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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俏西施 第四章

“你又要出去?”

低沉的嗓音在柳树下响起,伊利崎缓缓步出来,双眸犀利如鹰地望著正走向大门的燕道平。

“伊利?你怎么在这里?”燕道平有些不自然道:“难怪方才我去你的房里找不到人……我……要出去一下……”

“又上宴芳楼?”伊利崎面无表情问,俊逸的脸庞深沉难测。

“是……”燕道平更加尴尬,“我本来想找你一起去的,但一连好几天你都不肯随我上宴芳楼,我想你应该没兴趣……”

“又去见冷问梅?”伊利崎冷傲的脸孔依旧波澜不惊,一字一句却直直戳向燕道平,“道平,你已和砚荷订亲了,却三天两头往宴芳楼跑,一掷千金地取悦冷问梅,这事若传到砚荷耳里,你叫她做何感想?”

“我……并没有做出对不起砚荷的事……我只是想去看看问梅,只要看看她,我就心满意足了……”燕道平陷入天人交战中,艰涩地道:

“伊利,你也是男人,更是我的大哥……在你面前我用不著隐瞒……没错!我非常喜欢问梅,疯狂地迷恋她!那种倾城倾国、神秘冷艳的女人……有几个男人能抵挡她的魅力?能不为她痴迷?尤其……艳若天仙的她竟独独向我示好……伊利,我是再正常、再平凡不过的男人,面对像问梅这韵味独特、艳如桃李的美人……我真能无动于衷吗?”

燕道乎眼中布满血丝、苦涩沉重地一字一句道,他并不想对不起端庄文雅的未婚妻喻砚荷,他怜惜她、敬重她。但问梅……问梅对他就如一朵冷艳姝绝,神秘而诡异的罂粟花!纵然摘折她时,一不小心就会跌个粉身碎骨!但燕道平仍无法抗拒她的诱惑,他无怨无悔!

“你不该这样……”伊利崎摇摇头,沙哑粗嗄道:“第一,你会愈陷愈深,终至做出对不起砚荷的事;第二……问梅并不是游走天涯的卖唱女,她是我的小乔,是我日夜思念、视若珍宝的小乔?”

“伊利……”燕道平更加沉重地摇头苦笑,“你认为我执迷不悟;你自己不比我更痴、更执迷不悟?不论问梅如何否认,你始终认为她就是你念念不忘的小乔……”

“你——”伊利崎英挺的脸庞倏地变色,还没开口,燕道乎的—名手下——刁奇已匆匆奔进来,气喘如牛道:

“小王爷,不好了!冷姑娘……冷姑娘她……”

“冷姑娘怎么了?”燕道平大惊,急著问。

“有一群地方恶少又去骚扰冷姑娘,扬言要带走她!冷姑娘抵死不从……那群恶少已开始闹场摔桌子!整个宴芳楼陷入一片混乱……”

刁奇的话还没说完,两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已迅如闪电般双双跃上马匹,如阵旋风般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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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们!给我砸!狠狠地砸!”

“锵——铿!”又是一大片桌椅碎裂、杯盘破碎声。

钱老板吓得快屁滚尿流了,连连告饶:

“大爷!大爷!求求你们别再砸了!我只是小本经营啊……冷姑娘真的只卖艺不卖身,请你别再为难她了……”

“呸!什么只卖艺不卖身?花娘就是花娘!装什么假清高?”浑身全是刀疤的朱老大一脸婬秽道:

“不跟本大爷走,我今天就把这家店砸烂!放火烧掉!”

一片混乱中,冷问梅动也不动地站在一旁,小脸绷得紧紧地。

冷昭云披著黑袍躲在角落,满意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尽避砸吧!尽量砸吧!该出现的人应该也快出现了!

伊利崎和燕道平策马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幅混乱不堪的情形。

色胆熏天的朱老大已捉住问梅的手,涎脸笑道:

“大美人!真是细皮女敕肉的大美人哟!乖乖跟大爷我走吧!”

“放开她——”随著足以震碎屋瓦的粗暴怒吼,怒焰冲天的伊利崎如头狂狮般,直接策马奔入宴芳楼撞向那一群恶霸,在众人的尖叫和哀嚎中,由马背上飞身而起,尚未落地就狠猛迅速地直接踹向朱老大,踹得他措手不及!当场跌个狗吃屎!

“你找死!去你妈的——”狼狈不堪的朱老大由地上爬起来,老羞成怒地大吼:“兄弟们!给我上!宰了他——”

愤怒的恶霸纷纷持著弯刀、短剑砍向伊利崎,刀光剑影中杀戮味四起!

伊利崎冷笑一声,潇洒从容地抱起问梅,把她放至安全的地点后,一回身狠狠给了那扑上来偷袭的人一记“飞鹰袭顶”!砍得他脑袋差点变形、眼冒金星!迅如闪电地给敌方一连串狠准猛烈、变化难测的攻势……在一阵清脆而响亮的碰击中,问梅根本看不清伊利崎是如何出招的,只见他运掌如风,在神色自若中已杀得那群鼠辈惨叫连连、鼻青脸肿地纷纷倒下……

伊利崎气定神闲,洒月兑自若地把手中的纸扇别在腰侧,步向冷问梅道:“冷姑娘,你没事吧——”

“小心——”问梅惊叫,倒在地上的朱老大挣扎地爬起来,手持弯刀欲由背后偷袭伊利崎!

伊利崎连头也没回,右脚顺势把地上一小截木块踢起来——木块凌厉无比地直直砸向朱老大!杀猪般的惨叫响起,姓朱的鼻梁歪了!门牙也全掉了!

伊利崎神色未变地继续把话说完:“你没受伤吧?”瞳眸中的灼灼深情足以将问梅融化!

“没有……”问梅摇摇头。

伊利崎倏地迴身,蛰猛鹰眸锐利地扫了倒在地上的鼠辈一眼,不怒而威地寒声道:

“滚!别让我再看到你们!如果想脑袋搬家的话……欢迎你们再来闹事!”

“是……大爷饶命……饶命,谢大爷不杀之恩……小的再也不敢了……”原来威风凛凛的恶霸,此刻叩头如捣蒜,狼狈万分地爬出去。

“我……”问梅涨红了脸想抽回自己被他紧握的手;但他却深不可测地望了她一眼后,突然身子往上一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挟著问梅冲出屋顶,飘然而去!

“问梅!问梅——”冷昭云惊骇尖叫,她简直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完了完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希望来“英雄救美”的人是燕道平……怎么会杀出该死的伊利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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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放开我——”

被伊利崎挟著凌空而飞的问梅,惊惶失措地尖叫……错了!原本的计画是该引燕道乎来救她呀……为什么是伊利崎……她谁都不怕就怕落入伊利崎手里!

伊利崎更加搂紧她,速度未减地低头给她一个迷死人的笑容,饶富趣味地道:

“安分一点!如果你再这样乱打乱动……万一栽下去了,可没一块骨头是完整的喔!”

“你——”气得想破口大骂的问梅低头一看后,吓得立刻手脚发软……好……可……怕!他们现在距离地面好远好高……

“不想摔死的话,就安分一点!”伊利崎很满意她变得安静了,大手用力一收,把她的纤腰搂得更紧!

可恶!竟敢趁机吃她的豆腐!问梅又羞又恼地想打掉他的手,但又怕稍一不慎自己便会跌个粉身碎骨……只得乖乖地任他搂著……他胸膛那股温暖熟悉的气味袭向她,问梅心下一揪……苦苦压抑的相思与感情全在瞬间被唤醒……她好渴望他的温柔……她多怀念这气息……多盼望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刹那!

我是小乔……是你的小乔!

伊利崎一翻身,在一破庙前落地。问梅这才回过神来,火速挣月兑他的怀抱,充满警戒地问:

“伊利少爷,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但你为何将我挟来此?”

伊利崎一步步逼向她,冷傲的脸庞深不可测,嗓音低沉道:

“我有事要跟你谈。”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问梅下意识地往后退,他身上那股危险猛烈的气势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是吗?”伊利崎的蓝眸更加炽烈,冷不防地欺身上前,在问梅的惊呼中又扣住她的手,狂野慑人地沉声道:

“我们之间真没什么好谈的吗?首先,先谈谈你的身分吧!为什么不肯承认你就是小乔?”

如一道凌厉的鞭子又狠又准地鞭向问梅!她倒抽一口气,努力以最平淡的声音道:

“我本来就不是!你要我怎么承认!伊利崎,我已告诉过你很多次了!我是冷问梅,根本不是什么小乔!”

“看著我的眼睛!”伊利崎捏住她的下巴,不给她任何闪躲、逃避的机会!毫不放松又问:

“告诉我!半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没到石洞赴约?为什么音讯全无?你忘了与我的约定吗?为什么今天必须改名换姓变为另一个人?不肯承认自己是小乔?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乔,让我来帮你!”

一连串的问题逼得问梅几乎招架不住,尤其他那最后一句——“小乔,让我来帮你!”更是直直撞入她心底,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头,她差点掉下泪来!但师父的教训一句句闪入脑里——

问梅!问梅!你千万别忘了母亲的血海深仇!你要为亡母报仇!

“放开我!”问梅用力推开他,急促而激烈道:“我根本不是小乔!你叫我如何回答这一连串的问题?”

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她逃避似地拔腿狂奔。

“小乔!”伊利崎一箭步奔上去捉住她,“别走!小乔!”

“放开我!”问梅拼命挥舞双拳挣扎,但她愈是挣扎,伊利崎铁铗似地双臂制得更紧!害怕、无助、慌乱与某种莫名的悸动涌向问梅……她只能拼命挣扎来掩饰自己异常的情绪……但伊利崎倏地俯上脸,大手扣住她的下巴,猝不及防地吻住她的樱唇!

仿佛一座火山在两人之间猛烈爆发般!澎湃汹涌的炽烈情焰汹猛地扑向问梅!他炽热的唇瓣强悍且激烈地吸吮、摩挲她的唇,灼灼的气息喷向她……问梅想推开他,但他霸道地将她的小嘴唇含入口内……似乎也一并攫走她所有的武装与力气……高举的双手使不上半点劲……她只能虚软无力、浑身发烫地瘫在他怀里……

他的舌尖大胆直接地撬开她的双唇,吸吮她所有的甜蜜柔软……他急切混乱的喘息喷在问梅敏感的耳垂上……他的大手滑过她光滑的粉颈……一阵奇异而危险的欢愉掠过问梅全身……她头晕目眩……全身不由自主地发热……在他一次比一次火热的狂吻中,她真的快晕了……

伊利!伊利!问梅在心底狂呼他的名字,双手不由自主地攀住他的颈项……她好怀念他温暖而强悍的吻、好怀念造宽阔结实的胸膛……半年来……她想他想得心发痛、想得几乎疯狂!伊利!一百八十个夜晚的夜有多深,她的思念就有多长!

当两人的吻愈来愈灼热狂野……当爆发的澎湃情焰如浪潮般快将两人淹没……当伊利崎著火般的唇一路吻至她雪白细腻的粉颈时……仿佛一道无形的雷劈下来!问梅猛然惊醒——不!不!不可以——

“伊利崎!放开我!放开我!”她羞愧狂乱地捉住自己早已敞开的领口

“小乔……”伊利崎粗嗄沙哑地低吼,蓝眸中有两把熊熊燃烧的奇异火焰,大手丝毫不肯放开她,“不准拒绝我!你是我的!是我的小乔!你可知我找你找得多苦……”

不准她心底燃烧的火苗熄灭,伊利崎捧起她的脸,吻得更疯狂如醉!不……问梅无助地喘息……再这样下去,整个“计画”全完了!无计可施下,她只得采取最直接而残忍的方式,大喊:

“放开我!我喜欢的人是燕道平——我不能对不起他!”

时间仿佛全静止了!伊利崎猛然放开她,蛰猛的蓝眸紧盯著她,嗓音紧绷而破碎吼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问梅倒抽一口气,昂起脸,清晰而坚定道:

“我喜欢燕公子!我喜欢他!喜欢他……所以请你别再来骚扰我!”她不在乎心碎……这颗心……在半年多来的折磨沧桑下,早已破裂成无数碎片了……

“你说谎!”伊利崎爆发惊天动地的怒吼。

“我没有!”问梅咬著牙,继续拿刀剐自己的心,“我为什么要骗你?你不明白我的背景吗?我只是一沦落天涯、卖唱维生的歌女,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寻觅到一个爱我、疼我的男人,给我一个幸福的归宿。燕公子风度翩翩、斯文有礼,正是我梦寐以求的对象……而且,我知道他也喜欢我……我非常珍惜这段感情;伊利崎,请你别再来破坏了……”

“你在胡说什么?”伊利崎粗暴地吼道:“我在『破坏』你?该死的!难道你不知道我只想好好保护你,为你解决所有的问题!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马上娶你——”

“不!”问梅不等他说完,惨白了脸,打断他道:

“伊利少爷,『君子不夺人所好』,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况且,燕公子是你的好友,你更不应该介入我和燕公子之间……”

一字一句如一根根利箭般直插入伊利崎胸膛内……他无法相信他所听到的……小乔,他最心爱的女人竟爱上他的好友燕道平,并严词要求他别再骚扰她。

苦涩的泪水往肚里吞,问梅将伊利崎的痛苦全看在眼里,她的心比他更痛上千倍、万倍……如被丢人最冰冷、最黑暗的地狱中……但她不能迟疑,不能心软,更不能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问梅转身便走。

“小乔!”伊利崎大手一挥,拦住她,“别走!让我把话说完……”

“该说的已全都说了,放手!”问梅硬起心肠冷酷道:“伊利崎,请你表现得像个君子吧!尊重我!接受我另有所爱的事实!”

“住口!”伊利崎扣住她的双肩猛然地怒吼:

“你敢说你以前根本不认识我?你敢否认你爱的人不是我?你敢否认你就是小乔!你敢吗——说!看著我的眼睛告诉我!”

“你……”在他锐利如炬的逼问下,问梅几乎无所遁形,她想逃开,但伊利崎不许她逃!

“说!”惊天动地的怒吼,伊利崎如头被激怒的黑豹般,危险而慑人!

“我……”问梅避开他吃人般的视线,“我不爱你……根本不爱你……”

“看著我的眼睛!再说一次!”又是一声气冲斗牛的怒吼,伊利崎脸上的剽悍气势令人不敢逼视!

问梅想逃开,但伊利崎捏住她的下巴,蓝眸灼灼地锁住她的瞳眸,令她无处可逃!“我……我……”想挤出来的话挫败地在唇边煞住!她做不到……她不能!她怎能对著自己最心爱的男人说谎?

豆大的泪珠涌出她的眼眶,“不要逼我……不要……”天!她已经够苦!承受够多的压力了……他怎能再来逼她呢!

“小乔!小乔!”伊利崎心痛如绞地拭去她的泪水,紧搂住她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并不想逼你……但我办不到!要我眼睁睁地把你送给另一个男人,我做不到!”

心防崩溃的问梅倒在他怀里痛哭……心好痛!好痛!上天为什么这么残忍?要她承受这么大的折磨与压力……面对自己最心爱的人,却永远不能相认!

在滚烫的泪水中,问梅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她惊愕地抬头一看——燕道平!他策马追过来了!

尘土飞扬中,燕道平迅速跃下马,“冷姑娘?你没事吧?”

问梅如触电般,猛力推开伊利崎,迅速奔向燕道平,扑人他怀里,哽咽道:“抱紧我!燕公子……带我走!请你带我走!”

燕道平完全傻了,下意识地抱紧问梅,一抬起眼,正遇上伊利崎那阴沉冷硬、充满火药味的杀人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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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的观鹤亭。

黄昏时分,燕道平一个人来来回回地在亭内走来走去,一边不时抬头往外看……他已在此等了快一个时辰了,但心情却愈来愈加兴奋紧张……只因他等的人是问梅!

冷问梅托人送信给他,约他今天下午在观鹤亭见面。

燕道平刚接到信时,一颗心几乎已跳到胸口……他简直不敢相信——问梅会写信给他,约他单独见面!

他不敢让伊利崎知道,怀著无比期待与兴奋的心情,匆匆找了个藉口后便出来。

问梅……燕道平的兴奋之情全洋溢在脸上!她是那么素洁高雅又明艳动人……全身上下充满了神秘的吸引力,她是他心目中的完美女神!

有一辆马车匆匆而过,燕道平全身紧张地站在亭外等候……不是问梅,马车没有停下来……他高悬的一颗心,瞬间又跌落谷底……

饼了好久,又有马车接近了,燕道平十分紧张地盯著那愈来愈接近的马车……马车缓缓停下来,马帘慢慢掀开……终于由里面走出纤细娉婷、窈窕动人的冷问梅!

她今天换上素白的苗疆小帽,帽沿有一缕雪白丝穗盈盈垂下;身上也是一袭雪白的苗疆服饰,素净之中绣了清雅的花草纹;腰间系了条玫瑰色的绣花围腰,小蛮腰盈盈一握……整个人说不出的素净飘逸、典雅如兰。尤其乌黑的如瀑秀发不绑成细辫,任它柔软地垂下,乌黑的发丝有几缕拂在清丽的小脸上,眉宇之间漾满轻愁……更是楚楚可人!令人心生怜惜!

燕道平几乎看呆了!

“燕公子,”问梅姿态娉婷地一欠身,“问梅姗姗来迟,还望公子见谅。”

燕道平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扶起她,“冷姑娘快别这么说!我也才刚到……刚到!冷姑娘先请坐下来吧。”

问梅并不就坐,一双积满轻愁的美眸幽幽地瞅著他,叹口气道:“公子,问梅今天来……是向公子辞行的……”

燕道平闻言大惊,“辞行?你要去哪里?”

“昨天宴芳楼被那些恶霸闹成那样……我还能待下去吗?还有人敢收留我卖唱吗?我只得收拾行囊,再和师父继续流浪的路程……反正我早就习惯了,这一生是注定飘泊无依……”问梅双眉深锁,小脸惨白得令人心疼。

“不!”燕道平情急之下捉住她的手,“冷姑娘!你别走!你——”

“燕公子……”问梅双颊泛红,粉颈低垂道:“请你放开我……问梅本是孤伶无依的苦命人……不值得公子待我好……今生,能遇到像公子这般仪表非凡、情深义重之人,问梅心愿已足,不敢再有任何奢求了……”

“问梅!”燕道平一听,更加心痛如绞,握住她的手更加重了力道,“你别走!留下来让我照顾你!你不用再过四处飘泊的生活……留在我身边!”

“燕公子……”问梅惊惶不安道:“你……不用安慰我了……问梅出身低下,又是贫苦无依的卖唱女……有何福分跟随公子?飘零之身世间梅早已认命……临走之前能再与公子辞别,问梅心愿已足!仅以玉钗一只,留给公子当纪念……还望公子不弃……”

问梅由发上取下一只蝴蝶玉钗,盈盈欠身捧在手上,凄艳绝美的小脸无比凄凉!

“问梅!”燕道平心下一揪,紧紧搂住她,坚定地保证:“不!你不能走!我绝不让你走!住进平西王府内,让我照顾你一辈子!问梅,你愿意跟著我吗?”

问梅惶惶不安道:“燕公子……这不行!问梅出身低下、何德何能能侍奉公子?更何况……王爷也不会答应的……”

“我爹那边,你别担心。我会说服他们的!”燕道平更加坚定道:“问梅,你只管放心地跟著我,我绝不再让你受半丝委屈!”

紧搂佳人入怀,燕道平心底满是想保护问梅的舆满足感;因此,他并没发觉到问梅异常黯然复杂的表情……以及隐藏在树梢后,伊利崎那双足以将他焚烧的熊熊烈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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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荒唐!太荒唐了!我绝不答应!”平西王爷——燕仁鸿重重一掌拍在茶几上,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道:“娶一个卖唱女进门?你疯了是不是?你忘了自己是什么身分?你忘了咱们家是平西王府?!竟要娶那不三不四的女人进门?你你……气死我了!”

燕道平傲然而立,倔强道:

“请爹别以先人为主的观念看不起问梅,她虽出身低下,但心比天高、洁身自爱!孩儿已决定娶她为妻了,如果爹坚持不让问梅进门的话;孩儿愿放弃平西王爷的头街,也不放弃问梅!”

“什么?你——”燕王爷一听更加暴跳如雷,“气死我了!你这不肖子竟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竟甘愿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爵位?好!我今天就先将你这不肖子逐出家门!”

“老爷、老爷!您先别激动啊!”向来溺爱儿子的燕夫人急著安抚两边,“咱们就道平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你怎能动不动就把他逐出家门?道平,你说话也别这么冲嘛!先坐下来好好和你爹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气得火冒三丈的燕王爷断然道:“反正我绝不会同意让那不三不四的女人进门!当妾也不可以!你别忘了你早和喻家千金订了婚了!你这样做对得起砚荷吗?混帐——”

燕道平仍刚烈不屈道:

“和砚荷的婚事,我自会解决,会求得她的谅解!但我一定要娶问梅进门,就算被爹逐出家门,我也在所不惜!”

一说完,他立刻转身离去。

“你这混小子——”燕王爷气得大惊:“你敢走?你有本事就不要给我回来!我要和你月兑离父子关系……”

“平儿!”燕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追上去,“你回来!别丢下娘呀!有什么事娘全给你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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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避燕王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但在爱子心切的燕夫人泪眼相求下……燕道平仍先将问梅接人平西王府内,在燕道平所居之“听涛阁”后,修筑了清雅幽静的小屋,燕道平将它题名为“问梅苑”……至于成亲的事,他则打算慢慢说服父亲。

问梅苑地处幽净,外面还有一座梅林,全是道平为了讨佳人欢心,连夜命人赶工的。

燕道平并拨了两个丫鬟——小怜和珠儿去服侍问梅。

冷问梅和师父冷昭云,便风风光光地正式驻进平西王府了。

这天早上,问梅和冷昭云在梅林中的凉亭赏花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喻砚荷。

问梅看到一位容貌秀丽、气韵典雅的年轻姑娘直直朝这里走来,不禁心生疑惑:她是谁?自己从没见过她呀,也不是燕道平的姊妹。

师父冷昭云已低声在问梅耳畔道:

“她便是喻砚荷!”

喻砚荷——自己父亲和游如画的女儿?问梅大吃一惊!师父脸上是一副恨之入骨的表情;问梅则无法反应过来……她,怎么来了?

是来兴师问罪,指责自己这个第三者的吗?

喻砚荷已款款走向问梅,微微一笑道:

“你便是问梅姑娘吧?突然来访……我是道平的未婚妻喻砚荷。”

“你好!不知砚荷姑娘有何指教?”问梅脸上一派镇定,心湖却波涛汹涌,一股莫名的酸楚悸痛涌向她——她是自己的妹妹!她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呀!乍见亲人的喜悦几乎令问梅的泪水夺眶而出……在这世界上,只有她是自己的亲手足……不管问梅再如何怨薄悻绝情的父亲;如何恨心机毒辣、害死母亲的游如画……她都无法怪喻砚荷一丝一毫!

只因问梅认为砚荷是无辜的!她不忍心伤害她!

冷昭云冷峻地瞄了周梅一眼,以眼神提醒问梅——别忘了亡母的血债!

“我……”果然是个艳惊四座、神秘迷人的大美人!相形之下,砚荷几乎要自惭形秽了!但她还没开口说明来意,一个惊讶且愤怒的声音已经响起!

怒气冲冲的燕道平已冲过来,捉住砚荷道:

“跟我走!别来这里闹事!我知道你一定很气我欲取消婚约……但错误全是我一人造成的,你别把气出在问梅身上!”

燕道平要和砚荷取消婚约了?这句话如道鞭子般,狠狠地打在问梅心上!分不清是喜还是悲……她应该窃喜、应该得意的!不是吗?毕竟她最终的目的就是拆散燕道平和喻砚荷,为亡母报仇!但……为什么心头茫然悲哀,没有半丝喜悦呢?

“道平!等一等……你听我说……你误会我的来意了……”砚荷急切地开口。

燕道平根本不给砚荷说话的机会,脸色铁青地拉著砚荷,把她拉出“问梅苑”,直拖人自己所居的“听涛阁”中。

“听涛阁”外的竹林内,燕道平终于松开砚荷的手,脸色阴霾凝重道:

“好了!你有什么事?说吧!”

砚荷愤怒地抽回自己的手,她的手臂已被燕道平捉得一片通红,绝望而心碎道:

“道平!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样的人?你认为我今天来,是要像泼妇般地兴师问罪、找冷问梅算帐的吗?我好心痛——咱们自小一块长大,你竟把我想得如此不堪!”

“那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燕道平脸色紧绷,沉重地开口。

凄凉地望著他眼底的无情,砚荷珠泪莹莹道:

“你迷恋上宴芳楼之冷姑娘的事,我早就知道了。但我不肯相信!我不愿听信别人的谣言……我愿意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你机会……只因我信任你!我坚信你一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一定会回头……但……我万万没想到……你不但将冷姑娘接回府中,还派人上我家要求解除婚约……”

砚荷泣不成声,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燕道平眼底闪过锥心的痛苦,痦哑沉痛道:

“我很抱歉……砚荷,我……”

“你不需要说抱歉,”砚荷拭去脸上的泪水,眸光复杂地瞅著他道:

“我今天,并不是要听你道歉的……我只是想帮助你,不愿见你再沉迷下去……道平,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真的要闹到满城风雨?让燕王爷气得与你月兑离父子关系?道平……你真的那么爱恋冷姑娘?”

砚荷满怀凄楚地望著这个她最心爱的男人,纵然怨他的负心、他的薄悻、他的绝情……她还是无法恨他!无法真正地恨他!

只因她爱他……早无法自拔,无怨无悔地爱上他!她愿包容他一时的迷失、他的茫然……她愿等这最爱的男人回头!

“砚荷……”燕道平痛苦的眸光纠结在她脸上,艰涩沙哑地开口:

“你知道……我不愿伤害你!整件事情中,我最不愿伤害的就是你!我们自小即是一起长大的玩伴,对我而言……你不但是我的未婚妻,更是我知心的好朋友!在你面前,我可以毫无掩饰、赤果果地呈现自己最真实的感情……我也一直以为,自己会和你平平静静、幸福无忧地过完这一生。但问梅……问梅出现了!”

燕道平苦涩地倒吸口气,粗嗄道:

“你无法明白……她的出现对我造成多么大的震撼!她直直闯入我心底最深处,唤起我所有的热情!她是那么神秘迷人!那么充满活力!那么艳光四射!我无法自主地受她吸引,我真的无法控制自己!我愿意付出最大的代价来争取她……砚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我不该伤你的心,不该无情地取消婚约……但我更不能放弃问梅,要我放弃她,我真的办不到……”

砚荷心魂俱碎地听著燕道平陈述他对问梅的疯狂爱恋,每一句话都如一根针般深深刺在她心头上……她摇头泪如雨下道:

“我明白了……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你尽避去追求你所爱!去爱你的冷问梅吧……”她转身便走。

“砚荷——”

燕道平苦涩地低喊;但砚荷已掩住泪涟涟的小脸,心碎而仓皇地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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