,制造他是听信小人讒言的昏君形象!

「我的辦公室在哪里?」他明知故問,決心要電一下這些太過自由的員工。

「是,小的幫您帶路!」夸張的業務高手走在前頭,送他和華巧卉到辦公室,戲演上了癮,繼續當個小太監。「老大,要幫您訂晚餐的飯店嗎?帶小姐一起去,就您常常要我幫您約的那一家。」

走進辦公室,看見依舊窗明幾淨的辦公室,檜木桌椅,上頭擺著一台不佔空間的超薄筆記本電腦,他慣用的萬寶龍金筆就擱在桌上,辦公桌的右手邊有一個上了密碼鎖的櫃子。

「巧卉來,你坐這里。」魏敬堯親自為她搬來一張椅子,就放在他辦公桌旁,牽著她坐下,柔情蜜意的體貼樣,不只嚇傻了站在眼前的業務高手,還有躲在門外偷窺的員工。

他坐在辦公桌前,適應重回工作崗位的感覺,懶散太久了,幾乎忘了怎麼開始——只是幾乎。

「怎麼樣,有想起什麼嗎?」華巧卉看著他凝重的表情,不禁關心地問。

魏敬堯搖了搖頭,皺眉,一副很苦惱的模樣,但下一秒很順手地拉出右手邊的櫃子,在上頭的電子密碼鎖,快速輸入長達二十六個英文字母加數字的隨機數密碼,按下確定鍵的那一瞬間,卡一聲,櫃子應聲開啟。

魏敬堯慢條斯理地,取出一本皮革手札,一頁一頁開始翻閱。

「看來真的有幫助,太好了,你記得密碼,記得手札擺在哪里。」面對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她感到開心。「你有印象?記得起來嗎?」

「只是一閃而逝的畫面而已,想起的東西不多。」事到如今,他已經把說謊當做家常便飯了,臉不紅、氣不喘地把自己的行動解釋為腦中一閃而逝的畫面。

「沒有關系啦,才第一天而已,這樣已經很好了。」華巧卉微笑安慰他,鼓勵他不要因為氣餒。「記憶沒有這麼快恢復,慢慢來,一開始都這樣的,不可能馬上就跟以前一樣。」

她是真的為他好,希望他快點恢復記憶,回到過往的生活。

「嗯……」他一邊听她安慰,心頭天人交戰,但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手,打開筆記本電腦開機後,輸入識別身份賬號和隨機數密碼,進入系統。

有別于一般微軟操作系統的畫面,這套專屬于他魏敬堯的操作系統,是董亦河針對他的需求量身設計的,只要開機並登入,公司內大大小小輸出或接收的檔案、規定員工每日登陸的工作日志,都會傳送到他的計算機里,包括哪個員工偷懶模魚的、跟朋友MSN罵他是工作狂惡鬼老板,他都一清二楚。

長指在屏幕上頭輕點,看著兩個月以來的工作日志在上頭條例,他聚精會神地看著,腦子不停轉著,借著這些信息掌握公司現況。

坐在這個位子上,魏敬堯就壓抑不了工作欲,忍不住想把看不順眼的部分,調整到讓他看順眼為止。

「老大……您……恢復了沒?」不能怪員工懷疑,魏敬堯對工作嚴格到不行,與媒體跟拍報道的相反,雖然花邊新聞多到爆表,給人公子的印象,但對于工作,他無比認真。

花邊新聞只會發生在公司以外的地方,他從來不許交往的女性騷擾他工作,絕對不允許打電話到公司來查勤,不準到公司探訪,更不準在公司樓下等,更不用說,讓一個女人坐在他身邊看著他工作,盯著他輸入重要的密碼。

「文森,你還是拿下了‘BADBED’案子,不過似乎比預期要晚了一個月。」沒理會他無聊的探問,順手抄起桌上的金筆,在指尖上利落地轉了一圈,接著在他那本重要的皮革手札上做記錄。

全sopush的員工都知道,管理人事、財務的老大魏敬堯,手上有一本皮革手札,向來擺在辦公室媲美保險箱的櫃子里,上頭記錄員工的功過,季獎金和年終獎金全看老大的手札上的記錄。

因為他這個動作,加上他嚴厲的口吻,讓原本試探上司是否恢復記憶的文森臉色大變。

「老大!」饒命啊,我只是開開玩笑。

「原來我一直暗中委托你當掮客幫我開房間掩人耳目,這麼說來,我們交情匪淺嘍?」魏敬堯微笑的模樣很魔鬼,因為眼神完全沒有笑意。

「老大,我開玩笑的,開開玩笑嘛。」玩笑開大的他,不禁把求救的視線瞟向魏敬堯身旁的華巧卉,希望第一個被老板帶進公司的「特殊女性」,開口幫他說說話。

「我只不過是失憶,你當我還失智,是嗎?」很輕很柔的一句話,卻帶著無限壓迫感。「你在看哪里?再亂看,小心我把你眼楮挖出來!」上一秒鐘輕描淡寫的口吻,下一秒鐘立刻暴怒,眯起眼危險地瞪著眼神亂瞟的下屬。「還看啊?」

「喂。」華巧卉原本不打算插手他處理公事,靜看他對周圍人事物的反應,期待他想起什麼,可瞧他開始亂吠,忍不住推他一把。「冷靜點。」

「哼。」被馴獸師鞭了一下,魏敬堯收斂脾氣,對著文森哼了一聲。

他對待員工一向放任,只要能把工作做好,他不在乎員工把辦公室當成自家客廳,擺放頹廢無所謂,甚至有個隨時都能喝到現磨咖啡的咖啡吧,把辦公室裝潢得像飯店,另外設置撞球間和回力球室,提供員工舒壓好去處。

他提供舒適的工作環境,給高額獎金作為鼓勵,但是相對的,員工得用實質的成果,告訴他他付出這麼多資源,聘請一個能創造更多業績的員工,很值得。

「亂七八糟,都幾點了,你怎麼還在這里?今天是周一,現在已經十點了,這時候你應該在會議室開上周檢討會議,會呢?不用開了嗎?」魏敬堯掀掀眼皮,看著如臨大敵的業務部第一把交椅。

一事歸一事,不能因為他眼楮亂瞟發脾氣,那就正正當當地拿工作來開刀吧!

「那個,因為……就沒了。」總不能要他講出來,那個會花了半小時就開完了,因為少了大頭目的恐怖盯梢加吹毛求疵的挑剔,不必如坐針氈地听訓,很快地檢討完擬定方針,業務部所有人便放牛吃草地跑去吃早午餐了。

「結束了?」明顯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意,魏敬堯表情很難看。「會議記錄做好了?」一句話堵死。

誰知道老大會突然出現,負責做記錄的業務助理還未將記錄上傳,就跟著其他人去樓下咖啡廳吃松餅了。

sopush的規矩,會議記錄檔案未上傳,就代表這場會議不存在。

「我給你十分鐘時間,把人都給我找齊,你可以警告小鐘,我想听听他Lost掉‘技王’合約的原因,我要一個合理的交代。」魏敬堯眼楮盯著計算機,看著一筆一筆跳進來的資料,看看時間,不少是他踏進辦公室這五分鐘才突然上傳的,他曬然一笑,挪動鼠標將聯機攔截,將那些臨時抱佛腳補進來的資料全數中斷訊息。

不意外听見慘叫哀嚎,自外頭一路飄進他辦公室。

其實不是他們做得不好,而是懶散的做事方式讓他不能認同,輕松可以,但不可以松懈怠惰。

長指輕敲桌面,發出清脆的聲響,一聲接一聲,規律得讓人毛骨悚然,而魏敬堯獵豹般的眼神透露了殺戮的訊息,他看著眼前倒大霉的下屬,一字一句道︰「我再說一次,給你十分鐘時間,十分鐘後,我要在會議室看見業務部所有關系同仁就位,記住,我最討厭等人。」

一人獨處的魏敬堯的辦公室,總得找點事情做,可才踏出辦公室大門,便有員工如臨大敵似的匆匆上前,詢問她需要什麼。

「華小姐,老大有交代,你需要什麼告訴我們一聲,我們會想辦法幫你弄來。」

誠惶誠恐的模樣,應該是有被魏敬堯嚇到吧!

「不用了,我隨便看看。」輕輕一笑,她又退回辦公室里待著,因為外頭所有人的視線都盯著她,好奇她和魏敬堯的關系。

他又變回她所知道的魏敬堯了,自信、驕傲,對時事侃侃而談,一開口便讓所有人停下手邊的動作,靜下來听他說話。

人人看他的眼神不再是小心翼翼地排距,或者暗地里訕笑地保持距離,而是恭謹、尊敬地不敢輕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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