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谈开之后的生活有任何改变,顶多就是她变得更配合一点,其他时间,日子还是正常的过。
他要求跟她一起出门,她就让他跟着一起出门。他要求她待在家里,她就待在家里。他要求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惟惟做一切会让他安心的事。
不过这个人有时候会用来假传圣旨,然后局面就变成这样——
“啊……嗯……轻、轻一点……唐健……”
惟惟玉汗淋漓地趴在床上,雪白滑女敕的臀部抬高,承受着从后面而来一下下凶猛的撞击。
平时对她百般温柔,事事宠让她的唐健,在床事上是完全的粗野霸道。
他知道,为了“那个原因”,惟惟几乎不会拒绝他任何要求,于是他也完全没有罪恶感的利用这个机会,尽情求欢。
每晚固定的厮缠是不消说了,他临时兴起还会来个早餐、或午休加场,累得她浑身酸软,苦不堪言。
“乖,宝贝……马上就好了……”
背后的冲击益发的猛烈,惟惟无力地吟哦着,任由他。
背后的男人到激越处,她的小肮微微感到酸涩,一只白女敕的手悄悄抚上,想到了些什么,眉心不禁微皱。
“你……快点啦……”
“乖,马上好了……”背后的男人沙哑地诱哄。
但是那个姿势一点都不像“马上”。
“唐健!”
语气发硬,那是真的要生气了。身后的男人沉沉地低笑,这次总算真的尽兴收兵。
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女人软倒在枕褥间,玉躯浮着一层莹润漂亮的粉红,双眸紧闭,长睫微微的发颤。他爱惹她,泰半也是因为云雨方收的惟惟太过媚人可爱,总教他受不了。
唐健吻了吻她颤动的睫毛,伸个懒腰下床,犹如一只吃饱喝足的猛狮,浑身舒畅。
“你睡一下,我出去买晚餐。”下午六点多,差不多该吃晚饭了。
她慵慵懒懒地躺在床上不想动,唐健看了心里爱极,抱过来狠狠又亲了几口,真恨不得把她吞到肚子里去。
惟惟等到听见他出门的声音才睁开眼,身子翻正了盯着天花板片刻,然后突然跳下床,直起身的那一刻微微一僵——那个兽性大发的臭唐健!——然后走进浴室里去。
里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就静了下来。
饼了一会儿,惟惟走了出来,从衣柜里捞出一件他的大衬衫披上,清丽的脸庞一脸深思。
再把手上的东西看了一看,她轻叹了一声,随手抽过一张A4白纸包起来,丢到垃圾筒里。
暮色早已降临,幽暗的室内只有床头柜的灯捻亮着。惟惟也没有开灯,坐到客厅的窗前卧榻上,两手抱着膝盖,盯视楼下的万家灯火。
水眸瞟一眼墙上的电子时钟,十一月二十八日。
昨天,唐健要求她请两个星期的连休。她当然知道为什么。本来以为公司那里不会答应,她已经做好了提出辞呈的准备,没想到老板很爽快地准假了。
“哈哈,我知道你很久没休长假了,辛苦你了。跟男朋友好好出去玩一玩,玩够了再回来。”老板以为她是要和新交的男友出国去欧洲玩。
再回来……
真的能再回来吗?
其实没有人知道。
她和唐健两个人都没说,平时生活也是一切正常,但是一种微妙的紧绷感确实在渐渐累积。
唐健有时无意间瞄到墙上的时钟,不论当时正在做什么,手会一僵,然后英俊的脸立刻绷紧。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的求欢越发激烈,她几乎都顺着他;而不和她黏在床上的时间,他就都对着他的电脑。她知道他和一个叫“West”的顶尖骇客联络得很勤,不过她从没主动去过问他们在交流什么。
十二月八日,她的死期。想想真有点不真实。
全世界大概没有谁能如她一样,那么准确的预知自己的大限之日。以前不是没和朋友聊过“如果有一天可以预知自己死期”的这种话题,当时大家七嘴八舌,说自己一定要在事前如何如何,她也不例外。可是现在真的知道了,她却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守着唐健,平平静静地过完每一天。
想想真好笑,似乎才在不久前,她还想着希望日子能多一些变化,现在她却只希望回到以前那个平淡无奇的人生。
对这一切,她出乎意料的平常心以对。
她只是不放心唐健。
如果十二月八日来临,而一切如旧,她不敢想像唐健会怎样。
他已经目睹多三次她的死亡,这是最后一次。他虽然不讲,但深夜梦回,她醒来总会发现他还没睡,若不是盯着她,就是盯着天花板,深思的神情之下是一种严峻的绝然。
唐健……这个男人真的很爱她、很爱她。
一个女人,在一生中可以被一个男人这样所爱,也值得了。惟惟心中盈满甜蜜的酸楚。
若她死了,反正死人什么都不会知道了。可是唐健呢?唐健怎么办?
其实,她知道唐健会怎么办。他一定会夙夜匪懈,穷心竭虑去改良那个虫洞的程序,只为了再回来救她一次。即使要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他也不会放弃,就像他现在正在做的一样。
那个男人呀……
“唉。”惟惟深深地叹息。
唐健提着她爱吃的海苔饭卷回来时,就看着她这样趴在窗台上,让城市的夜照在她的侧影染上一层银光。
“怎么不开灯?”他把家里的灯都打开,惟惟眼睛瞬了一下,慢慢适应那突如其来的亮光。
他把饭卷放在茶几上,不急着招呼她过来吃,只是走过去,把卧榻上芳软的身体移进自己的怀里,陪她一起坐看牵牛织女星。
“惟惟,我们明天登记好不好?”他吻着她的鬓发,长指在她背后舒缓的轻抚。
“嗯?”她懒懒地枕卧在他的胸怀间,不太想动。
“在台湾公证结婚要事前三天登记,我们先去登记,然后去选戒指,三天之后你就是唐太太了。”他低喃的语调在她的耳畔震动着。
“……”
微闭着眼的惟惟没有立刻接话。
“好不好?”唐健轻轻摇了她一下。
她扬眸对他微笑。“也好。”
“过一阵子,等所有的事都忙完了,我再补给你一个正式的婚礼。”他的额抵着她的额,说话间,忍不住一下一下地吮着她的嘴唇。
“好。”她点点头。
“好!来吃饭吧!”他的神色立刻开朗,抱起她走向茶几。
“唐健……”惟惟偎在他怀里,柔软地唤。
“嗯?”
她顿了一下,眼光飘向床边的垃圾筒,最后还是在心里对自己摇头,搂住他的脖子。
“你忘了买汤。”
精细如唐健,怎么会不知道她有话没说出来?那双黑沉如夜潭的眼眸闪了一闪。
“惟惟?”
“嗯?”
“你不会有事的。”他在她耳畔温柔保证。
“我知道。”她扬起嘴角,亲啄他的嘴唇。
“我不会让你出事的。”他静静地道。
惟惟顿了一顿,深深地叹了口气。
“唐健,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这件事你一定要答应,而且答应了之后,你一定要做到!”她固执地攀着他的脖子。
“你先说是什么事。”他不上当。
惟惟从他怀里落了地,手贴在他的胸膛上,认真地望进他的眼底。
“这次,如果我死了……”她举起一只手阻止他的反驳。“我要你答应我,把日子好好的过下去,再也不要去管那个什么‘虫洞计划’。”
“不行!”他断然回绝。
“唐健,答应我。”惟惟贴在他胸前的手收紧。“你看不出来吗?你已经走火入魔了。”
“惟惟,我最近正在写一个新的演算模式,可能可以让时间震荡的波长减短,那我就不必受限于十年的间隔,还是有机会再回来,不要逼我放弃。”唐健的气息开始重了起来。
惟惟笑了笑,从他的怀里退了开来。
“好,那其实你现在也没有必要管我,反正十二月八日如果我又死了,你还是能再回来,还是有另一个周惟惟等着你救,那这个我活不活得过十二月八日又有什么重要的?”她摊了摊手。
“惟惟!”他的额角青筋暴起,大步缩短距离,狠狠将她扯进怀里。“不许你这么说!”
“我是说真的,唐健。”惟惟温柔地看着他。“你在救的人,早就不是我了;是‘周惟惟’,但不是我。”
因为她根本不是第一次死在他怀中的那个女人。
她和“她”是如此的不同。
“你是,你就是!”唐健双眼发红,激烈地道。
“唐健,我不知道你爱的是哪个周惟惟,但我知道自己爱的人是谁。”惟惟轻轻抚着他俊朗瘦削的脸颊。“我爱的人是你,唐健。你心疼我,难道就不明白,我也心疼你吗?”
“那你就不要对我做这么残酷的要求!”
“你的‘周惟惟’……”
“我的‘周惟惟’就是你!”
“你的‘周惟惟’会希望你过这样的日子吗?”她恍然未闻地继续说。“真的,你想想看,那个怀着你孩子的周惟惟,那个在马路另一边灿烂的对着你笑的周惟惟,如果她知道她死了之后,你的人生从此困在三十年的循环里,再也走不出去,你为她放下了一切,成就、野心、对人生的愿景、幸福光明的未来和所有爱你关心你的人,她会愿意你这么做吗?”
“惟惟……”
“她不会愿意。”惟惟捧住他的脸。“好,你说我就是你的周惟惟,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也不愿意。”
这句话如重重一击,敲在唐健的心房上,敲得他浑身一震,四肢百骸如裂骨一般的疼痛。
“唐健,我会和你一起努力,因为我也不想死。但是,若命运真的躲不过——答应我,放了我,让我走。”
“我不答应……我不答应……”
他紧紧抱着她,把她的脸按在自己的胸前,自己的脸深埋进她的发间。她的体肤香气一阵阵的钻入他的鼻尖,如此鲜活、如此芳美,她怎么能要求他放开?
惟惟叹息。
“唐健,你别让我连走都不安心。”
“闭嘴!”他重重的吼,抱起她走向大床,需要再度用强烈的激情向自己证明她存在——
“我不放手!我绝对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