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微风撩起她柔亮如丝缎般的黑色长发,没有病态的那种苍白,白皙的脸颊上有两抹淡淡的粉红,偶然轻咬唇瓣的动作让人不经意窥见那白玉般的贝齿,她的容颜姣好,美得就像从古代仕女图走出来的一样,清丽月兑俗不染尘埃,犹如遗世独立的一株空谷幽兰,令人不自觉的为她纤柔沉静的气质所吸引。
“汐嫣!”
她因这声叫唤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什么事?爸爸。”
四十开外的男子朝她走过来,银框细边的眼镜,一脸的书卷气,虽然年纪已超过了四十,但上天的厚待让他看来仍像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完全让人难以置信他已有个十九岁大的女儿。
平瑞书走近暖阳洒落的窗台旁,她沐浴在午后轻柔的阳光中,他拉了一把椅子在女儿身旁坐下。
“汐嫣,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平瑞书难得的有些局促不安,平日的稳重似乎不复见。
“你……你知道梁阿姨吗?”他拐弯抹角的来段开场白。
“爸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平汐嫣放下手中的漫画书,有些好笑与不解,让人意外的是,像她这样的气质美女,最爱看的不是尼采或泰戈尔的诗集,反而是漫画书,就如同时下的青少年一般。
平瑞书白净的脸孔微微的红了,他有些不自在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清清喉咙,“你……想要有新妈妈吗?”
“不想!”出乎意料的,平汐嫣一口就回绝了他的提议。
“啊?呃……那……”平瑞书没想到女儿的态度会这样坚决,一时间呆了,不知如何接话。
“我不想要一个新妈妈,但不反对你再婚。”她微笑,她不是个任性无理的孩子,这岁数早己懂事许多,再加上从小在单亲家庭中长大,自然而然比同年龄的孩子来得早熟,明了大人的世界,早一步学着用大人的思维看事情。
“这……我不懂……”平瑞书被女儿的说法搞迷糊了,她不想要新妈妈,却又不反对他再婚?
“如果爸是为了我而想娶梁阿姨,我可不赞同。”平汐嫣摇摇头,“我不需要人家照顾,我也早己过了需要人照顾的稚龄。”
“啊……嗯……”平瑞书无法反驳,只能讷讷的点头附和,“你……不喜欢梁阿姨吗?”他惴惴不安的轻声问道。
“爸爸呢?”平汐嫣调皮的反问,没有立刻回答,“爸真的喜欢她?”
平瑞书被女儿这么一问,立刻老实的涨红脸。
“爸若是为了自己打算,那我就不反对,人总是需要找个伴的。”她体谅道。
“你不怪爸爸?”
“怪什么呢?”她轻轻叹了口气,亲生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平汐嫣等于是父亲一手拉拔长大,为了照顾她,父亲几乎将大半的岁月奉献给她,父兼母职的辛苦言语难尽,虽然他从没有明说,但平汐嫣看得出父亲是寂寞的,心灵的慰借与分享,是她这个当女儿的所无法补足的,父亲需要的是与他同龄的伴侣,一直到梁阿姨的出现,她才看见父亲脸上有了恋爱的喜悦。
“梁阿姨是个很好的人……”她瞅着父亲的微笑意有所指。
“唔……嗯。”平瑞书嗫嚅的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要他在女儿面前承认自己的感情让他挺不自在的。
梁阿姨的个性爽朗大方,热情善良的天性和温柔稳重的父亲有种互补的协调,早年与丈夫离婚,独自扶养唯一的幼子长大,他们的际遇相似,或许正因如此才特别投合,平汐嫣十分乐见他们两人携手相伴共度未来的人生。
“我赞成你再婚。”她抿唇轻笑,诚挚的献上她的祝福。
平瑞书放下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温文尔雅的形象重回他身上,嘴角有着如释重负的笑,他感激的握了握女儿的手,“这个周末我约了梁阿姨吃饭,既然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我想,彼此应该多多认识熟悉一下。”
“我和梁阿姨没有相处上的困难,爸不用担心。”她笑说,父亲是多虑了。
“不……是梁阿姨还有一个儿子,你没见过。”
听父亲这么一说,平汐嫣这才想起她曾听说梁阿姨有个儿子的年纪与自己相仿,但她从来没有看过。
“嗯。”她柔顺的点点头,“我会去的。”
※※※
“司权——你要去哪?司权!”梁善芸叫住直往门口走去的儿子,掩不住心中没辙的气恼。
“出去!”谷司权简短回答,长手长脚的大男孩,三步并作两步已经走到门口,抄起玄关鞋架上放置的安全帽往头顶戴上。
“今晚和平叔约好了一起用餐,难道你忘记了吗?”
“我知道——”他拖长着尾音,年轻俊帅的脸孔有些不耐。
“知道你还出去?”梁善芸杏眼圆瞪,和平瑞书约了七点,现在都已经过了四点。
“你叫计程车坐,我会自己过去的。”他敷衍的挥挥手。
“你不会又是要去飙车?还是打架吧?”梁善芸叉腰瞪眼,看这架式准是又要来一番训斥。
“不是!”大男孩不耐的翻翻白眼,“你别像个老太婆一样叨叨念念的,小心老得快!”
“你!”梁善芸几乎头顶冒烟。
“好不容易有人肯要你了,你可别吓跑人家啊……”谷司权皮皮的笑着,不怕死的调侃自己的老妈。
“谷司权!”梁善芸气得要尖叫。
“好啦好啦……不过是吃个饭而已嘛!吧嘛那么慎重紧张,我会出席的,这样可以了吧?”他甩着摩托车钥匙跨出门。
“你别又迟到了,记得准时啊!”梁善芸叫着已经不见背影的儿子,不放心的叮咛。
“知道了。”他随口应着,声音有点远,没多久门口传来摩托车呼啸而去的怒吼声。
“真是……”梁善芸叹了口气,实在拿他没辙,尤其儿子正值叛逆难驯的青春期,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说一句顶十句,比力气又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小时候儿子犯错可以抓来揍一顿当教训,现在儿子长得又高又壮,像头蛮牛,打他犹如蚊子叮咬一般,起不了什么作用,惹是生非的个性简直让她头疼极了。
庆幸的是,儿子虽然反叛性格较强,本性还不坏,起码到目前为止还没犯下什么天理难容的滔天大罪,否则她会后悔怎么不在他出生时就掐死他,以免为祸人间。
※※※
“梁阿姨。”轻柔的嗓音叫唤,平汐嫣谦静有礼的朝她点头微笑。
“瑞书、汐嫣!”梁善芸挥了挥手,朝餐厅门口伫立的父女俩走去,“你们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们也才刚到。”平瑞书温和的说,笑看她因为赶路而有些凌乱的发丝,四十岁的女人了,感觉还像个孩子需要人照顾。
平汐嫣噙着微笑,视线来来回回流连在两人身上,梁阿姨一袭剪裁合宜的素雅装扮,站在温文儒雅的父亲身旁有种温馨的协调,她愈看愈觉得这两人很登对。
“司权呢?他没和你一起来?”平瑞书往她身后张望,没看见那个桀骜不驯的大男生。
“八成又是被什么事耽搁而迟到了。”梁善芸啧了声,果然不出她所料,本来想说儿子一定又是被那些狐群狗党给绊住,却又不好意思当着汐嫣的面张扬家丑,免得吓坏小女孩,只能转个别含蓄的抱怨。
“别管那臭小子了,他若不来,肚子饿了自会去找东西吃,我们先进去吧。”梁善芸主导整个情势,一手带大儿子的单亲妈妈自然比普通女人还来得独立坚强,平瑞书的温和稳重和她十分搭调,两人的个性一是显性,另一是隐性。
柔和的灯光营造出气氛极佳的西餐厅,三人点完了餐将菜单交还给服务员,虽然预留了儿子的位,但梁善芸还是交代餐厅人员先行上菜。
“这样好吗?真的不等他?也许司权待会儿就来了。”
平瑞书还是希望大家可以一起用餐,毕竟今晚应该是一家人相聚的时光。
“是啊,等一下无所谓的。”平汐嫣柔柔的附和,耳边传来优美的乐音,舒伯特的圆舞曲随着空气飘散到各个角落,餐厅内的气氛十分舒适独具风格,在这用餐不单单只是吃饭饱肚子而已,心灵上的享受更胜许多。
“没关系,不用理他!那小子大剌剌的,不在乎世俗礼节那一套,特意等他反教他不自在,我们先吃吧。”梁善芸摆摆手要他们别在意,“而且是他迟到不对在先,要大家饿肚子等他太说不过去。”
再无疑议,即将成为一家子的三人和乐融融的用起餐,席间说说笑笑温馨自在,结果在主莱刚上桌不久,就见迟到的男主角终于姗姗来至。
比司权在服务人员的带领下朝他们的座位走来,梁善芸眼角余光发现有人接近,抬头一看是自己的儿子,喜悦之情正要扬起,再定睛一瞧,看见了他脸上的青紫,顷刻间所有的情绪全化为了错愕。
“你……你的脸……”看着儿子毫不在意的落坐在那张为他保留的位子,梁善芸几乎跳起来。
“你又和人家打架了?1”她压抑着气愤低叫,若非顾及这是公众场所,此刻她已指着儿子的鼻子破口大骂了。
“有啥好大惊小敝的?反正这又不是第一次了。”谷司权一点也不引以为意,微暗的光线让他脸上的青紫没那么明显,他的眼睛忙着梭巡桌上的菜色及菜单上的图片,“刚才打了一架消耗大量体力,现在我肚子饿死了,有什么好吃的?”
“臭小子!”梁善芸气不过的伸出两指掐拧他的耳朵,惹来儿子频频低声痛叫。
母子俩惯常的攻防战再度开打,平瑞书父女俩坐在餐桌对面,笑得好不尴尬。
“善芸……”平瑞书只好开口打圆场,“男孩子,打打闹闹是常有的事,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这坏小孩一天到晚惹是生非,今天这种日子还给我跑去打架,简直是存心气死我!”拧饼瘾了,梁善芸才终于满意的放开手。
“不过就吃顿饭嘛!又不是来相亲,你那么紧张做什么?”谷司权不悦的咕哝着抚抚被拧红的耳朵,“光看你刚才那泼辣劲儿,也许平叔心底开始对这桩婚事感到后悔了……”
“谷——司——权!”她缓缓握紧了拳头,大有将他骨头拆开重组的狠劲。
平瑞书干笑了声,挥挥手要他们停止战火,“别生气……司权也饿了,还是先看看要吃什么吧。”
“随便,就这个吧。”谷司权长手一指,点了客菲力。
“我想你们年轻人彼此都还不认识,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儿汐嫣。”平瑞书为他们互相引介着。
“你好……”平汐嫣轻柔的抿唇一笑,朝对面那个满脸青紫的大男孩点点头。
比司权闻言抬起眼,原本只是随性的瞄了一眼,没想到却让她的笑毫无防备的撞进他的心里,他的心头狠狠的一震,莫名的加快了心跳,她的笑容很美,真诚无伪,他不过瞄了一眼却再也移不开视线,她有一头柔滑如丝缎般的黑发,白里透红的粉女敕肌肤,细致典雅的五官,整个人就像精雕细琢的东方美女,有种怪异的感觉在身体里蔓延散布,他如被猫咬掉了舌头,整个人突然沉默了下来。
“这就是我家的笨儿子,谷司权。”梁善芸热情的为她介绍着,“司权今年十七,比汐嫣小了两岁,所以汐嫣是姊姊。”
比司权拉回了目光,黝黑的脸孔有些赧红,光线的昏暗让人看不真切。
“还不叫人?”梁善芸暗地推推儿子。
“汐嫣。”他从善如流,原来这女人的年纪比他大。
“什么汐嫣?没礼貌,要叫姊姊!”梁善芸瞪眼敲了儿子的头一下。
“才差两岁而已,叫姊姊不会太老吗?”谷司权抚着被敲痛的地方,不悦的皱眉反驳,下意识对这称谓十分排斥。
“你说什么……”梁善芸正要训斥儿子。
“没关系的,我也比较习惯听人叫我的名字。”平汐嫣不以为意的笑笑,直瞅着那个一脸叛逆的大男孩笑,“不过我真的很高兴多了一个弟弟呢!”
“是啊,年轻人自有一套相处模式,我们也不用太拘泥于形式了。”平瑞书温和的笑说。
谁要当你的弟弟!比司权在心中哼道。若她不说,他还不知道她的年纪比他大,她看起来那么娇柔的样子,似乎极需要人保护,反倒是自己还比较像她哥哥。
“汐嫣今年刚考上大学,而且还是一流的名校,司权,你要多学着点,你的成绩实在烂到连我都觉得丢脸。”梁善芸忍不住叨念。
“反正我们那间学校从不当人,能毕业就好了,大家看的不就是那张文凭而已,谁管你在校成绩如何。”谷司权撇撇嘴,他对念书根本没兴趣,是老妈哭死哭活的威胁他一定要拿到毕业证书,他才勉强继续念下去,否则早在一年级被那些课业搞得头昏眼花时就去办休学了。
“有些大公司仍是会注意到这点的。”
“那我别去应徵那间公司不就得了?”谷司权皮皮的笑着,“或者我自己来开一间公司也行!”
“少说大话!凭你现在这样也想开公司?”梁善芸捏了捏儿子的脸颊,“一天到晚在外飙车打架,你的成绩不被当掉,只怕学校也会想办法把你踢掉。若没能如期毕业,看我不修理你!”
“课业方面……”平汐嫣轻轻的开口,“若你不嫌弃,或许我多少帮得上忙。”
她的话让正吵嘴的两母子片刻安静了下来。
“是啊,姊弟本来就应该互相照顾,司权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尽避问。”平瑞书帮腔,还是有玩伴最好了,女儿从小到大都只有一人,他看在眼里有些心疼,而今多了一个大弟弟,两人若能互相照应,他也放心许多。
“若汐嫣愿意帮忙盯着他的课业,那我就放心多了。”
儿子平白多出一个免费的家教,梁善芸欣喜不已。
“我念的是工科。”谷司权瞥开眼,不是很抗拒的说道。
梁善芸闻言微怔,转头问对面的女孩,“汐嫣念的是什么科系?”
“英文系。”
他咳了声,“那就没辙了,她不可能会懂那些东西的。”
“不是还有共同科目吗?你的英文和国文同样烂到不忍卒睹,汐嫣多少可以补救。”梁善芸不肯轻易放弃。
“当然好。”平汐嫣轻快的答应。
比司权瞄了下她过分甜美的笑脸,半晌才闷闷的丢来一句:“随便!”并非完全排斥,一向对念书十分反弹没耐性的,但一想到是眼前这女人要教他功课,他似乎没那么讨厌。
“真是稀奇了,我还以为你会百般抗拒?”儿子难得的顺从倒教梁善芸惊讶了。
“少罗嗦!叫我念书的不是你吗?!”他有些恼羞成怒的低吼,黝黑的脸庞染上一抹红。
调侃的谑笑声响起,梁善芸不敢太过戏弄儿子,怕他真的一气之下不去碰书,在取笑了他两句后,话题转向别的地方。
餐桌上的气氛是和乐而融洽的,即将步入礼堂成为夫妻的两人,费尽心思拉拢一家四口的感情,谷司权低头吃着自己那份排餐,偶尔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腔,今晚他沉默得有些反常,误以为儿子害羞怕生的梁善芸完全没放在心上。
他静静倾听着餐桌上的话题,眼光却不自主的飘向对面那个美丽的女子,她笑起来很柔、很美,投给他的微笑友善而亲切,谷司权沉默的打量着她,打量那个即将成为他姊姊的女人,一种微妙的感觉在心底缓缓荡漾,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
四个月后,平瑞书与梁善芸正式结了婚,婚礼简单而隆重,没有任何的铺张浪费,只邀请了几个亲朋好友来参加,由于两人的身分皆是再婚,所以婚礼少了一点浪漫,倒是多了几许的成熟与理性。
为了住所的考量,他们退掉目前租赁的房子,贷款买下北县的房屋做为新家,一大早,搬家工人就忙进忙出的将所有家具搬进新屋子里,纸箱堆满了通道,屋里有着淡谈的木材与油漆味,新婚燕尔的夫妇俩还特地向公司告假一天回来帮忙。
平汐嫣费劲将地上的纸箱抬起,准备搬上二楼房里,东西才刚离地,两只黝黑大手打横过来截走全部重量,她惊讶的抬起头,看见一脸酷相的大男孩。
“我自己来就可以,你忙你的吧。”她感激的笑笑。
“要放哪里?”谷司权没有放手的意思,只是睨着身旁的小女人酷酷的问,凭她那么一点力气,东西拿到目的地只怕都已天黑。
“搬到二楼吧。”怕他抱到手酸,平汐嫣不再推辞,赶紧指明目的地,男孩子的力气果然比较大,况且这箱东西真的满重的。
“有弟弟真好!”他的体贴让她忍不住说,以往不管搬任何重物或粗活都只能咬牙自己完成,现在家中多了个男孩子,不少粗活全让他揽下来了。
“我可不想当你弟弟……”谷司权在后头爬着楼梯嘀咕。
“什么?”她不解的回头问。
“没什么。”长手长脚的大男孩,三两步轻轻松松就将笨重的纸箱搬上楼。
平汐嫣挪出个空位让他放东西,谷司权进房打量她房间里的格局,他们两人的房间是紧邻的,中间只隔了一扇墙,坪数相近,同样的都很乱,地上摆了好几只大小不同的纸箱。
把东西放下后,他瞄到一旁的纸箱里有许多本的漫画书。
“你……看漫画?”他实在无法将这东西和她联想在一起。
“很奇怪吗?”平汐嫣不厌其烦的反问,为什么每个人知道她喜欢看漫画的反应都如出一辙?
“是很奇怪。”谷司权直言不讳,他以为她会喜欢的是那种闷死人的文言文。
她忍不住噘嘴抗议,“有什么好奇怪的?漫画本来就很好看啊!”
“是很好看,但不像是你会看的东西。”
“为什么?”她很不服气。
他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即使喜欢看漫画,你看的多半也会是少女漫画吧?”他翻了翻箱子里的书,果然看到“幻影天使”、“来自远方”、“暗河魅影”等。
“少女漫画又如何?”他戏谑的眼神令人有气。
“不如何,只是觉得少女漫画里爱来爱去、猜来猜去的校园恋情很无聊,搞不懂怎么会有人喜欢看那个。”他啧了声。
“我也喜欢看‘猎人’、‘棋灵王’及‘神剑闯江湖’啊!”
她登高一站,要拿出上层柜中还未整理的纸箱,里头有她收藏的漫画。
“喔?”他很意外,没想到她喜欢看的漫画类型和他差不多。
“只是碍于零用金多寡,没能整套收集就是了。”她想抽出柜子中的纸箱,但东西太沉重了,连动都不动一下。
“别忙了,我没说不相信你。”他紧张的看着她站在高处踮起一只脚尖,另一只莲足腾空晃呀晃的,似乎随时会有踩空的危险。
“我顺便要把这些东西移位换到另一个架上——”她仍努力试着。
“在哪?我帮你拿好了。”
说时迟、那时快,谷司权才正想接手,她双手一滑,陡然失去平衡,惊叫了一声,人往后倒去。
“小心!”他出言警告已来不及,反射性的张开双臂上前承接住她跌落的身子。
“呃……”一阵天旋地转,平汐嫣眨了眨眼发现自己毫发无伤,惊讶之际立刻看清下压了一个人。
她的身子很轻很软,这是谷司权第一个念头。
“呀!”她赶紧跳起,挪开身子俯望地板上的人,“对不起!你没事吧?”
软玉温香离怀,他竟有片刻怅然若失的感觉,但头昏眼花的他干脆仰躺在地板上没有起身。
平汐嫣第一次这么近看他的脸,她发现他的长相俊俏有型,像伸展台上的模特儿一般好看,初次见面时,他一张脸鼻青脸肿的,几乎看不清真面目,后来青紫渐淡后,她隐约发现她这个新弟弟是个英俊的男孩,只是他似乎从来不曾正眼瞧过她,所以像此刻面对面靠得这样近还是头一道。
“你长得挺好看的……”她像在研究什么新奇的玩具一般说道。
“干……干嘛……”他睁开眼看见她过近的脸,俊脸陡地一红,抬起手臂遮住脸孔阻止她的打量,粗声粗气的喝道,眼神乱瞟就是不敢看她。
“你不用不好意思啊!我只是在称赞你。”她笑得犹如完全没有设防的天使。
“男……男人不需要这种恭维……”他有些结巴的说出他的不领情。
“汐嫣!”她还没能接腔,楼下就传来父亲的叫唤,“帮我整理这些东西好吗?”
“马上来!”她转头朝楼下喊。
“站得起来吧?”她问着躺在地板上的人,“爸爸叫我,我先下去了。”没等他回答,她已经一溜烟的跑下楼。
“喂……”谷司权来不及叫住她,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干嘛留下她,他只是下意识的想和她多说点话罢了。
他伸出的手握紧成拳,忍不住在心里啧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