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勋在半途收到了龙越捎来的信鸽,端视内容后,他脸色丕变,没有半点踌躇的奔回樱花邬。
一路上他心神不宁、忧心忡忡,短短的半天路程,他却走来恍若隔世般遥远,此刻他才知道,原来诺安在他心目中已达如此重要的份量。
饼去都是被他刻意忽略掉了。
蓝勋已经无法容忍穆蓉儿刁钻的行径,以往他看在穆天行的面子上不予计较,因此养成了她为所欲为的个性,谁能告诉他,他现在该怎么做呢?
与她翻脸吗?可这又怎么对在天的老父交代;但若置之不理,是不是意味着容许穆蓉儿继绩为所欲为?
不,如果她伤了诺安一根寒毛,他铁定饶不了她!
到达樱花邬后,他不再迟疑地冲了进去。
“蓝勋,你动作不慢嘛!”龙越见了他后,低沉的话语带着挪揄。
“龙越,你的飞鸽传书是真的,还是为了骗我回来耍的把戏?”蓝勋气得怒问道,对于龙越那副惬意样感到疑窦丛生。如果诺安真被抓了,他还有时间在这里闲磕牙找他抬杠吗?
“你怎么可以直唤二哥的名讳,没大没小的。”龙越故意数落他的不是,没将话题转入重点。
蓝勋深吸了口气,气焰缓缓由口中喷出,被他挑得已经够毛了,“我再问一次,诺安是不是真的被穆蓉儿抓走了?”
“叫我二哥──”龙越硬是要酷。
“龙越,够了!你别再逗他了。”凌澈正从门外走了进来,没好气的瞪了过于悠哉的龙越一眼。
龙越扬扬眉,也噤了口。
“大哥……”蓝勋见了凌澈好似见了救星。
凌澈伸出右手阻止了他的发问,“我知道你的疑问,我们没有劻你,诺安可能在得知你离开后,打算出外找你时,被穆蓉儿遇上了,只是我不懂蓉儿是怎么得知诺安对你的情意呢?”
“真是个居心叵测的女人!”龙越摇摇头,想象不出以往在他们眼中的骄气小泵娘竟然长成这副坏心肠。
“她把诺安带去哪了?”蓝勋实在没心情去猜测穆蓉儿的心思,当务之急是先救出诺安。
“海拉山上咱们常去的狩猎小屋。”
“好,我这就去。”蓝勋不再多问,以狂野月兑轨的姿态疾奔海拉山!
当他到达目的地时,却潜意识察觉到这里与以往的不一样,有种邪气的味道浮在空气中。
鳖谲.邪恶、阴森、苍凉,是从前这里所看不到的异样现象。蓝勋沉着地思考着,才猛然发现在这里方圆五里内居然看不到飞禽走兽!动物的感应能力往往比人类敏锐,唯一会造成这种现象的便是这里被人动过手脚,动物不敢靠近了。
才刚跨向前一步,早已等候多时的穆蓉儿便从屋内走出,她眼中有着倾慕的光彩,“勋哥哥,你怎么现在才来呢?我等了你好久了。”
蓝勋眉头一拢,觉得反胃。奇怪,同样是喊他“勋哥哥”,怎么那种语调就差那么多?诺安喊来自然舒服;她的听来却让他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扫都扫不完。
“蓉儿,为什么这么做?诺安是我们樱花邬的客人,你太失礼了。”他的声音持平无波,整张脸却藏在阴影处,看不清表情。
“我不喜欢听她喊你勋哥哥,这是我专有的。”
穆蓉儿抬起高傲的下巴,一向矜贵的她霸道刁蛮,丝毫不懂得收敛。
“就因为这样你挟持了她?好吧!我已经来了,你放了她。”蓝勋尽可能压低嗓音,不让自己的怒气显现出来。
他一直以她是穆伯伯的女儿来克制住自己想挥拳相向的冲动。
“如果你不来我倒想放了她,可是你来了……”她顿了顿,以表现出自己内心的不满。
“你这是什么意思?”蓝勋深邃的瞳眸在黑暗中闪烁。
“很简单,如果你不来赴约,表示你并不在意她,我留她也没意思,但你来了,这表示你们……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暧昧之事。”穆蓉儿醋意横生的脸上显露出骇人的恨意。
“这么说你不打算放人了?”他懒得再与她虚与委蛇。
“没错。”
“行,那我自己动手。”
话语方落,蓝勋已向前拔开步伐,却敏锐地感觉到地质特别松垮,他机伶地拔身轻扬,眼看脚下突成一个可淹没一个人身的大窟窿,不禁心生疑闷。
“这里我全埋下机关,你救不了她的。”穆蓉儿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在他心目中根本微不足道,勃发的怒气也霍然激昂。“别怪我心狠手辣,我穆蓉儿得不到的,也不会双手奉送给那丫头。”
“咱们走着瞧!”
原来,在蓝勋向来淡漠的处事风格下,竟然也有涨满怒潮的时候,那与生俱来的刚硬傲然却让穆蓉儿不知如何以对!
★★★
诺安被囚于此已经超过一天了,现在大概已是午后时分了吧!她看着窗隙外微量的光芒,心中的恐惧却越来越浓厚,她只能紧紧瑟缩在角落,借着阴影来保护自己。
勋哥不知在哪儿?他知道她被关在这里吗?一阵阵的失落感里住她全身,几乎令她窒息。
那个叫穆蓉儿的女人好可怕,居然为了醋意罔顾王法的将她囚禁于此,还不让她吃喝,一天下来,她又饿又渴,担心自己就快熬不下去了。
虚弱的她蓦然听见门外似乎有打斗的声响,她立即打起精神站起,挪至窗边借着细缝想瞧出些端倪,她多么期待是樱木大哥他们来救她了。
透过窗户她隐约看到一个模糊又熟悉的身影,正无惧无畏地以刚猛狂狷的气势与数个看不清脸的对手周旋,四处狂沙飞舞,不时射来几支箭簇,都让他矫健地闪躲开了!
“勋哥小心──”诺安隔窗激烈地嘶喊,声音传到数尺外蓝勋的耳中。他把握机会,提起十分内力,势如破竹般地几个回旋躲过众人的追击,而后疾冲向木屋破门而入,逮住诺安的手便往外奔驰!
这时许懿现身,持刀与他对决。蓝勋将诺安藏于身后,不与许懿正面交锋,只是闪躲地找机会逃月兑。
只可惜不会武功的诺安本身就是个问题,再加上四面八方全暗藏着凶险难测的机关,蓝勋在全力对付下已渐感乏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剎那,突然一道黑色的物体冲向他,当蓝勋看清来者时惊讶的喊着:“光豆,你来的正是时候!”
诺安根本没时间畏惧,已被蓝勋架上光豆的背脊,“带她先逃,我随后就至!”
扁豆会意的点点头,翻身跃起,带走了诺安。
穆蓉儿与其它人看见这一幕简直是傻了眼,樱木蓝勋居然……居然和一匹狼说话!蓝勋趁他们失神的空档,全力反击,趁势闯出了对方的阵式。
“不,不能让他逃走,快追呀!”穆蓉儿这才从震慑中凊醒,激狂地吶喊,那些手下便听命地全数追击而上。
蓝勋与诺安、光豆最后躲进一处洞内。只因到处都是陷阱,他不能带着气若游丝的诺安冒这个险。但,他实在想不通,这些杀人于无形的机关是何时被穆蓉儿装设上的,过去他怎会浑然未觉呢?
其实,也不能怪他的疏忽,北侠穆天行本是当今武林最擅于装设机关暗器的高手,他那精湛且毫无破绽的手法至今世上无人能出其右,也难怪连樱木花盗都被隐瞒其中。
“勋……哥。”可能是饥饿,也或许是余悸未消,诺安全身抖瑟得像快散掉的落叶一般,竟提不起劲儿话话。
“告诉我,穆蓉儿是怎么对付你的?”瞧诺安全身颤抖的厉害,那羸弱的模样像冷箭般刺进他胸口,让他心疼不已。
他紧紧拥着她,将身上一股暖意输进她体内。
诺安只是更缩进他怀中低泣,只有在他强而有力的臂弯中,才能抚平她的害怕,这些事她压根不想再去回忆。
蓝勋低首端详着她的面容,那干涩已至月兑皮的唇瓣使得他原本深锁的眉更是打了无数的死结,“她没给你水喝?”
诺安点点头并抓紧他的衣襟,好似想起什么骇人的一幕,颤巍巍的靠拢着他。
“你也没吃东西?”
当得到这样的答案后,他的心蓦然紧抽,说不出心底的那阵心疼与抽搐是什么原因。
“跟你在一块我就不觉得饿了。”她体贴的说,明了在这种情况下她不能再找他麻烦。他为了救她,也陷入这种进退维谷的处境中,诺安觉得满心愧疚。
蓝勋根本不相信她这些自我安慰的话,对着窝在洞口的光豆说:“光豆,麻烦你去找些吃的东西来。”
扁豆闻言,懒散的摇一摇颈子,拖着慵懒的步伐晃了出去,和方纔那英勇的气势相去甚远。
“勋哥,它不是在长白山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诺安看着光豆的背影,发觉自己已不怎么怕它了。
“我说过它不是只普通的狼,我有了危险,它很早就感应到了。”也因此越过长白山奔驰来这里救他。
“如果我能有它这般灵性就好了。”她仰头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禁不住想伸手去抚触他。
她的手还未触上他的脸颊便被他一把抓住,他笑问:“为什么?”
“如果我像它,就不会老给你惹麻烦。”她沉溺在他那份独特的魅惑特质中,洞外出现黄昏的霞光,但愿这份美不是短暂的。
“什么惹麻烦,再这么说我就生气啰!”他以大拇指摩挲着她干涩的唇,真想吻上它,让它获得滋润。
不过,他还是压抑下来了。
蓦地,诺安突然想起……“你不是已经启程前往喀尔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又怎么会来救我?”
“我是接到大哥的飞鸽传书,特地赶回来的,穆蓉儿指名要见我,我倒想问问她有什么企图?”
“其实我是想去找你,才一出邬就遇上了她。”把握机会,她打算对他说出心里的话,也想知道他对她的感觉,她不要再听他那些模棱两可的敷衍借口。
“你要去找我?你知道那地方有多远吗?”他的表情倏地森然的像座山!
“听凌澈大哥他们说好象在青海,虽然我不知道正确位置,但我一定要找到你。”她翘起红唇,任性的模样渐渐浮现。
终归是郡主身份,骄纵的天性是改不了的,但蓝勋并不觉得反感,只是为她的鲁莽深深骇住了。
“你知不知道青海很远,靠你一个姑娘家的脚力走上一年都到不了!”
他莫名提升了怒气,却无法为自己这种失控的状态做批注。该死的,他怎么觉得心口差点儿停止跳动了呢?
“除了上回跷家外,我从没出过远门,哪知道嘛!”诺安被他陡升的愤怒吓着,瑟缩在他怀中嗫嚅着。
他干嘛那么凶?难道他就这么讨厌她?跟他是她自愿的,就算死在半路也是她自找的,绝不会影响他。诺安自艾自怜中越想越委屈,猛地挣扎出他的怀抱,往墙边挪去。
“怎么了?”蓝勋蹙起眉,以为这又是女人爱玩的“欲擒故纵”。
“你走好了。”反正外面四处是陷阱,拖着她这个累赘逃也逃不了。她知道如果凭他一个人的功夫,要离开这儿是易如反掌,何苦要他陪她在这里受罪。
她恨自己,瞧光豆都能来去自如,她连它都不如!难怪他爱那些怪东西比她还多,这又能怨谁呢?
“我不会放下你的。”他扳过她的身体,捕捉住她的眸光,这才发现里面除了占满氤氲的水雾外,还有他看不懂的凄楚。
“我只会连累你,你趁他们还没找到这之前先离开吧!我不要成为你的累赘。”她扬起眉睫认真的看着他,其中所蕴含的深情,让蓝勋的呼吸越抽越紧,失控的想深吻满是泪痕的她,藉由她体内的馨香缓和自己的压力。
就在只差毫厘的距离下,他煞住了行动,强捺住自己匪夷所思的情绪。
诺安失望的闭上眼,原以为他会吻她,原来她高估了自己的魅力。只见她低垂小脸,满是羞涩。
这一刻,两人都缄默不语,任淡淡的诡谲气氛蔓延在彼此之间。
“你放心,等天一黑,我们自有逃走的机会。”为避开诺安诱人的容颜,他转首瞥向洞外;此刻正值黄昏,一圈夕阳罩在洞口,如果不是正在逃避追击,外面的景致应该是非常的赏心悦目。
“是吗?你有把握?我看你还是快走吧!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我,穆蓉儿也不会对你开炮,我是罪魁祸首、始作俑者,该死的人是我──”刚才她已亲眼目睹那些机关的可怕,她不要再让他面临另一次危险。
“诺安,我不准你再胡说八道!”他揪住她的肩膀,黝黑炽烈的双眸硬逼着她噤了口。
她煞住了嘴,似水剔透的莹莹双眸,夹带着一股空灵飘逸的气质直盯着他瞧,让蓝勋深深感受到自己的可恶,“对不起,诺安。”
诺安摇摇头,“没关系,你的冷漠我已经习以为常了。我怕我逃不出去了,所以,能不能求求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对我的感情始终无动于衷。”
“你又说什么鬼话?”
“我是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知道了原因后,即使死也了无遗憾了。”
她抓着他的衣袖,失神无助的脸上出现了悲怆的笑意。
“你为什么要胡思乱想呢?我怎么会讨厌你,讨厌你我又怎会来救你?拜托,你一定是饿坏了,满脑子开始编着离谱的剧情。”他的手与她交握。
在他心目中,她有着说不出的尊贵,而他只不过是个私生子,怎么也凑不在一块儿呀!
耙情这一切全是他的自卑感作祟?
正在这尴尬时刻,光豆拖着蹒跚的步履进来了,它嘴里刁着一片香蕉叶,里头包里着数种山上野果。
蓝勋赶紧将野果接过手,就着自己的衣衫擦拭了下才拿给诺安,“先吃点儿吧!未来还是未知数,一定得保持体力才行。”
诺安犹豫的接过手,却没有吃它的意愿。
“别逼我强迫你!”
看了眼蓝勋凌厉的目光,及一脸的莫测高深,诺安总是居于下风。没办法,谁要他那副样子好象想将她生吞活剥似的,如果她再不顺他意吃下果子,反倒会被他给吃了。
于是,她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手中的野果,而蓝勋似乎不许她故意跟他打马虎眼,盯着她吃东西的眼神未曾松懈;她无奈,只好乖乖地全吃入月复中。
“离天黑还有一段时候,先睡会儿吧!”蓝勋让她捱近他,一双长满厚茧的大掌抚上她肩头轻轻摩挲着,希望能松弛诺安的紧张情绪,好让她容易入睡。
闭上眼的诺安状似睡去,却因满脑子都是他带着麝香的男性味道而无法入眠,多希望时间能就此打住;而这种矛盾又带点踟蹰的感受,也令蓝勋顿时不知所措了。
★★★
洞外传来狼嗥声,惊醒了沉睡中的诺安。
她猛然想坐起,却被身旁的蓝勋压住了肩头,“怎么了?作噩梦了?”
“不,我好象听见了狼嗥的声音。”她语调中有着颤惊,心想不可能山上的每匹狼都是蓝勋所饲养的吧!总有几匹不是善类。
“别怕,那是光豆的声音。”
他轻笑,为她拨去熨烫在颊上一绺汗湿的发丝。
“光豆!”
“是的,它是在打暗号,告诉我们这附近没有穆蓉儿的人手,我们可以趁这机会赶快离开这里。”蓝勋正经的说,并站起身到洞口巡视了一番。
“那就快走吧!我也不想待在这里了。”她也站起,走到他身后。要蓝勋陪她窝在这个狭小的洞穴中,她实在于心不忍。
既然他不愿丢下她,她只好配合着逃了,即使是全身疲惫得使不出劲儿。
“你可以吗?要不要我背你?”
瞧她步伐略为颠簸,蓝勋一颗心又挑得老高。
她摇摇头,有种不好的预感泛上心头,“勋哥,出了洞后,如果遇上什么危险就别管我了,你一定要记住。”
“你一定要惹我生气吗?”
他不喜欢她老爱旧话重提,如果能放下她不管他就不叫樱木蓝勋了。
“好,我不说了。但有句话我一定要说,我爱你,不管未来会有任何变化,也不管你对我到底有没有心,我依然爱你。”
诺安眼角的泪水潸潸而落,蓝勋被她的告白粉碎了心智,像丝丝尘烟飘浮在空中;瞬间时空彷若陷于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她浓情蜜语的星眸、粉女敕多情的红唇就在咫尺,他只消微微趋前就能触碰到。终于,他压不住想要品尝她的情潮,轻轻贴上了她的!
虽是很轻很轻,但诺安已经满足了。
他霍然抽离,拉住她的手,“走吧!”
“勋哥,如果我能逃得出去,一定不会让你从我的生命中溜走!”她下定决心做了最后的告白。
他顿了下步履,不再排斥道:“到时候再说。”
他趁着黑夜加快脚步,带着诺安准备闯出这重重陷阱中。四周树影晃动,彷若恶魔虚张声势地向他俩张牙舞爪着,怵目惊心的飞禽展翅声,从诺安头顶飞掠,她只有尽量往蓝勋的身上靠去,闷着头跟着疾奔,只是不知终点是何处。
眼前一颗大树蓦地倾倒,砰地一声横挡住他俩的去路。无计可施下,蓝勋倏然抱起她,如大鹏展翅般飞越过障碍。而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当头又罩下密网,他立即空出一手击出一道掌风,顿时网破丝裂,蓝勋由缝隙中逃月兑。
“樱木蓝勋,你走不掉的。”
许懿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他手拿一只特制的竹管,正要对蓝勋吹出里头密密麻麻的毒针。
“许懿,住手!”穆蓉儿赶到立即喝止;殊不知这毒针乃北侠穆天行私下研究多年的产物,只消触及皮肤,该处立即痲痹。她不准他对蓝勋下这种毒手!
“小姐,你这么做会坏了大事,一切结果由我承担,你别烦恼了。”
许懿一心只想杀了蓝勋,如此一来他才有机会得到穆蓉儿。于是他立即疾驰追去,吹出毒针。缩在蓝勋怀中的诺安见此情状况,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挣月兑了蓝勋的桎梏,反身往后抱住他!
“诺安,你这是干嘛?”
蓝勋为接住她下滑的身子,突然降身,因而躲过了毒针,但其中一根却击中诺安的小腿。“啊──好疼!”
“诺安……”蓝勋脸罩黑影,脸色如暴风来临般阴霾无比。他将她交给狂奔而来的光豆,倏然冲向许懿,同他挥掌,许懿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招,手中竹管一不小心被踢飞至峡谷中,整个人倒地,奄奄一息。
“住手,蓝勋──”出声的是凌澈,他不知何时也来了,手中已挟持住穆蓉儿。
“大哥,他──”蓝勋激狂难忍,这家伙居然伤了诺安。
“忍一忍,我们得押他们回樱花邬,否则诺安腿上的毒无法解。”
“毒?”蓝勋又是一次震怒!
“没错,抱歉我们晚来了一步,诺安小腿已变了色,快带她回去,我得先看看。”凌澈说完,立即左右各挟一人离开了海拉山。
蓝勋重啐了一声,满心的担忧与烦躁填满胸臆间,忧心忡忡的立即跟上。
★★★
蓝勋的卧房里充满了阴鸷沉闷的气氛。
凌澈坐在床畔诊断着诺安的脉象,深锁的眉宇一直没解开过,蓝勋焦急的站在床畔,敏感地意会到诊察的结果。
“很不乐观,对吧?”
“这是种少见的毒素,不是我所能解救的。”凌澈有点力不从心的挫折感。
“那大嫂……”蓝勋求助的看向兰薇,他记得她也略懂歧黄之术。
兰薇无力的摇摇头,“我也探不出个究竟,但至少诺安没有生命危险,你大可放心,只是……”
她的只是二字将蓝勋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拎得老高,“只是什么?”
“只是她……她……”兰薇实在说不下去,要她在蓝勋面前坦诚事实还真是一件残忍的事。因此,她将求助的眼光瞟向凌澈。
“她的左脚可能得废掉了。”长痛不如短痛,凌澈一咬牙还是说了。
“你说什么?”蓝勋一个箭步冲向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
“你冷静点儿。”龙越看不下去地反抓住蓝勋,“造成安郡主受伤的又不是大哥,你发什么疯呀?”
蓝勋霍地放开凌澈,转首看向依然躺在床榻上紧闭双眸的诺安,“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答应过她会保护她,要她不要胡思乱想,结果……结果我带给她什么呢?一只不能动的脚──”
“蓝勋……”龙越欲言又止,他明白在这种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是马后炮,反而会起反效果。
兰薇更是难过得看不下去,她倏地冲出房间。
最后龙越只能懊恼的说:“我已经把海拉山那些隐藏的机关全拆除,以后再也不能危害人了。我们也是被那些要命的机关阻隔在外,破解了半天才得以闯进去,否则,也不会……”后悔虽是件最不具建设性的事,但谁能不为这两个字而痛苦呢!
“机关!”蓝勋赫然想起,“穆伯伯是什么时候在海拉山设置那么多机关陷阱?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想对付的人究竟是谁?”
“我查看过,那些机关不是一同时间装置而成,而是经过四、五年的时间陆续完成,操纵的激活器是暗藏在狩猎小屋内桌脚上的一个旋转钮。依我看,他做这些陷阱不仅是要对付野兽,更是要对付我们。”
龙越笃定的认为,因为谁会为了兽类大费周章,不仅挖地洞,还设天罗地网、飞箭暗器?再说,凭穆天行的武功,那些野兽根本无法越雷池一步,他何必故作紧张。
“难怪当年父亲要他们住在邬内,都被他婉拒了,说什么他喜欢山上的空气和鸟鸣的声音。”凌澈也蓦然想起。
“去他妈的狗臭屁,他才是只居心不良的野兽!”龙越粗鲁的闷吼出,不屑地瞥向隔壁关着穆蓉儿的房间。
亏他们过去把他们视为亲人般尊敬和照顾,还真是用错了对象。
“但我始终想不透,穆天行为什么要对付我们,看这情形好象已计划多年了。”凌澈挥了挥纸扇,矛盾中夹杂着难以解释的郁闷。
蓝勋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诺安那张苍白的脸,半瞇的深邃眼眸致命而危险;一阵窒人的沉默后,他终于开口了,“我会查出来的。”
凌澈与龙越吃惊地看向他,实因他淡淡的声调听起来比咆哮还可怕。
“你要怎么查?”他俩同时问出。
“我会从穆蓉儿口中撬出答案。”随即,他面无表情、昂首阔步的走出了房间,直迈向邻房。
“看样子蓝勋受了太大的刺激了!”龙越自语。
“一下子太多恼人的事件全凑在一块儿,难怪他会受不了。”凌澈喟叹了一蓝勋生母尚未寻获,又碰上这样的事,是任何人都会抓狂!
而且诺安是为了救他,他却一直不肯对她施予她所需要的情爱,这便是他痛地方,即便现在他想说,所有的感觉也不对了!
蓝勋害怕她不接受,也不相信。
“诺安的腿当真无药可医了吗?”龙越不仅为她叫屈,他无法想象当她清醒怎么面对这个事实。
“希望穆天行有解药,我们只能这么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