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过去了,若潮盯着浴室门,开始担心起来。
他该不会淹死在浴白里吧?依他如今的白痴样,不是没可能。
她愈想愈不妥,前去敲了几下门,“千帆?”
“进来。”声音愉快得可疑。
进来?!说得真顺口!他怎么不干脆说“欢迎参观”算了!
“你有没有穿衣眼?”
“有。”
穿着衣服是洗哪门子的澡?鼓起勇气,她转动没上锁的门把,视线只敢走在天花板上,怕这没信用的家伙晃点她,光着身子,害她喷鼻血。
“潮潮,我不在上面。”他很好心的提醒她。
若潮白眼一翻,“我知道。”
视线往下移——然后她足足盯了他三分钟,考虑着该哭还是该笑。
叫他洗澡,这家伙居然放了一缸子水,自个儿玩得不亦乐乎。
“潮潮,你要不要玩?”
若潮真想拿头去撞墙!她干嘛提供他一项新的娱乐?
“快嘛、快嘛,好好玩喔!”他似乎很高兴她的加人,快乐的掬着水花拨向她,迳自笑了开来。
“千帆,你别闹……”若潮狼狈的左闪右躲,一时不察,被他拉了过来,差点一头栽进浴白里。
“哇——”又一声叫,代表着沈千帆的偷袭成功。
“别过来……可恶!”若潮等于是落荒而逃。
“回来!”沈千帆追了出去。
“别玩了啦!你看,我们全身都湿透了。”
“月兑掉就好了。”说完,他手脚俐落的褪去长裤。“你也要月兑。”
“不行,你不要乱来……”又要故伎重施?休想!
她一边要闪避他的动手动脚,一边又被他健美阳刚的身躯搞得脸红心跳,都快精神错乱了。
一个失神,被他成功剥下她分几颗钮扣。“潮潮,你好香
他像个撒娇的孩子,将脸埋进她颈间轻嗅抚蹭,而后又不能安于现况的开始啄吻她的每一寸肌肤。
若潮倒抽了一口气,“你——”
不安分的手加入行列,探人她的衣襟,搓揉起柔软乳峰。
酥麻的战栗感像一道电流,瞬间贯穿全身,她的意识又开始虚浮、浑饨……脚下一软,两人一同滚向身后的大床。
沈千帆密实的覆在她的身上,未曾停住动作,一路吻向她春光大泄的胸前……
“别……不可以……”她声音虚软无力,甚至阻止不了往她大腿内侧抚去的手。
沈千帆封住她的嘴,完完全全的消音。
她的唇,好柔、好软,是他梦寐以求的。
淡雅的幽香安抚了他,掬取了足够的温存,他满足的露出微笑,任倦意征服他,面颊贴上她的颈子,如同交颈鸳鸯,安心闭上了眼。
他睡着了吗?若潮不敢移动,怕惊醒了他,情况会一发不可收拾。
好半晌,他没有一丁点声响,她正待吁一口气时——
他睁开清亮的眼,“我爱你,好久、好久了——”
若潮如遭电殛,当场错愕。
他又沉沉睡去了,但她却再也平抚不了狂震的心魂。
他口中的“你”是谁?他的意识足够清醒到认得出她是谁吗?
后半夜,她完全在纠葛迷乱的思绪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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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将他由睡梦中拉出。
哦……沈千帆下意识按住有如万马奔腾的头,低低申吟出声。
“醒了吗?”
他睁开眼,对上一双温柔的眸子。
“潮潮——”感觉喉咙有点干涩,他轻咳了声,坐起身来。
“我昨晚醉得很惨是不是?”
若潮顺手倒了杯水给他,没什么诚意的干笑两声,“你终于觉悟了。”
“我……”他的脸色不自在了起来,“我没闹太多笑话吧?”
不错,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还好,只不过抓着我拉拉杂杂、欲罢不能的说一串话而已。”她选择保留,给他点面子,也选择让段擦枪走火的月兑轨情事永远深埋。
说到这个,她像想起了什么,疑惑道:“你不是独生子吗?那你昨晚满口不离的小妹又是谁?”
“呃?”他不明显地僵了一下,“我还说了什么?”
“还有什么是你应该说的?”她反问,敏锐地瞅住他。
他这表情令她起疑,像是他隐瞒了她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深怕酒后吐真言一般。
她开始考虑,要不要再拿杯啤酒来灌他,像个呆瓜的他比较好套话。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不要闪烁其词。”
沈千帆没看她,视线停在某个定点,“是干妹妹。”
“干妹妹?”她口气怪怪的,“你们感情一定很好啰!所以你才会毫无防备的在她面前喝醉,大跳艳舞娱乐她,不介意她见着你失态的一面。”
任谁都感觉得出这名女子在他生命中占了不轻的分量,与他过去的生活息息相关,所以他的一言一语总是离不开此人。
好一个“干妹妹”!
话中带着很明显的酸味,他听出来了。
他挑高眉,仰首看去,“我们感情也很好啊!”
“可是,你却不让我当你的干妹。”
原来她计较的是这个!真令人泄气。
他笑笑地起身想搂她,“那是因为你在我心目中的定义比干妹妹更重要——啊!”随着丝被的滑落,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全身上下竟然只穿一件小裤裤,当下惨叫一声,“草容失色”的再一次躲回被子里。
“我……我……怎么会……”他吓得连话都说不全了。
“你说呢?”她闷闷地哼了一声。
他神情无尽悲惨的道:“我……又大演清凉月兑衣秀了?”
“还好啦!至少你没缠着我追问你的身材好不好。”这句十足十是调侃。
沈千帆苦笑连连,“看来我所有该说不该说的全都说了。好吧!我招了,据我小妹所言,我一喝醉,就会变得判若两人,完全零智商,低能弱智到让她想海扁一顿。”
“不会呀!我觉得很——”她思索着适当的词汇,“可爱。”
“可爱!”他用着惨绝人表的口吻重复。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还被形容成“可爱”?!唉!他的一世英名全毁了。
“要先回家还是直接去公司?”在等待电梯的同时他偏过头询问。
若潮顺手拨了一下长发,回道:“先回家好了。”
“好……”等等!敛尽脸上的悠闲,沈千帆眯起眼目光定在她的颈子。
他现在才注意到……
若潮被他瞧得不自在,侧身想避开他的目光,但沈千帆动作更快,探出手握住她的肩头,更明确的肯定她的颈上确实是吻痕!
他可以肯定,昨天之前还没有,难不成……
“是我留下的!”他拂开她刻意遮掩的长发,双眸灼灼的直视她。
“不是!”她答得迅速。
沈千帆根本没把她的否认当一回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不要自以为是,我说不是就不是!”她倍觉难堪,老羞成怒了起来。
见她红了眼眶,沈千帆半是心怜,半是无奈地低叹,“别哭,你知道我最舍不得看你掉泪。”
他们,温柔地在她额心蜻蜓点水的印上一吻,再往下移,坚定地捕捉住他所渴望的甜美。
惊天动地一般的震撼,在她脑海炸了开来。
明知该拒绝,但她就是好懦弱、好没用,怎么样也使不上力来;当他的双唇碰上她的那一刹那,她就迷失了,脑海乱烘烘的,真切的悸动揪紧了她的心,教她如何抗拒得了?
她不知过他究竟有什么魔力.牢牢攫住她的灵魂,让她变得一点也不像自己……
他轻轻地、柔柔地,像怕碰痛了她般,将她当成了易碎的珍品般,全心全意的呵怜,感受那份狂撼揪肠的滋味,直到更深的渴望让他无法抑止,他密密地封住她的唇,灼热的舌探寻着更刻骨浓烈的缠绵,勾动她粉姬的丁香,逐渐失魂,逐渐沉沦
“潮潮呵!我渴望这样拥抱你好久了……”依着她的唇,他柔情低喃。
低柔的轻诉,如一道细鞭抽过若潮的胸口,水亮的大眼掩不住惊乱,“你放开我!”
他不为所动,坚定地回她,“不放!”
“你——”她本能地扬起手。
“你打吧!就是休想我会再放开你,潮潮,我爱你!”
“你……你在胡说什么?你忘了你在紫筑轩说的话吗?你说……你早有深爱的女孩……还说……还说……”她心慌不巳,愈是回想,脑子愈是一团乱。
“那个人是你,一直都是你!”他打断她的慌乱,望进她茫然的眼底,“你一直都是我唯一的爱,不曾变过。否则,你以为这些日子以来,我在做什么?你的泪、你的笑、你的悲伤、你的快乐,你的每一分情绪转折,全都深深牵引我的心,你以为这代表什么?那是爱呀!”
“不!别再说了。”娇躯轻轻闪着,她的心乱得无法思考。
不该是这样的,她和沈千帆是知己,沧海才是她的挚爱,曾几何时,沈千帆的存在,竟严重威胁到她与沧海的誓言。
为什么会这样?她无法理解,她的情明明早已尽数交给了沧海,涓滴不利,那么如今对沈千帆的迷乱又算什么?
沈千帆盯视着她,没放过她脸上任何一寸表情,“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所以你才会方寸大乱,是吗?”
“不——不是这样的!”她猛摇着头,像是这样就能甩掉矛盾的情感,否决他的话。
她承诺过沧海,他会是她今生的唯一,他们说过,要相约再续红尘梦的……她不能食言,也不容许自己食言,沧海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谁也不能取代!
“告诉我,你到底在苦恼什么?承认一项已然存在的感情,有这么困难吗?”他真的不懂她,若她对他无意,不会潜意识里接纳他这些日子以来的亲密行止,若对他有意,又为何……
蓦地,他似有所悟。“是因为他吗?余沧海!你的前夫?”
心头狂震了一下,她死瞪着他。
他目光复杂了起来,“你并非对我无心,而是不愿背叛余沧海,深怕你九泉之下的丈夫伤心?”
不知是否一语说中,她既心虚,又矛盾地摇着头,“不,你不懂,我所有的感情全都在他身上用尽了,再也无法对其他人有感觉,我心里只有他!”
“是吗?”他若有所思,幽邃的眸深沉难解。“我不逼你,也舍不得逼你,你放心,不论任何时候,我都会尊重你的每一个决定,但是,我也要你知道,我会一直守着你,不论你是把我当朋友,当哥哥,当什么都无所谓,我会坚持到再也无力坚持的一刻为止。”
“千帆……”这般痴绝的宣告,听得她满心沉重。
他用食指轻点她的唇,无悔地笑了笑,“不必觉得有愧于我,每一段情,总有它必须付出的泪水与代价,你为余沧海受尽苦难,而我为你,上帝是很公平的。”
他放开她,按下早已在这个楼层停住的电梯,不等她说些什么,故作轻快地道:“走吧!你再不回去,小湘要报失踪人口了,这丫头就是急性子。”
若潮闻言,原本盯视楼层显示的目光移向他出色的侧容。
沈千帆不解,下意识模了模脸庞,“你看什么?”
她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谈起沛湘的样子很像沧海。”
“哦?那谈起你呢?”
她别开脸,顾左右而言他,“我车停在外头。”
她没看他,迳自走出电梯。
沈千帆不由得暗叹一声,这小妮子比沛湘还难缠。
想归想,他还是认命的跟了上去,“用不着和我隔出三条街的距离,我如果想吃了你,昨晚就下手了。”
若潮很想挣扎,偏偏小手被他握得太牢。
正想说些什么,一道香风毫无预警的袭来,撞开了两人,沈千帆都还没来得及搞清状况,直扑向他的情影教他当场作成了雕像。
“千帆,我好想你喔!”说着,火辣辣的香吻迎面送上,幸好他回魂得快,赶忙推开了她。
“芊……芊韵!怎么会是你!”思绪打了一个又一个的结,他一下子傻住了。
“给你一个SURPRISE啊!”沈芊韵勾住他的脖子不放。
SURPRISE?见鬼了!老天爷,他能不能不要这个SURPRISE?!
“怎么回事?”若潮沉下脸,明眸一片幽寒。
“呃……潮潮,你听我说……”想起沈芊韵还死挂在他的身上不放,他使力扯开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未料,沈芊韵不死心的勾住他的手,快他一步回道:“我是他的未婚妻。”
噢,该死!
“潮潮……”他心急地想解释。
玉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挥了过去,若潮打出了方才一直迟迟不舍得挥出的一巴掌。“沈千帆,你混蛋!”
没再留恋,她火速奔离。
这算什么?刚刚还满口的深情无悔,一转眼,未婚妻就寻上门来了,虚情假意的混蛋!
她不知道胸口为什么会这么酸,这么难受,单单只是被玩弄的难堪吗?还是,其中包含了背叛的痛心……
背叛!那是动了情才会有的字眼呀!莫非她——
不,怎么会这样!她对他的在乎,竟比她所能想像的还要深刻,她无法接受他属于别人的事实。
不知不觉中,泪雾漫上了眼眶。
“潮潮!”身后传来他急切的叫唤,沈千帆未加迟疑,甩下沈芊韵,追了上来。
若潮不理会他,一路狂飙回家。
她狂乱的模样惊动了端坐在客厅中的余沛湘。
“咦,大嫂,怎么啦!”
若潮没来得及应声,急急响起的门铃声传遍一室。
“沛湘,坐下,别理他!”若潮厉声喝斥,阻止她前去应门。
“开门,潮潮!听我解释——”沈千帆猛拍花雕铁门,扬声大喊。
若潮充耳不闻,铁了心的不予理会。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便余沛湘看得一头露水。
“潮潮,我对你是真心的,不论如何,这点你一定要相信我,你听到没有!”
秀眉苦恼地里起,她两手掩住耳朵,无奈扰人的声音依旧不死心的叹人脑海。
都早有未婚妻了,他凭什么大言不惭的对她诉说真心!
“叫他滚回去,我不要看见他!”她起身往楼上奔,将残局丢给余沛湘。
不管他是虚情还是真意,一切就到此为止吧!他有他的未婚妻,而她追忆她的沧海,这段月兑轨迷情只是意外,他们从来就不该有所交集。
她这一生,能够认认真真的爱过一回便已足够,她甘心为沧海痴狂一生。
然而,为什么在她这么想的同时,另一张俊颜却又挥之不去的索绕心臆?
坚决不去理会隐隐扯疼的心,她闭上眼,靠着门板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两颗清泪悄然滑落——
吃了若潮的闭门羹,沈千帆的心情整个跌落到谷底,想向她解释不得其门而人,只好在余沛湘同情的眼光下,泄气的打道回府。
现下,还有另一场硬仗等着他打呢!
久候门外的沈芊韵,火气已经堆到不能再多了,一见到他出现,立刻爆发!
“沈千帆!你什么意思!当着我的面,明目张胆的去追别的女人,还把我丢在这里替你看门!”
“我没有要你这个大小姐,跑来替我看门。”他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随手将钥匙往桌上一去,转头直视她。“你什么意思!为什么当着她的面做那些事,还说你是我的未婚妻!”
变脸了!嘿!这可罕见了,他不是众人公认的好好先生,脾气比谁都温和吗?
沈芊韵满不在乎地冷笑,“我有说错吗?我本来就是你的未婚妻。”
俊眉拧了起来,“我以为我跟你说得很清楚了。”
“话全是你说的,我可从头到尾都没答应解除婚约。沈千帆,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先是毫无道理的始乱终弃,再跑来台湾和别的女人鬼混,还想要我成全你!休想!就算得不到你,我也不会让你如愿和别的女人双宿双飞!”
沈千帆冷起脸来,关系一闹僵,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意,订婚根本不具法律效力,就算我想娶她,你也没办法阻止!”
“是吗?要不要试试呢!”她突然露出一抹暗藏深意的微笑。
“什么意思!”他心弦一绷,机警地瞅住她。
“如果——”她玩味似地顿了一下,以折磨人的方式慢声道:“如果江若潮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对她关怀备至,好得不得了的男人,居然是害死她丈夫的凶手,你想,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沈千帆的脸色骤变,一抹凌厉的怒光闪过眼底,“你调查我?!”
沈芊韵无惧的仰首回视他,“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三年当中,你似乎对台湾的某些事物有着特别的关切!我不说破是因为你并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然而现在,我若不主动掌握情况,难不成无知的等着自己被抛弃!”
沈千帆死握住拳头,不断深呼吸,“你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三年前,那个与你一同发生车祸、一同送进医院的人,便是余沧海,江若潮的丈夫,没错吧?只不过,不同的是,你幸运的活了下来,而余沧海魂归离恨天。所以,你才会对他的手足遗孀有着难以言喻的愧疚,一直暗中留意着她们的一切,更在三年之后,走进这对姑嫂的生活中。”
看来她是把他的底模得很清楚了。“你想怎么样?”
“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跟我回美国,二是让我住下来。”她稳操胜算。
“如果我不呢?”
“我一点也不介意替你将这个天大的秘密告诉江若潮。”
“不许说!芊韵,不许告诉她!”他激动地吼道,她要是真把一切都说了出来,那么……天哪!若潮一定会恨死他,而他,再怎么挽回都没有用了……
他真的好慌!他怕双柔情的眼眸往后面对他时,将只剩一片冰冷。
然而她知道吗?他们不该对立的,她不能这么对他,不该的……
他咬咬牙,妥协道:“想留就留下来吧!”
他已别无选择,将沈芊韵留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多少可以防她兴风作浪。
就知道他会投降,沈芊韵得意地一笑。
他对江若潮,应该是同情与歉疚的成分多过爱情吧?毕竟,在尚未来台湾之前,他就已经很关注她的一切,但是他没道理爱上一个不曾说上一句话,只能由照片中捕捉倩影的女人,不是吗?
何况,这些年来,她什么办法都用尽了,就是抓不住他浮动的心,若是败在一名寡妇手中,她如何能甘心?
沈千帆是她的!不论由任何一个角度来看,都没有人比她更配得到他,她不放手,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