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寨主變夫婿 最末回

心慌慌的。薛又星一直處在忐忑之中,不是擔心自己,而是害怕龍壑與白戲牆的斗爭愈演愈烈,擔心他執意與白戲牆對峙,將落了個兩敗俱傷的下場,乃至于爆發出不可收拾的憾事來。

只不過,她再怎麼擔心,龍壑卻沒有收手的意思。

她的勸告一點用處都沒有。

「我是在自討苦吃啊……」薛又星喃道,殊不知她一開始的漠然與冰冷,便是因見著家里人不甘寂寞,硬是要與商場對手結仇結怨,從不用圓融的方式做生意,只一逕地攻擊對方,最後,反被對手設局陷害,也因為結怨過多,招到圍剿,自此讓薛家破產,才會一敗涂地。難不成龍壑也要重蹈覆轍?

思及此,煩燥的思緒更如萬馬奔騰般地緊扣胸臆。

要知道龍壑這回的對手是皇帝寵臣,是他的異父兄弟,稍一不慎,招致的將是毀滅性的結局。

「夫人、夫人……」回廊轉角處忽然沖來笑意吟吟的百草伯的聲音,他飛也似地奔到她面前來,笑咪咪地道︰「夫人,午安!」

「百草伯,什麼事這麼急?‘日月寨’有動作了嗎?龍壑在做什麼?」龍壑誓言要「放手一搏」,他究竟在打什麼主意?仍落腳在「風林別院」的她無法掌握狀況,只好問百草伯「日月寨」近日的行動。總覺即將發生玉石俱焚的憾事來……

「嘿嘿嘿……」百草手上拿了瓶青瓷罐,獻寶道︰「‘日月寨’現在還是安安分分地在當名門正派啊!我也不清楚寨主的行蹤,我來,是要獻給夫人一瓶水花脂的。這是我研裂的新藥水,敷在肌膚上會讓你更加美喔!」

「你也不知道寨主在做什麼?」看來龍壑真是保密到家了。

「夫人,你要不要試試抹抹水花脂呢?這新藥水敷在臉上會更添柔媚,肌膚也會益發嬌女敕喔!試試看吧?」

「不用了,我不在意容顏打扮。」她的心思向來不放在外表上,倒是全放在龍壑身上了。

百草不死心地再道︰「夫人容貌本就出色,是不需要特別照料,可是當上‘忠勇王’王妃後,身心會更加操勞,還是稍加保養比較好。」

「‘忠勇王’王妃?」她一愣,隨後忙問︰「皇帝的聖旨已下,要將‘忠勇王’之位封給龍壑了?」

「還沒有,不過這是遲早的事。」

「遲早?」她閉了閉眼。「你們真有把握龍壑能坐上‘忠勇王’之位?」

「當然有把握!」龍壑突然出現,回道,踱步到她面前,繼續說︰「你就不必再懷疑了,我會讓白戲牆手捧聖旨,親口對我宣讀封誥。那一刻將是白戲牆一生中最大的恥辱,到時欣賞他無奈且氣憤的神情,將會是人生最大的樂事。」

薛又星聞言,心都涼了。上回的深談果然無用,他依舊沒有和平共處的想法。

龍壑看出她的失望,安慰她道︰「你別想太多了,沒有理由我就該處在挨打位置。」

心,沉甸甸的,空空的。他,不听她的。即便他曾說過她影響他甚深,但面對關鍵時刻,她的建言,卻是毫無用處。

「既然如此,我也沒啥好說的。」她終究無法改變什麼,再說下去只是自討沒趣。過去,家里衰敗的過程讓她心生警惕,也因此讓她逼迫自己心性要清冷,要遠離是非,但她還是栽進了龍壑與「日月寨」的漩渦里,且抽身不得,搞得自己心慌意亂、煩躁不休,不過,這些全是自找的。

「報應啊……」她忍不住譏諷起自己。

「什麼報應?」龍壑神情沉肅地問。

「找在說我自己該受報應。」不必怪龍壑,她的煩躁與不安都是自找的,是自己做不到清心寡欲,所以被龍壑所誘、為他心緒起伏,活該!

「你是怎麼回事?你到底在怕什麼?」龍壑伸出修長的手指,將散于臉頰的發絲攏回她耳後,溫柔地問道。

「沒什麼,全都是我在自作自受,與他人無關。」原本嬌柔的嗓音竟也變得粗嗄。

「他人?我是他人?」他心一沉!她把他隔距在外?

「就這樣吧。」她不想再多說什麼了,就隨便吧。「你走你的路,你的決定我只能尊重,我會退到一旁默默地看,不敢干預。」

她想將心給封鎖住?

「不,不許!我不許你對我視若無睹!」龍壑忽覺郁悶,摟住她的腰,低頭便吻住她,卻發現她的唇好冰涼。

她不動不移,由得他吻,熱情,引燃不起來。

吻了半晌,他感受不到她的熱情,只好移開唇片,沙啞道︰「你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就這樣吧。」她斂下眼,不願再道。如果他真在乎她,會知道她在想什麼;反之,若心無交集,說再多,也只是嗦。

龍壑眉心緊鎖,模不著她心思的感覺讓他不安也難受。

「又星……」

她打斷他。「你的‘放手一搏’開始進行了吧?祝你成功。」丟下無意義的話語後,她便告退離去。再對峙下去,她只覺得累。

「又星!」

她邁步走,頭也不回。

他眯了眯眼,聲音繃緊地道︰「會有好結果的!」嘴巴上雖這麼說,但為何他卻忽然間也沒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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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我下放官鈺一事竟然給了龍壑大作文章的機會,還成為他反擊的契機,我實在太不小心了!」白戲牆異常冷靜地嘲笑自己。他居然也會犯錯,他憤怒地下放官鈺,卻給了龍壑可乘之機,大肆渲染成是官鈺畏罪潛逃,也讓官鈺中毒案成了羅生門,無法證據確鑿地將凶手的帽子扣在龍壑頭上。

看來龍壑在朝廷所收買的官員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多,倒是那群官員還真沉得住氣,多年來都沒有露出馬腳,讓他無法防範。

「公子,咱們處于劣勢啊!」親信神色凝重,不曾看見主子吃癟的他也很緊張。

「公子、公子——」外頭又匆匆奔進另一名侍衛,急忙稟道︰「公子,洪親王捎來消息,說他擋不住宰相以及郡王、尚書、太尉們的集體奏章攻勢,他們不斷在皇上面前嚼舌根,陳述龍壑的種種英勇行為,導致皇上對‘日月寨」寨主龍壑頗具好感,已經動了心念,要將‘忠勇王’之位封賜給龍壑!」

白戲牆慢慢勾唇冷笑,道︰「以彼之道還治彼身啊……」龍壑學他在皇帝耳畔進言的方式,進而改變皇帝的意志,看來已成功了。

「現下怎麼辦?」親信憂心忡忡地問著。

「不怎麼辦,賊子畢竟就是賊子,惡毒本質是根除不了的,相信再過幾日,皇上便會發現‘忠勇王’是真正的奸佞之徒,進而打消封賜他的念頭……」白戲牆幽幽迸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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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將暗未暗,四周灰灰蒙蒙的,天地之間顯得蒙朧且不真切。二十輛馬車喀嗒喀嗒地來到鞏山山腳下,打算繞行山路通過鞏山,進入江西一帶。

「一切都會沒事的。」馬夫胸有成竹地說著,駕著馬車平順地往前走。

「是啊!‘日月寨’已不再作惡,它可是名門正派,所以咱們通過鞏山不會有任何問題,很安全的!」他們便是得到暗示,這才敢將這二十輛馬車行至「日月寨」的勢力範圍里。

「大家就不必擔心了!」

馬車一輛輛地依序而行,平穩地行駛在山路上。

就在即將到達山腰之處,驀地,一大片烏雲飄了過來,而且烏雲愈來愈濃厚,幾乎蓋住了整條山路,霧氣彌漫,還呈現灰蒙色澤,遠遠望去,竟然分不清楚究竟是烏雲又或者是煙塵,而這不正常的天象果然讓車隊開始起了混亂。

嘶~~嗚~~喀嗒喀嗒~~

馬匹厲聲鳴叫,馬蹄聲顯得紊亂不安。轟!一聲雷響,數十匹駿馬同時哀鳴,響聲驚天動地且淒厲可怕,鞏山山腰呈現詭譎氣氛。

半個時辰過去,黑霧漸漸散去,似是煙塵的奇怪雲霧也全飄散開來,然而狂囂嘶鳴的馬匹有些卻無力地倒在地上,有些則在山路邊啃食綠草,不過都顯得病態無力。

最駭人的是有十多名漢子也倒在地上、馬車里,不言不語,狀似活死人。

「他們是朝廷派去南昌賑災的車隊啊!」當「日月寨」門徒以及商旅發現到他們的慘狀時,只來得及救助中毒者下山就醫。

「車隊遭劫了!這一行是賑災車隊,但是貨物以及黃金全都不見了,人也都傻掉了,好可怕呀!」

「馬夫和護衛像是中了怪毒,居然個個渾身乏力、記憶盡失,好可憐喔!」

「中毒?又是中毒?」

「跟‘日月寨’有關聯嗎?賑災車隊可是在‘日月寨’所盤據的鞏山被搶的!」

「‘日月寨’有這麼笨,在自家家里打劫嗎?這豈不是搬石頭砸自個兒的腳?」

「難說呀!你們難道沒听說過置之死地而後生嗎?‘日月寨’寨主龍壑就是聰明過人,所以用這一招才不會讓人懷疑到他們身上去。」

「‘日月寨’到底是正還是邪啊?都亂掉了啦!」

我倒覺得‘日月寨’現出原形來了……」

又一次地,「日月寨」的正邪之論再度翻轉,弄得百姓們不知該相信誰,自然也又影響了朝廷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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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的廳堂里,聚集著十多名「日月寨」的重要部屬,廳內雖然有討論聲,卻顯得沉肅,這股濃重氣氛還擴散至廳外,凝重地包圍住整座別院。

片刻後,平板的聲音再度從廳內揚起,道︰「那二十多名馬夫與侍衛現在仍然神智盡喪、氣若游絲,經過各地大夫診療後,都說是中毒征兆,可是又沒見過這種怪毒。此次的狀態就如同上回官鈺案一樣,讓‘日月寨’受到不當聯想,‘日月寨’是正是邪現在又成為百姓們議論的焦點了,很煩人。」

「中毒之事還可以解釋不是咱們所為,凶手是誰也尚未有定論,但皇帝的賑災物資以及銀兩在‘日月寨’的眼皮子底下被搶是不爭的事實,這狀況很麻煩啊!」

「在‘日月寨’的勢力範圍下發生這種事,咱們寨子臉丟大了,會被懷疑也很正常。」

「要命的是,那些失物都是救命的東西,這個風暴如何善了?」

「皇帝會震怒吧?」

「可以想象……」

龍壑未置一詞,斂眼,听著。

而窗外,則站著個身子不斷發顫的薛又星。

她一直阻止自己偷听,但還是阻止不了自己邁向窗邊。她逼自己不要干涉、不能干涉,這事與她無關,快走、快走!可……腳步就是移不開,她依然佇立在窗邊,將里面的對話听得一清二楚,心弦也激蕩得厲害。

「事情太奇怪了!咱們寨子居然沒有發現有人在山腰地帶動了手腳,這實在說不過去啊!」百草哇哇叫,他一直跟著寨主與夫人落腳在「風林別院」,怎知駐守在「日月寨」里的弟兄們會突然間全失了戒心,讓賑災車隊出事。

「事後,我在車隊中毒的地方找尋線索,發現果然是有人事前埋伏襲擊賑災車隊。不知是哪來的怪毒事先被布置在山腰處,並且對方很熟悉鞏山的氣候變化,這才能依靠烏雲密布之際,降低寨中兄弟們的警覺心,這一切根本是早有預謀的!」「日月寨」首席鐵衛臉色慘白,他沒能將寨子四周保持在安全狀態,是他的失責。「寨主,請你賜死我吧!都是我的錯,我沒有守護好咱們的根基,讓惡人得逞,請賜罪!」

龍壑靜靜聆听,不言也不語。

百草伯垮著臉道︰「這毒,一樣是來自苗疆,叫‘不動藥’,顧名思義,中毒者會有百日無法動彈,甚至連言語也不成,就跟活死人一樣,得挨過百日才有救。不過這件事應該跟咱們‘日月寨’無關,咱們‘日月寨’沒有研制這種毒藥啊!」

「寨主、寨主……」匆匆地,一名「日月寨」的兄弟奔進來,稟告道︰「咱們右翼護衛南越被縣太爺抓住了,還被指控就是下毒者,是南越率領數名‘日月寨’門徒打劫賑災貨物的!縣太爺依此證據,正征召死士千名,打定主意要鏟除‘日月寨’啊!」

「什麼?!」百草大吼。「右翼護衛南越是下毒者?!」

「是南越呀!而且他已經認罪,也將證物、毒藥通通都繳交出來。另外,被劫的賑災物被南越藏在鞏山後方的秘洞里,南越說是奉寨主之命去搶賑災物好厚實‘日月寨’的資金,還說寨主交代了,上回官鈺中毒一案既能順利月兌罪,那麼再來一次,各方也不會懷疑到‘日月寨’的頭上來,所以就大膽行事了。」

「怎麼會有這種事情?」十多人在廳堂里議論紛紛。

薛又星無力地倚著牆,聆听著里頭的話語,心好痛……兄弟閱牆之事果然愈演愈烈,即便縣太爺那頭已掌握證據,但與龍壑經歷過風雨的她卻不認為這件事情是龍壑所為,她懷疑這回又是栽贓,她願意相信龍壑的。

但,信他何用?

他與白戲牆之間的爭斗就是不肯稍停。

她在意的是他會成魔。

「又是栽贓?那人是非要擊垮本寨主不可。」龍壑語氣柔和地道,但四周的空氣卻波動得厲害,眾人皆沉默不敢多言。

窗外的薛又星更是頭皮發麻、臉色發白,她感覺到龍壑非常生氣,血腥之氣儼然爆裂開來了!

她最害怕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龍壑為了擊垮白戲牆、為了求得勝利,可以什麼都不在乎,哪怕成魔也無所謂。

「走,該行動了。」龍壑起身。這一次,他絕不讓白戲牆有逃月兌的空間。

「是!」眾門徒們追隨其後。

門一開,龍壑頓住,薛又星就站在門前。

她深吸口氣,緩緩地問道︰「倘若,我要阻止你去找白戲牆,有用嗎?」

龍壑看著她,不語。

「還是不行,對吧?」她失笑了。「我也真可笑,明知道你不會理會我,卻還是偷听你們的對話,還傻呼呼地問你可否收手,做了多此一舉的蠢事。」她的臉笑得蒼白。「算了,你去吧,去鏟除你厭惡的人,我也告辭了。」

「告辭?你要到哪里去?」龍壑終于開口。

「你去追求你的‘忠勇王’,去對付白戲牆。既然我什麼忙都幫不上,自然要離你遠一些。」她覺得好累好累,就這麼吧,什麼都不管了。

「我並沒打算放你走。」他冷肅回道,一雙深眸開始流露出怒火來。被她漠視、被她撇清、被她遺棄的感覺很糟糕,糟糕到他想發狂!

薛又星卻愈來愈冷淡地回道︰「我只是想單純地過日子、遠離風暴,倘若連這小小的願望都無法達成,活著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你拿自己要脅我?」他暗惱,發現自己完全無法掌握薛又星,甚至被她克住。在眾人眼中,或許是他在操縱她,但事實上,是他無法擺月兌她、是他被她所牽引住!

「我沒有要脅,我只是說真心話。況且,我也沒有資格要脅你——呀!」她跌進他懷中。

龍壑使勁地將她拉進懷里,緊緊抱著,一種即將失去她的恐懼彌漫胸臆。他感覺到她的心離他愈來愈遠了。

其他人見狀,皆面面相顱,不敢多置一詞。寨主是真心喜歡薛又星呀!尤其自小看他長大的幾位資深門徒更是心有所感。龍壑從來不曾對異性牽腸掛肚過,但他卻連幾個時辰沒見著薛又星就會焦躁不安,這樣浮躁的龍壑是他們第一次見到,也唯有發生在薛又星身上。

「放掉我吧。」她抬首看他,即便被他擁抱,卻感受不到他的熱度。「我知道你打算跟白戲牆持續爭斗下去,除非一方死去,或是兩敗俱傷,否則斗爭永無止盡。但,我最恨最恨這種勾心斗角的日子了,我討厭永無寧日的擔心與害怕,那可是比死還痛苦的。」

「不會的。」

「放開我吧……」她再一次要求。

「我不會讓你恐懼、受傷、害——」

「放箭!」

咻~~

像是當場賞了龍壑一個巴掌,數道利箭遙射過來,讓他閉口。

幸虧眾人身手俐落,閃過這次的弓箭突襲,不過臉色都倏變森寒。

又一會兒,大門口響起吵雜喧囂的人聲以及馬匹的嘶鳴聲。

「是官兵!」門口守衛來報,「日月寨」的門徒一听,全沖向大門口,準備御敵。

門外有一排官兵手持刀劍,對準「風林別院」內的人,後方還有數十名高手駕馬在後,等待時機出手。另外,還有一頂轎子停在一旁,轎邊站著數名武七護衛,想必轎中人就是發號施令的領袖。

「白戲牆。」薛又星說道。她認得這頂轎,是白戲牆專屬的。

「薛又星,你怎麼還站在那里,沒有抓住龍壑呢?喔,對了,你被龍壑所迷惑,決定倒向這賊首,願意為虎作倀哩!只是現在這種場面,你後不後悔?不抓他領賞,反倒得陪同他掉進地獄深淵里,是不是很可悲呀?」低低笑語從轎中傳出,白戲牘調侃著她。「幸好有南越這位勇士協助我掀開龍壑的真面目,證明龍壑是惡性難改,否則眾人依然被他所瞞騙啊!倒是你,現在可慘了。」上回被她戲耍一次,同樣的錯他不會再犯第二回。只是他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南越這內賊,因為想對龍壑盡忠者佔了大多數。

龍壑冷笑,道︰「白戲牆,你詭計真多,先是慫恿薛又星背叛我,而後又唆使寨里的弟兄陷害我,像你這種奸佞之徒,真不適合活在世上。」語畢,掌氣攻向華轎。

砰!

轎外的護衛立刻攔阻龍壑。

龍壑招招致命的攻擊一次大過一次地打向白戲牆。

轎內的白戲牆亦開始使用暗器,毫不留情地攻向龍壑。

「不要打了!白戲牆,住手!你瘋了嗎?他是你兄弟啊!」薛又星驚恐地制止龍壑,也要白戲牆收手。「別打了,你們別打了!傷了誰,對方都會後悔一輩子的!」

「兄弟?我們從不承認對方,沒有這回事!」白戲牆命令道︰「來人,快點抓住這群罪犯!」

「是!」

「日月寨」的十數名門徒俐落地沖上前,白戲牆帶來的官兵也欺上,雙方打了起來,激烈的廝殺讓薛又星心更寒、身發顫。

「又星,進院里去,不要在這里,危險!」龍壑回首喝令她遠離風暴。

「我怎麼可能躲開……」她無力地道。

「刀劍無眼,一個不小心會受傷的。」上回不小心刺傷了她,他內疚甚深,可不許再來一次。

「受傷?皮肉痛很容易忍受,我並不在乎。」她不動。

「又星!」龍壑示警,要她逃。

「況且,你也不會在乎我有沒有受傷啊……」

「你說什麼!」龍壑不滿地道,、也順道擊退三名士兵。

她無神地笑著,說︰「你現在所在意的只有仇恨而已,我不重要,根本就不重要,一點都不重要……」

「你快走!」

「殺!」一把刀砍過去。

「該死!」龍壑一掌揮出,重傷來犯者。

見人吐血倒地,薛又星感到不安,非常非常的不安。龍壑的眼眸淨是殘酷與殺氣,更讓她毛骨悚然。

一把劍又刺向薛又星。「去死!」

「滾!」龍壑拉開僵直的她,踢走持劍者,又避過利劍。「這里太危險了!百草,帶夫人離開!」

「好!」百草沖過來。

「我不要走。」

一匹駿馬疾奔向她,意圖抓她做人質。

「休想!」龍壑帶著薛又星閃身,長腿飛踢。

「啊——」嘶~~一個跳躍,馬上的人立刻摔下馬,慘叫連連。

「你快避走,受傷就糟了。」龍壑的俊容陰沈,口吻也森冷了。兩方數十條人影倏合倏分,利劍狠刀凌厲地四處揮舞,有些刀劍是招招朝龍壑刺去。

薛又星心驚膽顫,臉色慘白,卻又無能為力。「擔心來、擔心去的,好累好累……」她真的無力了,完全不想閃躲連接而來的危機。

「又星!」

「我只是單純地想跟你在一起而已啊……」她喃著。「我只是想跟你長長久久地在一起,快快樂樂地在一起,毫無憂懼地在一起,這願望好小好小的,卻是無法實現……」

龍壑冷厲道︰「這願望很好實現,只要殺了白戲牆就成了!」

「不.,不成的!我無法改變你的決定,我更阻止不了你變得更殘忍.你一步一步地走向魔道,我卻無力挽回你,我甚至已能預言未來還是會發生相同的事,你還是會活在廝殺血腥中,而一個殘忍的魔王是不會有感情的,那又怎麼會愛我?不……」白色臉龐幾乎成了透明。

「你——」他眼中閃燃著熊熊怒焰。

「我可以預見,就算和你在一起,面對的還是永無止盡的仇怨生活,我不要!」昏脹的腦門、揪擰疼痛的胸口,她好難受。

「去死吧!」數把匕首又朝她揮過去。

「走!」龍壑只好抱起她閃過攻擊。

「平靜的生活從你身上得不到啊……」她喃著,痛苦地喃著。她不想看見他冰涼似鬼的森寒眼神,那是可怕無人性的魔心。

「殺了他們!」白戲牆的喝令響徹雲霄。

聞言,龍壑回身,回擊敵人的手段更是冷殘,那爆裂的殘酷氣息讓薛又星的心都涼了!

她心碎,嚷道︰「沉醉在詭計、廝殺、血腥中的你,不會愛我的——」

「那就死吧!」一聲大吼叫出,卻不知來自誰的口。

瞬間,就見一道寒劍往薛又星的胸膛方向刺了過去!

「呃!」薛又星悶聲一響,眼瞳一閉,倒在龍壑懷里。

龍壑見到血流,宛若閻王的面孔變得更加陰森了。

懊死、該死……這群該死的人!

「殺……殺……」然而「殺了他們」幾字就在龍壑的喉頭吞滑震動,怎地也吐不出來。殺人的命令硬是卡在喉間,硬是發不出來!

「寨主,豁出去了,殺了這群不講理的混帳吧!」被惹惱的「日月寨」門徒也凶性大發,準備大開殺戒。

龍壑臉色鐵青,唇片幾番閉合,但命令發不出就是發不出,他被薛又星給緊緊困鎖住了。

他明白,這回若是執意跟白戲牆對峙,他將會失去薛又星,他還是不選失去她?選是不選不要她?

最後……

「撤!」龍壑開口。為她,他走人。他無法拂逆她,只因為他好愛、好愛她。

咻!

「日月寨」眾人在一瞬間全部撤離戰場。

「哪里走!」轎內的白戲牆沖出轎外,但龍壑已消失無蹤。白戲牆所帶來的人馬也被這逆變嚇住,來不及反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去。

白戲牆冷冷地看著血紅色的天際,面對龍壑的臨時收手是又惱、又怒……又帶著一絲絲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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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場大混戰後,紛擾終歸平靜,但,事實的真相還是被揭發開來,「忠勇王」之爭可是要有個答案。

白戲牆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計劃,還是被破解開來。苗疆公主來到龍呈皇朝作證,說明襲擊官鈺以及賑災車隊的毒藥與「日月寨」並無關聯,這兩種不傳毒藥其實是被竊取到中原的,苗疆皇族已查出竊盜者化名「燈旭」,再經過追查,發現「燈旭」效忠的對象是白戲牆一派。

這答案立刻震撼了龍呈皇朝。

能找到元凶,都虧百草伯懂得毒物來源,早在官鈺中毒時就派人去苗疆請求協助,而曾受「日月寨」恩澤的苗疆皇族願意挺身說明一切。再加上「日月寨」的南越也翻供,說他其實是受到白戲牆指揮,目的就是要皇帝撤銷對龍壑的封賜,所以白戲牆無法再狡辯。

然而白戲牆可不甘心受死,傾盡全力反撲,最後,他只是被貶出京,暫離皇帝身邊。

至于「忠勇王」之位的歸屬……

皇帝封誥給了「莫名之族」的族長,蕭瑟。

「‘日月寨’呢?龍壑寨主呢?他的‘忠勇王’之位沒了,這這這……這太不公平、也太不公道了吧?龍寨主是這麼用心地在武林里行俠仗義、濟弱扶傾,怎麼會得不到‘忠勇王’的封誥呢?」唉,不滿的嘆息聲四起。

「你不知道嗎?‘忠勇王’是龍壑主動推辭的,龍壑寨主他並不愛官位爵名啦,他純粹只是想讓‘日月寨」頂天立地地生存在武林之中,不要被當成邪魔妖派而已,哪知‘忠勇王’之爭還是惹得朝廷官員不悅,才會出了這麼多的風波來。龍寨主深感過意不去,所以決定推辭‘忠勇王’之位。而皇上听完龍寨主推辭的理由後,反倒龍顏大喜,更加欣賞龍壑以及‘日月寨’。雖然‘忠勇王’改立其他門派,不過已決定封賜龍寨主為‘武王’,讓他掌管武林之事,官餃更大,也更適合龍壑呢!」

「原來如此啊!」

「瞧,鞏山周圍的省縣鄉鎮都準備大肆慶賀了。」

沒錯,到處都在張燈結彩,全為祝賀龍壑封王。

龍壑帶著薛又星行走在市集里,每個見著他們的百姓都是和善且開心地向他們打招呼,舒心的氣氛讓人覺得這世間真是美好。

「你的決定反倒讓我得利了。」龍壑笑意盈盈地附在她耳畔道。

這般親匿的舉動又惹來眾百姓們的驚呼與祝福。

「羞死人了啦!」薛又星嬌嗔著,拉著他進了客棧,要了問雅房稍事休息。

龍壑將她攬坐在腿上,緊緊抱著蜷縮在他懷中的女子,他的最愛。

她埋進他懷里,強烈感受到他的疼愛,她好開心他最後選擇的對象是她。

「事情的演變雖然出乎我的計算外,但我喜歡這樣的意外與演變。」他說著。與心愛的人相知相守的甜美與幸福讓他更想遠離過往的仇與怨。

「溫馨和平的感覺是不是很幸福呢?這可是我長久以來追逐的美夢呢!」她說著。

「是啊,幸福的感覺我也喜愛,幸好我能和你一起享受。」他親了親她的額頭,再道︰「而且被貶出京城的白戲牆不會再成為我的敵人,我想我們的甜蜜能持續一輩子。」

「我好慶幸你當時不是選擇拋下我,而是放下仇怨。在那一刻,你的深情愛意讓我好感動。」

「是你救了我才對。」他心有所感地回道︰「如果沒有你,一切都會不同,我跟白戲牆依然是互相對抗,或許我現在已經死去了。回首這一切,雖然你我的邂逅是來自于意外,但我感謝這個意外,讓我遇上你、愛上你,還可以珍藏你。」嘴角浮上滿意的笑來。

「換言之,我曾經許諾要和你長長久久、快快樂樂,你是答應了?」

「當然答應。」

「龍壑……」她深深地凝睇著他,他的眼神不再閃過冰冷、不再有尖銳,她好開心,也回應給他最深的柔情。

龍壑開心道︰「我最喜歡看你柔美的表情與喜悅的眼神了,好美。」

她甜甜微笑著。「在你的守護之下,我想我會時時刻刻展現出最幸福的笑顏來地,我深信。」

「是啊!」他微俯下臉,噙住她的紅唇。

「我愛你,我的寨主,我的夫婿。」她嬌顏通紅,深情回應著他的吻,心神再度沉醉,沉醉在他釋放的濃情蜜愛里……

全書完

編注︰

 花帖的愛情故事,請見采花628丫鬟閣二《主子難侍候》。

 江淘兒的愛情故事,請見采花647丫鬟閣三《買下淘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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