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武在一旁看着这未来的儿媳妇已经同意了,也乐得开怀大笑,台下众人更是拚命鼓掌叫好,那个早已跪得一只脚抽筋,一只脚麻木的小喽罗,也趁着大夥儿没注意之时,悄悄地扶着椅子,缓缓地站了起来。
这时,欧阳武再拍三下手掌,全场立即又恢复一片安静,“再来,我要宣布第二件事……”
品嘉用眼神向欧阳祈询问,刚刚第一件事已如此地令她感动万分,这第二件事不知又是多么地惊天地泣鬼神。
但欧阳祈的眼中同样是一团疑惑。
“这第二件事呢,就是……我已经老了,纵横黑白两道这么多年,也想退休享福了,现在该是由年轻人来接棒的时候……”
欧阳祈心中一惊,原来这第二件事说的是他的事,老爸这招真够厉害,他自己利用今天这个时机向品嘉逼婚,没想到老爸也会利用这个时机逼他上位,他急忙向前跨了一步,“爸……”
欧阳武一个手势制止了他,“我在此宣布,我这武威帮帮主的位置,从今天开始,就要让给……”
他向儿子看了一眼,眼角的余光却瞄到还沉醉在结婚美梦里的品嘉,“让给我未来的儿媳妇——傅品嘉!”
这三个字就像是三声霹雳,震慑着所有人的耳朵,在场的与会人士有一半无法控制地发出了叫声,有另一半却发不出声音来,因为他们的下巴全都掉在地上了。
最惨的是那个才刚刚站直的小喽罗,一听见帮主要把大位让给这个曾被他们绑来的女人,顿时双脚一软,又跪了下去,还立刻口吐白沫,双眼上翻,直接昏了过去。
呆立了良久,品嘉终于回复些许意识,慢动作的指着自己,满脸的问号,又以为这是在作梦,连忙捏捏自己。
她当接班人?!怎么会是她?!
站在一旁的欧阳祈也愣住了,准备好要推辞的话全派不上用场,因为这次,老爸指定的人竟不是他。
欧阳武带着微笑,几乎是半强迫的把品嘉拉到台中央,自己率先鼓掌起来,众人才零零落落的醒来,加入鼓掌的行列。
事实上,叱吒风云的欧阳武岂是简单的人物,他早在几天前就已打好了如意算盘—既然儿子打定主意不接帮主的位署,那不如就让媳妇来接,也算是肥水不落外人田。
而且,如果媳妇遇到什么难题,以他对儿子的认识,他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说不定到后来还会心疼他老婆的辛苦,自己把帮主位置接下来,这也符合他最初的期望。
况且他也懒得再与儿子争辩些什么,那个小兔崽子的伶牙俐齿,就跟他娘一模一样,以口才来说,他这个当老子不可能会赢。
其次,说不定明年就可以抱孙子,他还可以趁年老前将一身管理黑道的学说理论教给孙子,将来由孙子接媳妇位,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至于帮主是女的会不会被人笑话?反正国外也有女皇、女首相,连台湾都有个女副总统,他这不过是顺应时代潮流罢了……再说,哼哼!谁敢笑,他就先毙了谁!
所以,虽然他没有和儿子生活在一起,可是经由每天探子的回报,再加上知子莫若父的默契,让他在几天内便有了这个决定。
现在,该是收成的时候了。
“我们现在就请新任的帮主来跟大家讲几句话,大家鼓掌欢迎我们的新帮主。”欧阳武笑呵呵的退到一边,整个讲台中央仅剩下品嘉孤单单的一个人。
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两手交互搓着衣角,头低低的,像个在讲台上背不出演讲稿的小学生,面对着台下一大群等着听她开口的评审,整个脑袋一片空白。
其实,这哪能怪她,从在孤儿院开始,她就是属于最不被注意的那一个,表演没有她、比赛没有她、领奖也没有她,总之,若说地球上真的有一处被上帝遗忘的角落,那她就是住在那儿的居民。
平平淡淡的长大后,过着平平凡凡的生活,本以为会就这么平平安安地终老,谁知道会在那个一点都不平静的夜里,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
蓦然,她将头抬起来,台下的听众也跟着整颗心都提得老高,准备听这新任帮主的第一句话,谁知道她却只是将脸转向欧阳祈,眼光中充满了无助。
欧阳祈心疼得不得了,往前踏了一步想帮她解围,一只手蓦地从旁伸过来拉住了他。
“让她说,这是她应有的磨练。”欧阳武在他身后冷冷地说。
欧阳祈转身,“爸,我不喜欢你用这种手段来逼我。”
“我没逼你,我只是送我未过门的媳妇一份礼物。”
“她才不会接受你的这种礼物。”欧阳祈与父亲怒目而对。
“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接受?”
“你也不是她,你又怎么知道她会接受?”
两父子站在台侧低声地吵着,连“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的论证都用上了。
欧阳武微微一笑,“她会不会接受,就让她自己决定吧!”
在他们父子俩还在辩论的时候,讲台上的品嘉已经开始对台下说话了。
“大……大家好,我……我……我叫傅品嘉……”尽避已经十分靠近麦克风了,她的声音还是微细得犹如虫呜。
“大声一点!”台下有人喊着。
“大家好,我、我……我叫傅品嘉……”她提高分贝,又复述了一次。
“听不见啊!”台下还是有人高声反应。
骤然间,也不知哪来的一股气充盈在她心里,或许是骨子里不肯再对现实屈服的一种叛逆,也或许是对于过去所经历种种倒楣事件的告别,她深呼吸一口气,猛然抓起麦克风,用着一种极为夸张的姿势,就像是个摇宾巨星向歌迷们宣布她这场主秀的开演,对着台下已经有点鼓噪的听众大声吼了出来,“安静——”
大家都没想到她会突然发出这样的高分贝,原先喧哗不已的现场内,顿时呈现最高品质:静悄悄,所有人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她眼光一沉,冷冷地扫过在场的人一遍,中气十足的开了口:“大家好!我是傅品嘉,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武威帮的帮主!”
欧阳祈这辈子做事从未后悔过,即使是生意上投资错误损失了上亿,他也只当作是交学费,可是这一次,他恨不得将公司所有的资产拿去研发一部时光机,好让他能重回中秋节的前一天。
自中秋节那天从他老爸的大屋回来后已经三个月了,这三个月来,品嘉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表情冷漠、不苟言笑,有时一整天都不开口,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两个人晚上虽然还是同睡一床,但别说是“炒饭”了,他根本就是天天都在吃“冷盘”。
偏偏这时公司又开始了一些重大的投资案,烦人的时采颜每天都会来上几次夺命连环Call,催促着他要到公司开会,让他两头无法兼顾。
就像今天,公司外头的冬阳还在散发着无比的热力,坐在办公室里的他整颗心却像是沉在冰川里一般。
五分钟前,他刚结束一个简报,还来不及回到办公室,就立刻用手机打回家里,关切品嘉的情况。
他甩开几个大股东,又闪过了一些想得到他重视的部属,“嘉嘉,你在做什么?”
“看书。”电话那头只有冰冷的两个字。
“看什么书?”
“中文书。”
“呃……那书名呢?”
“四个字。”
“四个字?”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有这种书名吗?”
“书名是四个字。”
“喔,是哪四个字?”
“不告诉你。”
哇咧!什么跟什么嘛!又不是猜谜游戏,但他还是捺着性子,“那么,让我来猜猜是哪四个字好吗?”
“不好。”很直截了当的拒绝。
他换个话题,“嗯……不然,待会儿我回家接你去逛街好吗?”
“不好。”
再换话题,“对了,晚上你想吃什么?”
“随便。”
“你想吃法国菜还是日本料理?”
“都可以。”
“可是,我很久没有吃『炒饭』了……”趁机来点暗示。
“巷口那家炒饭不错吃。”
“……”
币上电话,欧阳祈一脚踹开了办公室的门,一肚子怒气的坐在大皮椅上。
“大总裁,是哪个不怕死的人敢惹你生气?”跟在后头进来的采颜,手里抱着一堆卷宗,不冷不热地调侃着。
他恶狠狠地瞪她一眼,“就是你!!”
“哎哟!小女子哪有这个能耐,能让您发这么大的火。”采颜将一大叠卷宗放在他桌上,“我想,天底下除了你府上那位新任『帮主』,大概没人能让你这么生气了吧?”
一听到“帮主”两个字,他的一颗心立即掉落在冰冷的深渊里。
千错万错,都抵不上他将她带去中秋节聚会这么一个大错,原本好好的一个人,一当上帮主后就像是完全换成另一个人似的,就算是政党轮替,都不会有这么大的改变,但她真的就是变了。
“唉——”从来不为任何事叹气的他,也不由得长叹了一声。
采颜走到他身旁,推一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像一个资深的心理医师,“大男人,你真的不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他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她,“我?错在哪里?”
“那天我在现场,可是目不转睛地帮你注意着品嘉的反应。”采颜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用着感情专家的口吻帮他分析着,“当欧阳老大宣布你们两个的喜事时,我几乎可以读得到品嘉的心,那时她眼中散发出来的讯息,揉合着愉悦、惊喜、快乐、兴奋……可是,却还带着一点点的遗憾。”
“一点点的遗憾?为什么?”
“这个你就不懂啦!”采颜仰起头来,“身为女人,哪个会不喜欢浪漫的感觉?你想想,那天来了那么多人,你在台上和你老爸合演这出『逼婚记』,别说是浪漫了,连最基本的求婚戒指都没准备,换作是我,也懒得理你。”
“品嘉……是为这件事而生气的吗?”他迷惑了,虽然前前后后也交过许多个性不尽相同的女朋友,但“求婚”这档事,他可是生平第一遭。
“那当然,女人最重视的就是第一次,那应该是最浪漫、最梦幻的求婚仪式,你把它搞得像政见发表会似的,谁不会生气?”采颜振振有词地剖析着,“不然,你认为她还有什么理由不理你?”
“所以说,我现在应该……”
“你现在应该马上去买颗大钻戒,然后订一间最浪漫的餐厅,再找一组最棒的乐队来现场演奏,然后开一瓶最正的红酒。
再来,将你家里放满各种颜色的玫瑰,等她酒足饭饱回家一看,一定会感动得热泪盈眶。
这时,你再把钻戒拿出来,往她指头上一套,嘿嘿……这时她一定会小鸟依人地偎在你怀里,到时候你想赶都赶不走了。”
采颜比手划脚,说得头头是道,如同一个导演在安排着整出戏的演出,一旁的欧阳祈则是听得两眼发光,彷佛这一切已然发生在眼前了。
“好!就这么决定。”他用力一拍桌子,霍地站了起来,“餐厅、乐队、红酒你去准备,下午五点半前要搞定,等我带她出去吃饭后你再去放玫瑰,顺便找一个最有名的珠宝设计师过来见我,知道吗?”
采颜两眼一瞪,“为什么是我要准备?”
“因为我要调涨你的薪水。”
她听了忙不迭地站了起来,行了一个礼,“是!遵命!”然后快步的离开。
怀里藏着一颗超过五克拉的钻戒,欧阳祈有点期待又有点心慌地坐上他的爱车,朝着回家的路上急驰而去。
一路上他回想着他所看过的电影、电视、小说,寻找着最好的求婚台词……
“嘉,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吧!”这个不好,没新意。
“你给我一个『好』字,我给你一辈子。”这个也不好,怪怪的。
“嫁给我吧!我爱你页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恶!鸡皮疙瘩掉一地。
“你愿意一辈子帮我『炒饭』吗?”呃……有点给他黄说。
他一连想了十多种不同的表现方式,却都没有他认为合适的,平时那种无碍的辩才、机灵的反应,到这时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以他见过的场面而言,地位再高、财富再多、权力再大的人物,也根本难不倒他,但他偏偏就是对待会儿的场合感到有点力不从心。
或许他知道这将会是影响他一生的一次对话,所以他根本不敢去想,如果到时候听到的是“不愿意”三个字,他的将来会是如何的灰暗。
“那天在台上她不是已经答应了吗?现在怎么又变了卦呢?唉……”他在心里暗暗地感叹着。
回到住家大楼的停车场,打开车门,才刚跨出去,他又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有点紧张的取出口袋中的钻戒,反覆摩挲着,这可是他用了一下午的时间,看过大大小小不下百种的款式中精心挑选出来的,这能换得品嘉的点头吗?
算了,先别想那么多,在重头戏上场之前,还有营造气氛的烛光晚餐,希望在乐队、红酒及玫瑰花的烘托之下,能感动品嘉似乎有点冰冻的心。
步入电梯、上楼、出电梯、拿出钥匙开门,他重复着每天都要做的动作,但今天的感觉有点怪怪的,好像少了什么似的,但到底怪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不过心不在焉的他也没去探究怪在哪里,只想着赶快见到她。
“嘉嘉!”
他一进门就唤她的名字,但她却不在客厅。
他走进书房,也不在。
或许看书看累了在卧室休息,于是他又走进房间,床上没人,棉被也叠得整整齐齐的,一看就知道她没窝在里面。
嗯……可能在洗澡吧!
他走进浴室,空间虽大,但一眼就能看透,里头也没半个人。
厨房,没人。
餐厅,没人。
阳台,也没人……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嘉嘉,你在哪儿?”他有点心急地提高了音量。
心慌音心乱地到处找着,更衣室、储藏室,甚至连衣橱里都找了,就是找不到她。
对了,会不会上楼去游泳了?
他急忙冲上楼去,但整个泳池除了微风吹过偶尔兴起的水波之外,没有她的身影。
回到楼下,他仔细地再逐间寻找,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即使是她留下的一封信都好。
但是,他失望了,而且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她所有的衣物全都不见了!
他怀疑是遭了小偷,冲到一楼去找管理员,管理员却是一问三不知,调阅录影带,里头竟是一片又一片的漆黑。
无力地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他抱头苦思。
她跑到哪儿去了?她又能到哪儿去呢?
她无家可回,没有亲友可投靠,却在突然间失踪了,连她所有的用品都搬得彻彻底底。
他本以为这样大动作的搬移,必定会遗下些线索,可没有,他连目击者都找不到,大厦上下十余台监视器莫名其妙的都坏了,真不知道每个月花大笔钞票请来的管理员是干什么吃的!
一干二净,来去不留痕迹,就像她从来不曾出现过,一切只是梦境,醒来便凭空消失,什么也抓不着。
若真是场梦倒也罢了,但他很清楚知道不是,她真真确确与他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长达一年。
一年耶!她怎么能就这样不见了?
难道过去的一年对她而言不带有任何的意义吗?
他出神地想着,没发现太阳已西斜,没发现月亮已高高挂……
“回、魂、啦——”
蓦地,在他耳边爆出石破天惊的大吼,除非是听力有障碍,否则,任谁都会吓得跳起来。
但欧阳祈仅仅是用着眼角余光瞥了对方一眼,一见不是他要找的人,又自动回复成神游状态,双眼无焦点的落向前方。
这可把采颜给吓坏了,她手头上有一大堆公司分红配股,若是欧阳祈真傻了,那些股票岂不是全成了壁纸?
不不不!这太可怕了!她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我整个餐厅都包下来了,乐队也请好了,玫瑰花现在就在外头,可是就是联络不到你……”采颜抓着他的肩膀摇晃,激动不已的连声问他:“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呀!到底怎么了?”
欧阳祈不若平时那样意气风发,整个人软绵绵地,说起话来也有气无力,“嘉……嘉嘉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可能?”
“真的……真的不见了,我整楝屋子都找过了……”
“你是说……”采颜的脑袋转了几圈,不解的问:“她突然不见了,但是完全没有任何线索?!”
很不想承认这是个事实,但欧阳祈还是重重的点了头,把刚刚他发现的情况都告诉采颜。
听完他的叙述,她侧着头想了想,“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他瞪了她一眼,他当然觉得奇怪,可现在的重点是人到底跑哪儿去了。
“欧阳老大不是一向都有派人保护你,就连你家门口也随时有人站卫兵,为什么这么刚好卫兵不在、管理员正在巡逻、监视器坏了、附近邻居全在午睡,而你老婆也不见了?
这么多件事同时发生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只是机率微乎其微。”采颜顿了顿,唇边挂上了笑,“你说,会不会是欧阳老大……”
她的话还没说完,欧阳祈倏地抬起头来,行动力十足的抓起钥匙冲了出去。
他以时速超过一百二十的速度一路狂飙,边开边咒骂着自己。
敝不得他刚回到家就觉得怪,原来是卫兵都撤了;怪不得监视器同时故障,原来是有人搞鬼;怪不得她的衣物都不见了,原来是被自己的父亲绑走了……
他愈想愈气,气自己也气父亲,哪有人抢帮主抢到别人家里的,害他担心了那么久,她都已经答应要接位,父亲居然还要这种绑架的手段,要不是看在他是自己父亲的份上,肯定要告他妨害自由。
车子飞快地滑过一个个弯道,最后在一阵尖锐的煞车声中,停在武威帮总部前的广场上。
他跳下车子,毫不理会一路上向他问好的众人,直朝着屋内大厅而去。
大厅外门紧闭着,门外还站着四个人,一看到他满脸杀气的大踏步而来,忙往前栏阻。
“大哥,里头正在开会,你不能进去。”一个和他比较熟的帮众对他说。
但他哪管这么多,两手推开四个,再一脚踢开大门,直冲了进去。
一开门,眼前的一切让他傻了。
品嘉穿着一身白婚纱,手里握着捧花,笑吟吟地站在大厅正中,四周围着武威帮里的许多重要干部。
而欧阳武则是坐在前方的大位上,脸上堆满了笑容。
欧阳祈搞不清楚状况,愣愣地站在原地。
“祈,你过来。”品嘉对他招招手。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傻傻地走到她身旁,茫然地看着周遭众人。
“好了,婚礼可以开始了。”品嘉对身旁的部下吩咐着,然后又转身对欧阳祈说:“你准备的那颗大钻戒呢?怎么不拿出来?”
“你……你怎么知道?”
“我派了间谍在你身边卧底,当然知道罗!”
是采颜?真是可恶,她跟了他那么久了,居然还出卖他。
他皱着眉头,想发火却又不知该对谁发。
“好了,新郎倌应该要开开心心的才对呀!”品嘉勾着他的手,“我考验了你三个月了,想知道你是不是会因为我接任武威帮帮主而远离我,可是你没有,反而更疼惜我,所以,我就决定要嫁给你啦!”
好啊!这下子他完全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设好的圈套,什么态度冷漠、什么浪漫气氛、什么突然失踪,原来就是要引他上当。
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被人戏耍了三个月,换来的是娶到他最爱的人,仔细一想,这样的交易也挺划算的。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他还是有点埋怨。
“让你知道哪叫考验呢?”品嘉爱怜地抚着他的脸颊,“再说,我好歹也是堂堂的武威帮帮主,即使结婚也该由我来主导,爸,您说对不对?”最后一句,她问着坐在大位上的欧阳武。
“那当然,武威帮帮主,只有娶人,不能嫁人。”欧阳武难得的笑容全开,“傅帮主,你愿意『娶』我的儿子欧阳祈吗?”
“我愿意。”
欧阳武将目光转向儿子,“那么,欧阳祈,你愿意『嫁』给本帮帮主傅品嘉吗?”
“呃——”欧阳祈咽了口口水,“我……”
“迟疑不答,视同不愿意,”欧阳武骤然板起脸孔。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事到如今,欧阳祈认栽了,一个是自己父亲,一个是最爱的人,两个人联手欺负他,他还能说什么?
“现在,交换戒指。”
他掏出怀里的钻戒,套在品嘉手指上,品嘉两手一拍,旁人立即送上一个珠宝盒,打开后,里头是一颗比他所买的那颗更大的钻戒。
欧阳祈用肚脐想也知道,那一定是老爸帮她准备的,为了哄她当帮主,他老爸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好了,仪式完成,送入洞房。”欧阳武高声喊道,他等不及要抱孙子了。
“等一下!”品嘉突然大声反对。
“怎么了?”所有人都呆住了。
“不能进洞房。”
欧阳祈疑惑,“为什么?”
品嘉的表情忽然又变得十分女人,羞涩中带着欢喜,“因为我……我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