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不,我该叫你习姑娘才对,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听说,你被你爹关起来,是不是真的?”追风心直口快地问道。
习玉芃尴尬地笑笑,“那不算什么,我爹只是关我两天,气消了,自然就会放我出来。追风大哥,你就直接叫我名字,叫习姑娘我不习惯,也太生疏了。”
“那我叫你玉芃姑娘好了。”他说。
她无所谓地点头,“追风大哥,你家二少爷呢?”该来的还是要来,就算会被嘲笑也认了,有这种姐夫,真是不8。
追风问道:“你找他有事吗?”
习玉芃一阵吞吐,“呢——我——是来向他道歉的。”
“道歉?”他大嘴张成O形。
不行,她要忍辱负重,为了姐姐,只有把自尊先放在一边。
“不错,我是来向他道歉,他在家吗?”
“二少爷他——”要是让两人碰面,只怕又是一场唇枪舌剑。
他的迟疑让她误解了,登时,习玉芃笑逐颜开。
“他不在吗?那我改天再来好了。”
炳!逃过一劫。
“谁说我不在?”一个冷冷的男性低沉嗓音猝然响起。
习玉芃的心“咚”的一沉,心火莫名地燃起,不过,碍于此行的任务,只得勉为其难地赔着笑脸,一面还咬牙切齿,表情甚为滑稽。
“原来你在家呀!”她假笑道,心底却暗忖:真是倒霉透了。
滕伊寒帅气逼人的身躯从暗处出来,冷硬的俊脸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喜悦,摄人心魂的黑眸斜瞅着她明媚的脸蛋。
她果然整个人瘦了一圈,不过,气呼呼的小脸仍是生气盎然。他浅浅一笑,冷淡的表情柔和许多。
这姓滕的竟然也会笑,而且还是冲着她来,习玉芃打了个寒颤,神情戒备地月兑向他,他该不会想乘机使计报复她吧?
“别以为我来向你道歉,你就可以得意了,我当初可不是故意要瞒你,你也没有问我,所以我们扯平了。”
他嘲弄地斜瞅着她,,“我可不认为,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没错吗?为什么今天突然跑来跟我道歉?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我猜得对不对?”
习玉芃被他点破,羞窘的小脸通红,“你——胡说!
谁像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事情本来就很单纯,是你自己多心。”此刻,打死她,她也不能承认。
追风不得不插嘴说情:“二少爷,玉芃姑娘真的是来道歉的,其实,她也不是故意骗我们,您就别再怪她了,”
“对嘛!对嘛,还是追风大哥肚量大,男人就要像他一样。老爱为一点小事跟人家计较,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最要不得了!”她得寸进尺地消遣他。
滕伊寒锐目一眯,额上青筋暴凸,嘶声吼道:“你这个女人——”
“二少爷,她是有口无心,您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追风赶紧出声打圆场。主干好像只有遇到她才会这么沉不住气,没说两句话就暴跳如雷。
习玉芃扬起光洁的小下巴,冷嘲热讽道:“追风大哥,你别再为我说话了,就是因为每个人都怕他,没人敢当面指责他的不是,这才把他给宠坏了,还以为自己是个从不会犯错的完人,这样的男人,居然还有姑娘喜欢他!”姐姐就是涉世未深才会被他的脸骗了。
,滕伊寒吐气霜冷,讥消地反击道:“总比有人不得男人缘,在家一辈子嫁不出去的好。”
“你——”她恶狠狠地瞪大明眸,不假思索地吟道:“我本来就不打算嫁人,你们男人都是自私自利的混蛋,要我嫁人不如叫我去死。”
这头可恶的猪,竟然把她贬得一文不值,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滕伊寒闹闹地又加了一句,讽笑道:“那还得要有人想娶才行,不然,你就是想嫁也没人敢或”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虽然嘴巴坏,却还没说过这么刻薄的话。
她气得全身抽搐,瞳仁泛出愤怒的莹莹水光,“你——你这个混蛋,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追风在一旁急得直跳脚,却完全插不上嘴,眼看两人厮杀对决就要两败俱伤,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两位先冷静一下——”
“如果当真嫁不出去,我倒是可以做做善事,收留你。”他不会说好听的话,更遑论甜言蜜语,这句话算是在弥补自己的失言了,不过,却是做慢得气煞人。
习玉芃双眼燃起熊熊怒火,足以将人烧死,磨牙道:“你别臭美,我宁可嫁给一头猪,也不会嫁给你!”
他竟想在言语上占她便宜,真是可恶又可恨,真想重重捶他几下。
被人拒绝的难堪让他自尊受损,滕伊寒状似不在意地冷笑,“我只说要收留你,有说要娶你吗?你才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对平板得不像女人的身体,我可没兴趣,对于女人,我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受尽羞辱的泪水霸占了她黑白分明的眼遗,浩然欲泣的脸蛋仍坚强地撑住最后的尊严,不让泪水轻易滴下。
习玉芃即使讨厌自己是个女人,可是,骨子里仍保有女人爱美的天性,如今被一个像仇敌般的男人耻笑自己的身材,这种屈辱教她如何咽得下去?她不敢眨一下眼,怕在他面前落泪,那么,她就彻底地输了。
“这点你放心,我也还不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会选上你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大少爷。打扰了,再见。”
话声未歇,她已凛着小脸,僵直着纤瘦的背脊拂袖而去,心底又加了一句:最好是今生今世永不再见。
“玉芃姑娘——”追风唤了两声,徒劳地顿住身躯,‘二少爷,您说的话实在太伤人了,您没瞧见泪水在她眼中打转吗?人家好歹是个姑娘——”
滕伊寒下颚收紧,紧盯着她消失在转角处的背影,有些局促不安,却又强自镇静,装作若无其事。
“要你多嘴,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他故作无事状地拂去心头蒙上的悔意,骄傲的自尊心不容许他对一个女人低头。
“是,二少爷。”追风乖乖地噤口。
滕伊寒何尝想将她气哭,可是,就是忍不住,好像他们天生就犯冲,每次只要说两句话,马上一言不和,像结了几世的仇恨似的,非将场面闹拧,把她气哭不可。但,好歹人家也是个姑娘家,刚才那些话的确是太残忍了,只是,话都说出口了,要他道歉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这下,娘交代的任务更加困难重重了。
唉!今日这笔烂账,又该算在谁头上?
习玉芃在她那间小小的斗室内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嘟嘟囔囔把所知道骂人的话全用上了。
“真把我给气死了,我从来没这么恨过一个人,从现在开始,不管是为了谁,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他了,要是有违誓言,就罚我——”她一定要下个毒誓,不然是不会灵的,“就罚我被男人绑住,失去最珍贵的自由!”
这个誓够毒了吧!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绝不要再看见那姓滕的王八蛋。
她用袖口随意地拭了下潮湿的眼角,不想再为那种人掉眼泪。
“反正我又不想当女人,没有女人味也是事实,不要太在意,不然,岂不是顺遂了他的心?”只是,她的心还是被刺得好痛喔!
“叩!”
“玉芃,你在吗?”习玉琤娇美的嗓音悠悠传来。
“姐姐?”她拉开房门,讶异地瞅着立在门外的人儿,“姐姐很少到房里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巧儿,你先下去,我和二小姐有事要谈。”姐妹俩进人屋内,习玉琤遣走身边的婢女。
习玉芃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直到两人落座才开口。
“姐姐,你要跟我谈什么?”她笑问。
习玉琤专注地凝睇着她坦荡荡的杏眸,急切地问道:“玉芃,听说你白天去过滕园了是不是?有没有见到滕二少爷?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要不是因为女子的矜持,她真恨不得一同前去。
“见是见到了,不过——”她局促地挪动坐姿。
“不过什么?你快说呀!你们有谈到我吗?”习玉琤心心念念的就是意中人对她的看法。
习玉芃撇撇微愠的红唇,“别提了,才跟他没说上三句话就吵了起来、我就气冲冲地跑回家。对不起,姐姐,我没有办好你交代的事。”
“你——你这脾气为什么不稍微收敛一下?”她怨怨地轻喊,“这下,滕二少爷对习家的印象更差,那对我岂不是——我该怎么办才好?”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他说的话真是太气人了,本来我也是诚心诚意登门道歉,谁晓得他竟然摆脸色给人家看,我一时吞不下这口气,所以——”除了说对不起之外,习玉芃不知道该说什么。
习玉琤绞着手上的丝帕,愁眉不展地怨道:“王芃,我不是千叮万嘱要你控制好自己的脾气吗?像滕二少爷这样的男人,眼界一定奇高,万一他不喜欢我——”她惊悸地揪住胸口,患得患失道,“那我该如何是好?我已经深深爱上了他,早在见到他的第一眼,一片冰心便已涓涓滴滴地为他溶化了,此生非他不嫁,要是——要是——那么,我只有削发为尼,一生与青灯相伴。”
“姐姐,不可以——”习玉芃大声惊喊。
“那么,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的心全都给了他,再也收不回来了,我——”晶莹剔透的泪珠潸然落下,楚楚堪怜。
习王芃的心跌入谷底,“姐姐,你只见过他的人,并不了解他,他——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姐姐个性这么温柔,一定会被他欺负的——”.”你别说他的坏话,我相信自己的眼光,这世上,再也找不到另一个男人比得上他;玉芃,要不是你得罪他,我相信他会留意到我的存在,可是,今天你又把事情搞砸了,只怕他再也不想见到习家的人,都是你害的,这一切都要怪你——”
宛如一道雷打在她头上,习玉芃坐在椅上全身僵硬得像尊化石,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向来脾气最好又最疼爱她的姐姐,为了一个男人,竟用如此严厉、指责的眼神瞪视她,她全身的血液旋即凉了半截。
“姐姐,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她恐慌了起来,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姐是太生气了才口不择言,其实,并不是真的怪她。
习玉琤敛起微怒的表情,握住她颤抖的手,温言软语道:“别怪姐姐对你发脾气,只是,姐姐的幸福全掌握在你手上,你真忍心让姐姐的希望落空吗?”
“当然不希望!是玉芃不好,没把事情办妥,姐姐放心,下次我会控制自己的脾气,你别再生我的气了。”习玉芃边说,眼泪滴滴答答地拼命往下掉,她好怕连姐姐也不要她了。
“好了,姐姐不再生气了。玉芃乖,明天我陪你到滕园,亲自向滕二少爷赔个不是,别哭了,乖。”
听到熟悉的安慰话语,习玉芃仿佛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姐姐没有讨厌她,还是她最温柔的好姐姐。
“嗯。”她露出安心的笑容,心想,一切仍跟过去相同,什么都没变。
习玉琤花了一早的时间精心妆扮,翠绿色的襦裙、头插飞鸾走凤,行走间丰姿绰约、丽光四射。当她乘着软轿来到滕国大门口,心儿怦怦直跳,手足发软,要不是有婢女在旁撑着,恐怕早已瘫在地上了。
她今日是鼓足了最大的勇气,将女子的矜持与自尊全丢在一边,只求能再见意中人一面;当她终于跨进股园的大门,雀跃之情溢于言表。
“玉芃姑娘,没想到还能见到你。”追风殷实的脸上满是笑意,他正暗地替主子烦恼如何完成老夫人的交代,她自己又上门来了。
她吐下舌尖,笑得娇憨率真,“追风大哥,真是不好意思,我又来了。”
“欢迎,我还怕你真的不再来了,这位是——”他微愕地打量眼前的美人,觉得有些眼熟。
习玉芃眉开眼笑,“这是家姐。”
“哦,原来是习大小姐,请到屋里喝口茶,二少爷正好出去溜马,两位可能要稍等一下。”他走在前头引路。
“我又不是来看他的,找他的是我姐姐。”她还巴不得永远见不到他。
仆人送上茶水后,又静静地退下。
习玉琤盈盈开口道:“既然滕二少爷不在,那我们也不好叨扰太久,改日再来好了。”她深知进退,举手投足间呈现出仪态万千的大家风范。
追风微微一笑,“我家二少爷应该快回来了,请再稍等一下。”
习玉芃可说是如坐针毡,不时朝门口望去。早知道还会踏进滕园一步,她干吗发毒誓?这下真的完蛋了,得赶紧想法子先暂时月兑身。
“姐姐,我——我去一下茅房,马上回来。”三十六计第一招——尿遁。
习玉琤听了简直差得没脸见人,还好意中人不在场,不然,若是地上有个洞,她一定会钻进去。
“二少爷回来了。”突然,追风出声,三步并两步地迎上去。
她悚然一惊,连忙展露出最美好的一面,仰起螓首,几乎屏息以待,睇见滕伊寒跨进门的那一刹那,眷恋的目光再也移转不开。
他手执马鞭,饱满的宽额上挂着几滴汗珠,习玉琤渴望能递上绢帕,亲自为他抹去睑上的尘埃。
瞟见主子疑问的眼神,追风介绍道:“这位是习家大小姐,她在这里已经等您好一会儿了。”
她等我做什么?滕伊寒攒眉不语,黯黑的瞳眸下意识地在四周寻找某人的影子。
“她呢?没胆来见我了吗?”他不悦地沉下嗓音,气恼她没来。
他对我居然视而不见,开口便是询问同父界母的妹妹!习玉净轻咬朱唇;嫉妒像毒蛇盘踞在心头,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吃起玉芃的醋。
习玉琤不愿认输地绽起堪称绝美的笑靥,“滕二少爷;我今日前来便是代替舍妹向你致歉,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舍妹年幼无知,屡次出言冒犯。”她想将他的注意力夺回来。
“有什么话叫她自己来跟我说,送客。”他无礼地袍袖一甩,忿忿地旋身离去。
习玉琤身子踉跄一下,幸好跟随的婢女眼失手快地扶住,不过他的无情和决绝让她的心碎了一地,为什么他始终都没注意到她呢?
滕伊寒冷凛着脸,一把无名火在胸口烧得更炽,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生气,为什么得知习玉芃故意在躲他便怒火中烧,这种莫名的情绪,困扰着他原本古并无波的心。
“窸窸窣窣——”
“谁躲在那里?”他沉喝一声,斜瞟向缩在花丛间的黑影。
完了!被他发现了。习玉芃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还不出来,要我亲自下去抓人吗?”是哪个下人躲在那里缩头缩脑!
她还在考虑要不要出声,后领就被人揪了起来,差点喘不过气来。
“你想勒死我是不是?”习玉芃大叫。这人性格冷漠、动作粗鲁,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姐姐要是真嫁给他,铁定不会幸福的。
滕伊寒翻转过她的身子后放开手,眉梢一挑,忍不住讥笑。
“是你?!你什么时候改行当小偷了?”
习玉芃将衣服扯正,没好气地回个大白眼,“谁是小偷?我是不想看见讨厌的人,否则,你以为躲在这里好玩吗?”
“既然不想看见,为什么还要来滕园?我可没请你来。’他还是习惯跟她斗嘴,难道真是上瘾了,所以,刚刚才会有怅然若失的感觉?
她悄脸气得发白,“哼!你以为我爱来,要不是为了姐姐,我还不屑踏进这里一步。”一说到姐姐,习王亢怒意稍减,露出谗媚的笑脸,“你刚才在屋里见到我姐姐了吧!她长得很美对不对?眼睛有没有为之一亮?”
滕伊寒狐疑地睇着她,“她是很美——”故意拉长尾音,又道:“可惜,美得一点个性都没有。”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起先听他说完第一句话,习玉芃还觉得这人蛮有眼光,谁知道狗改不了吃屎,第二句话就让她气得头昏眼花。
“你真没眼光!我姐姐可以称得上是江南第一美女,你居然说她美得一点个性都没有!多少男人想娶她都娶不到,你也不想想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应该感恩才对,还有脸在这里挑剔——”她噼里啪啦地吼完。
这下,他总算听懂了,敢情她是怕他讨不到老婆,想把姐姐推荐给他?
滕伊寒黑着脸,扣住她的手腕,怒咆道:“谁要你多事的?你姐姐要是怕嫁不出去的话,净可以推销给别人不要丢到我这里来。”该死!这女人竟然要把姐姐推给他,分明是想把他气疯。
习玉芃火大了,“能让我姐姐看上是你的福气,你不要这么不知好歹。”
“看上谁是她的事,要不要是我的事。”看着她一味地要将习玉琤赖给他,他恨不得用力摇晃她的脑袋,让她能够清醒一点。
她不容心爱的姐姐被人看低。火爆的脾气又上来了,“我姐姐哪里不好?哪里配不上你?她不单人美,个性又温柔婉约,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上哪里找这么好的姑娘?”
“她再好都和我无关。”他摆明了就是鄙夷。
习玉芃告诉自己,不能气、不能气,要是再把事情搞砸了,姐姐会有多伤心,为了姐姐,她只好委屈自己了。
“姓滕的,不是我在自吹自擂,我姐姐真的是一位很好的姑娘,你娶了她,绝对不会后悔的。”
滕伊寒蓦然低头靠近她,一双漆黑如墨的瞳眸直直地瞅着她,眸底闪耀着炙烈的火焰,她的心陡然漏跳半拍,连呼吸也乱了。
“你真希望我娶你姐姐?”他低哑的声音轻而缓慢,却字字清晰。
“呃?”她微张着小嘴,脑子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再次逼问:“告诉我,你真的这么希望吗?”
习玉芃发觉自己像被点了穴道般动弹不得,鼻间闻到他灼热的气息,使她有点头晕目眩,不过,她试着蠕动着唇瓣想发出声音。
“我——我——”无奈,她宛如被蛊惑一般,无法集中精神。,那男性专有的体味一寸寸地欺近她,直到覆住她柔软清纯的小嘴,习玉芃还茫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心脏“咚咚”的跳动声,酥麻的感觉从脚底爬起,身体的温度开始升高,好热喔——
滕伊寒像中了邪似的吻了她,当他尝到她嘴里青涩的甘甜,神志也恢复了过来,却没有移开后,反而加深它,将狡猾的舌钻入她微愕的口内寻求解答。或许是惩罚,也或许是报复,他舍不得放弃这一亲芳泽的机会。
这个吻事实上很短,一声女子的惊喘声倏地打断沉溺在亲吻中的人——
“天哪——”习玉琤万万没料到会看见这一幕,玉琤惨白地瞪着同父异母的妹妹倒在自己意中人的怀抱,遭人背叛的感觉,霍然席卷了她。
这细微的声响竟像雷声般轰得习王亢头皮发麻,眨了眨怔忡的杏眼,这才看见滕伊寒的脸如此贴近自己,而自己的嘴唇正遭到对方的轻薄。
“啊!”等她手忙脚乱地推开他,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她张皇失措地瞄了下花容丕变的姐姐,又偏首瞟了眼状若无事、眼神挑衅的滕伊寒,此时,她恨不得自己能够消失掉,心中无力地哀鸣。“姐姐,你误会了——我们——”
习玉琤热泪盈眶地用眼神控诉她的背叛。枉费她疼爱了玉芃这么多年,王芃竟然勾引她喜欢的男人——
不能原谅,绝不能原谅她!
“呜——”她心痛如绞地掩面离去,地上还遗留着泣血般的泪痕。
“姐姐——”习玉芃胸口一紧,焦急地想解释,奔了两步又跑回来,狠狠甩了滕伊寒一巴掌,恨声道:“你成功地报复我了,姐姐现在一定恨我人骨,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我恨你,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厂当她赶到门外,看着远去的轿子,只能不断地指责自己。习玉芃,你到底是着了什么魔,竟然任那卑鄙的小人轻薄自己,你应该极力地抗拒才对,为什么还呆果地任他为所欲为?她懊悔不已地忖道。
@@@@@“姐姐,求求你,你快点开门听我解释——姐姐,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相信我——姐姐——”习玉芃用力拍打着门,不停地朝里头叫喊。
绣房内传出模糊的啜泣声,“你走——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走——听到没有?呜——”
习玉芃手握成拳,打着门板,发出砰砰的巨响,哭喊道:“姐姐,你不要生我的气,他是故意要陷害我,害我们姐妹感情不和——你要相信我——我根本不喜欢他,在这世上,我只要姐姐一个人——是真的,我对天发誓——”
“我不相信——走开——”习玉琤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扑籁籁地坠下衣襟。为什么?她的条件不知好过玉芃多少倍,为什么滕二少爷竟然会选择玉芃?她的自信心全部在一瞬间瓦解了。
婢女巧儿在一旁干着急,“大小姐,你别哭了,就让二小姐把话解释清楚,也许,真是误会也不一定。”
“事实摆在眼前,怎么可能会是误会?他都亲了她,你也亲眼看见了,这事还假得了吗?”提起那伤心的一幕,习玉琤哭得更是肝肠寸断,哽声道:“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呜——要是她喜欢,可以早点跟我说,为什么要隐瞒我?”
“砰!砰!”
“姐姐,我求求你开门——姐姐——”门外的习玉芃叫得更急、更大声了,似乎要把整间屋子的人都叫来。
“叫她走,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习玉琤抽噎道。
巧儿应了一声,拉开门闩,对焦急如焚的习玉芃道:“二小姐,你还是先回房去,大小姐现在心情不好,什么都听不进去,你说什么也没用,等明天她气消了,再说吧!”
习玉芃伸长脖子前屋里喊道:“姐姐,那我晚一点再来看你。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永远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她只知道不能失去姐姐的信赖,不能失去惟一疼爱她的亲人。
她颓丧地倒在自己的床榻上。最无法原谅的是自己!如果当时她极力地反抗,不让他得逞,那么,就不会有误会发生了,也不会伤到姐姐的心。姐姐一定以为她和那姓滕的有什么不清不白,才会有那么亲密的举动,天晓得、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他为什么要亲吻她?习玉芃忆起他温热的唇贴着自己时触电的感觉,脸倏地一红。不行!她应该感到厌恶才对,姓滕的是故意要羞辱她,企图使她难堪才会那么做,她怎么可以对他的吻有感觉呢?绝对不能上当。
习玉芃缩回想触碰双唇的指尖,甩了甩头,迫使自己忘掉那个吻;他是姐姐喜欢的人,将来很有可能会成为她的姐夫,所以,她绝对要彻底地将那个吻忘得一干二净,可是——眼泪为什么一直流下来?当指尖沾到脸上的湿润,泪水淌得更凶了……
“习玉芃,你有点出息行不行?只不过是一个吻,有什么好哭的?不要哭了,听到了没有?不要再哭了——”她啜泣得更厉害,压抑的哭声回荡在狭小的房间内,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而难过。
当晚她睁着一双干涩的眼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