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否認。
這一路走來,我的野心愈變愈大。
我不僅期盼自己的作品能夠順利付梓。
我更想望與他之間的戀情能夠有個美好的結果。
我是那樣的貪心。
上帝會原諒我的吧?
偶然。
一個看似無害的詞,卻像是能穿石的水,徐緩無聲地滲透,等意識到時,已經來不及了,防線已毀;勾引出封箴的情線,一切就發生了。
就是自我欺騙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獨孤漠呀獨孤漠,你的逃避在世人眼中反倒只會是個笑話。
還不幡然醒悟嗎?
「嗯……疼……」躺在床上方嫿突然嚶嚀出聲,一抹痛楚不斷自腦門處傳來,她覺得腦袋好重好重,重得抬不起來。
獨孤漠被她的聲音震醒,抽回了思緒,忙俯看她的臉。「嫿兒……醒了嗎?嫿兒……」
好溫柔也好熟悉的聲音不斷在她耳畔呼喚著她,她覺得好舒服呢,不能繼續混沌下去了,她得快些睜開眼楮來確定這聲音是來自夢境抑或真實?
獨孤漠的聲音居然會充斥著柔情。太不可思議了。
慢慢凝聚起來的力量總算讓她成功地睜開眼瞼,獨孤漠俊逸的臉龐也同時懾入她的瞳眸內。
是真實的臉。
她欣喜若狂。
「你還在。」不管仍有細微的痛楚直鑽神經,方嫿不由分說就起身埋進他懷里;太好了,熟悉的氣息在她鼻端輕拂,溫暖的胸膛也傳輸給她熱流,一切如常,感謝上蒼呀,她還跟他在一塊。
「我在,沒事了。」他輕撫她的背,又攏攏她拂亂的發,疼惜呀。
方嫿貪婪地埋首在他的頸窩處好久好久,久到最後居然不敢抬起頭來,怕看到他取笑的眼光,因為她此刻的模樣像極了無助的小孩。
「還疼嗎?」她怎麼半天不說話。
「不!」她悶頭道。
「擔心?」是不是霍北望帶給她的震撼太大。
「也不!」她再度搖頭。怎麼可能嘛,有獨孤漠在她身旁。
「那你怎麼——」
「因為你一定會笑我笨的。」她丟臉咕噥著。「誰叫我這麼輕易就上當。」
原來如此——獨孤漠恍然,也同時松了口氣。「我不會笑你,你別自己胡思亂想。」誰會恥笑一個單純的天使。
「真的嗎?你不是在安慰我的吧?」她悶悶說,才不信咧。
「該死的人是霍北望,沒臉見人的也是那個居心不良的家伙才對,怎樣也輪不到你來羞愧。」獨孤漠強行執起她的粉臉,冷森說著。
說得是。她點頭,同意他的說法,不再當縮頭烏龜。
「其實我也沒有料到他會這麼惡劣,原本我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他是個好人。」方嫿歔嘆,悶悶地。
他眼神一閃。「你早就提防他?」
她點頭。「我是有點明白他的心事,只不過我以為……以為事情應該不至於會這麼嚴重才對,哪里曉得是我太樂觀……我……我是傻……」
「你是善良。」他能理解她的心事。方嫿惜情,畢竟十年的相處並非一朝一夕,在能容忍的限度里頭,她無意與他計較,是他太貪心。「反正一只耗子也不會有大大作為,沒必要分神去管他,你的注意力只需要放在自己的興趣上,以及……」
他驀然停口。發現自己居然也會有說不出話來的時候。
「以及什麼?」他的表情又變得好古怪。
「這……」該死的,怎麼告白呢?怪都怪自己以前在「欣賞」那些夥伴為情所困時,都以看笑話的心情在搗亂,不曾用心駐賞過,所以輪到自己時,別扭又尷尬,心底話不知該怎麼說。
獨孤漠一臉很煩的表情,又是自己給他帶來麻煩了。
「你說得對,我是該專注在我的小說上,其他的……不!沒有其他的了。」她瞅住他,視線不舍移開,怎麼辦?眷戀的人雖然就近在眼前,但兩人之間的距離卻好似相隔著千萬里遠,雖然他對她是萬般的照顧,不過都只是些單純的救助行為,不曾摻雜過其他的情緒在其中。好可憐,她的腦袋又疼了起來。
「方嫿?」他心驚。
「是不是因為我太貪心了,所以老天爺罰我兩樣都得不到。」她的作品遭遇上了阻礙、她暗戀的對象還沒發現到她的情意,至今全是自己在跟自己談一場甭單的獨腳戲,她在作夢。
「你說什麼?」看她抱著頭,萬分痛苦的模樣,獨孤漠焦躁扶住柔軟的她。
「一定是這樣子,一定是的……」她挫敗的低吟著,混亂中,腳步一個踉蹌,結果和獨孤漠雙雙跌到床褥上。
她壓住他,俯在他身上,圓圓的杏眸慢慢地瞧往另一對子夜的星眸。待驚愕褪去後,她的眸光依舊一瞬不移,瞳孔里頭只有他一個。
她知不知道這副可憐兮兮的荏弱模樣,可以把一個男人給折磨至死。
他的竅魂開始在騷動了。
她一直是崇拜他的,可是宛若天神的他會將她這種平凡的小女人放進眼底嗎?
她瞅住他的眼,無法移開。她好喜歡他呀,喜歡……忽爾,宛如受催眠的小臉愈貼愈過去,在迷離中,她吻向他的額。
懊死地!
至此他已經控制不住體內奔竄的,捧住她的臉龐,唇瓣堵住她的唇瓣,封住她甜蜜的紅唇。
不管她方才的舉動是有心、抑或無意,這些都不重要,他現在只想品嘗她。
一個反身,他將她傾壓在身下,她身上薄釀般的香氣早就令他心猿意馬,他只是拚命控制著罷了;遇上她的主動,這一刻他當然阻止不了自己蠢動的細胞。
在身與身貼緊的剎那,方嫿的呼吸漏跳了兩拍,這驚愕只是一剎那而過。隨即,她軟軟的藕臂環住他的體魄、抱著,熾熱的體溫與脈搏與他緊緊相系……不知道怎麼會突然這樣發展?卻深切明白到這樣的結局是她所願意接受的。
「唔……」她低吟了聲。
獨孤漠憐愛地輕啃、吮吻她圓潤的耳垂。
方嫿不僅感覺到自己血液亢奮的在流動,身子更是不自禁地顫抖起來……
這種感受是她不曾經歷過的美妙事。
她軟軟的申吟著……
她不僅是個天使、更是涸妖精,每一寸肌膚都彷沸會奪人心魂似的,教他貪婪的想竊取她更多的味道。
舌尖挑逗她縴巧的耳垂,旋即又覆住她甜蜜的櫻口,接著眷戀地滑至她頸間來回游移,大掌亦熱切地挑開她的傾口處,他一心想品嘗她潔柔的胸脯……
「嗯……」她忘情的嚶嚀,只覺得身體好熱、好奇怪,想得到撫慰、渴望他的釋放。「我……唔……」
就在獨孤漠听見她心旌神馳的呼喚,正準備帶給她更多慰藉時;猛地,他突然咬住下唇,咬得是那般用力,唇角甚至流出血絲來。
獨孤漠停止了一切,空氣僅余留抑制的喘息聲。
陷入迷離漩渦的天使胸脯劇烈起伏著……不斷喘著氣……對他在緊要關頭停止所有動作,她無法反應,只能呆呆怔望他……
獨孤漠跳起來,飛快替她拉攏好凌亂的衣裳,他的臉色也極為難看,似乎在忍耐極大的痛楚。
沒有了。就這樣結束了。
氣息漸漸平穩後,方嫿坐起來,承受掠過的暈眩感,傻傻地東看西望,就是不敢往正前方的獨孤漠看去。
他不喜歡她,所以他不願意愛她。
怎麼辦?
罷剛自己忝不知恥地勾引,一定會成為她此生最大的一個笑話。
他只會更加瞧不起她。
方嫿愈想愈心驚。
懊死!
他方才在做什麼荒唐事,明知她的單純,即利用她不解世事的天性乘機偷香,獨孤漠呀獨孤漠,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擔任「俠客居」的「青皇」。
他額上的青筋都快爆出來了。
沈默之後。
「獨……」她檀口張了又合、合了又張,支吾半晌,總算逸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對不起呀。」方嫿再也掩飾不了內心的慘澹,她好丟臉、也好無恥,利用男人身體的弱點,陷害他成全自己的心願;雖然她也算是無心的,但勾引就是勾引了,罪狀毋庸置疑。他忘了人家還有個正牌女友邀君寵,她這麼做,把人家置於何地,她怎麼可以這麼惡劣。
獨孤漠簡直想掐死自己,傷害一個無邪少女,居然還讓她跟自己道歉。
「別胡說,該道歉的人是我,我讓你受傷了。」面對她悲傷的臉,他更加憎惡自己。
就說他是君子嘛,罪過都自己扛。
這麼好的一個男人不能為她所擁有,是老天給她的最大懲罰。
「你別這樣。」他從來沒這麼失措過,方嫿的表情讓他想殺死自己,更慘的是他根本不知如何化解她的愁容。「嫿兒,你說,你要怎麼樣才能原諒我?」捧住她的臉,他也會有口拙的一天。
「我……我……」她抽氣。
「嫿兒……」
「我……我……嗚……嗚……」她居然啜泣起來。
「天哪!」事態怎會愈來愈嚴重,他快崩潰了。「你……」該死的,他不僅口拙,還笨手笨腳的。
「你……你別緊張……」她好壞,自己做錯事,還讓人去承擔。「我……我沒事……我很好……我……」她吸口氣,努力克制嗚咽聲。「我只是想睡一下……睡一下就沒事了……」
「真的?」他提心吊膽。
「真的!」爭氣點,不能再給他惹麻煩了。「我休息一下……休息就好了……」
哭聲終告停歇。
「好,那你睡一下,我不吵你。」他扶她回床上躺著。
「謝謝。」一雙大眼不舍離開他。
獨孤漠當做沒看見,不能再面對她,否則他保證一定會再失控。替她蓋好被,轉身打開房門正準備閃出時,床上的搪瓷女圭女圭卻又突然出聲喊他。
「獨孤漠!」那聲音里有殷切的期盼。
「怎麼?」他飛快又蜇回去。
「我……我……」她又怯怯地東瞄西瞄。
「有事盡避說,我都擔下。」
她眼瞼慢慢合起,氣息輕斂,一會兒,她才鼓足勇氣輕輕說道︰「我……我有件事想請你……請你幫忙……卻不知……不知你願不願意?」
「說!」
「我……」話到嘴邊她又躇躊。可以嗎?把自己的心事毫無保留的剖析出來,坦白的讓他明白?只是這會不會變成一則大笑話呀?倘若她繼續任由情事模糊下去,那她這輩子極可能找不到這份幸運了。
真愛要靠自己找尋,放棄了,也許就是你一輩子的遺憾。
驚艷是這樣跟她打氣的。
她怕什麼,了不起就是被恥笑罷了,她就試一次、放大膽的試上一回吧。
「嫿兒?」
豁出去了!
眼一閉,她道︰「漠……我想請你看看我那本欠了結局的小說好嗎?也想請你幫我那本未完成的作品譜出一個結局來,行不行?」
「讓我幫你譜結局?」獨孤漠錯愕!「我?」
「可以的、可以的,你一定辦得到,怕的是,你不願意而已。」她囁嚅道。
「我幫你。」此際,他毫不猶疑的應允。
她緊張又期盼的凝睇他。
「真的喔,不管是好是壞,你都要給我一個結局來。」方嫿心悸道。
獨孤漠忍住胸口澎湃的情緒,一個字、一個字仔細並絲毫不敢遺漏的閱讀這本尚未完成結局的小說手稿,他是傾注全部心力在閱讀著。
隨著最後一頁,他的腦袋就彷佛覺醒似地整個被炸空,先前所有的疑慮與旁徨伴著故事內容鮮明的角色與熟悉的場景而一一解開,也有所了解。
他是既好氣、也好笑啊。
不過氣的是自己、笑的也是自己;終於明白自己在感情這門學問下,顯得有多麼的懵懂且無知,也難怪慕容輕狂和馮驚艷能整倒自己,只因他們早比自己先行經歷過這奇妙的感情陣仗,所以可以反過來戲弄他。
自己稱得上是天字第一號的大白疑。
再想著嫿兒剛剛羞澀又期盼的神情,哀哀請托他給她一個結局。
這沒什麼困難,她既想跟他要個解答。
那麼給吧。
他就為她繼續鋪陳故事。
獨孤漠是怎麼啦?
一對圓圓的眼珠子在門縫中轉來轉去,瞧不出個所以然後,開始緊張兮兮地眨呀眨。
方嫿哪能真正安心的睡覺休息,眼楮才眯一會兒,就又立刻驚醒,她就這麼睡睡醒醒的折騰了大半夜;最後,她實在忍不住地跳下床,躡手躡腳的往書房爬過去,像涸小偷一樣輕輕地、緩緩地將門板推出一條隊縫來,圓溜溜的水瞳偷瞄過去,想看一看獨孤漠到底一會是什麼樣的反應,那個坐在書桌旁,剛放下稿紙的獨孤漠,正在揉按著額角,肩膀還一抖一抖著。
這是他看完故事後的反應?他覺得很可笑嗎?
可是不對呀,瞧瞧他又重新拿起手稿,似乎意猶未盡地又再重看一遍。
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嘛?
從他的背影又探不出端詳來?
可……她又不敢過去直接問。
心慌意亂的方嫿索性坐在地毯上,撐著頰耐心等他把故事看完、整理答案後,再來宣判生死。
心髒紊亂的枰枰跳,她不敢想像等會兒將面對什麼樣的結果來。
她緊張得快死掉了。
「呀!」才一個恍神,她整個人突然打橫被抱了起來。方嫿定眼一瞧,是獨孤漠。他什麼時候出來的?這是否意味他看完故事準備下結論啦?那麼他現在抱著她往樓梯下去是什麼意思?難不成——
決定不要她了。
「哇!不要呀,不要。」她伸手摟住他的脖子,驚駭萬分地直嚷道。「听我解釋,那個故事是我捏造的,我亂寫的,你別當真,我不敢再向你要結局了,只要你別把我抱去丟掉……」她深深後悔讓他看清楚自己的心底事。
「丟掉……」他悶聲咕噥著,可惜跌進挫敗中的方嫿壓根兒沒去注意他口里的疼愛語調。
「我知道自己沒用,但至少、至少……」至少什麼?方嫿抓著腦袋,卻怎樣也想不出自己有哪些可取之處,悲哀呀,她的確適合被丟掉。
「死定了。」她埋在他懷里磨蹭著,可憐兮兮地摩挲他,只見獨孤漠的臉色愈來愈僵硬,但懷里佳人卻渾然未覺她的舉動已經引爆一團欲火。
「嫿……嗯……」他想吃掉她、又想制止她。
「你不要我了?」她埋在他頸窩做鴕鳥。
「你別……嫿……」再續繼糾纏下去,他肯定折壽十年。
「我們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重新來過好不好?」
在方嫿嚶嚀的請求聲中,一陣細微的腳步聲正從大門處傳來,獨孤漠立刻感覺到,忍住體內的騷動,抬起頭,望向來人。
「君寵?」
「別丟掉我……唔……君……君寵小姐——哇!」方嫿聞聲呆滯地轉過頭去,一見到她,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呃……君寵……她來了、她又來了。
「你們……」邀君寵難得不自在的撇過臉,曉得自己來得不是時候。「抱歉,我不知道。」
方嫿臉色更加慘白。怔怔回望自己仍然窩在獨孤漠懷抱里、和他親密地相貼一塊,甚至兩只手臂到現在都還掛在獨孤漠的頸項。
「哇!」她趕緊松開,掙扎的要離開他的懷抱,太曖昧了,她這種行為千人可指、無理可赦。「對不起、對不起,我無心的,我沒意思霸佔你專屬的位置。」這胸膛是屬於邀君寵的,她無權奢望;「獨孤漠……你還不快放開我,小心君寵小姐會生氣的……」她愈想自己愈可憐。
「我生氣?」邀君寵奇怪的側望急跳跳的方嫿,頓時全明白。「我不會生氣。」
邀君寵笑著解釋,橫睨獨孤漠一眼,道︰「你還在誤導她。」
「我沒有。」從頭到尾都是嫿兒自己在編故事。
「沒有?那麼她怎麼會到現在都還誤以為我是你的女朋友?」
獨孤漠百年難得尷尬一回,自己對處理感情事幼椎得彷佛不解事的小孩。
「你完全沒有向她解釋?」真敗給這男人,不過也別太責怪他,冰雕的男人
總會融化得慢些。
「是沒有!」他老實承認。而他的錯誤就是沒有澄清。
只因還弄不清什麼是戀愛,它就突然發生了。
一切都還在不經意里,就又確定了。
他也措手不及。
「等一等,你們在說什麼?」方嫿抖著聲插話,愣在一旁听著、听著。方嫿愈听神智愈是暈沈……他們話里的意思?他們的關系?真的是這樣嗎?
她的听力有沒有問題呀?
「你還不快些向她解釋,嫿兒都嚇暈了。」邀君寵淡笑,指著呆愕的俏佳人。
「我不是在作夢吧?」方嫿沈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久久無法回轉。
「嫿兒?」獨孤漠拍拍她臉龐。「嫿兒?」
「你和她……你跟君寵小姐她?」哎哎!她一定是奢想得太嚴重,在作夢。
獨孤漠憐惜的捧著她的臉。
「你听到的都是真的,君寵不是我的女朋友。」他附在她耳畔解開她第一個迷惑。
「是真的?」她依舊呆呆。
「真的!」他鄭重再說一遍。
方嫿開始回神,堆在胸臆間的情緒匯集成團,眼看即將炸開,
不!慢慢來、等一等,先別高興,別高興得太早。
「你還好吧?」她的臉蛋鮮紅得嚇人。
她晶亮的眸又期待、又恐懼。
「你可別蒙我、嚇我,你自己要考慮清楚,你更是不能為了安慰我,就傷害別人哦。」她不斷呢喃著。
「君寵不是我的愛人。」
她重重地倒抽了一口氣。
「嫿兒?」
「怎麼辦?我高興得快要死掉了……不、不!我高興得還太早,還有呢,就算君寵小姐不是你的女朋友,那也不代表你一定會喜歡我呀,是不是這樣——」她抓住他的手。「你未必會喜歡我的。」
他反握住她的。「記不記得你剛剛才拜托我為你的故事譜出個結局來?」
她點頭如搗蒜。
「那麼從現在開始我們之間所發生的一切,你可以繼續寫在你的故事里。」他蘊藏在眼瞳里的款款情意看傻了方嫿。
她反而慌了手腳。「其實我並沒有那麼嬌弱的,你千萬別勉強,就算你不願意,我也無所謂,我會安慰自己;雖然我會躲起來哭、我心里會很難過,我……」
他點住她語無倫次的朱唇。「穩著點。」
「獨孤漠……」她過於興奮的眼神,竟然還是呈現呆滯。
「傻丫頭。」他把她摟進懷里,記得方嫿說過,她最喜歡他的胸膛,而這副胸膛從此以後只能由她所佔有。「我愛你。」他默默地飲下這句話,因為他知道她已懂得,無需再多說了,也許過幾年後,他會再提的。
好熟悉的溫暖。
「原來是真的……」她滿足的幽幽逸嘆,閉著眼楮享受這溫情。「這不是夢,是真的,我的故事、我的小說……我盼到最好的結局了。」
「咳!」邀君寵乾咳一聲。「是個好結局,而且你們往後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溫存,倒是我能不能不當電燈泡呀?」
「呀!」方嫿跳開,捂住火紅的臉。老天,她居然忘了還有君寵在,就當著她面前打情罵俏——忙躲在獨孤漠的身後。
君寵忍住笑,把話題移開,這事也挺重要的。「喏!這是你要的東西。」
獨孤漠接過,取出後快速翻閱過一遍後道︰「果然,他按捺不住了。」
「出了什麼事?」方嫿羞赧地探出頭問,隱約中,她知道那疊資料所寫的東西和自己一定有莫大關連。
「這件事情一點都不愉快、你想听?」他遲疑問。
她忙點頭。
「我想知道,雖然我幫不上忙。」她承認自己的不切實際,也喜歡沈浸在幻想的世界里,但並不表示她想當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傻蛋。
獨孤漠決定不隱瞞。「是關於霍北望的。」
就知道!
方嫿聲音變得低低的。「算了吧,不要讓他太過於難堪,畢竟他對我家也是有些貢獻的。」
獨孤漠擰眉,他原本是訐劃讓霍北望永遠翻不了身,這家伙,總是欺負嫿兒。
她抬眼,凝睇他,那凝肅的姿態彷佛變成了另一個人。「答應我,我不想讓自己變得冷情,那會顯得自己很可怕。」
獨孤漠深深望著她,終究,同意了方嫿的處理方式。
「就如你意,我不出手。但是我會讓你父親徹底看清楚霍北望這個人的真面目,由他自己決定處理方式,順便讓你父親反省自己的專斷是多麼地可笑。」
「謝謝你。」她笑咧了嘴,再一次撲進她最愛的溫暖港灣里。
她好幸運、也好幸福喲。
奇怪?
怎麼每一雙看他的眼神都變得跟從前不太一樣,難不成他的秘密全曝了光?
霍北望準時踏進方氏總部上班,不過從走進大廳開始,一直到踏進電梯,每個跟他擦肩而過的同事,似乎都用著凌厲的眼神在審判他,難不成獨孤漠已經展開他的報復行動,向方氏宣布他的異心。
「霍北望。」
肯定是的。
「霍北望?」
那接下來他該怎麼做?他逃得過獨孤漠的無遠弗屆的力量嗎?
「霍北望!你耳朵聾了是不是?你到底有沒有听見我在叫你?」一聲不耐轟效響起。
「董事長!」他彈起來,大夢初醒地望著他。
方源突然像個泄了氣的皮球,跌坐進辦公桌前的椅子里。
「董事長,您……您什麼時候進來的?」霍北望戒備地問。
他不答,抽出桌上的一份卷宗看著。「你最近都在忙些什麼事?」
「我……」
他主動問。「你去找嫿兒?」
「沒有……不!我意思是!我找不到她。」霍北望盡力隱瞞他做過的事。
「這樣?」
霍北望心虛的月兌口問︰「有什麼問題嗎?或者有人向董事長造謠生事?」
「造謠生事?」方源斜睨他。「你的意思是你有把柄落在人家手頭上?」
「呃……不是這樣的,我……對不起,我這陣子實在太累了,什麼事都處理不好,連話都說得語無倫次。」霍北望勉強扯笑道。「董事長,我想跟您告假,我發現自己最近實在太疲累了,完全無法專心,你交代的工作,我一樣都完成不了。」
「你確實是很累,一個人擁有兩個身分,當然辛苦。」方源淡淡說著。
「董事長。」霍北望彷被雷劈的錯愕在當場。
「那個叫做長生公司的嘛……」方源冷冷盯他。
「您……您怎麼知道?獨孤漠真的全告訴你了。」他所組的另一家公司,並且所有的資源都是從方氏偷竊過去的。
方源竟然深深一嘆!
「沒有錯,是獨孤漠把所有證據都丟到我面前來,證明你背叛我的事實,我甚至連替你反駁的機會都沒有,他可是狠很地把我教訓了一頓。」
「董事長……其實事情不是你以為的那樣,有一些是獨孤漠故意擴大渲染,他想激您的,您……」
「你還不認錯。」
「我……」
「的確,我本來也是以為獨孤漠在故意渲染,他想拔除掉我最倚重的左右手,我的驕傲你是最清楚的了。」方源哪容得下旁人對他的指正,他向來自認自己高高在上,哪會服輸。「但是,他把你挪用公款的手法一五一十的分析給我看個明白,弄得我啞口無言——他嘆口氣。「倘若我不信他,繼續相信自己的自負,方氏的確不用一年,就會被你掏空、化做烏有。」
「董……董事長。」
「一記大大的耳光呀。」方源即使不低頭又能如何,贏了面子、輸了里子,對他有何助益,尤其獨孤漠一個外圍之人,竟然輕易地將方氏內部的運作模個熟透,哪天他要是興起,方氏不就成為他的囊中物。
長江後浪推前浪,不過他能自封為前浪嗎?想必在獨孤漠眼中,他還抵不過
一根小指頭。
「我算是上了一課。」方源嘆氣,擺擺手。「霍北望,你收拾收拾,離開方氏吧。」
霍北望不敢相信耳朵所听見的。「您要放我走?就這樣……」怎麼可能?
「去吧、去吧,看在你替方氏賣命十年的情分上,我不趕盡殺絕。」
「董事長?」他怎麼好像變了個人。
「還不走!」
「我……」大勢已去,霍北望沈重的踏出辦公室,在臨走前,他回頭。「董事長,我想奉勸您一事,獨孤漠不是你能駕馭的對象,您可千萬不要妄想指揮他。」
「我哪里敢想。」方源當然知道獨孤漠的恐怖,若想運用他,唯一的希望是靠嫿兒了。
不過……算了!
嘻……
「真好玩、太有趣了,趕緊記錄下來。」方嫿撈起鋼筆,飛快地記錄下獨孤漠口中的故事。「俠客居」實在太精彩了,原來這些成員就是一群神秘的戰士,所以有些秘密不可以大剌剌的宣告,才會發生她誤認君寵是獨孤漠女友的烏龍事。
自從方嫿完成了她的第一部作品,寄到出版社後,每天就開開心心地留在獨孤漠的別墅里听故事,一來她可以記錄下許許多多她無綠得見的精彩書面,二來也可以暫時沖淡她緊張的情緒。
她是完稿寄出了,但不知出版社會不會采用呀?
「哎呀……那不是很危險嗎?」當獨孤漠談到了較危險的場景時,方嫿又呼聲連連。她突然蹦過去,捧住他的臉道︰「不管喲,以後不管你到哪里出任務,我都要跟著你。」
「你不怕?」
「怎會,這麼有趣的事情不去參與就已經是人間最大的遺憾了,哪還會怕!」
「嫿兒……」看她這麼雀躍,的確是不知道懼怕為何物。
「不管,何況你還答應過我,要陪我寫故事的。」
「是呀。」他許下承諾要為她編織更多的故事,而且是關於他們的未來,並且會是完美的結局、是長長久久永不間斷。
「不管,你一定要答應我。」
「好,我答應你。」
「咱們一言為定喔。」悅鈴般的嗓音清脆響著,方嫿又窩進他懷里。
「一言為定。」獨孤漠擁住她,習慣已成自然。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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