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捡来的傻蛋情人 第五章

那日的大雨让苏小妹与龙行云淋成落汤鸡,然后两人才狼狈的奔跑回家,狠狠地发高烧。

头昏脑胀的苏小妹抱病拖着人上医院看病,或许是有她的呵护疼爱吧,龙行云耍赖不肯打针,气得同是病边惯的苏小妹又赏他一顿骂。

丧失记忆的龙行云遗弃从前种种,您意享受生命中从没有过的情爱,这般的幸福快乐,是冷酷无情的龙总裁最鄙夷不齿的行为。在这里,他错误的童年生活仿佛得到加倍补偿,使他沉沦于苏小妹的关爱之中,下意识不愿清醒。

每当午夜梦回,以往残存的记忆总会短暂而猛烈撞击他的脑袋,似乎企图唤醒过去不堪的一切。依稀记得梦里的他没有情感、没有知觉,是极为孤独的人,好像拥有全世界,却又空虚得一无所有。每梦到此,他都会惊骇的跳起来,汗流夹背,大口大口的喘气。内心激动不已。因为梦中的世界没有苏小妹,空旷得令人害怕。他必须紧紧拥抱住身旁的人儿,才能让巨大的恐惧稍稍减弱。

而苏小妹总会适时醒来轻声安抚他,柔拍着他宽阔的背膀,一下一下的把他的疆梦化为云雾,驱离他的心。

小妹,他美好的小妹,他生命中的阳光。在医院的第一眼,她就表现无比的活力。掳获他的心,他认定她就是他的未来,因为她是那么可人甜美。她佯装生气时喝阻他的模

样,是他见过最可爱的表情;她娇填时的脸红,总便他的心脏悸动不安;还有她创作遇瓶颈时的自怨自艾,也令他忍不住想抱抱她,安慰她。

不管之前的生活是如何,他都不在乎,只要能跟小妹永远在一起,也便心满意足,所以他拒绝回复过去的所有,一味压抑着即将明朗的记忆。

假使清醒意味将失去她,那么他宁愿选择永远遗忘。

寒流过境后的下午,骄阳奢侈的露出搂逢已久的笑脸,暖烘烘地照在每个人的脸上。而苏小妹则趁着太阳尚末下山之前,把棉被晒在阳台上,借以吸取些微的热度,试图把之前的阴霉潮湿全蒸发掉。

体贴的龙行云正想帮忙,她赶忙出声制止,“你啊,还是快写功课,把以前遗忘的一一补起来,都这么大的人了,连名字都不会写。”

龙行云在心里嘀咕,可是他不敢违背苏小妹的命令,只好乖乖坐在桌子前,费力的写字。

看着他写得战战兢兢、满身大汗的,字体却仍然歪七扭八,苏小妹倚在他身边,一个字一个字帮他打气,“对了,这一撇再长一点,手不要抖动。”

“这个字好难喔。”他撇嘴的撒娇。

“难才要学啊,我也是学了才会写,想想看,我们都会写同一个字,厉害吧?”她耐心的诱导他的学习动机。

此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破满室温馨。今天是苏小妹的生日,她一直抱怨的那群亲朋好友总算有点良心,打了越洋电话过来祝贺。

“你们现在在哪里?玩得乐不思蜀,丢下我去风流快活喔。”苏小妹曲着身子,用脖颈夹住话筒,手中有气无力的用橡皮擦擦着龙行云写错的字。

遥远的另一头传来惋惜的声响。“我们也想回去帮你庆祝,奈何男士们不赞成。”纪惠玲的声音倒是听不出遗憾。

“你们倒好,全凑在一起吃喝游乐,根本不管我的死活了,那两个男人没用也就算了,少了你们就没人买点心给我吃,你们于心何忍啊!等你们回来后,只会看到皮包骨的我。”苏小妹试图以软性的诉求激发女人的同情心。

可惜出声的人却是那个有异性没人性的苏二哥,他风凉的取笑道:“要小心喔,你本来就够瘦了,再瘦下去,怕是出门被风吹跑了,哈哈!”

电话又换人接去,“小妹,别听他们胡说,其实大伙儿挺关心你的,有帮你准备礼物寄回去,而且我们马上回去了。”罗兰芷还是那么善良温柔。

“那么多久回来?”苏小妹欣喜的问。

“一个月。”答案令人喷饭。

“不管啦!你们要早点回来看我,我好想你们喔。”她不依的撤娇,把大宝那一招学得淋漓尽致。

“还没死啊!”言词犀利又刻薄!电话显然又交到一个极度歹毒的小人手上。

这个徐国阳也真小家子气,不过是怂恿他的末婚妻考虑一下婚事,他就记恨到现在,每次见面都得冷嘲热讽一番,她投降,他才肯罢休,从没停止处处为难她。恐怕连他娶回惠玲,生了孩子后还把她当假想敌。

“托您鸿幅,贱命一条,尚且安在。不知徐大哥和夫人是否己和好如初、双宿双飞,这……这个珠胎暗结。”她小心谨慎的应对,可是最后一句还是不小心泄漏了强烈的敌对意识,捉弄意味浓厚。

丙然,太平洋另一端的人马上不客气的反攻,声音沉稳的道:“当然好,这里地灵人杰,少了小人搬弄是非,焉能不好。我们俩的感情没大笨石阻碍,简直是好到没法用言词形容啊。”

闭弯抹角的骂她是小人和笨石,真是有够恶毒,不过她也只能硬吞下这口怨气。

“是、是、是,大爷您说得好。”连她都看不惯自己这么狗腿。

“哼!”这也算是回答。

话筒又交回苏二哥手中,他总算正经的交代几句。“我存了一笔钱到你的户头去了,喜欢什么自己去买,算是庆祝你生日,别说二哥不关照你。早要你别逞强,要真熬不下去,趁早向阿爸投降吧,他很惦记你的,老是借故探问你的近况。真受不了你们父女,脾气一样倔。”

“我才不像他那么老顽固呢!”苏小妹高声抗议。

苏二哥没法子的叹一口气,“好、好,你们一点也不像,你是从外头垃圾堆捡回来的,这总行了吧。”

身旁的龙行云瞧苏小妹嘴角含笑,抱着话筒讲得津津有味,完全忘了他的存在。他有丝吃味,故意开口大声问道:“谁啊?”即便忘之切,天性深沉的他,仍旧会显露心机。

“嘘!”苏小妹想起身边的大个子,手忙脚乱的捂住他的嘴巴,食指停在自己的唇上。无声的制止。

可惜晚了一步,陌生的男声让电话另一头的苏二哥起了疑心,先天的警觉性和后天的职业病,使他迅速问道:“你身旁是谁?”

苏小妹吐吐粉舌,一味的装傻到底,“谁?你说谁?”

“我问的是刚刚出声的男人是谁?”

“没人啊!你听错了吧。大概是那边出太阳温度高,你晒昏头了,所以产生幻听。你不晓得,台湾最近冷死了,连续来好几道寒流,小妹我都快冻僵了,偏偏冷例中还带毛毛细雨,冷得人提不起劲,连人都懒洋洋的。”她东拉西扯一大堆,就像是蒙骗事实的狡猾犯罪者,都说苏二哥是明察秋毫的警察人员了,她还在做临死的挣扎。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答非所问的跟我谈天气做什么?说,那个男人是谁?”苏二哥下最后通碟。

只要她有一丝妥协承认,二哥一定会严办到底,唯今之计闭紧嘴巴才是。“哪有啊!”

苏二哥的咆哮声几乎震破话筒。“你还打马虎眼,你要知道,你之所以能平静的离家出走不受干扰,全是我跟大哥大力担保你的生活作息,督导你的伦理道德观念,要不然你早就被阿爸拖回家去了,哪能保有你的小窝。”

难怪她老觉得专制的阿爸,这次怎么那么好打发,原来背后有这么多凄惨的事。真是可怜天下哥哥心,伟大的哥哥们为了她背负如此大的重责。

“我再说一次,你可别害我,趁我不在台北监视你的时候,生活放荡、乱搞男女关系!你被抓回家就算了,万一祸延至我,连我都得辞职回家去!”

听到如此没良心的话,苏小妹决定收回刚刚的感谢,欺瞒到底。“没有,我绝对没窝藏臭男人在家,二哥安心的玩吧。”她大力的拍胸脯保证,以争取信任。

好不容易,苏二哥终于半信半疑的挂上电话,不过他还是扬言要请苏大哥不定时突击检查。但苏小妹压根儿不放在心上,大哥疼她又好骗,她随便辦一辦就能过关的。

“小妹,你跟谁说话?”重获发言权的龙行云举手发问。

“刚刚被你吓得差点穿帮。不是告诉过你不能随便接电话,即使我在使用也不得出声干扰。”

“对不起,我只是很好奇刚刚打电话来的人是你什么人。”他无辜的眨动双眼。

又来了,老是摆出他那张英俊无比的帅脸,迫使她没法怪罪他。

“算了,下次记得。至于那个人是我二哥,以后运气不好的话,你有可能见到他。没你的事,快写作业。”她摆出老师的架式,再次管教他,可是内心却窃笑不已。二哥存了钱给她,那代表今天她可以加菜。想不到二哥还记得今天是她的生日,但她的生日也是母难日,以往她都会赖在母亲怀里撤娇,如今出门在外,连跟她说句话恐怕都有困难哩。

二哥还说阿爸那种牛脾气,被她遗传到,真失礼!她才不会像阿爸那么小人呢!拼命阻止女儿的兴趣发展,还断绝亲朋好友对她的救助,害她今年吃不到阿母煮的猪脚面线。想起那香喷喷、油女敕滑溜的猪脚,哇!尝了一口后,非吃个三大碗公不可。

她偷偷擦一下口水,再次深叹一口气,拍了一下正专心练字的男人,恩赐的对他说:“便宜你了,今年就由你陪本小姐过生日吧!”

“什么是生日?”龙行云抬头问道。

苏小妹翻箱倒柜的找存折,准备领钱买东西,听到他发问,她回答,"就是一个人的诞生日,为了纪念这个日子,依照中国的习惯是吃猪脚面线,外国的习俗是吃蛋糕,就是你爱吃的那种外表漂亮香甜的大面包。以前我都吃我阿母煮的猪脚面线,今年不在他们身边只好吃蛋糕了,你快写一写,待会儿我带你去买。"

龙行云侧着脑袋瓜又问:“阿母是谁?”

总算找着了!她举起存折,双眼晶亮,对于他的问题,她随口回答,“阿母就是母亲或者是妈妈啊,就是生你养育你的人。”

“我不知道谁生我,我只知道你养育我,我也有妈妈吗?”他一脸渴望。

她微笑,“当然啦,你不止有爸爸妈妈,说不定还有兄弟姐妹呢!只是你现在暂时丧失记忆,全忘光光了,等到有一天你全记得了,再好好相聚不就得了。”

他忧心仲仲地问道:“他们还会记得我吗?”

“当然啊!你是他们的好儿子嘛!而且他们一定一定很爱你。”苏小妹用手揉他的头发,为他的傻问题而啼笑皆非。

“像你一样吗?”

“比我还爱你。”

“嗯。”有她的保证,他心里才安心,她绝对不会骗他的。他赶紧低头写作业,等一下小妹就要带他上街买甜甜的蛋糕,他最喜欢吃了。

准备妥当后,他们往面包店出发时,很不凑巧的,在上巳遇见隔壁的孤独老人张先生。附近人家都这么唤他,她也随俗的叫着张先生。

邻居这么久,加这回两人才第五次打照面,他长年穿这一袭保蓝色的长袍马褂,有点像是民初的老学究,尤其他一头白发,顶上还戴黑帽子、再加根木拐杖,手中老抱着牛皮纸袋。既然住在人家隔壁,不打声招呼好像根不礼貌,所以一开始她也热情的喊声“张先生你早”,可是得到的回应总是怒目瞪眼和沉默紧闭的嘴巴。防她跟防贼一样,久而久之,她也没好意思拿热脸贴人家冷,连点头都省了。

这一碰面。苏小妹马上牵着高大的龙行云从老人身边闪过,避兔碍到他。

想不到龙行云一看到人,竟然以亲切的口吻喊着:“张爷爷好。”

苏小妹当场傻眼,不知如何反应。她怕到时候张老先生要是冷漠以对,岂不是会伤了大宝的弱小心灵。

但超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张老先生不但没赏他一个白眼,还微笑的说:“好,真乖。”

这对苏小妹来说简直是生命中的一个奇迹,拜大宝所赐,她终于听到张老先生的声音了,不仅中气十足,还带浓重的湖南口音。

仿佛久逢甘霖般的欣喜,她也朗声回应他,“张先生您好。”她微笑得脸部快抽筋。

不料张老先生的目光从龙行云身上拉回后,连头都懒得转向苏小妹。径自拄着拐杖缓缓往前移动。

他的漠然让苏小妹险些吐一口屈血。毗牙例嘴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泄恨。

这老头,老是深深打击她的信心,她开始痛恨自己的好心,做什么敦亲睦邻,可恶!可恨!可怜的她。

她目露凶光,迅速回头警告龙行云:“大宝,以后不准你跟他说话。”

“为什么?”他不解的问道。

“你没看到他没礼貌的样子吗?”

“可是张爷爷可能没听到,他的耳朵不好。”他小心翼翼地为张老先生解释,因为他深深了解到,只要反驳盛怒中的小妹,只要有那么一点点不俱,他可能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苏小妹秀气的眉轻轻一挑,在别人看来可能是俏皮而娇柔的表现,可是只有他知道这是她对他惩罚的开始。

丙然,她轻声慢语的宣读,“你很好嘛!竟敢质疑我的判断,蛋糕没了!”

龙行云马上垮下俊脸,语露泣音。“不要啦!我要过生日吃蛋糕。”

有没有搞错,到底是谁过生日啊!看在他有心仟悔的份上,最后她还是买了一个小蛋糕庆祝。

当晚,雀跃不已的龙行云早早洗了澡,吃了晚餐,乖巧的坐在时钟下,等着晚上九点钟切蛋糕。因为他懊恼自己没有生日,所以小妹恩准他今天可以跟她一起过。这就等于说他跟小妹同一天生。看来他们之间的差距又缩小了,只要他们之间的距离一点一点缩小。他就有希望做小妹的先生了。

“别净忤在那里,还有时间就去练习写字。”刚出浴的苏小妹从热烟氤氲的浴室中走出,清爽洁净的身子散发女性特有的警香。

他直盯着她看,满脑子退想,唾液迅速分泌,让他频频吞咽,整个人坐立不安。

每当这个时候,他的男性本能总会受蛊惑,浑身不对劲的想更贴近小妹娇女敕的身躯,却又怕本身莫名的会裘读高贵的小妹。这是一个很难开口询问的问题,他只有一种感觉,一种想立即拥抱亲吻她,甚至想融人她的体内,升华为一体的感觉。

不光是现在,在任何地方时刻,只要他稍一不慎,便会陷入控制不住的状况,全身机能感官登时清醒敏锐,和小妹的每一个轻微碰触,都会让他轻颤不已。以前他只是想和她永远一起,并无其他念头,第一次有这种怪异现象是在一个月前的一个深夜——

凌晨四点钟,正是小妹的睡眠时间,她关掉电脑后迅速钻进被子,贪婪的吸取他的热度,不避讳的钻进他宽广的怀里,似一只满足的猫咪,白誓细致的小脚无意识的摩擦他的腿肚,撩拨他已遗忘的。

他瞪大眼的看着睡颜纯真的小妹,热潮狂烈侵袭而来,淹没他的理智。当时他疯狂的拥抱她,死命的要把她嵌人自己灼热难耐的体内,最后被差点窒息的小妹痛殴一顿。

有了上次的经验,小妹已经严重声明,假如他再意图勒死她,她会残酷的把他踢回自己的房间睡觉。所以他一直很谨慎,不让她看出他的蠢蠢欲动,连晚上睡觉时,他都不敢

太造次的碰触她。

“瞪着我瞧做什么?”苏小妹怀疑的拍脸颊、模衣服,以为自己衣杉不整。还是脸没洗干净。

“没,没什么。”他笨拙的掩饰。

“看你一脸渴望样,好啦!把塑胶袋打开,取出蛋糕点上腊烛。”她把擦头发的湿毛巾挂好,拿了两个杯子走到客厅。“把我的年纪的蜡烛插上,再把你的也插上,你瞧,这就是我们两个人的生日蛋糕。”

灯光暂灭,黑暗瞬间笼罩客厅,只余烛火燃烧照亮空间。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好美喔。”他赞叹。

她微笑的道:“别那么大惊小敝,唱生日快乐歌吧。”

“怎么唱?”

“我先对你唱,你再帮我唱,我们互相祝贺对方。”她清了清喉咙,清脆的声音从她女敕红的唇间逸出,唱完后,她道:“换你了。”

“我不会。”他吞吞吐吐地说着。

“学啊!总共四句六个字。来,我带着你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尽避唱得荒腔走板,他还是感动得热泪盈眶,流下眼水,心灵受到强烈的震撼。

“这样也要哭,爱哭鬼。”苏小妹取笑道。

“才不是,我是眼睛里有砂子。”他用力揉着双眼。

“好,那你许个愿吧。“

“许愿?”

“我解释给你听,就是闭起眼睛,在心中想着你最希望实现的事。譬如说,你希望天天吃到蛋糕或是希望有很多很多玩具,当然你也可以祈祷早日恢复记忆。”

“那我可不可以许永远和你在一起?”他眼神坚定的凝视她。

苏小妹顿时心跳加速,双手碌着鸵红的脸蛋,藉以散热。“可、可以,随便你啦!“她心想,这大宝总会突然的正经,像个正常的男人,对她说着令人迷惑的话。

“好,我希望永远跟小妹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他虔诚万分,大声说出他的心愿。

“喂!别冀望太深,没什么真实性的,只是给你乐观的想法罢了。”她事先说明。

他听了脸色丕变,“那意思是说,你有可能会像上次一样不要我,丢掉我?”他说着、说着,眼泪又像打开的水龙头般,哗啦哗啦流下。

天啊!她就知道上次想把他送给基金会的事,注定成为她的坏把柄,他偶尔这么一提,还真让她心生愧疚,早晚忏悔一次,不知不觉想弥补他。

“不会啦,我绝对、绝对不会丢掉你。除非你自己想离开,总行了吧?”她以人格保证,不过瞧他一脸受伤、心有余悸的呆样,让她不得不塞些话敷衍了事。她豪气万千的踩在沙发上,双手紧握立誓,“只要在我有生之年,我绝对不会抛弃大宝,就算有人威胁我、拿钱诱惑我,我都不会做这么差劲的事,要不然……”

“要不然呢?”他眼巴巴地等着她说完。

难不成这小子非要她立个五雷轰顶的报应不成。她左想右想还是想不出什么好词句。

“要不然生生世世都要跟我在一起。”他径自想好了。

苏小妹听到他稚气的童言,不由得笑出来。“真这么喜欢跟我在一起?”

“嗯。”

“跟屁虫!”她杏波流转的娇笑道:“吹蜡烛吧。”

两人这才高兴的吹蜡烛,一起解决香甜腻人的蛋糕。

某日的深夜时分,一声闷重的撞击声音响起,天生的警觉性让龙行云敏锐的惊醒,他护着怀中的苏小妹,锐眼往黑暗的房里探索,细闻声音的由来。

是隔壁,起身到阳台的他清楚听到申吟声。

“怎么回事?”浅眠的苏小妹因为大暖炉消失,也跟着起床。穿着单薄的睡衣,她迷迷糊糊地走到客厅。

龙行云赶忙帮她披上外套。“隔壁有声音。”

“有声音?隔壁是那个臭老头住的,他房子传来什么声音?“她可是想到那老头就有气。

“你听。”他指示。

“没有啊!”苏小妹揉揉眼,打着呵欠。

龙行云从小接受武术指导,对于一般事物的静动态特别关注,这技能也并没因为记忆的丧失而遗忘,所以他才能灵敏听到隔壁的异常。

"真的有,张爷爷在哀号呢,好像在求救。"

"他会向人求助?算了!"还是回去睡回笼觉好了,天气真冷。她拖着脚步往房里走,身后的人却不移动,她狐疑的望向大宝。

他嗫嚅道:"你平常教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要锄强扶弱,要帮助老弱妇孺,要有一颗善良的心,所以我想过去看看。"

苏小妹的下巴抬得高高的。"我不是也教你此一时彼一时吗?白天说的你全都忘了。"

“我知道,可是……”龙行云满脸受痛的低头不语。

苏小妹拍了下额头,莫可奈何的摇头道:“去吧、去吧。你一定要吃到闭门羹才会学乖。"

可是事情的发展真如龙行云所料,他才撞开门便看到张老先生倒卧在地上,是寒流来袭引起心脏病发。

救护车呼啸而来,他们家的那条巷子口挤满左邻右舍,当医护人员询问亲属时却组人回应,这也难怪,张老先生住在这里十年之久,但平常独来独往惯了,还疏于和邻目交往,所以大家一问是三不知。

后来龙行云自告奋勇的坐上救护车,气得苏小妹只好跟上去,在车上骂了他好一顿。

这个大宝帮人老是顾前不顾后,就拿上次的事情来说好了,楼下的黑社会兄弟是附近邻居能躲多远就闪多远的角色,偏偏那么巧,刚好被大宝瞧见他们以前的大哥刁难他们。原来是他们想重新做人,但之前的兄弟根本不放过他们,三天两头来骚扰示威。

她家的傻大个便义愤填磨向分局报案说有人被欺负,结果那位带头的老大以恐吓罪人狱,而他们又可以月兑离黑道,说起来大宝还是他们的恩人。

所以第二大她睁着朦胧睡眼开门,却被四个满脸横肉又满是刀疤的男人吓得尖叫时,绝对不能怪她,因为她根本不晓得他们是来道谢的,还以为大宝又犯了谁呢。

现今社会人人自危,他这么热心助人,她实在欣慰又害怕。

等到张老先生清醒时,已是隔天晚上。苏小妹就坐在病房里,与病床上的张老先生尴尬的面对面,说不出一句话,“理他的是笨蛋”的话言犹在耳,这会儿马上灵验,她真是笨蛋。

“嗯……”

“你……”

想不到两人又同时开口,这下又停顿了一会儿。

“谢谢。“张老先生终于打破沉默的说话,一开口就来这么一个大恩惠。

苏小妹接得措手不及,笑得挺不自在的。“哪里,是大宝的功劳,是他听到你声音,我不过是举手之劳,打电话叫救护车。”

“很多人对举手之劳还无动于衷。”他语重心长的说。

“什么?”她听得模糊。

“没什么。”话匣子一下关上,两人又说不出活来。

苏小妹突然想起医护人员的提醒,要张老先生的资料。

“张先生,要不要我帮你通知家人,好让他们来帮你办住院或看护你,免得家人担心。”

“我没家人。”张老先生落寞的神情,令人不忍。

此时龙行云捧着水果进来了喳呼着。“张爷爷吃水果!”

苏小妹见状,忙斥道:“这么大个人了,还不晓得在医院不可大呼小叫,万一吵到张先生怎么办?”

“不会、不会,不会吵到我,大宝很乖又懂事,我很喜欢他呢!要是儿子没早死,也有这么大了。”张老先生说着、说着,鼻头一酸,忙遮眼的别过头,老泪纵横起来。

“张爷爷,你不要哭。”龙行云摇摇他的臂膀。

“假如张先生不嫌弃的话,大宝也可以当您儿子,反正他正缺家人呢。”这方法真是不错,苏小妹沾沾自喜的说道。

假如大宝一辈子都没法恢复记忆,那帮他多认个亲戚对他来说也是好的。

张若先生闻言抬起头来,一脸疑问,“为什么大宝缺亲人,他不是你先生吗?”

正喝水的苏小妹一听,嘴里尚未咽下的水爆喷而出,呛得她涨红脸直咳,还得忙着解释,“咳!他怎么可能是我先生,是我大哥还差不多!谁跟您说的?”由此可知,他们这对男女在街坊邻居之间传得多严重。

“是大宝说的。”张老先生不解的望向畏缩在墙边的谣言散布者。

“大宝!”苏小妹也回头虎视眺耽地盯着满脸惭愧躁红的罪魁祸首。“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说谎?”

满心羞惭的龙行云,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他想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变成小妹的先生,所以他逢人便以她的先生自居,想成为她的唯一,所以……

他的欺骗行为让苏小妹很不谅解,他这么坏又爱说谎,显然她教导无方,让她大失所望。“大宝,说出理由!”她斥喝。

“我没错啊!你说永远不会离开我的,最疼我的。”泪水在他眼眶里打转。

“即使如此,那也不代表我会嫁给你,我们之间的差异太大了,我把你当一个弟弟看待,从没想过这回事。”她只是想纠正他说谎的行为,一些没考虑的话也不经大脑的说出,明知道会伤害到他,却无法遏止自己。

“我……我就知道你嫌我是笨蛋,他们都骂我是白痴,连你也这度认为。你好坏,还不准我当你的先生,还骂我笨蛋。”龙行云啜泣着,肩膀一耸一耸的,字字控诉苏小妹的不仁。

受不了他颠倒是非的说法,苏小妹愤满的大喊,“这是两回事!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说谎?你扯什么白痴不白痴的,更何况我说的差异是思想。你不是笨蛋,可是心智还未成熟,我不可能跟一个弟弟结婚,要也要等你长大啊!”

“骗人!我已经长大了,我比你高好多好多呢。”

如此幼稚还说呢!“懒得理你啦!”苏小妹气呼呼地坐在窗口不理他。

龙行云也动气了,他坐在床头,赌气的拉住张老先生的手大声示威,“我也不理你了,我要当张爷爷的小孩,不跟你好。”

张老先生不敢多话,戒慎的看着他们,这小妮子平常看起来温温柔柔的,生起气来可悍呢,反观大宝的言谈确实孩子气了点。

狠话一出口,龙行云就后悔了,不过已经来不及收回。只见苏小妹招牌动作一摆,眉毛一挑,慢慢回头,双手环抱胸前的冷语道:“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是你自已要当人家的小孩,怪不得我,以后别来我家门口哭哭啼啼。哼!”说完看都不着他一眼,旋风般的消失在他的面前。

龙行云反应不过来,等意识到自己闯了什么大祸才呼天抢地的嚎陶大哭,嘴里直喊着,“小妹!小妹……小妹,你回来啊!”

张老先生费心安慰,他仍旧自怜,等哑了嗓子才停顿,不过说起话来依旧是“小妹东、小妹西”,语焉不详。

“别伤心了,她可能是开玩笑。你乖乖的,等会儿她就会来接你了。”不过这谎言在过了一天之后便被拆穿。

张老先生百思不得其解他们俩之间的关系,这苏小姐还真是说到做到,害他尝试到大宝的哭功。从她走后,大宝就一直催他这位病人送他回家,因为他不记得路。但既然他是病人,就代表身体不好,怎堪被大宝不停的烦扰。

不得已,他只好提早出院,带着归心似箭的大宝回家。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