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族早年信奉萨满,皇太极登基之年,便在崇政殿与清宁宫之间设立祭天用的索罗杆。祭天大典,索罗杆上头得挂上五谷杂粮、神鸦喜鹊,一来祭祀天神、二来则是怀念艰苦创业的老祖宗。
今年遭逢数十年一次的大旱荒,百姓疾苦,民不聊生。皇上便在文武百官的围拥下,登上祭天台祈雨,好解除这场空前危机。
冗长的大典过后,史部尚书纪慕上前说道:“皇上,您要见的人来了。”
“快宣。”皇上祁烨挥褂坐进六脚大椅内。
不一会儿,一位手执拂尘、身着袈裟的白须老人徐步走来,并在皇上面前站定,仅示拱手礼,“老衲拜见皇上。”
祈桦明白方外人士,向来不拘世俗之礼,因而不在意地说:“大师请坐。”
“不敢,老衲还是站着。”他仍站立一旁。
“好,你说吧!除了祭天之外,朕还要怎么做才能求得雨水?”如此炎热干燥的气候,只是场及时雨怎够呢?
“皇上,您得要三日一拜,直到下雨方休。”
“哦?三日一拜是无所谓,但真得要有几场大雨呀!”祁烨明白,更希冀能有收获。
“只要有诚,老衲敢说,半个月内必有雨水。”老和尚微微颔首,“不过……”
“请直言。”
“旱象解除了,但是宫里近日仍有问题存在。”他老眉微蹙。
“什么问题?请直言。”祁烨的眉心一蹙。
“敢问近五年内,宫内有几位公主出世?”老和尚当真直言了。
“就只有临容一位公主。”这下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莫非问题出在临容身上?
“能否让老衲见她一面?”他语气很沉重,听得出此事非同小可。
“当然,待祭天礼过后,大师就随朕前往清宁宫。”祁烨看向香墩儿上头的八角茴香,得待它烧过后,典礼才算完成。
约莫两刻钟后,香已烧尽,祁烨立即站起,嘱咐一旁太监,“小历子,领大师随朕过来。”
“是。”太监立刻上前对老和尚说:“大师请。”
老和尚于是随着皇上的脚步来到皇后所在的寝宫“清宁宫”。
皇后绯影有孕在身,此刻正大月复便便地在前庭花园教导两个双生子玩棋子,在她认为,学棋的孩子会聪明、伶俐些。
“皇上驾到。”宫外小太监的嗓门立刻引来庭里三个人的注意。
“皇上吉祥。”绯影立即起身行礼。
“绯影,肚子这么大了,就别多礼了。”祁烨快步向前扶起她。
此时阿哥德胤与小鲍主临容也朝他奔了去,小嘴里直喊道:“皇阿玛、皇阿玛抱抱……”
他们可是皇上的心肝宝贝,偶尔为朝政之事心烦时,只要一见着他们的笑容,所有忧愁便不翼而飞。
此时,就见他放下皇上的威严,蹲一手各抱起一个,“在跟皇额娘玩什么?”
“玩棋。”可爱的临容指着桌上的五子棋。
临容是小鲍主,长得与绯影神似,对祁烨而言,就像他的心头肉般。这时他放下德胤,“德胤先下来,皇阿玛有话跟大师说。”
“大师,这位就是临容,我唯一的小鲍主。”他眸影一沉,真怕这孩子会有什么劫难。
绯影似乎也看出了什么,走过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老和尚先翻看临容的手心,眉宇突地一紧,“皇上、皇后,老衲有话想私下对你们说。”
祁烨意会地放下临容,“临容,去跟哥哥到屋里玩去。”
“好!”她甜甜一笑,大声应和,开心地跟在德胤后头往屋里跑,“哥哥等我……等我啦……”
“大师,你可以说了。”祁烨与绯影都心急地等待着。
“小鲍主是有个劫数。”大师双掌合十。
“什么样的劫数?”皇上和皇后异口同声问着。
“天意不可说,不过老衲有件事想请皇上、皇后配合,才能将这劫难降到最低。”他拱手道。
“大师,你尽避说,朕不管付出多少代价一定配合。”祁烨立即答应。
“请你快说吧!”绯影已经忧心如焚。
“从明天辰时起,三个月内要让公主住在宫内临东北的屋里,万万不得出去,否则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了。”老和尚说道。
“你的意思是要临容那爱动的娃儿三个月不出房门?”祁烨眉心一拧,“这事听来容易,实则困难重重。”
“非但如此,这三个月皇上、皇后都不得与她见面,即便听见声音也不成。”此话一出口,他们双双都怔住了。
老天……这真是最残酷的惩罚呀!
皇上沉吟了好一会儿,“为了临容的安危也不得不这么做了,就让嬷嬷时时跟着她吧!记得得将房门上锁才成。”为了救孩子,再困难也得排除。
“倘若可以,严密看着是最好不过了,但为了以防万一,老衲想再见小鲍主一面。”老和尚垂首询问皇上的意思。
“这边请。”祁烨快步走向清宁宫,对着里头喊道:“临容,出来一下。”
“皇阿玛,啥事呢?”她探出一颗小脑袋,“我正忙着玩蛐蛐儿,那是大阿哥在后面花园里抓来的,好有趣。”
“出来吧!要不然可要打小手了。”绯影只得扮黑脸。
“好嘛……”她噘着小嘴儿,冬瓜似的矮小身子这才从屋里溜出来。
老和尚走到她面前,掬起她的小下巴,见她那双好奇的大眼骨碌碌地转着,他伸指在她颈子中央轻轻一点,这一点却疼得她哇哇叫,“好疼、好疼……皇额娘,好疼啊!”
祁烨顿时瞪大眼,紧抓住老和尚的手,“朕这么信任你,你居然伤害公主!”
“皇上,老衲这是在救她。”
“救她?!你在她颈子上烧了个窟窿还说是救人!”祁烨气昏了头。
“皇上,别这样,我想大师有他的用意,瞧,临容才叫个几声就不叫了,我看只是个红点子而已。”绯影抹去临容的泪水,蹲仔细观察着。
祁烨这才放开手,“罢了,朕就信你,让公主暂时搬往东北宫苑,希望你不是耍着朕玩。”说完,他便抱起临容,进入清宁宫。
“大师,别在意,皇上是因为爱女心切。”绯影直觉歉然地对大师说。
“皇后,您这么说可折煞老衲了,事已交代,老衲这就离去。”老和尚朝绯影点点头后,立即拂尘而去。
绯影望着他,传闻他是位得道高僧,更是北国退隐国师,如今已是高龄三百,却仍是七十来岁的样貌:也因他德高望重,皇上这才愿意相信,否则她和皇上都不是会听信江湖术士之言的人哪!
如今还是赶紧派人将东北宫苑打扫干净,明儿一早就让临容搬过去,只是,母女得暂别三个月,不知要她如何熬得过,临容又如何熬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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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临容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带到东北宫苑,但是大阿哥却不用住在这儿,夜里就只有她和嬷嬷在一起,皇阿玛、皇额娘都不见了!
“嬷嬷,我要见皇额娘!”五岁不到的临容开始大吵大闹。
“公主乖,只要在这儿住上三个月就可以出去和皇上、皇后团聚了。”嬷嬷不知该怎么对她说,只好安抚着。
小娃儿算不出三个月有多长,只明白每晚她都跟皇额娘睡、每天她都和大阿哥一块儿玩耍,她不要一个人在这种地方。
“我不要嘛!嬷嬷,妳放我出去,我要找大阿哥玩。”现在才晌午,以往这时候她都在园子里玩纸球。
“不可以。”老嬷嬷还真为难。
“呜……”
小鲍主哭了,这一哭还连哭十天,只有哭累了睡着时才有片刻的安静。
老嬷嬷拍拍她的小身子,明显感觉她瘦了,这么大点的孩子整天关在屋里没有活动,怎会饿呢?当然没有食欲,什么也不吃啰!
“公主啊!再撑撑,八十天一过,您就可以去外面玩儿了。”
突然,本来亮晃晃的天色猛地暗下,答答答……几点雨珠落檐声让老嬷嬷震了下。是雨声!懊不会是她听错了?想想这几个月来从不见雨水,前阵子皇上祈雨祭天果真灵验了,
嬷嬷开心地打开窗子,望着这场大雨,忍不住伸出手模了模。如果不是小鲍主在屋里,她还真想出去淋个痛快呢!
同时间,养心殿内。
绯影也将小手伸出窗外,接着外头的雨水,“天……真是雨,皇上,下雨了!”
祁烨站在门外,见了雨,总算松了口气,这也表示那老和尚真有道行,算出不需半个月必降甘霖,这么说,临容还真得关在东北宫苑三个月……
“是下雨了。”两人相视而望,表情少了该有的兴奋,有种矛盾的心情。
“听嬷嬷说临容食量少、人也不活泼了。”才十天就变了个人,何况还有八十天得熬。
“为了她好,只能忍忍了。”祁烨话虽这么说,可绯影知道他比任何人都难受、不舍呢!
“我知道,如果能去看看她倒还好,可是连我们都不得靠近,我心里……好痛啊!”想想,她此刻的心境不就和那滂沱大雨是一样的吗?
“别难过,小心身子。”她月复里还有一位龙子在,可不能太伤心,“妳必须打起精神,明天荣庆将军即将凯旋归来,我已下旨在宫内麒麟楼设宴,到时妳可别再颓丧着张脸。”
他掬起皇后的脸,在她唇角印上一吻,“放心,是朕的子女,这点苦绝对熬得过。”
“嗯,我也相信。”绯影挤出抹笑,“明天我会开心地迎接荣庆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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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庆将军”铁木尔·荣漱褪去军服,身着一身锦衣绸衫带着妻儿来到皇宫,拜见皇上。
“你这次为朕打下不少江山,今儿个就不必拘礼,尽避享用朕为你准备的珍馐。”祁烨扯开嘴角,先行端起酒杯,“来,朕敬你一杯。”
“臣不敢,还是臣敬皇上。”荣漱可不敢踩到皇上头上。
“咦!这位是?”皇上瞧着坐在另一桌的小身影。
“他是小儿封彻。”他赶紧转向封彻,“快过来叩见皇上、皇后。”
封彻走到皇上跟前,有礼的行跪安,“封彻拜见皇上、皇后,皇上万岁、皇后千岁。”
“你几岁了?”祁烨又问。
“十一岁了。”他学着阿玛荣漱的动作,拱手说道。
“这孩子不简单,荣漱,你可有福气了。起喀,回去用膳吧!”祁烨瞇眼笑了笑,“等会儿封彻吃饱了,可以跟德胤阿哥玩玩,不过他还小,你可得让让他。”
“是。”封彻起身回到座位。
席间,净是皇上与荣漱将军、皇后与将军夫人的交谈声,封彻吃饱后便请示离开座位,与德胤玩耍去了。
“哥哥,你跟我去找妹妹。”德胤摇摇他的手。
阿哥的妹妹不就是公主吗?封彻眉微挑,“公主在哪儿?”
“在那里,我带你去。”德胤摇摇摆摆的往东北宫苑走去,他虽年纪小,但记忆不错,有回偷偷跟在嬷嬷身后,才知道临容住在那儿。
就不知那地方有什么好玩的?为何他就不能去?
“大阿哥、大阿哥,你们怎么可以跑来这里,皇后交代,要我牢牢跟着您,可不能乱跑,尤其是那个方向。”清宁宫的宫女翠绿正好过来阻止了他们。
“为什么我不能去?临容就在那里。”德胤不懂。
“这……我也不明白。天!您的衣裳都湿了,刚刚去玩塘水了是吧?”
“昨天下雨,池塘有水了。”他笑嘻嘻地。
“不成不成,我先带您回宫把衣裳换了。”翠绿就这么拉着他离开,倒是杵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封彻有点不知所措。
本想跟着离开,突然,他听到“那个方向”传来女娃的哭声,哭声凄厉、悲惨,因而锁住了他的步伐。明知不该乱跑,但他还是于心不忍地走了过去,就在最尽头看见一栋屋子,那窗口彷佛有人影在晃动。
“喂,妳别哭了。”封彻走了过去,看着趴在窗口的小脑袋。
“你是谁?”临容眨着大眼望着眼前的陌生男孩。
自从皇上娶了绯影后便没再立妃,整个宫里就只有临容和大阿哥两个孩子,当看见有其他孩子出现眼前,总感觉特别新鲜。
“我叫封彻,妳呢?”
“临容。”她圆圆的漂亮眼珠子覆着一层薄翳似的泪雾。
“妳是公主?!”刚刚他听见德胤提及她的名字。
“嗯。”临容重重的点点头,露出甜沁可爱的笑容,嘴角边的小梨涡更是像极了漩涡,将封彻的目光给席卷了。
“妳怎么会在这里?”他看看这问比一般宫苑还要简单的大房子。
“他们把我关在这里,皇阿玛和皇额娘都不要我了。”经他一问,她忍不住哭出声,“大阿哥也不理我,都没人陪我玩儿。”
“别哭,妳别哭,我陪妳玩怎么样?”封彻最怕小女孩哭了。
想他府中还有个十三岁的姊姊,每每一哭,连他这个做弟弟的都不得不让她,何况是这么可爱的一位小鲍主呢?
“你要陪我玩儿?好啊好啊!”她亮着眼等着。
“那妳还不出来?”封彻也在等着。
“我--”她摇摇头,眼里才干掉的泪水又开始打转,“门被上锁了,我根本出不去。”
“出不来?”封彻好惊讶,“那……妳不吃不喝吗?”
“嬷嬷会送饭给我吃、陪我睡觉,现在她就是去膳房帮我做我爱吃的糕点,可是我不要吃糕点,我只想出去玩。”她扁着小嘴儿,亮闪闪的大眼就像重获希望般直勾勾的瞅着他。
“皇上为什么要把妳关……关在这里?”这样应该算是囚禁了吧?
“我也不知道,我又没做错事。”她愈想愈难过,“大哥哥,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放妳,这怎成?”封彻已经十一岁,虽然还是半大不小,但从三岁起就阅读诗书经文的他已经懂得什么是礼法庭训了。
“可是我不出去怎么玩?”她指着里头案上的五子棋,“我们下棋好吗?”
“下棋!”这的确是他的兴趣,只是……再看看她才这么丁点儿大,实在难以想象她会下棋,“妳真会?”
“我可厉害了,皇阿玛都输我耶~~”却不知道皇上是宠她、让她。
封彻个子不矮,略踮脚尖便将室内看得清楚,里头除了有棋盘,还有好些书,这都是他喜欢的。
“那……我进去好不好?”他进去陪她应该可以吧?
“好啊好啊!”小临容开心地直拍着小手,小脸亮出一道女敕红的光影,光看就知道长大后定是个美人胚子。
“可是要怎么进去?”封彻走到门外,发现大门不但上了闩还上了铁锁,“公主,我进不去呀!”
“那怎么办?”她一张小脸又皱了起来。
“别哭别哭,我听见脚步声了,得先躲起来。”脚步声渐渐趋近,封彻立刻躲到屋旁的梅树后头。
这时候老嬷嬷端了午膳过来,“公主,您刚刚直说吃不下,现在已经不早了,该吃得下了吧?”
她先将膳盘搁在地上,然后打开门锁,再端进去,因为手里有东西,就没立刻上闩,直见她将午膳端到内室,封彻趁隙偷偷溜了进去,而在内室的临容便透过门瞧见他的动作,小嘴不禁咧开了。
“公主,您笑什么?”嬷嬷惊讶地问,这娃儿从一踏入这屋子就没笑过,连乖乖坐着都少呀!
“因为这是我爱吃的糕点,谢谢嬷嬷。”瞧她伶俐的呢!
“那就好,对了,公主可以自己吃吗?要不要嬷嬷喂?”她走过去将门上闩,又回到桌边。
“我自己吃。”她主动坐上椅子,乖乖拿起桂花糕慢慢一口口吃着。
老嬷嬷安慰地望着她。真是感谢天,公主终于愿意吃饭啦!这阵子瞧她胃口这么差,还以为她熬不过三个月呢!这下她终于可以放下心,或许她该早点将这好消息告诉皇后,让她也安心,别影响月复中龙胎。
“公主,那您慢慢吃,我出去一下。”嬷嬷于是对她说。
“好。”她大声地说,还回眸对嬷嬷甜甜一笑。
直见嬷嬷走出门外又上了锁后,她这才跳下椅子,咚咚咚地跑到门边的檀木案下喊着:“大哥哥,你可以出来了。”
“妳怎么知道我躲在这里?”封彻拍拍小绸褂上的灰尘。
“我瞧见的呀!”又是那副痴痴的甜笑,这一笑让封彻再一次震住。
“那妳要玩什么?”他牵起她的小手走到里头的木桌,看着上头的午膳,“妳怎么现在才吃午膳?”
“人家吃不下。”她噘起小嘴,顺手拿起棋盘,“我们来玩吧!你要黑子儿还是白子儿?”
“妳就只会玩五子棋?”他挑了黑的,通常小泵娘都不喜欢黑色。
“嗯,皇额娘就只教我这个。”她点点头。
“我看妳还是先用膳吧!凉了就不好吃了。”他将膳盘推到她面前,“妳真瘦,手腕子还没我的一半。”
“可是……嬷嬷就要回来了。”她不安地往后看看。
“不会这么快,我们府里的嬷嬷一出去总要好久才见着人呢!”他知道那把年纪的女人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了。
“嘻嘻嘻!对耶!每次嬷嬷说离开一会儿,都要好久喔!”她肩膀一缩,然后递给他一个桂花糕,“这是临容最爱吃的,你吃吃看。”
他笑着接过手,“谢谢。”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边吃边下棋,不知为什么,一面对她,封彻就赢不下手,总是会偷偷放水,如今他才明白为何刚刚她会说连皇上都输给她了。
“大哥哥好笨,每次都输。”她推开棋盘,仰首叹了口气,“还是跟大阿哥玩有意思,他好厉害呢!”
“哦……是呀!德胤阿哥本就厉害。”封彻并不在乎被她说笨。
可就在她仰首的剎那,他瞧见她颈子上的红肿,“妳的颈子受伤了?”
“嗯,前几天有个光头和尚来,在我颈子上用力一戳,疼死我了。”瞧她多变的表情,封彻不禁笑了。
“怎有和尚敢这么做?”他以为她说着玩的。
“就是有。”她很正经地望着他,跟着又软声软气地说:“大哥哥,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这怎么行?”他直摇头。
“我没做错事,嬷嬷就把我关在这里,说不定我皇阿玛正在找我呢!让我出去一下,一下子就好。”她眨着大眼,软呼呼的小手抓着他的手直晃着。
“这……真的一下下?”这门被反锁,他还真担心出不去呢!
“嗯。”她点头如捣蒜,封彻直怕她的小脑袋会点晕了。
“好了,别点了,我试试看。”封彻走到门边瞧了瞧。哈……刚刚那位嬷嬷虽然套上了锁,却忘了扣上,“我们可以出去了。”
“真的?好棒!我可以看见皇阿玛、皇额娘了!”她兴奋地抱紧他的身躯,在他身上傻傻磨蹭着,“大哥哥,除了他们之外,我最爱你了。”
封彻模模她的头,忍不住笑了,见她这么快乐,他知道冒险是值得的,“跟我走。”伸手到门外,他拿掉铁锁,弄开闩子,握着她的手,踩着黄昏的霞光离开。
临容一奔出那“牢笼”,立刻开心的奔跑着,但是她压根忘了自己是被囚在何处,就这么乱跑乱走的,居然来到皇宫的后门处。
“咦?我好像迷路了?!”她愣了愣。
“公主,我刚刚就直觉不对,该往那个方向走才是。”封彻笑着往后头一指。
两人才要转身,哪知突有两名御林军打扮的士兵从后墙跃入,挡在他们面前。
“你们是谁?”封彻横开双手将已吓坏的临容护在身后,这才瞧清楚这两个人居然蒙住了半张脸。
“师父,是她吗?”其中较年轻的嗓音问道。
“没错,正是这丫头。”另一道沉老的嗓音哼出这几个字,“把她给拿下,带回去。”
封彻想救人,但才刚学会基本功的他才一眨眼已被那人给击倒在地,眼睁睁看着临容被带走。
“不,不要……”他硬撑着站起,追不到几步又见他们翻墙逃逸。
封彻瞇起了眸,急着绕过拱门长廊,溜出后门追人,却被守卫拦下,“你这孩子是谁?怎能在宫里乱跑?不能出去。”
“你们放开我……公主被劫了!”他愤而一挣,在他们傻愣的瞬间,就往后山直奔而去。
可以想见,当晚的皇宫气氛有多凝重,从上到下都惶惶不安的,深怕触怒皇上;至于封彻,则是被人发现昏倒在后山林子里。
棒日,荣漱带着他来到皇上面前请罪,皇上、皇后虽然悲痛逾恒,但见他也受了重伤,更不想把失去爱女的怨恨发泄在孩子身上,因而不予追究,只嘱咐他日后要好好为大清效力,将功抵过。
不过封彻已在心底发誓,终其一生他定要找着她,那个在他手中遗失的小鲍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