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下坐无虚席,大部分的客人都是退休的公务员或者老荣民,个个桌上都摆了一碟瓜子和茶水,两眼不时看向俗艳的舞台,等著他们心目中的偶像出现,台上盯主持人抓著麦克风,说得口沫横飞。
“……今晚的压轴好戏即将开始,现在就请大家以掌声欢迎古典佳人蔷薇小姐。”
如雷的掌声震撼了屋顶,大家伸长脖子,引颈企盼。
霍地,台上的乐队开始吹奏,优美的旋律伴著歌声传进每人的耳中。
“自从相思河畔见了你,就像那春风吹进心窝里,我要轻轻的告诉你,不要把我忘记……”纤盈的柔躯缓缓来到灯光下,抬起秀丽的玉容,朝台下的听众行了个礼,又是一阵掌声。
一干听众开始跟著音乐打拍子,摇头晃脑、如痴如醉。
“……啊,人生本是梦,自从相思河畔见了你,就像那春风吹进心窝里,我要轻轻的告诉你,不要把我忘记……”甜媚的歌声完美的划下休止符。
掌声久久不能停歇。
艺名蔷薇的曼秋倩笑得甜美可人。“各位叔叔伯伯阿姨,大家好,感谢你们今晚来到红宝石歌厅,希望你们喜欢刚才那首相思河畔。”
“好,再来一首!”
老人们在台下激动的吆喝。“唱午夜香吻!”
“不,唱夜来香……”
“相见不如怀念。”
“蔷薇,唱我的心里没有他。”
大家纷纷举手点歌,场面好不热闹。
曼秋抬起藕白的玉腕,示意大家安静,稍安勿躁。
“不如今晚来个特别节目,有谁愿意上台来跟我一块合唱?”
这个提议一出,大家简直乐疯了。
“我!”
客人们争先恐后的举手。“我……”
“嗯~~”她放眼台下情绪高昂的观众,实在难以选择,最后挑中坐在最后头,身躯瘦小又安静的老人,因为他每回来都是静静的听歌,才会特别引起她的注意。“就请左后方那位穿蓝格子衬衫的伯伯好了。”
所有人顿时都回头看是哪位幸运儿中奖了。
被点到名的老人这才如梦初醒。
“我?”
身旁的老人推了他一把。“对啦,就是你,快点上去。”
“真的是我?”瘦小老人不敢置信的站起来,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下,有些不稳的走到台上。“我、我……”
她体贴的伸手搀扶他;“伯伯贵姓?”
受宠若惊的瘦小老人盯著她,操著一口乡音回答:“我、我姓刘,我真的可以跟你合唱一首歌?”
“当然是真的,刘伯伯,你想唱什么歌?”
苍老的双眼起了水雾。“你、你跟白玫瑰真的长得好像喔。”
台下响起一串爆笑。
“我是她的女儿,当然像了。”曼秋知道这些老人年轻时全是母亲的忠实歌迷,把她当作梦中情人看待,他们之所以每个礼拜三的蔷薇之夜都来捧场,就是冲著她是白玫瑰的女儿。
瘦小老人痴痴的看著她。“我以前常听白玫瑰唱歌,要是一天不听就浑身不舒坦,她唱得真是太好了,不过你也不错。”
“谢谢你的夸奖,你想唱哪一首?”
他紧张的咽了下唾沫。“可、可不可以唱梦里相思?”
“当然可以。”曼秋朝乐队点了下螓首。“梦里相思可是白玫瑰最爱唱的歌曲之一。”
众人耳热能详的旋律回荡开了。
“我有诉不尽的情意,每晚在梦里呼唤你……”轻捏一下干瘪粗糙的手掌,嗓音清柔婉转的唱到这个段落,旋即要他接下去。
老人唱得很卖力:“我有诉不尽的悲凄,寄托在梦里带给你,虽然千山万水分离,但愿在梦里相依……”
曼秋投以鼓励的眼神,加入他的歌声中。
“我有诉不尽的悲凄,寄托在梦里带给你,虽然千山万水分离,但愿在梦里相依……”
似乎多年的心愿达成了,瘦小老人已是老泪纵横,握著曼秋的手紧紧不放。“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她也笑眯眯。“不客气。”
“来!这是给你的。”他将随身携带好久的红包递给曼秋,厚厚的一叠,让她微微一惊,接著老人便下台了。
台下踊跃的叫声让曼秋很快的回过神来。
“接下来要请哪一位呢?”
结束今晚的蔷薇之夜,曼秋下了台,换回原来的衣服,正打算卸妆。
脸上堆满神秘笑容的杨丽英,来到她身后,心中涌起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
“曼秋,你的白马王子来了。”
“白马王子?”
她捂住涂著大红色的嘴唇,笑得乐不可支。“就是秦医生嘛。”
一年前因为突然吐子痛,恰好到仁德医院挂急诊,检查之后才知道是盲肠炎,便由秦医生执刀,而他也因此认识了曼秋,并对她展开热烈的追求。“人家真是有心,每个礼拜三都会出现,又是送花,又是礼物的,我看他对你是真心的。”
咬完耳朵,杨丽英朝身后的男人招了招手。“秦医生,快请进来。”曼秋就像她的女儿,有个好归宿是她最大的心愿。
捧著一大束玫瑰的男人以白马王子之姿出现。“池小姐,你今晚的表演很精采,这花是送给你的,希望你会喜欢。”
“这怎么好意思呢?秦医生,让你破费了。”曼秋绽出无比灿烂的笑颜。“这玫瑰好漂亮,以后来听歌就好了,不要花这么多钱。”
秦仲廉扶了下鼻梁上的镜框,凝睇著她盛妆的容颜。“只要池小姐喜欢,花一点小钱不算什么。”
“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她笑脸盈人的捧著鲜红欲滴的玫瑰,两相对照,真是人比花娇。
“呵呵……”杨丽英忙在一旁敲边鼓。“秦医生,你来得正好,可以送我们曼秋回去,不然她一个单身女孩搭计程车还真是让人不放心。”
他温文儒雅的微笑。“当然没问题了。”
杨丽英积极鼓吹。“真是太好了,曼秋,快点把妆卸一卸,不要让秦医生等太久了。”
“那我到外面等你,慢慢来没关系,我不急。”秦仲廉体贴入微的态度博得两个女人的欢心。
待他离开化妆问,杨丽英二话不说就拿起梳子,帮她把长发给梳得又直又亮。
“曼秋,我看这个秦医生真是越看越中意,你得要好好把握住,像他这样的男人可是人人抢著要。”
曼秋失笑。“杨阿姨,你就这么急著把我嫁出去?”
“秦医生跟其他男人不一样,他可是仁德医院院长的长孙,年轻有为,要是能嫁给他,那可就成了医生娘了,说不定还是未来的院长夫人,这样你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曼秋沾了些卸妆油,将眼影和口红拭去。“我跟他才出去约会几次,现在就谈结婚未免太早了吧。”
杨丽英诧异的瞠大凤眼。“难道你不喜欢他?”
香肩一耸,不置可否。
眸底的深意只有她自己明白。
“曼秋,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该不会受你妈的影响,这辈子都不打算结婚吧?”她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将脸上的彩妆卸干净,唇畔露出一抹黠笑,娇嗔的反驳。“我可没这么说,杨阿姨,你就不要替我操这个心了。”
“可是……”
曼秋直起娇躯,拿起手边的皮包,柳腰款摆的走向后门。“杨阿姨,我要回去了,白马王子还在外头等我,再见。”
“哟喝!”
粗壮的手臂大剌剌的推开十多坪大的地下室铁门,惊扰了正专心创作的屋主大人。“兄弟,我来看你了。”这几天忙著公事,除了电话连络,一直拨不出时间好好叙旧,直到今日总算抽了个空。
坐在拉胚机前的秦仲熙阴阴的斜睨他一眼。“门在你刚进来的地方,你可以滚了。”被人打断工作让他很不爽。
有张方正大脸和魁梧体格的丁钰哈哈一笑,对他的恶劣态度视若无睹。“你的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
他记得有锁门。“你怎么进来的?”
丁钰晃了晃手上的钥匙,“曼秋要我把它拿来还你。”
“她怎么不自己拿来?”说到那个曾让他“痛不欲生”的女人,秦仲熙还是相当恼火。“是不是没脸来见我了?”
“难不成你真的对她做了什么?”原来还有这么一段。
秦仲熙没好气的粗喝:“是她对我了做什么才对。”
“什么意思?”丁钰两眼发光,一脸兴致勃勃。“兄弟,快说来听听,我那乾妹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受了这么大的耻辱要他如何说得出口?秦仲熙黑著俊脸冷嗤。“你不会去问她本人。”
“人家是娇娇弱弱的女孩子,我怎么好意思问。”
“她娇弱?”俊脸狰狞得骇人。“我看你们都被她的外表给骗了,她很厉害,很懂得伤男人的自尊心。”
丁钰狐疑的打量他,想不通乾妹妹究竟对人家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不过还是先安抚好友的情绪要紧。
“好了,你一个大男人跟女孩子计较什么,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她,好歹她也帮了你不少忙。”
“哼!”他也不屑跟个女人呕气。“没事的话,门在你身后。”
看来他真的气得不轻,丁钰清了清喉咙,试著转移话题。“我在报上看到新闻了,还以为你刚回台湾会先休息一阵子,想不到这么快就要办个展了,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避开口,我一定会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不必了。”秦仲熙冷冷的回绝。“你所谓的帮忙就是帮我制造更多的麻烦,有一次经验就够了,我可不敢再领教。”
丁钰搔了搔脑袋瓜子。“真是奇怪,我还没见过有谁和曼秋这么不对盘的,哪个男人见了她不是拚命的想讨好她,不然就是对著她直流口水,只有你把她批评得一无是处,看来你们真的无缘。”
秦仲熙不自觉绷紧全身的神经。“你是说她身边有很多男人?”
“我那乾妹妹可是我见犹怜的超级大美人,当然不乏追求者了,有一、两个也不为过。”他保守的估计。
“一、两个?”黑眸危险的眯起。
“呃,好吧,是好几个。”丁钰被瞪得头皮发麻。“少说也有五、六、七、八个左右,就连我也搞不太清楚。你干么臭著一张脸?活像你老婆红杏出墙似的。”真是令人起疑。
“你一点都不担心她会被男人骗了吗?”想到有其他男人垂涎她,心里就极不舒坦,好像有东西压在胸口,让他心头发闷。
丁钰抓了抓刮得光溜溜的下巴,对这方面的神经还满大条的。“她一向处理得很好,也没见她出过什么事。”
“等到出事就来不及了。”秦仲熙停下机器,将双手洗净,宣告今天的工作结束了。“她住在哪里?”
他纳闷的问:“干么?”
“她应该有固定的工作吧?”只怪他当初没问清楚她的底细。
“嗯,也不算是啦,只是纯粹帮个长辈的忙而已,有时曼秋还会到未婚妈妈之家担任义工。”他蓦地抬眼,不期然迎上一双怒眼。“怎么了?”
秦仲熙不悦的抿著嘴唇。“有说等於没说,你能不能干脆一点?她既然没有工作,那是谁在养她?她的父母呢?”
“这个嘛……我忘了告诉你,其实曼秋是个私生女。”丁钰正色的警告他。“所以你在她面前最好不要提到有关她亲生父亲的事,免得触痛她的伤口。”
“私生女?”这倒是出乎他意料。
丁钰尾随他上楼,迳自走进厨房搜刮饮料。“根据我老爸的说法,曼秋的母亲爱上有妇之夫,很不幸的珠胎暗结,对方却来个避不见面,她只好独立扶养女儿长大,只可惜年纪轻轻的就忧郁而死……不会吧?冰箱里居然连一瓶矿泉水都没有。”
秦仲熙月兑下上衣,打著赤膊往二楼走。“要喝什么自己想办法,我上去冲个澡。”
“你这大冰箱是摆好看的呀,到现在没饿死真是奇迹。”这时听见门钤响了,丁钰嘴里咕哝著去开门。
“哈~哈~哈啾!”
大门才打开,一阵呛死人的香水味扑鼻而来,让他当场打了个大喷嚏,口水洒了对方满脸,当丁钰看清来人的身分,霎时笑得喘不过气来。
“噗……翟大小姐,对、对不起……哈哈……”
翟嘉雯铁青著脸,两眼充满杀气。“脏死了!姓丁的,你──”顾不得破口大骂,连忙抽出一张面纸,在脸上轻按几下,用厌恶的口吻质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怎么只有你能来,我不能来的道理?”见她来势汹汹,丁钰还是侧身让她通过,见她后头还跟著一票随从,不禁吹了声口哨。“翟大小姐每次出巡,都摆这么大的阵仗,不嫌太招摇了?”
斜瞪他一眼,翟嘉雯不想跟不相干的人浪费唇舌。“把东西都搁下。”
“是,大小姐。”将手上的纸袋置於桌上,然后退了出去。
她环视周遭。“仲熙呢?”
丁钰故作不解状。“你在跟我说话?”
“这里只有你跟我,不跟你说话,难道跟鬼说?”
“那可不一定。”他咧大嘴,露出两排白牙,“说不定翟大小姐有跟灵界的好兄弟沟通的习惯。”
翟嘉雯酥胸剧烈的起伏,红唇抽搐。“姓丁的,你竟敢这么对我说话?”要不是看在他和秦仲熙的交情上,她连一眼都懒得多看他。
“你又不是我的救命恩人,有什么好不敢的呢?”他哈的一声,笑得肠子都打结了。
她气得花容失色。“你在讽刺我?”
“真高兴你还听得出来。”显然还有药可医。
“你!”翟嘉雯气结。
丁钰欣赏著她的怒容,笑呵呵的跷起二郎腿,哼著荒腔走板的老歌,老是听热爱老歌的乾妹妹在唱,听久了也就耳需目染。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不要唱了!”她越听火气越大。
他假装没听见,虽然有些忘词,还是继续给他魔音穿脑。“啦啦啦~~”
“哼!”翟嘉雯跺了跺脚,转身离开。
成功了。“YES!”
嗒嗒的脚步声下了楼。“你在跟谁说话?”
“还有谁?”丁钰从纸袋中找到一罐可乐,拉开拉环就灌了一大口。“你的救命恩人兼无缘的未婚妻。”
秦仲熙一怔,旋即烦躁的拨弄湿发。“她又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展现她娴淑的一面。”他不客气的咬了一大口汉堡。“哪,这些都是她送来的,就怕你饿死在家里,等尸体都腐烂了才被人发现。你这个人一旦沉迷於工作,就忘了要吃东西,我看你还是赶快讨个老婆,三餐也有人照应。”
他接下扔来的可乐。“那我干脆请佣人好了。”
丁钰很有义气的拍拍他。“不过被她那种女人缠上,我还真同情你。”
“谢谢你的安慰。”秦仲熙没好气的冷哼。“不过我到现在还是想不透,当时救我的人怎么会是她?我再怎么样就是没办法连贯起来。”
“你当时都快挂了,哪记得这么多。”他倒是不以为然。
秦仲熙摇了摇手,严肃的反驳他。“你知道我的直觉向来很少出错,所以才会怀疑那天救我的人其实另有其人。”
“听你这么说,让我想起美人鱼的故事。”
“美人鱼?”
解决了两个汉堡,用指甲剔了剔牙缝,“就是每个人小时候都会听的那个童话故事咩。”
秦仲熙不耐的打岔。“我知道是什么故事,那跟我的事八竿子也打不列一块吧。”
“就是打得到我才提,故事里不是说美人鱼将一个王子救上岸,后来对他一见锺情,但邻国公主出现了,美人鱼怕被人类看见便躲了起来,王子误以为是公主救了他,决定娶她为妻……”
等不及丁钰把故事说完,他再次插嘴。“你的意思是,救我的人不是翟嘉雯,她只是捡现成的便宜?”
丁钰两手一摊。“是不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就算是这样,她也不会承认。”
“的确,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她为何要放弃你那位优秀的大堂哥,执意缠著你,真不知道该说她眼光差,还是对你情有独锺。”
秦仲熙狠狠的瞪眼。“谢谢你的分析,说完了没有?”
“说完了、说完了。”丁钰很快的敛起笑脸。
笔直的长腿往门口移动。“走吧!”
丁钰一脸呆相。“去哪里?”
“吃饭。”
开著刚买来的红色积架在敦化北路上短暂的驰骋之后,驶进了店家专用的停车场。
“又吃日本料理?你在日本住了五年,还吃不腻吗?”丁钰打了个冷颤。“只要想到那些生鱼片就起鸡皮疙瘩,我还是习惯吃熟食。”
秦仲熙镇他一眼,似乎在笑他少见多怪。
“日本料理不仅只有生鱼片,这家千鹤屋的料理非常道地,用的都是精选的上等食材,还有日籍厨师精湛细腻的烹调技术,加上店内日式庭园的造景,保证你会跟我一样喜欢上这里。”
自动门开启,两位穿著和服的女服务生用日语打著招呼。
“欢迎光临!”还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女服务生迅速的引领他们落座。
“你帮我点菜,只要是熟的就好。”他拒吃任何生食。
“你真是不懂得享受美食。”说完,很快的从菜单中帮两人各点了几道菜,侍女服务生离开,秦仲熙慵懒的斜靠在椅背上。“日本吃的文化,就像是食物、季节和器皿,以及万物的爱惜之心,所交错而成的动人乐章,你必须仔细去品尝赏玩,才会了解个中的奥妙。”
丁钰一脸庆幸。“幸好我是台湾人,吃个东西而已,干么这么累人?我还记得有回我们老板难得请吃饭,结果居然是吃日本料理,你知道吗?那个地方居然要客人盘腿坐著,你都不晓得那顿饭我吃得有多痛苦,两只脚差点变成麻花卷了。”害他从此对日本料理产生严重的排斥感。
“盘腿是要有技巧,等习惯就好了。”
丁钰干笑两声。“呵呵,不用了,我现在是敬谢不敏。”
饼没多久,几名女服务生轮流将餐点一一送上桌。
“看起来还真的不错。”丁钰开始动起筷子,先从鳗蒲烧下手,
秦仲熙也夹了一块炸鲜鱼片入口,慢慢的在口中咀嚼,“怎么样?”
“嗯,不赖,好吃!”丁钰忙得没空多说话,又将筷子转向其他道菜,香酥软壳蟹、玉米蒸明虾、蒜蒸扇贝、豪油鲍鱼都一一进了肚子。“我再多叫几样来吃好了。”说做就做,马上把手臂举得老高,想招来女服务生,不过却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啊!”
“什么?”
丁钰用下巴一比,就在斜对角的方位。“曼秋也来了。”
“在哪里?”秦仲熙不由分说的转过身躯,顺著丁钰的目光看去,果然瞥见那张总是笑意晏晏的娇容,下意识有了动作。
丁钰赶紧把他按住。“你要干么?人家在约会,你去凑什么热闹?”早一步看到她并非独自一人。
“约会?!”这个名词让他全身的肌肉紧绷,再仔细一瞧,虽然只看到后脑勺,不过可以确定坐在她对面的绝对是个男人。“他是谁?”
“不晓得。”
“你怎么会不晓得?”
一脸无辜的丁钰瞄了瞄他。“我是她的乾哥哥,又不是她爸,有些事只能关心,不能介入,兄弟,你的态度真的很怪异喔。”
秦仲熙扯住他的袖子:“我跟你换位子。”他非看清楚那男人的长相不可。
“为什么?”
将一块酪梨寿司塞进丁钰的大嘴里。“不要多问,吃你的东西。”
“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