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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字七号房 第二章(2)

一步、两步、三步……只在卦里走了三个方位就轻松踏出八卦大阵的盛守业,抬起头朝错愕的她挑挑两眉,随后扬起一手朝身后轻弹两指,方才关困着他的八卦大阵随即消逝不复。

她一脸不可置信,“什么?”

趁着她犹不及整顿好心神之时,盛守业凭借着上等的轻功飞快地来到她的面前紧捉住她的手,防止她再次施法又招待他一回,随后他再拉过她并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下。

“反正妳都当过十年的假女人,现下也不过是当上真女人而已,有何不可?”

是男是女,真有那么重要吗?

“闭上你的嘴,识相的就快把我变回男人!”又提那个屈辱至极的恐怖往事?

这个轩辕家代代相传的秘密,这家伙究竟是上哪打听到的?

“恕在下无能为力。”他笑咪咪地闪躲着她频频往他踹过来的两脚,“这世上唯一能让妳变回男人之身的人,姓花名楚,但她因为我施咒,已耗上了十年的巫力。”好吧,今儿个就先让她死了这条心。

轩辕如相听了,危险地瞇起了眼眸,“所以?”“在她的巫力恢复之前,她是不可能将妳再变回男人的。”在她站着不动,也不再踢他之后,以为她终于放弃了,他继续告诉她另一个她所不知的事实。

“……阁下之意是,本大爷得等到十年后?”她低垂着脸,怎么也掩饰不住激越的火气和浑身的颤抖。

“正是如此。”盛守业放开她的两手,心情甚好地抬起她的脸蛋。

“那你就更非死不可了!”轩辕如相忽地扬起两掌熟练地结印,并以雷霆万钧之势朝他凶猛击出。

耀眼夺目的金光自轩辕如相的手中迸射开来,冲向天际的灿灿光芒霎时逐走黑夜的魔掌,将整座吞月城照亮得有若白昼;而在这夜,盛守业所记得的最后一件事则是!

七……七星大法?

彷佛要淹没整个吞月城似的,今年入冬以来最盛大的雪势,将城里家家户户的房顶堆积上了一层不得不除,否则恐将会压垮房顶的厚雪。为免客栈的窗扇会被积在上头的雪花给挤坏,鞑靼顶着一刻也不停的雪势,一整个早上都在客栈外头忙着清理窗扇的积雪。自那夜过后,震耳欲聋的拆房声响,与大地地鸣的轰声隆隆,已有三日不再从地字七号房内传来了,但聚集在客栈内争睹轩辕如相艳容的左邻右舍,仍旧是日日挤在客栈里徘徊不去,总是不肯死心地想多打听些,关于那个也不知是终于被打怕了所以敲了退堂鼓,或是功力不够高竿终于被打死的盛守业的消息。

可他们并不知,想知道遭七星大法给打飞的盛守业眼下究竟在哪儿的人,不仅仅只是爱凑热闹的他们而已,就连派出所有式神搜尸的轩辕如相,也很想知情。

“那个下流的东西究竟死在哪?”轩辕如相两手撑按在桌面上,不耐地瞧着摆放在桌上的法器罗盘兀自转个不停,始终就是不肯指引出个能让她前去鞭尸的方向。

整整搜了三日,派出去的式神也全都向她回报无尸可寻,她甚至还施法借用民宅或庙宇上头守护走兽的双眼,在这座吞月城里大搜特搜过一回,可到头来,别说是尸首了,她就连个脚印也没寻着。

一把按住罗盘旋转的指针后,轩辕如相想不通地在房内走来走去,不断思索着她还有什么法子,或是得再铺下什么天罗地网才可逮着他。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她怎么忘也忘不了的可恶笑音,鬼魅似地自她身后缓缓传来。

“找我吗?”盛守业懒懒倚靠在她的房门边,愈看她烦躁的模样愈笑得惬意无比。轩辕如相沉着脸回过头来,两眼扫过完整无缺的他一回后,目光停驻在他唇边的笑意上不动。

她还以为,在那记七星大法之后,她早把这个色胚投胎的家伙给打下十八层地狱去了,没想到他却像只打不死的害虫,又再次主动登门,并用那等色欲熏心的笑容挑衅她的理性。

“你竟没死?”当时她定是没尽全力,她不该下手太轻的。

盛守业将两手背在身后走向她,含笑地欣赏着每回她一生气就会淡淡漾在她面颊上的红晕。

“很遗憾,手脚仍健全得很。”上回是他太大意了,没料到她居然练成了失传已久的七星大法,那时若不是他闪得快,加上为他看诊治疗内伤的蔺言医术又超群非凡,只怕他已英年早逝了。

“那就再死一回吧!”有过经验后,深知要对付他就得亮出看家本事的轩辕如相,马上又再次进行起清除害虫的动作。

非常不想再被七星大法再打一回的盛守业,这一回,赶在她结完手印又要使出七星大法之前,一手将身后早已备妥了能够克她的玩意儿置在她的面前,霎时终止住她手边未完成的动作,亦成功地让她僵站在原地不能动弹逞凶。轩辕如相不解地看着握在他掌心中,一面只有发梳大小,色泽泛着些许银光的小小迸镜。“这是什么?”怎么回事?就算她已使尽了全力,却只能微微动一下手指头而已,而她的双脚,则沉重得就连一步也迈不开。

“定心镜。”盛守业不疾不徐地向她介绍,“此乃我家的传家宝镜。”这可是他特地返家把它给挖出来镇她的。

她恨恨地瞇细了眼,“此镜的功用是?”这是打哪来的妖镜?害得她不能施法,又不能动武,甚至身子连动也没法动,她现下与待宰的羔羊有何不同?

“让妳冷静。”正确来说,是用来镇压住她太过暴力的诚实举动。

“把它给我拿远点。”什么冷静?待她重获自由后,她首先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砸碎那面破镜。

如她所愿挪开镜子后,盛守业小心地将铜镜收回腰间佩挂着,抬首瞧见她涨红了脸试图挣开铜镜所带来的束缚时,他再多添了一句。

“被这镜照了后,没有半刻的时间,妳是动不了的。”要不是她的性子太过刚烈,报复手段更是粗鲁,他也不想这么快就把这面宝镜派用上场。

“你说什么?”轩辕如相满月复的不快,在他愈靠愈近时稍微停顿了一下,“慢着,你过来做什么?别靠过来,更不准再碰我一回!”

“别逗了,我才正要开始好好欺负妳呢。”盛守业伸出两掌将僵得像尊木人儿的她给抱进怀里,完成捕获工程后,即大步离开书斋笔直地往她房里的方向前进。试问辱这一字,该如何生书?

轩辕如相承认,在活到这把年纪后,她还是头一回清楚知道该怎么写,尤其是当她这个堂堂七尺的男子汉,遭个比她还要更高更壮的男人给抱在怀里时……啧,这事要是教人给撞见了,她这辈子也别想再出门见人了。

将失去了反抗权利、只能任人摆布的她抱回寝房后,盛守业让她在房内站妥,接着开始打量起身材明明就玲珑诱人,可却煞风景地穿了件男人衣袍的她。

“你月兑我衣裳做什么?”她在他又把一双狼爪伸向她时,面上的神态尽是一派的不屑与不齿。

“再过不久妳就将过我家门成为盛夫人了,不多学着打扮点怎么成呢?”他慢条斯理地一件件剥掉她身上的男装,而后一手指向房里那一箱又一箱的女人专用衣物,“妳瞧,丹心都为妳准备如此美丽的衣裳,妳就别再穿这不能衬托妳美貌的男装了。”

轩辕如相嫌恶地再瞪他一眼,“少往你脸上贴金,谁要过你家门?你若要娶不会去娶个正牌女人吗?”

“既然妳懒得动手,那往后就由我来为妳装扮吧,这可是身为人夫才有的特权呢。”盛守业任由她去吵去叫,取来一袭淡紫色的衣裳后,动作老练地帮她穿上,并在她的腰间系上一条月牙色的腰带。

“谁管你什么人夫不人夫的?快点解开那面破镜的妖法!”眼看他穿妥了她的衣裳,怕她会受寒,又替她添上一袭兔毛制成的冬衣后,年幼时的女装噩梦,登时又再次不留情地袭向她的脑海。

盛守业往后退了一步盯审了她好一会儿,而后满足地扬高了嘴角。

“嗯,我就知道这颜色很衬妳的肤色。”在为女人打扮这方面,他可是拿他的义妹开阳当范本练了好些年呢。

“姓盛的无耻之徒,我警告你!”

打点好她的衣着部分,盛守业继续无视她的吵闹,将她给抱至贵妃躺椅上坐好,再从丹心送来的物品中选了几样返回她的身边。

他边梳着她的发边问:“我想过了,妳方由男人变成女人,自然心态上一时会难以适应,因此,我打算就等妳一阵,待妳想通了后,咱们再正式缔结婚约与安排婚期,妳说好不?”

“你这家伙究竟怎么回事?你听不懂人话不成?”光顾着说他想说的,她的则一句也听不见?

“我听说妳的双亲早已云游极乐西方,且妳也只把这间客栈当成妳的家,那咱们干脆就在这间客栈里成亲,妳觉得如何?”他利落地为她梳好发髻,并为她插上数根银簪。轩辕如相终于彻底气结,“别再答非所问了!”

“妳饿了吧?”不理会已然气炸的她,盛守业一将她改造完毕,即起身去拉一旁呼唤丹心的小铃。

“……”根本就——无、法、沟、通。

“打从头一回见面起,妳的火气就一直很旺,因此今儿个我吩咐厨房那边为妳准备了些退火的膳食,我想妳定会喜欢的。”坐回她的身旁后,他心情甚好地为她拨开一缯垂落在她颊畔的发丝。

人若无脸,果真天下无敌?

满心的恨意与战力都被削减去泰半的轩辕如相,神情呆滞地瞧着近在眼前的这张俊容。她想,他的面皮定厚有三尺,刀剑不穿,水火不伤,因此在他眼中她所做的一切,恐怕全都只是清风过山岗而已。

“别用那么诱人的眼神瞧我,我的理性可是很薄弱的。”盛守业睐她一眼,在听到外头丹心的叫唤声时,兴致甚好地动手将她给抱至饭厅。

已置上明亮灯火的饭厅里,饭桌上摆置了几道看似简单的药膳,或许是怕轩辕如相还在记恨吧,把饭菜送来这儿的丹心早已迅速逃走了,也因此,讨不到半个援兵深陷虎口的轩辕如相,在盛守业强迫她得坐在他的腿上用膳时,再也拦不住心底源源不绝涌出的恼恨。“滚出去!”

他只手抬起她的脸蛋,“怎么,妳对这菜色有意见?”

“我对你这毁了我人生的鼠辈从头到脚都有意见。”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居然把她当成女人般地抱在膝上喂食!

“妳的话又太多了。”盛守业冷不防地低首探向她,唇贴着唇地向她提醒,“妳就这么回味这个?”

唇上记忆犹新的温热触感,令轩辕如相急急倒抽一口气,当下速速地闭上嘴以保自己目前所剩已经不太多的男人名节。

“妳瞧,咱们和和乐乐的相处不是挺好的吗?”软硬兼施的盛守业,为她盛了碗调理身子的补汤,再一匙喂向她的嘴,“来,多少吃些。”

“本大爷不屑被个男人——”她偏过脸,一点也不想参与他俨然过头的自作多情,可就在这时,她的耳际忽地一热。

盛守业火辣辣地舌忝咬起她的贝耳,“在乖乖吃完这顿饭前,妳若是再多说一字,我可不保证我会对妳做出什么事来喔。”

啊,真想将他……五马分尸、剥皮实草、凌迟至死,最后若是能再添上个宫刑,那就再完美不过了……原本肩负着人间正义与和平的她,为何会在遇见了这只鼠辈后,人格就开始朝残忍的黑暗异端急速发展?她原本就是这么残暴无良的人吗?

轩辕如相心不甘情不愿地僵坐在他的腿上,一口又一口地吃着他喂至她嘴边的饭菜。好不容易待他喂完了一顿简直快撑死她的午膳,趁着他去为她倒上一碗解渴消腻的热茶时,她仔细地打量起一举一动皆优雅非凡,看上去甚至还有些出众风采的他。

这个表面上伪上流的公子,骨子里真地痞流氓的恶棍,他真的是开阳大人口中温柔和善待人的义兄?倘若他连开阳都可轻易骗过的话,除了她外,这世上还有谁是这两面人所骗不倒的?

“为什么是我?”她愈想愈不甘心,拒绝喝下他递过来的香馥馥热茶。

盛守业搁下手中的茶碗,改而掬起她的一缯青丝,状似爱怜地轻吻着。

“妳想问的是,我为什么何人都不挑,独独就挑上了妳,还大费周章地将妳给变成了个女人?”也好,在填饱了肚子后,她总算可以冷静下来了。

“知道就快回答我的问题。”轩辕如相刻意板着脸,不想因随便动怒而再次招来被他轻薄的后果。

“因我爱上了妳。”

来得迅雷不及掩耳的鸡皮疙瘩,有若风魔附身似地爬满了轩辕如相全身上下,止也止不住的冷颤,更是毫不客气地自她的头顶开疆拓土地占据至她的两脚,让头昏眼花的她,只觉得自个儿已被人埋进千年寒冰中,再也无缘一睹正常春日重临大地。

“你……就没有更委婉一点的说法吗?”如此反胃肉麻又不给人来个事前心理准备一下的,他就一定得这么单刀直入的剖人肠胃吗?

盛守业一手撑着下颔,很能妥协地改了个说词。

“因我爱妳爱得死心塌地,想独占妳每一分的美丽,妳每一回的巧笑倩兮,妳那无与伦比的醉人风情,还有妳让我渴望不已的温柔?”这样总有安慰些了吧。

“有没有……不那么恐怖的字眼?”想噎死她就说一声,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的残害她的心智吧?

“好吧,因我想在未来的每一个长夜里,将妳压在身下好好的亲吻妳身上每一寸肌肤,与妳四肢交缠、耳鬓厮磨、水乳交融……”说完脑子里的犯罪蓝图后,盛守业凉声地向她警告,“妳若是吐出来的话,我就马上示范以上做法。”

他不如什么都不要说……

面色忽青忽白的轩辕如相,用尽身躯里所有残存的心力定力还有忍耐力,紧咬着牙关并牢牢闭上嘴,很努力的不要吐出来,以免让他有机会兑现他方才的恫喝。

“接下来妳想问的是不是,我是何时爱上妳的?”低首看着她有些生不如死的表情,盛守业半卖半相送地问。

“该不会是……”丝毫不抱任何希望的轩辕如相,万分不想求证地问:“在我仍是个男人的时候?”

“对。”他朗朗轻笑,还朝她抛了记媚眼。

他疯了……这家伙根本就是个疯子。

轩辕如相瞠目结舌地呆视着兀自笑得很开心的他,倘若,他所钟情的是此刻身为女人的她,那么她尚可稍稍理解一下他既骇人又诡异的心态,但,在她还是男人时就已爱上了她?他若不是患有严重眼疾,就是心态压根有问题,再不然即是他天生就是断袖那类的人?

两个大男人搂抱在一块儿卿卿我我的恐怖想象,令她愈是深想就愈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好不容易才又忍下一波欲呕感后,一层薄亮的汗水覆满了她的额际,盛守业掏出一条手绢想为她拭汗时,她再也镇压不住满心恐慌感,畏惧地瞪着直朝她靠过来的他。

“不需那么怕我,我无意也不会伤害妳的。”盛守业按捺住满月复的笑意,掬起她的一双素手,低首亲吻着她的十指安抚着她,并柔柔地在她掌心里印下慎重的一吻。

被亲得头皮发麻的轩辕如相,在他一路自她的掌心亲至她的臂上时,更是被吓得有点小小结巴。“既然你无意要害我,那换句话说,你你你……你不会对我做些什么事是不?”这一切都只是她的噩梦而已,那么恐怖的事绝不会发生在她身上的。

“错。”看似很享受这一刻的他,却再残忍不过地泼了她一盆冷水。

“那你……会在日后将我变回男人吧?”别亲了别再亲了,她一点也不想被他这类人采取强硬手段生米煮成熟饭啊。

他还是摇摇指,“又错。”

“……哪错了?”倘若上天真有好生之德,那就赐她个既安全又不具男人名节危险的下场吧,她发誓,在她变回男人后,她再也不会轻易破戒杀人了。

盛守业朝她漾出迷死男男女女的完美笑容,将字字与她心愿背道而驰的未来刻划在她的心坎上。

“我非但不会将妳变回男儿身,日后,我还会按部就班的吃了妳。”花了大笔银子后,他打的正是这个算盘。

他干脆给她一刀算了。

收拾起对她完全没作用的笑意后,盛守业两手捧着她的脸庞,斩钉截铁地对三魂七魄全都被吓得逃难而去的她做出保证。“妳逃不出我手掌心的,我劝妳最好从此刻起开始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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