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扣動無情心 第四章

數個晝夜過去了,由於背傷,韓紗這些委來除了躺在床上以外哪兒也去不了。

不過日常起居有侍女在旁照料,倒也不會麻煩,而且十分奇怪地,這幾日來,她一直听到綿延不絕的悅耳曲調,不知道是誰在彈箏?彈出來的音律十分的美妙,而且琴聲是不分晝夜地傳送出來,完全不間斷地,但因為好听,再加上可以安穩人心,韓紗總是听著听著就睡著了。

背上的傷口好不容易在今天得以愈合,至於伏衣,那日過後她再也沒有見到他,也不知他在忙什麼?

「我要下床。」韓紗起身,不能再躺下去,否則骨頭會懶掉。

看顧她的侍女小圓立刻趨前扶她下床,並且再三打量她的臉色。「你確定自己的身子沒問題了?」

「沒問題。」她保證道。

小圓審視她紅潤的臉色,應該是無恙了,於是答應替她張羅衣衫,換上衣服。

「韓姑娘稍坐一下,我去叫人泡壺熱茶進來。」

「不用了。」她不習慣被人服侍,連忙拒絕。「小圓,你不用招呼我,我只想到屋外走一走,可以嗎?」

小圓緊睇著她,深怕一個眨眼,韓紗就會像煙霧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公子有交代,只要是韓姑娘的吩咐小圓都得照辦,唯一的例外就是︰你不可以踏出別業的範圍外。」她像在朗誦般地念出規矩,不過看得出來她很緊張,深怕有一丁點閃失,那她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韓紗知道她的畏懼源於何處,也不想帶給她麻煩。「你別怕我,我不會為難你的,我也不想害你被伏衣欺負呀!」

她大膽地批評主子,小圓只敢把嘴巴抿得緊緊,不敢作聲。

「我想去琴房,你能帶我去嗎?」韓紗想瞧瞧這些天來是誰在撫箏?

「好吧!」小圖照辦,帶著韓紗離開雲樓,沿著?廊前行,走過小樓與小樓間的拱門,朝著琴音所來的方向移步過去。

一路所見,淨是雕梁畫楝,韓紗邊走也被屋宇的雄偉格局給震懾轉。伏衣家大業大,不得了哪……兩人走了好半晌,終於走到殿閣前。

大門是敞開著的,遠遠地便瞧見一名男子正在撫箏。韓紗好奇地愈走愈近,當走到門檻前,瞧見那位撫箏者的臉色十分的蒼白難看,連嘴唇都泛出不正常的鐵青色,再仔細一瞧,紅色的血絲正不斷地從他的唇角流下,連彈箏的手指也在流著血,把箏弦都染成鮮紅色,不——不只如此,箏板上和地上都是一片一片的血漬。

「天!」韓紗大驚失色,撩起裙擺就要進屋瞧瞧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韓姑娘——」小圓攔住她。「你別輕舉妄動呀!」

「小圓,你沒瞧見那位公子正在吐血嗎?還有他的臉色好難看,明明就是受傷了。」地掙開小圓,疾步進房,但才跨過門檻,就見撫箏者又嘔出一大口鮮血來。

「嘔……」男人一吐血,箏結頓時斷裂,他整顆頭無力地趴在箏面上,嘴角仍然不斷地流出血來。

「喂!」韓紗沖了進去,手足無措地順拍他的背,著急問道︰「你怎麼啦?喂我去叫人,呀,你也在這里?」方才把全副注意力都投注在彈奏者身上,一時之間沒有注意到伏衣也在常「快來幫幫忙呀,你沒瞧見這位公子一直吐著血嗎?」生命重要,她並沒有想起先前與他的糾纏,急急喚他幫忙。

伏衣端坐著,眼皮一瞬也不瞬,對於這樣的景況視若無睹,始終維持著淡然。

「你為什麼不來幫忙?」他安若泰山,不動不移,韓紗又氣又急。「大夫在哪兒?!大夫——」

「姑、姑娘,你……嘔……」彈箏者忽地抬首抓住韓紗。「你別、別管我……

別……嘔——」

「你一直在吐血,我怎能不管你呢。」她看向伏衣,見他竟然還端起幾上的茶杯閑適地湊在唇邊飲啜。「你怎麼可以無動於衷?你怎麼可以?」這也太無情了。

「大膽!不許你對……對公子無禮。」受傷的男子居然還替伏衣訓斥她。

「你替他說話?」韓紗糊涂又不解,為什麼有人會不顧自身的病體,替個無情的男子辯解。

「你、你不懂……是我犯了過錯,是我辦事不力,有負公子的期許,合該受此教訓,嘔——」

「你說受傷是應該的?」她不敢相信。

「沒、沒錯。」

「紗兒,你可是親耳听見的,他自願承受這種責罰,還能怪我無情嗎?」伏衣這才掀啟嘴皮微笑反問她。

「是、是我的錯,我沒有完成任務……嘔……」他再也支撐不住地從椅子上跌下,倒在地板上。

「喂?!」韓紗緊張地探著他的鼻息。「你沒事吧?喂,你醒一醒——」

「他死不了的。」伏衣倏地拉起她,不讓她靠近,然後喚進其他佣奴進來收拾殘局。

「他真的不會死?」她看著不斷吐血的男子被四名大漢抬出去。

「就算死了也是他的命。」

韓紗睦瞪他,好半晌後才能說出話來。「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她氣憤的模樣好可愛。

她指著他叱道︰「你根本不是以德服人,你的屬下全是因為畏懼你、駭怕你,才不得不服從你。」

他揚起笑紋。

「說你傻,偶爾還挺靈光的。」伏衣當然知道手下為何會服膺他,還不是肇始於他強大的力量,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中,為求保命、生存,懂得選擇最強的一方當依靠才是聰明人。

指著他的食指因為憤怒而顫抖著。「你好壞,你真的壞透了。」

他慢慢收起笑臉。「我不養廢物。」

「可是他們會失敗是因為你這個主人教導無方。」

「是我的錯……」波濤洶涌的狂潮隱在犀利的冰眸中。

「是你的錯。」她與他對峙。

「紗兒,你罵我,不怕我生氣起來又*懲罰」你。」她打算再嘗一次苦頭?

「我不怕,隨你懲罰。」

「你倒是挺倔強的。」

「我只是跟你講道理。」她不畏不懼地道出心中想法。

「講道理?」他輕輕嗤了聲。「在我十歲過後,就沒有人敢跟我講道理。」他輕喃道,卻清楚地告知這個絕對的事實。

「你覺得很威風嗎?居然希望世間人都怕你?」這是哪門子的怪異思想?她模不透,被人畏懼有什麼好得意的?他會、永遠交不到知、心朋友。

他驀地朝她丟出一抹善意的微笑。

「不過你除外,我倒*希望*你能接近我。」她膽敢排斥他,這可是有生以來的第一項新鮮事。「紗兒,你可願意陪伴我?」在他軟硬兼施的「制裁」下,這回她會同意了吧。

「不,我還是得走。」她卻沒有改變決定。

「你還是不願改變、心意……」陰郁逐漸浮上眉宇間。「難道你不怕我再度翻臉?難道你想再嘗一次被教訓的滋味?」

「怕也要走,因為我找不到留下來的理由,我找不著。」這個地方一點都不溫暖,也不有趣,她只想回家跟村子里的朋友在一塊兒,也要照顧阿婆。

他深深凝視著她。「我也不能成為你留下來的理由?」

「不能,我不會為你留下!」她跟他非親非故,而且思想南轅北轍,怎麼相處呢?

「你確定?」他幽幽再問。

「確定,非常非常的確定。」她極為慎重地強調道。

冷然的氣息在兩人之間漫揚,直到兩名奴才捧著一把箏進來,才稍稍打破沈滯。

琴房的污穢已然清理乾淨,那把新的箏是由梧桐木所制成,整架箏都漆成艷紅色澤,十分的醒目與美麗,韓紗見他不再為她的執意離去而發怒,全部的注意力就轉移到這架箏上頭。

「好漂亮,原來這種樂器能夠發出這麼悅耳的聲音來。」她好奇地打旦里著這架高貴的樂器,然後大指*托,中指再勾、食指又一抹,流暢的指法彈奏出」小段曲子來。

伏衣眸中閃過一抹訝然。「你會彈箏?」

「這叫做箏。」她看著自己縴長的手指,自顧自地道。「很好玩呢,婆婆要我記住的指法原來是會發出一這樣的樂曲來。」

「你會彈箏?」他再問」次。

「這算是會彈箏嗎?」她不明白。「我也不懂自己會不會彈箏。以往婆婆身子要是舒服點時,都吩咐我拿絲線綁在木頭上當弦用,然後要我記住指法,可是絲線又彈奏不出聲音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會彈箏還是不會彈箏?」

伏衣走近她。

「你婆婆為什麼要用一這種方式傳授你琴藝?」他疑惑地問道。

「我不知道。」

「不知道?」修長的手指倏地外掃過箏結,箏弦發出尖銳的音調來。

「我的確不明白。」她蹙起眉頭,心口被那尖銳的弦音給轟得極不舒服,腦子有點昏昏脹脹地。

「那位凌婆婆挺神秘的?」他斂下眼眸,手指用力再一內掃。

「呀!」她身子顛了下,小臉一白,頭好痛。

「你喜歡彈箏嗎?」伏衣倏地停下手,不再運用內力傷人。

疼痛的感覺消失不見了,方才是怎麼一回事?

她晃了晃蟯首後才道︰「喜歡,彈箏好像挺有意思的。」她愛憐地又撫過箏弦。

「想不想再試一試?」

「可以嗎?」她驚喜地問。

「坐。」他引誘地道。

韓紗坐好,興致勃勃地挺直身子。

「先彈奏一曲給我听听,用你從凌婆婆身上學來的指法彈奏給我瞧瞧。」伏衣再度哄誘她。

她看了看他,靦腆道︰「如果彈得不好,會不會嚇壞你吶?」

「沒關系,試試。」

「那——那我就試試了。」

韓紗吸了吸氣,靜下、心後開始彈奏——清脆悅耳的音符一串串地從她指上流瀉出來,這是一首常听到的箏曲——「琵琶詞」,不過听起來餘音繚繞,並且有一股絕妙且特異的感覺蘊藏在其中。

一曲彈畢,她紅了紅臉道︰「這是我第一次彈箏,不怎麼熟練,你別見笑。」

她害羞地低下臉,淺淺笑著。

那張滿足的甜美笑靨十分的煽誘人、心。

伏衣的心思跟著她的甜笑而浮動著,猛然間,很想很想讓這抹笑靨常常出現在他面前;甚至忘了數個月前第一次見到她的笑靨時,只有撕裂它的意念。

「你很容易滿足?」這樣就能開心。

「很新鮮的,我作夢都沒有想到自己能夠模到真正的箏,而且還能彈奏它,我們村子窮,沒辦法買下昂貴的樂器。」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雖然被他擄來,卻也能踫到這種新鮮事。

他深沈一笑,眼中閃過一抹狡黠。「紗兒,你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假以時日,在我的教之下必成一代樂仙,如何?想不想學?我教你?」

「你要教我彈箏?」水汪汪的眼隆凝滿驚奇。

「只要你留下來。」他跟她講條件。

韓紗怔住,圓圓的杏眼疑惑地盯著他,慢慢地有些明了了。「說來說去,你就是要留下我。」

「是藹。」他抓住她的手,牽引著她的手指拂過箏弦,滑出一道連音。「反正你也走不了,不如找個理由留下來。」

「我真的不懂你。」她慍怒地想掙出他的掌握。

他手握得更緊。「哪里不懂了?」

「不懂你為什麼會不滿足?不懂你為什麼一定要困住我?我有自己的人生,我有自己的生活,你很清楚咱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你生在大戶人家,有權有勢,有一堆佣人伺候你,有1群下屬供你差遣,要什麼有什麼,但是你為什麼一直覺得不滿足?」她激動地抽出手。

他嘲弄地反駁道︰「我要什麼就有什麼嗎……可惜我偏偏就要不了你,抓不住你的心思,這是我的失敗。」

「你好貪心!」她叱道。

「我不接受不完整。」

「你貪婪……」

「紗兒……」

恍惚之中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喚她,雖然聲音忽隱忽現,而且很不真切,可是她感受到了。

「好像有人在叫我。」她望向門外,更加仔細地聆听。

「沒有。」伏衣否定。「我沒有听見有人在叫你。」

「難不成是我听錯了?」

「紗兒——」可是呼喚聲卻愈來愈清楚,而且還伴雜著劇烈的怒罵聲。

「有,真的有,是小丸她們,我確定是她們!」她听出來了,是桐村的村民們,她的朋友。她又驚又喜地奔出去,往別業的大門口跑去——伏衣閉了閉眼,桐村的蠢東西來找地獄門嗎?他隨後慢步移身出去。

「把紗兒還給我們!」一群二十來人齊聚在大門口前,個個情緒高昂,喝令門口的守衛交出被伏衣綁架的韓紗。

連日來不眠不休的找尋,總算查出伏衣在城內有座別業,他們不敢懈怠地立即趕過來探個究竟,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他們真的打探到了消息。

「你們再不走,休怪我們不客氣。」面對一群老弱婦孺,守衛們也不敢太囂張,尤其他們要找尋的韓紗姑娘在主子面前可是極具分量的。

「只要把紗兒交出來,我們立刻走!」

「叫你們滾出去听見沒有?」

「把紗姊姊還給我們!」一群年輕的孩子們已經忍耐不住,急切地要沖進大門內找人。

「不听勸,就別怪我們拿人。」護衛開始拔刀拔劍,亮晃晃的刀鋒十分駭人,但是桐村村民已經忍無可忍,決意要跟他們打上一架。

「要是不交出紗兒,咱們也不怕跟你們拚了!」

「對!」

「你們不怕死的話就過來吧!」守衛也殘了心。

「咱們上」

「不要動手!不要!」韓紗的嚷叫在沖突即將發生的關鍵時刻適時傳了過來,村人見到清靈的身影快速地奔過來,喜出望外地停下手。

「是紗姊姊耶!」

「不要動手,千萬不要打架呀!」她氣喘咻咻地吼著、嚷著,千萬別發生意外。

「真的是紗兒。」眾人看著奔出來的韓紗全都笑開來了,她平安無事,太好了,實在太好了。

韓紗雖然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可是感動極了,村人們在村長的帶領下前來救她,即使每張臉孔都顯得風塵僕僕,不過那一張張充滿決心的表情,令她不知怎麼回報眾人的恩情才好。

「大家……大家都來了……」美麗的杏眼彌漫著水氣,她差點掉下眼淚。

「紗、紗兒……咳……」一個佝摟的身軀跟著慢慢踱出來。

「婆婆?」連婆婆都拖著病體前來找她,韓紗覺得罪過好大呀……「紗……紗兒,你沒事吧?」見到她無恙,凌婆婆終於松了一口氣,先前還擔心紗兒會慘遭不測,甚至做出最壞的打算。

倘若韓紗真的慘遭不幸,即使拚了老命,她也要伏衣以命相賠。

「我沒事,我很好。」她連忙扶著阿婆。「倒是您,您怎麼也來了?您的身體不好呀,怎麼受得住?」

「乖,先別說這些,咱們快回去,咳咳,回去再談——」

「婆婆到現在仍然不死心,非得困死韓紗才甘心。」戲譫的口吻阻止了桐村村民的腳步,守衛們立刻擋住罪人。

阿婆連忙將韓紗拉到身後,回應道︰「紗兒是我的女兒,照顧我是天經地義,何來困死之說。」

「可惜她已經把性命獻給我,不再屬於你。」冷眸漸漸轉為陰幽。「當我在桐山救她的那一刻起,她今生唯一能效忠的對象就僅止於我。」

「紗兒天真無邪,你不要欺負她。」凌婆婆一眼就看出伏衣絕美的表象底下包藏著一顆無情、心,他想強留韓紗目的不外乎是為了欺凌。

這性子就跟當年的「那個人」一模一樣,和「那個人」一個樣礙…伏衣轉而望向韓紗,唇畔漾起絕美的笑意,如此的不經心卻帶著強烈的勾引,企圖糾纏住她。

「紗兒,陪著我很痛苦嗎?你老實回答我。」他柔聲地詢問道。

她望著他的臉龐,並沒有被他絕美的面貌給蠱惑了去,但相對的,她卻感覺到他的孑然與孤獨,只是他的遭遇若跟婆婆相比較起來的話——「婆婆身子不好,需要我照顧,我不能離開她,反觀,你有那麼多的佣奴伺候著你,應該不會寂寞才對。

伏公子,你就讓我走吧,你年輕,可以接受一切挑戰,可是婆婆年紀大了,我放不下她的。」她最後選擇了婆婆。

風暴漸漸凝聚起來。「這位老人家對你而言才是唯一!」

「當然。」

深邃的瞳眸愈來愈冰冷。「如果她死了,你就會甘心留下來?」

「你又詛咒人。」

「回答我,這可是你的決定?」

韓紗大吃一驚,絕美的面容雖然看不到任何的殺氣,可是她明顯地感受到他想殺人的意圖。

「你的模樣好猙獰,難不成觸怒你就得死?,」她直接問。

「我對你已經退讓三分了。」寒星似的瞳眸開始一一掃視著那群畏畏縮縮的村人。「一、二、三、四……」

韓紗緊緊護住婆婆,他在數什麼呀?不安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之中,除了伏衣的聲音以外,四周全都詭譎地靜謐下來。

「……二十七、二十八,加上你,在場輩有二十九條人命。」伏衣微笑地望著韓紗。「告訴我,你要怎麼還給我?」

韓紗心一沈,她終於明白他在計算什麼了。他若放過二十九個人,她卻沒有二十九條性命可以償還他。

「如果還不起,你就別跟我談條件……」

「這件事情還有商量的餘地。」凌婆婆忽然冒出話來;她不得不打圓場,伏衣根本就是「那個人」的翻版,「那個人」的殘、狠、毒她是親身經歷過的。

肖似「他」的伏衣為了留住紗兒,絕對不在乎消滅所有的「阻礙」;而所謂的「阻礙」除了她以外,當然還包括桐村的全體村民。

「婆婆有何高見?!」他就听听她的決定。

「就讓我跟紗兒咳——咳咳,就讓我跟紗兒留在你的府邸中,如此一來,紗兒就不必因為掛記我而想離開。」

「婆婆?」韓紗望著阿婆,旋即領會到她的心意,不能連累這班無辜的桐村村民,大家寵她愛她,而她絕不能害人。「伏衣公子,你若讓婆婆留下我就不走了。」

「要是我不答應呢?」

「那我就跟大家同進退。」若他在她面前將桐村的村民全殺了,她也絕對不會獨活。

「你用你自己來威脅我。」他莞爾。

「你可以不答應。」韓紗展現視死如歸的精神。

「伏公子,紗兒的個性很倔強的,向來說一不二。」凌婆婆有意地提醒他別誤判形勢。

他笑了,這一老一少竟然聯合威脅他。

「阿婆,真的可以嗎?」村民們听到這種條件全都湊到阿婆身邊噙嘀咕咕,大夥都不敢正視伏衣,也不知道紗兒和婆婆哪里來的勇氣敢跟他談判,他陰幽的氣息讓大家都覺得好駭怕。

「大家放心,可以的咳、咳咳……你們快回家去,紗兒的事情就由我來處理。」

「阿婆,您確定應付得來?」要是有變卦,這一老一小怎麼跟他斗。

「村長,你快帶大家回村里去,不用擔心我們,快點。」伏衣並未立即痛下殺手意味著她們的威脅有用,她逼村民快點離開,否則伏衣一日一翻臉,眾人都非死在這里不可。

「好,我們回去。」村長鼓足勇氣,走向前,很慎重地跟伏衣道︰「伏衣公子,我們就把紗兒和凌婆婆交給你,你可要替我們照顧她們。」

「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們的。」狩獵之眼散逸著詭狎寒光,讓他的保證像是幽冥曲般地飄揚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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