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喜歡我呀?我又沒有多好……」她熱淚盈眶,滿心感動,揉了揉發癢的鼻子,想知道他看上了她哪一點。
「為什麼?」他為什麼會愛她?還愛得這麼深、這麼的沒有道理?「沒有原因,一見到你就喜歡你,這是一見鐘情的魔力吧,而這一見鐘情的愛讓我在十年里深刻地記住你,不曾忘記過,雖然你不懷好意,但我還是不想放棄你。我其實並沒有特意去營造對你的愛情,但就是那樣自然地喜歡你、愛你,沒有理由,對你的愛就是那樣的強烈,強烈到我無法放你走,強烈到離不開你,強烈到我無法沒有你,所以我來了風城小鎮,就是要找到你!」
好個理所當然的愛情,他就是喜歡她。
裴清靈傻傻地听著他的說法,滿腦子是姻緣天定的詞匯。
像她,不也是一見著他就毫無道理地貪戀著他的身體,無法控制地想接在他身邊不想離去,即便她總罵他是偽君子、騙人鬼,卻是對他眷戀不舍,她也一樣擺月兌不了上官幽啊,她也是沒道理地被他給吸引住。
「其實我也跟你一個樣,毫無理由地……愛你。」她哽咽地老實承認自己的心情,坦誠對他亦有著濃濃的愛意。
上官幽笑開來,親耳听到她說喜歡他的話,心里的不安消失了,開心不已。「裴清靈、小靈,都是我朝思暮想之人,也是我所愛之人——」
四目相對,淨是濃情密意。
「你們要親親嗎?」童稚的嗓音突然從一旁傳了出來。
深情對望的兩人大吃一驚,同時望向朝著他們直瞧的孩子群,這才想到他們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你們是夫妻吧?你們要親親嗎?是不是太久沒見面,太開心了,才會跑一跑跌倒,然後又抱著對方,又一直看著對方要親親呢?」孩子笑嘻嘻地再度問道。天真的孩童覺得這兩個大人很有趣,見到面竟然開心成這樣,而且兩張臉還愈來俞靠近,唇跟唇都快貼在一起了。
嘻!
「對,我們是夫妻。」上官幽給了答案,滿足孩子們的疑惑。
裴清靈差點挖洞埋進去。好羞呀,差點就情不自禁地在大庭廣眾下親吻起來。
她對孩子們扮鬼臉,孩子們全都笑開來了,她再道︰「去玩啦,大人談話,小孩別偷听。」
「好啦!」孩子們也回給她鬼臉,但听話地跑開,繼續玩樂去。
裴清靈看著他們玩耍,心有所感地道︰「我也一直記著小時候在風城小鎮跟鄰居們玩樂嬉戲的畫面,那是一段很美好的回憶。」
上官幽巡望著淳樸小鎮,道︰「風城小鎮的確是個幸運的地方,所以我才能在此地邂逅你。」
不止有她,還有上官爵,裴清靈心緒快速一轉,既然此時提到了過去往事,那她是不是可以乘機問一問他對弟弟的態度?她一直不明白他為什麼那麼討厭上官爵?又為什麼一定要害死他?
「對了,你弟上官爵呢?」她開口詢問,要弄清楚他對親弟到底是什麼態度,她很生氣也很難過他這樣欺負弟弟,上官幽不照顧弟弟很過分。
「我不知道他的下落。」上官幽回道。
「你不是他兄長,為什麼會不知道他的下落?你怎麼都不管自己的弟弟?」她口氣一變。弟弟受苦他竟不知,這到底是怎樣的兄弟關系?
上官幽瞅著她。「你很在意上官爵?」
「呃!」她調整一下口氣,不能讓他起疑。「小時候的事情我記得一清二楚,你跟你弟弟極不和睦,而且是你欺負他。」
上官幽笑笑,道︰「你至今仍然認為我欺負他?」
「你是呀!」十年光陰並未改變她的想法,況且上官爵還在受著苦,而上官幽則是安穩地當‘聖宮’宮主。「你小時候欺負上官爵的畫面我可是記得很清楚。」
他反駁道︰「你總說我欺負上官爵,但都是片面之詞,他說你就深信不疑?」
她挺了挺胸膛,回道︰「我可不笨,才不會傻傻地听他抱怨就認定你是大壞人,當然有實例可證明,而且還是我親眼瞧見的。上官爵當年大罵你是個惡毒哥哥,他指控你用暗招對付他,為了不讓上官爵妨礙你成為父母的專寵,你會找人要打死他,這事果然發生了,你想弄死上官爵,好讓令尊、令堂把最好的東西都留給你。」
「若說是他故意要栽贓我,那三個大人是他自己找人來打自己,再誣賴給我,好跟父母告狀,你信不信這才是真相?」他回憶前塵往事,他的弟弟上官爵,一個無人能控制的孩子,偏執個性讓家人對他無能為力。
「怎麼可能?」她傻眼。
「他是這樣策劃的,他為了讓父母討厭我這位長子,無所不用其極,甚至找人傷他,編造故事誣陷是我欺負弟弟,只是我父母並不相信上官爵的說法,所以他打擊我的計劃總是失敗。」
她瞠目結舌,好半天才弄懂上官幽的說法。「你說上官爵自己找人打自己,然後再誣賴是你指使,好讓你的父母討厭你?」
「是這樣,而且不只一次。在尚未認識你之前,這種情況已經反復發生過無數次,他想奪取我繼承‘聖宮’的機會,他想取代我的繼承位置,為了成功,與我交惡,且不惜用盡鎊種手段。」
「不可能的,上官爵那麼年幼,怎麼可能使壞?不可能、不可能!是你太壞了吧?他都這麼可憐了,你還要這樣誣陷他。」
「年幼又如何?他從小就是無法控制的人。」
「不,壞的人是你,你才是壞胚子,是你用盡手段要破壞上官爵在父母心中的地位,你偷偷欺負弟弟,怕他搶了你繼承人的寶座,甚至不讓他交到朋友,你還阻止他結黨成派,種種作為就是怕他威脅到你,上官爵是這樣告訴我的!」
「你希望我壞?你希望我是歹毒壞人?」他突然問她。
她一愣,旋即回道︰「我當然不希望你是壞人,只是……」壞人突然變成是上官爵,顛覆了她多年的認知,她一時間無法接受。「我已經做好準備了,既然我已經著了魔地愛著你,那我就要傾盡所能地幫助你改邪歸正,我就在你身邊拉你回頭,我會治愈你偏邪的心魂,不讓你繼續在魔道沈淪。」裴清靈不希望上官幽成為全天下人們口中的壞蛋。
他微笑,道︰「你真是一位正義感十足的姑娘。」
她僵硬地一笑,她為人出頭的個性確實強烈,也就是見了不平才會不顧一切地幫助上官爵。
他再道︰「不過你不用花心思治愈我的個性,我自制力甚強,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可踫,我有分際。更何況我若是一名惡毒囂張的狂人,怎麼‘聖宮’至今依然低調隱藏?如果我喜愛騙人、唬人,又怎麼只會待在‘聖宮’里安靜度日,沒去騙倒江湖人,從中謀利,在江湖里作威作福呢?」
她一時語塞。
必于‘聖宮’的許多傳聞的真與假,是值得商榷,而上官幽到底是正還是邪,她居然也沒弄清楚。
‘聖宮’一直以來是江湖人士口耳相傳中的神秘派門,流言與加油添醋的傳聞四處流竄,因此給人們強烈的邪派印象,但她是不曾親自去了解內情,她對上官幽的觀感來自上官爵的影響,而後她在偷竊「聖宮史」時,又听到江湖上許多對一聖宮一不利的傳聞,才會對‘聖宮’的壞深信不疑。
可上官幽真是壞人嗎?她會不會弄錯了?
「等一等,怎麼會變成是上官爵的錯?」裴清靈差點就被上官幽給誘引到同一陣線。「我不懂,如果上官爵有這麼壞,那麼令尊、令堂都不管的嗎?」
「我父母對上官爵也是無能為力。」
她怔然。「無能無力?連爹娘都無力改正兒子的性格,這樣的說法好可怕,彷佛上官爵是天生的惡徒,無人能治。」
「他是這樣沒錯。」上官幽審視自己,自己也是天性叛逆,但不會為所欲為,毫無節制,反觀上官爵,無人能治他。
裴清靈驚詫到不知該如何回話。
上官幽再道︰「上官爵就是要‘聖宮’的全部資源,他要操縱‘聖宮’的未來走向。打從他懂事以後就展現出極端的性格來,父母教導他不听且勸不動,而且年紀愈長情況愈嚴重,他就是要‘聖宮’,他就是要拿到‘聖宮史’,他打定主意要運用‘聖宮’資源統一武林,要稱霸為王。只是上官爵的性情是那樣的霸道、不馴、放縱、叛逆、不听人言,倘若真讓他拿到‘聖宮史’,習得武功秘籍,再取出史內的寶物,此後再無人可以抵擋他,而他所會掀起的腥風血雨,將會是武林最悲慘的一頁。我保證上官爵會統一江湖,但新一代魔頭也將同時誕生,這樣的風暴家父、家母和我全看出來了,所以才會不斷阻止他涉入‘聖宮’事務。」
「怎麼會這樣?」她不敢相信他口中的上官爵是那樣的可怕。
「他就是這樣,他從七歲開始就不斷唆使我父母要讓‘聖宮’現世,要在武林中與所有派門爭鋒,只是我父母不願意答應,而他便把這不順心全怪罪在我頭上,轉而要阻止我坐上宮主之位,想取而代之,更是要破壞父母對我這位長子的喜愛。他其實也曾設局陷害我,要我父母厭惡我,他便可以取而代之。」
「你是說上官爵不斷指責你愛作戲、是騙子、喜歡佯裝成好人、是個虛偽君子,這些通通都是要人討厭你的心計?」
「他是這麼對付著我的,只是爹娘知悉他的動機,沒讓他得逞。但隨著他年紀愈長,他偏執的性格卻愈來愈強烈,甚至用盡一切手段要拿取‘聖宮史’,任憑爹娘和我天天對他說情論理,想盡辦法要壓抑遏止改變他的性格,可惜通通沒有用。」
裴清靈從來沒想到上官爵會是這樣恐怖的人。
「你覺得震驚與不可信吧?但這是事實,這也是難以啟齒的家務事,我沒必要到處宣揚。事實上,你也是我父母之外第一個听到上官爵真正個性與作為的人。我沒有騙你,他一心想要奪取江湖且不擇手段的作為都是事實,他性格極端,不在乎殺戮,為了成功可以不惜一切,視人命為芻狗,這樣的性格即便是我的兄弟,我都無法贊同,也不可能支持他,當然要阻止他危害江湖的一切行徑。」
「那你怎麼對付他了?上官爵呢?你該不會把他殺了,又或者陷害他?」上官爵說過他會被關在地獄門也是兄長所為,但這真是他做的嗎?
「我不會殺他,也不會陷害他,因為他是我父母的骨血,也是我的手足。但在多年前的某日,他跟父母爭執後,就執意離開‘聖宮’,他消失了,至今我都不清楚他的去向,而傷心的父母那時決定放手讓他走,不再理他,但兩老也因此不再管理‘聖宮’,我自此坐上宮主之位。這幾年里,我打
餅上官爵的去向,可是江湖里也不曾出現過他的名字,人海茫茫,他的行蹤成了謎團。」
結果他們都不知道上官爵被官府擒住,關在地獄門八年時間。
而且如果要讓上官爵重新見到天日,就要把他從地獄門救出來。
只是,如果救出一個可能危害江湖的極端可怕的人物,對嗎?
等一等,她相信上官幽的說法了?
裴清靈不曾想過上官爵會是這樣的人,她的世界一直很單純,遇見的最大「事件」也就是上官爵被捉的這事,而且這麼多年來,她不忍心他受苦。
她是抱著可憐上官爵的心情在幫助他。
如今上官幽卻如此形容著上官爵。
一時之間,裴清靈不知道該相信哪一方?她的心在強烈地拉鋸著,她到底要不要相信上官幽的說法?可他言之鑿鑿……
雖然喜歡上官幽,該對他坦白上官爵的去向,可是面對上官爵的性命安危以及對他的承諾,她不敢實話實說……裴清靈為此不安、煩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