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亦欣站在游艇上,看着远处湛蓝的天空,今天和风轻扬、暖日熏心,应该是个可以让人心情愉悦的时刻,但对于她而言,不管是大晴天抑或刮风下雨,她已习惯性地不再放入任何情绪。
尤其是日复一日得面对着不同男人,周而复始的随他们到处去玩,甚至还要防备他们不时的毛手毛脚,坦白说,这样的日子她真的是受够了!但是为了完成只剩半年多的学业,还有爸爸欠下的一债务,她不得不坚持下去。
“美眉过来,不是要陪我们玩,干嘛躲的这么远?”一位年约四十出头的男人,躺在甲板的躺椅上,朝她勾勾手指头。
刘亦欣回以一抹职业性的娇媚微笑,“我等下就过去,看,那片云好美呀!”这当然是她的借口,反正能避一时是一时,她才不会傻得去自投罗网呢!
“这里风景是真的很不错,所以我才点妳陪我来这里玩,妳知不知道,妳是我在『菲莲』所认识的女郎中,最最最……难搞的一位。”他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她。
听见他走近的声音,接着感觉到他不怀好意的手摆在她肩头的重量,她想都没想地立即闪身开溜。
“妳这是做什么?”男客户已经强忍了很久,这下终于冒火了。
“我……我只是陪你出来玩,但没答应……答应你可以随便碰触我。”刘亦欣咬着下唇,据理力争。
“哈……没答应?!”他忽尔大笑,“妳知不知道这句话多么可笑?如果我把妳这句话转达给妳们老板知情,妳猜猜会有什么结果?”
“我……”她的心口在瞬间一提,望着他半晌却说不出话来。
“乖女孩儿,别被我吓到了,只要妳乖乖的,我就不会告诉他。”他走近她,揽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刘亦欣僵直着身子,也同时绷紧所有的神经,但脑海里却不停出现一个声音──忍忍,妳一定要忍忍,忍一时可保百年身,说什么也绝不能冲动。
但是,就当男人的手开始不怀好意的往上移动时,她内心的声音却愈来愈微弱,直到最后她再也忍不住地朝他重重一推。
“啊……”刘亦欣捂着嘴,怎么也没想到她只是这么轻……轻一推,他一个壮硕的大男人就掉出甲板外、栽进了大海里!
老天,怎么会这样呢?她仓皇地大喊救命,不一会儿船舱内的几个人全跑了出来,当他们看见自己的朋友摔进海里时,立即惊慌地丢下救生圈、救生艇,有的泳技好的更跳下海去救人。
而刘亦欣只是呆站在一旁,愕然地看着这一切,直到那男人被救上来,他便不停用手指着她,边喘着气破口大骂,“妳这个臭女人,到底在搞什么东西?妳以为自己是圣女贞德吗?我告诉……咳咳……告诉妳,没人会相信妳有多纯洁……”
“好了,你别说了,先喝点水,好好躺下来休息一下。”男人的朋友立刻端来热水给他,然后撂下一句,“我们回去得向『菲莲』的老板提出严重的警告,要他注意一下旗下的女郎都是些什么样的个性。”
刘亦欣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更清楚的知道回去后,她可能马上就会失去这份工作了,不过眼前这些臭男人难道就没有任何责任吗?
“妳还看?还看?那是什么眼神,见我没死很难过吗?”那男人气得又从躺椅上坐起。
从一开始他就拿刘亦欣是特种营业的女人看待,满眼的鄙视和不屑。如今,在他眼中视如敝屣的女人居然好大胆子将他推进海里,他哪能不气呢?
“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我的任务只是陪你们出来玩、说说话而已,可是你却对我毛手毛脚,未免太过分了吧?”刘亦欣气不过,便大声朝他吼了出来。
“妳说什么?陪我们出来玩、说说话……妳以为这样就可以赚一大笔钱,妳真当我们是凯子吗?”他站了起来,气得正打算朝她冲过去,却被友人给硬生生拉住。
“你呛得还不够吗?如果再被她给推进海里,看你怎么办?”那位友人拉住他后,还不忘在他耳边嘲弄道。
“够了没?你们以为我真的斗不过一个女人?”他的确是个大男人,而且还是个十足没种的大男人,竟然企图对一个弱女子动手!
刘亦欣立刻害怕的捂着脸,无奈地等着接受他的暴行,不过等了好一会儿,他那粗硬的拳头却迟迟未触及她的身体。她偷偷张开一只眼,才发现他已被其它人给拦住了。
“你们为什么不让我教训教训她?”他还不死心地想挣出那些人的束缚。
“你疯了?真要打伤她,她如果告了你,你可要赔一大笔钱。”他们出声提醒他,就是不肯放手。
“她推我下海,我都还没告她。”男人鼻孔喷气,怒瞪她。
“算了,别再丢人现眼了,快回里面休息吧!”一干人使劲将他拉回船舱内,对站立在旁的刘亦欣全都不屑一顾。
她抿紧双唇,强忍着内心的悲伤与无奈,看着游艇已掉转方向打算回航,她已经可以预测得到,回到陆上之后将是她失业的开始,未来的日子也将变得更难熬了。但尽避如此,也总比被刚刚那可恶的男人吃尽豆腐来得好。
看看这个私人豪华游艇,她不得不感叹上天的不公平,为什么像那种自私自利、毫无人品的男人有资格坐拥这一切,而她却得为了赚钱费尽千辛万苦?真是可恶!
突然间,晴朗的天空蓦然覆上一片阴暗,点点雨丝打落在她的脸上、身上,刘亦欣苦笑地仰首问着苍天:老天爷,祢这是可怜我、为我落泪,还是在笑我已经一贫如洗,却还要跟有钱人计较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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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不其然,刘亦欣失业了,正式月兑离了长达一年多身为伴游女郎的日子。
本以为她会很难过,没想到她却有股想大声吶喊的冲动……吶喊出心底的欢愉和轻松。哇……她有多久没有这么惬意、快乐了?
这几天她因失业而难得逍遥,不但去看了场电影、逛了逛街,也和同学在假日参加他校的联谊活动,过了几天真正像“学生”的生活。虽然她念的是夜校,但一直以来所向往的生活就是像这样,没什么压力,有的只是做学生的无忧无虑。
不过,她这样的轻松快意根本没有维持多久,今天一早出去晨跑的她,才回到家就被讨债公司的人给围堵了!
“妳知不知道我们找了妳好几天了?”一个戴着墨镜的大哥挡住她的去路,并朝刘亦欣伸出手来,“聪明的话就快点把这个月该付的钱拿出来。”
“这位大哥,真对不起,我失业了……能不能再宽限几天?”看着眼前三个穿西装的男人,刘亦欣倒抽了口冷气。
“失业?!我管妳那么多,妳到底给不给?”他火爆地瞪着她,只差没拿拳头亲吻她的脸。
“好……我给就是,但能不能缓几天,后天这个时候?”拖一天是一天,她或许可以去“菲莲”找几位同事商借一下。可看他们一脸紧皱的线条,刘亦欣又紧接着说:“你不等到后天,就算现在把我杀了我也没钱。”
几位大哥眉头一蹙,彼此相觑之后,才对她说:“好,就等妳到后天,妳可别忘了,更别想落跑,知道吗?”
“不敢不敢,我怎么敢呢?”她暗地吐了吐舌头,直等他们离开后,她才又重重叹了口大气。
脚步哀怨的才要踏进家门,隔壁卖早餐的阿福婶便走了过来,“亦欣,妳没事吧?那几个人横眉竖目的,真吓人呢!想想妳爸也真是,人走了却还留下一堆烂摊子给妳。”她是刘家的老邻居,什么都看在眼里,也什么都一清二楚的。
刘亦欣无奈的耸了耸肩,“没办法,既然是爸爸的债务,我不能不管呀!”
“妳还真乖呢!对了,这是昨天傍晚邮差拿来的挂号信,因为妳不在所以我就替妳代收了。”阿福婶将手上的信交给她后,又说:“那我去做生意了。”
“嗯,谢谢阿福婶。”刘亦欣接过手,看着上头的字迹……巩氏集团?这是什么呀?满满的好奇心驱使她赶紧拆开来看,一看后她顿时瞠大双眼。
……第一个报到者,只需完成我们所交代的工作,将可得到一份合理的报酬。
意思就是说,只要她是第一个拿着这封信去找……找上头署名的……巩怀风的人,她就可以得到一份有报酬的工作?
那太好了!因为她现在什么都缺,而“工作”可是最最最……缺的,如果可以有份报酬让她暂时应应急,那也不错呀!
看了看表,通常大公司多是在九点钟上班,而现在才七点半,要是她换件衣服赶一赶,应该可以赶得上九点之前到达的。
于是她赶紧身手矫健的冲进家中,快速换上一套牛仔装,甚至连妆都没上便帅气的出门赶往“巩氏”。
本来刘亦欣心想,只要能在九点前赶到,一切就没问题了,哪知道她一到“巩氏”,就发现在她前面已经排了好几个女人……有的还是跟她在“菲莲”满熟的旧同事。
“亦欣,妳也来了?”认识她的,便走过来跟她打招呼。
“嗳。”这种情况下,她只好模模头尴尬一笑。但就在这时候,她看见贴着“巩怀风”三个大字的办公室里似乎有了什么动静……
刘亦欣瞪大眼,看着那间办公室的门正要慢慢开启时,她突然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鼓作气,推开众娘子军直直往里面狂奔而去。
“啊!妳这女人是谁……喂!妳怎么可以插队……啊……”登时巩怀风办公室外惨叫声连连,而这些可怕的尖叫声,对刚进入办公室的巩怀风而言,还真是头痛至极、两眼发晕。
他正想对门外咆哮,却眼见一个女人就这么大剌剌闯了进来,将一样东西猛塞进他手中。而刘亦欣亦气喘吁吁的抬起头,但就在与他眸子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张着嘴、瞠大眼,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面前这男人好潇洒啊!她几乎看直了眼。
“妳到底是谁?想做什么?”听他这话一出口,刘亦欣才赫然清醒的问道:“你就是这张邀请函上写的人,巩怀风?”
“没错,我就是。”他瞪着她还紧抓着他的手。
“是你自己说的,第一个报到者,就可以得到一份有报酬的工作?!”她直盯着他的俊脸,硬是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份承诺。
“对,没错。”他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同时看向窗外几位咬牙切齿、义愤填膺的女人,“但是妳并不是第一个吧?!争先恐后、插队取巧的人并不是我所需要的。”
“争先恐后、插队取巧?”她重复着他的话,“拜托,我只是手脚比她们快、狠、准而已。”
“哼!”他闻言摇头嗤笑。
“你这个『哼』是什么意思?是打算想反悔啰?”刘亦欣不悦的瞇起眸,“刚刚在出租车上,当我说出要到『巩氏』时,那司机还对你们赞誉有佳,如今看来好像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原本还以为可以得到工作的刘亦欣,除了不悦,心里更有隐隐的失落。她有点失望的望向巩怀风那张好看得有点过分的脸孔,带着颓丧的心情便转身要走。
“等等。”像是被她给说服了,巩怀风一开口便说:“好吧!反正我根本不在乎谁是第一个,况且妳说的也没错,既然要争第一,当然就得不择手段。”
“我可没说我是不择手段,我只是卖力去做而已。”刘亦欣不是很满意他的自我解释,赶快出言为自己澄清。
“这不是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了,不择手段是为了达成目的,连犯法的事都愿意去做,我才不干这种事,但是卖力去做是指尽心、卖力,你懂不懂?”她很认真的为自己的行为模式做说明。
“我不需要懂妳。”相对于她的热切,他却冷淡得让人觉得距离好远,不过这也无所谓,反正他们谁也不认识谁,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钱……她需要一笔钱来解决眼前的困难。
“不管你懂不懂,刚刚你喊住我是不是决定改变主意用我了?”刘亦欣对他的回答抱着一丝期待。
“没错。”他撇嘴一笑。
“那我能不能先知道是什么样的工作?”她心头一阵雀跃,但仍没忘了问清楚最重要的内容。
“呵,我还以为妳不会在乎任务是什么呢!”他看着她那张还算漂亮的脸蛋,突然问了个很不搭轧的问题,“妳在『菲莲』的生意如何?”
“什么意思?”她偏着脑袋问。
“意思就是问妳,找妳伴游的客人多不多?”巩怀风冷眼望着她,不解她为何要假装不懂。
虽然对于伴游女郎这种职业他并不排斥,但多少他还是希望她的行为可以检点些。想起这几年他也曾和几位朋友出游,不过他们约会的伴游女郎还真是让他敬谢不敏,她们虚荣的程度完全不是他所能接受的。
“嗯……还算可以。”她不敢告诉他自己已被“菲莲”给解雇了,就怕这样会影响他的决定。
“我需要妳办的事情,半个月后要做,妳只要将半个月后的那个星期六一整天都留给我就行了。好了,妳现在可以走了。”他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说完他便坐到办公桌前,开始他广告绘图的工作。
“你说什么?要我走了?!”刘亦欣以为自己听错了。“就这样?”
“要不然妳还想怎么样?”他好笑地回问道。
“我……我不能就这么回去。”因为马上会有人追着她讨债呀!“能不能不要等到什么星期六,或者……我可以先帮你处理好?”
碑怀风失笑地摇摇头,“妳知不知道妳在说些什么?还有,妳根本不清楚我的要求是什么,又说什么事先处理好?”
“呃!”刘亦欣闻言愣了下,“不是公司里的事吗?”
“如果是关于公事,难道我不会找个专业人士,干嘛还需要从伴游名册中去碰运气?说真的,如果妳不是第一个将它交到我手上的人,我根本不会用妳。”他瞪了眼桌上那张该死的邀请函。
碑怀风在巩家四兄弟中,是属于有话直说的那一型,他不像大哥、二哥,会隐敛对女人的喜恶,即便是不喜欢的女人,他们也会极尽温柔的对待她,事后再残酷的撇开。但对于这种违背心意的事,他巩怀风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当然,也因为如此,他的话锋向来犀利,往往一个形容词就可以把对方给打到十八层地狱里,连一丝丝梦幻的期待都不残留。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刚刚有先问了,是你自己回答得不清不楚的,还敢怪我?”难道长相好看的男人,个性都是这么烂的吗?
“妳好像很喜欢逞口舌之快?好吧!那我现在就清楚的告诉妳,那天妳得陪我去参加一个宴会,妳只要记得尽量少说话就行了。”他皱着眉,一边解释,一边想着桌上的图稿。
“就这么简单?”刘亦欣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嗯。”他回答得心不在焉,全副注意力都摆在面前的广告图上。他直觉这张图有点不对劲,却又找不出原因,不过这份广告图算是急件,他现在已是伤透脑筋了。
刘亦欣好奇地走近一看,专注地想了想后便指着上头一个颜色说:“你会不会觉得这里放这种颜色很不搭?”
经她这么一提,巩怀风倏然扬起眉,没错!就是这个颜色破坏了整体感觉,这下他不禁有点赞赏起她的眼光了,但又想再试试她是不是胡诌给蒙到的。“那妳觉得这个颜色要换上哪一种比较顺眼?”
“因为这张图的全部色系都以米黄色为主,而米黄和蓝却是最不协调的颜色,依我看,我认为可以换上棕色。”她干脆走到他身旁,近距离的看着那张图说道。
碑怀风瞇起眸,注意到她愈来愈靠近的小脸,接着他便拿起笔朝她脸颊一点,“妳能不能离远一点?”
“因为我今天没戴隐形眼镜,离远一点的话我就看不见了。”她一脸无辜地说。
“妳有没有戴眼镜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老天!他到底是遇上个什么样的女人了?竟然迟钝得看不出来他实在不怎么想见到她。
“是你要我给你意见的耶!不要就算了,亏我还很认真的研究,把教授教的都说出来了。”刘亦欣皱皱眉,嘴里嘟囔着。“八成是我今天没戴眼镜、视力欠佳,才会误以为你是个好脾气的男人,看来是我错了。”
算了算了~~算她好心没好报吧!她现在还得利用剩下的时间去找人借钱呢……只是刚刚那些“菲莲”的同事已被她得罪光了,完了……说不定她会走投无路也说不定。
低叹了声后,她往门口的方向踏出一步,却又突然听见巩怀风说:“妳说的没错,我根本不是什么好脾气的男人。”
“那又怎么样?”她不解他为何这样说。
“是不怎样,但我爱才、惜才,而妳在这方面倒是有些眼光。对了,妳刚刚提到教授……那是什么意思?”他后面问的这句才是重点。
刘亦欣心不甘、情不愿地回答他,“我还在念夜大,我所说的教授就是专教我配色与格调学的老师。”
“妳还在念书?”这倒让他满意外的,“没想到妳还挺上进的。”
“是呀!再过半年我就毕业了。”她又走回他眼前,试探性地问:“这样吧!你如果要用我,我可以帮你做这些色系的调整。不是我说大话,但这是我专业能力范围内的工作喔!”
碑怀风看看她又看看桌上那些广告资料,“好吧!我就试用妳看看,妳把这些东西拿去研究一下,每一张图都可以加入妳的意见。”
“啊!”看着他递过来的数据,刘亦欣简直是欣喜若狂,甚至有一瞬间还怀疑自己是在作梦呢!
“妳到底拿不拿去?还是刚刚那些只是妳胡说的大话?”他捧着资料瞪她。
“我才没说大话呢!”她赶紧接过资料,“那……那我该坐哪儿呢?”
“妳就拿回去看,尽快约个时间再拿回来就行了。”
“我懂了,这算是……兼职对不对?”
“可以这么说。好了,我很忙,妳可以回去了。”巩怀风闭上眼,对她下起不客气的逐客令。
“那我要怎么约时间?”刘亦欣又发问。
“看妳哪时候做完就打电话给我的秘书,愈快愈好。”他有点受不了了,站起身来打算离开办公室。
“那我能不能再请问一下,我……我会有多少薪水?”她不好意思地小声问道,没办法,她真的很需要钱。
“这种论件计酬的工作,薪水不会太多,何况我并没有限制妳伴游的工作,妳可以继续去做,只要留给我那一个周末就行。”巩怀风捺着性子回答她,但从他的脸色与口气就能感觉到他的耐性已用罄。
“可是我……我还是想知道到底能有多少薪水?”刘亦欣好为难,因为他不知道她现在已经离开“菲莲”了。
“这个我不清楚。”他从没过问过员工薪水问题。
“那我自己评估一下,既然你说不多,那就当作一个月一万好了。那你……能不能先预支给我二十个月的薪水?”她垂着脑袋,直盯着他那双性格的皮鞋,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
“哈……我是不是听错了?”巩怀风闻言突然放声狂笑。
“你没听错,因为我急需用钱,而且你也不会希望我在半个月后的周末之前,发现我被人给杀了吧?”她很认真地望着他问。
“妳想恐吓我?”他本来就对眼前这女人没什么好感了,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巩怀风更是整张脸色全变了!
“我没有恐吓你的意思,而是──”
“行了,妳走吧!”他一把抽回她手上的数据,“想为我们『巩氏』做事的人早已经排到大门外了,我不需要用一个没诚意又只会耍嘴皮子的人。”
“我!”刘亦欣的小脸瞬转苍白,“我刚刚说的全是真的。”
碑怀风将她推到门口,然后把大门一拉,面无表情地对她说:“妳走吧!”
“我只是开口跟你预支薪水,你不肯就算了,干嘛这么狠?”刘亦欣此刻的感觉除了难过之外还有点难堪。他以为她开口向他借钱她不为难吗?为什么他要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还认为她在胡说八道?
“对,我就是狠,妳到底走不走?”巩怀风一脸坏坏的表情,“我已经很久没把警卫叫上来了。”
刘亦欣深吸口气,看着他那副冰冷的模样,往外走了几步后又转身问道:“那你说的周末之约呢?还算不算数?”
“妳说呢?”他冷笑。
刘亦欣抿唇不语,因为由他那嗤谑的表情中,她已经得到答案了。再抬头看看他那张俊魅的脸孔,她不禁淡淡一笑说:“谢谢你给了我几分钟的兴奋与惊喜。”
丢下这句话后,刘亦欣便一步步地朝外走去,只是心情却比来时还空洞。老天!她到底是怎么了?只不过是被个英俊的男人奚落一顿而已,又不是少块肉,何必这么伤心?
她心忖:别再指望这份工作了,更别想再依靠男人赚钱过日子,妳把主意放在他们身上,他们只会对妳不屑一顾。
走出“巩氏”,她随便坐在路边一张休憩椅上发呆,仰首望着天上飘下的细雨,她多希望自己能像它们一样,这么的自由恣意。
就在她正在发呆的时候,她却突然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嗨,亦欣!”她的大学同学江崴刚好骑机车经过,一见到熟悉的人便停下车来跟她打招呼。“妳怎么会在这里?”
“呃?……没什么,只是四处走走,刚好走到这里累了就坐下来休息一下。”她耸肩一笑,关于她曾做过伴游女郎的事她从没告诉过任何人,当然连他也不知情。
“要不要回去?我载妳好了。”他拍拍机车后座。
“不用了,我等下自己去搭公交车就好。”她笑笑的拒绝了江崴的提议,毕竟他是班上的资优生,根本不是她这种只能在及格边缘游走的人能比得上的。
“好吧!那我先走了。”
“等等。”刘亦欣突然出声喊住他,“江崴,你……你有没有多余的……”
“多余的什么?”他微笑地问道。
“你有没有……呃,没什么,再见。”虽然江崴一直以来对她都很照顾,但她不能凭着这一点就对他提出借钱的要求,况且还是学生的他,哪会有什么多余的金钱呢!
“再见了。”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体贴的没有追问,只是说了声再见就走了。
看着他骑车离开的背影,刘亦欣不得不想起讨债公司的事,看来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