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家門前,她先開了信箱,今天沒有信,她才放心的進門。
祥禔也已經回家坐在客廳看光碟影集。
她推開房門,詫異的發現房里的東西全被搬了家。
"你的東西搬到我房里了,從今天開始我們睡同一間房。"祥禔由客廳里傳來命令式的聲音,不容質疑的余地。
相思十分厭惡他的自以為是,他的隨時想要立于主宰的地位。但她今天實在是身心俱疲,不願與他正面沖突,所以她不置一詞。
開了抽屜,找了換洗的衣物,沒入浴室讓水流洗去惱人的煩憂。
祥禔敏感的嗅出了她的反常,關了光碟也進了房,平躺在灰絲緞面床上,雙臂交握于腦後,听著浴室里的水柱清晰的聲浪。
他不安的看著她面無表情的爬上床道晚安,這種無言的抗議比什麼都令他倉皇失措。
她背向他而眠,擺明著不願與他多談。
第二天,兩人皆悶不哼聲的坐在早餐桌前喝著羊女乃和吃著三明治,祥禔正等著相思針對昨天他擅自作主的事發脾氣,等到的卻是她從昨晚維持至今的沉默和若有所思。
"你到底怎麼了?你是下定決心要和我冷戰嗎?"他失去耐心充滿挫折的說。
相思一驚,她沒想到自己靜謐的沉思,卻惹來他冷戰的錯覺。她噗哧一笑後說︰胡扯,誰說我要冷戰來著。"
"因為你安靜得嚇人。"他評論道。
"哦!Sorry!我不是有意的。我光顧著沉思沒顧慮到你的想法,好吧!
想和我聊些什麼?"她放下正在喝的羊女乃,正色的說。
"你這樣又太矯枉過正了,我們是夫妻,一般夫妻的閑聊也不一定非要很刻意。"他說。
"我懂你的意思,下回我會注意,我還不太習慣你所謂的夫妻關系。"她自我調侃的說。
"那麼,請你一定要習慣。還有,我能不能有個要求?"他客氣的詢問。
"你說啊,干嘛這麼嚴肅?"她故作輕松的說。
"不論發生什麼困難,有什麼心事,第一個讓我知道,可以嗎?"他柔情懇切的說。
差一點,她幾乎要將這些日子以來困擾她的煩惱月兌口而出,話到嘴邊,她還是決定咽下,她不能說,至少在她尚未弄清楚之前不能對他說。她可以感覺到有雙黑暗的眼楮正在看著她,她不要祥禔也陷入這不知名的危險之中,她要獨自揪出那個人。
"我會的。"她答應道。
听到她的允諾,他才放下心頭的千斤擔。
"咦……祥馨呢?從昨晚到現在都沒看到她。"她問。
"八成還在睡,我去叫醒她,昨天早上她告訴我今天要到舅公的公司頂替一個職缺。"祥禔邊說邊往祥馨房里走去,才听到開房門的聲音,旋即大聲叫喚相思,「快叫救護車,祥馨倒在地板上昏迷不醒。"
送到醫院後已魂歸離恨天。
"紀小姐中了紫花曼陀羅的巨毒,這種曼陀羅所屬的曼陀羅花大多整株都有毒,含有毒素名叫東茛蓉堿的物質;中毒的人瞳孔會放大,發燒,心跳加快,胡言亂語,意識不清,如果早點送醫還有救治的希望。可惜紀小姐恐怕是將這種曼陀羅花熬的汁液和著安眠藥喝了下去,再加上紀小姐恐怕是患有先天性心髒病,所以,這巨毒的力量無異是更快速的致命。"教學醫院的醫師分析道。
"祥馨沒有理由會和著這種鬼玩意吃安眠藥的。"因為妹妹的突然死亡,祥禔心痛極了,怎麼想也想不通活潑開朗的妹妹為什麼會突然死亡?
相思哭紅了雙眼,她心里隱約的知道祥馨恐怕成了她的替死鬼,祥馨在某種陰錯陽差的情況下誤食了原本要毒害她的曼陀羅汁液。
丙然,她在祥馨的房里找到了一瓶用尋常羊女乃瓶子裝著的白灰色液體,喝了三分之二的羊女乃瓶子無聲無息的放置在梳妝台上。
她沖到信箱,試圖找尋任何蛛絲馬跡。
信箱里空無一物。
悲痛欲絕的祥禔,在電話里沉重的告訴了隆河的長輩們這個不幸的消息。
她用一種近乎罪惡的眼神懇求他的原諒,事情至此,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的隱瞞,她蹲在他的腳跟前,將頭埋在他的膝上,無助的想要安慰他。
"都怪我,這一切都怪我,我應該早點讓你知道的。"她抬起頭噙著淚影,祈求他的罪贖。
她把夾在「攝影百科"里的三封信遞給祥禔.
祥禔看完後面色凝重的看著她。
"我請求過你的,不是嗎?我請求你不要瞞我任何事,結婚時你答應過我,今天早上你也答應過,為什麼我是到已經出了事才知道?如果不是祥馨死了,你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為什麼不告訴我?是不是你和這個恐嚇者真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推開她,用一種怨恨的目光灼殺她,他已經受夠了女人的背叛。
"不,不是這樣的,我根本不知道這個人是誰,祥禔你一定要相信我。"她拉著他的手臂懇求他的諒解,卻被他所甩開。
"是藍湯姆嗎?"他捏著她的下巴咆哮道。
"不是他,我……我昨天求證過。"她怯然道。
"你昨天求證過?你昨天竟然偷偷的和他見了面,怎麼?你們想重續舊緣是嗎?"他因為喪妹之痛正啃蝕著他的心窩,所以根本是失去了理智。
"不是這樣的,我已經保證過我的忠貞,我不會那樣對待你的。"她被他捏的好痛,卻不敢求饒。
"你說過的,你有什麼不敢做的,前有一個夏雪曼為了一個藍湯姆,連紀家億萬的財富都敢冒險失去;現在又出了一個你,藍湯姆有我好嗎?他比我有錢嗎?還是床上功夫比我要得?"他充滿血絲的雙眼透露出殺人的目光。
相思被他又加重在下顎的力道所折磨,她痛得忍不住輕呼出聲,她幾乎要暈厥過去。
他也被自己的憤怒所懼,他听到她的驚叫才放松發狂的手指。
她輕咳了幾聲,恢復了精神後說︰「要怎麼樣你才能相信我?如果今天死的人是我,是不是就能換來我的清白?"
他搖搖頭後淒聲地說︰「我已經不知道該相信什麼或是懷疑什麼了。昨天,我鎖在公司保險箱里的新品葡萄酒配方被竊,歹徒留下了同樣用電腦列印的一行字,告訴我他偷取酒方是為了要讓我也嘗嘗‘失去的滋味’。
他頹喪的倒坐在酒櫃旁的布沙發上,一頭被爬亂的黑發襯著他那如惡魔般的俊臉,心痛至極的模樣令人心碎。
"祥馨才二十四歲,正是花樣年華,卻為著根本與她毫無關聯的事枉送了一條命。"相思抱著最深的愧疚說著。
兩人都哭了,落下的淚水淹沒了彼此的心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