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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雁 第六章

令安玟莉相当意外,虽然红雁得罪了海家倍受众人宠溺的大小姐,但之后数度前来探访的海家当家女主人前田美娜,依然对他礼遇有加,丝毫没有受到宝贝女儿的不悦影响,更未因此将他赶出海家。

甚至,前田美娜还要他多包容海芙蓉的任性。

虽然大感奇怪,但安玟莉也没多说什么,只将所有想法都留在心底。

在海家,她没任何朋友,又能跟谁多说什么?她跟红雁是相看两相厌,除了虚伪及冷淡的对话之外,根本不可能像朋友一样交谈。

至于红雁,在套过前田美娜的口风之后,意外得知海家的传家之宝,竟然是黑市里价值上亿、传闻能使拥有者常保青春,而让某跨国财阀之总裁夫人极为向往,多年来托人四处明查暗访,并且不计代价想要获得的“月牙”宝石。

对月牙的功效不予置评,可是他确实知道,曾见过月牙之人都会被其美丽光泽所迷眩,更进一步认为月牙的确有着让人渴望拥有的魔力。

受那跨国企业的总裁夫人所托,唐傲雨要的东西便是月牙。

苞主子联系后,在主子愉快的笑声中,红雁很快便确认了自己的任务目标。而他在跟前田美娜相处过后,自然明白主子肯定是知道她喜爱美男子的癖好,更认为月牙极有可能是由受尽丈夫宠爱的她所保管,才会特地选中他出这趟任务。

说穿了,不就是要利用他的“美色”,从前田美娜口中套出月牙的下落。

只要知道月牙藏在何处,影子们要将月牙得手简直易如反掌。

影子的天职是服从,必须无条件接受上级所交代的每一项任务,从来没有例外。

只不过,在简单的联系里,主子摆明挑中他当消遣为乐,远远胜过要他完成任务的态度,多少还是让红雁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并不喜欢让人拿自己的外貌作文章。

“亲爱的,想什么这么专心,是不是把我的存在都给忘了?”

邀请红雁在日光室里喝下午茶的前田美娜,侧身躺在舒适的贵妃椅上,缓缓摆动着手中华丽的小扇子,在红雁沉默半晌之后,不禁朝他娇媚地埋怨。

年过四十,她的脸蛋依然保养良好,脸上连一条皱纹都看不见。

不光是风韵犹存,她看起来根本就像不满三十岁的大美女。

在几日的相处之下,她愈看红雁愈是喜爱,几乎每天都要见他几回才开心。镇日忙碌的丈夫,为了弥补不能常常陪伴在她身旁的内疚,便纵容向来喜欢欣赏美男子的她,豢养了不少让她纯为观赏的美男子。但她的收藏品中,没有一个比得上眼前的红雁。

旁人认为她丈夫的度量是大得过头,可没多少人明白她空闺少妇寂寞难熬的心隋。她养些美男子纯观赏,当作聊天对象和生活中的消遣,却从来没有对不起过深爱的丈夫,所以倒也不在乎外人如何看待就是了。只不过,养美男子养久了,她的品味也就愈来愈高、愈来愈刁,很久都没有看到令她心动,想要积极豢养的对象,直到红雁的出现。

红雁美得让她兴奋,雀跃了她缺乏惊艳已久的心。

可惜她很清楚,眼前的红雁来历特殊,绝对是个“非卖品”。

不过,几日下来,至少还是让她饱足了眼福。所以只要红雁在海家作客的一天,她就要把握每天能见到他的机会。

“怎么会呢,我只是在享受日光,享受和美丽夫人在一起的优闲和美好时光而已。”红雁露出迷人一笑,在举起红茶轻啜之时,已收回方才不小心飘远的心神。实在是跟前田美娜在一起太无聊了,才让他的心思动不动就会飘走。

要不是为了博取她的信任,他才不会浪费时间跟她相处。

他不知忍了多少次想打呵欠的冲动。

随侍在侧的安玟莉皱眉,有股想吐的感觉,禁不住在心底作呕。

他绝不是什么风度翩翩的绅士,现在却表现出一副极有修养的模样,简直让她觉得嗯心极了。要不是很清楚他的真面目,骨子里根本是个粗鲁傲慢、视女人为无物的大男人,否则恐怕连她都会被骗,真以为他是如此温文儒雅的人。

但她不能否认,他对前田美娜的确特别友善,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虽然隐隐约约察觉到他对前田美娜的友善似乎带着某种目的,但她还是对他刻意取悦前田美娜的态度极为反感,对他的突然改变也感到莫名不快。

心情莫名烦闷,加上突袭他的行动没有一次成功过,每一次的偷袭都换来他一次比一次更加轻蔑的眼神,这让她的心情一天比一天郁卒。

看他对着前田美娜微笑,安玟莉好想扯下他那抹令人看了不悦的笑容。

“瞧你的甜嘴,真是这样享受就好了。”

完全不明白安玟莉心思的前田美娜,听见红雁令她脸红心跳的奉承,不禁以华扇遮住笑得快要无法合拢的红艳小嘴,更笑瞇了一双闪烁着绮丽光芒的美眸。

听他这么一说,就算他摆明了在说谎,她也会欣然接受。

一天到晚都有人称赞她,然而赞美出自像他这般美丽的男人嘴里,听起来就是令她特别愉悦,完全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唉,她可真舍不得结束这样美妙的下午茶时光哪!

暖暖日光,透过青翠树影洒落一室,优闲得令人昏昏欲睡。

在前田美娜因为丈夫突然返家,急忙前往海家大门迎接之后,在海家除了从前田美娜口中套出月牙藏处之外,并无其它特别任务的红雁,倒也不急着离开温暖的日光室。坐在舒适的坐椅上,一脸沉静凝望着玻璃外的世界,静静喝着前田美娜为他准备的高级红茶。

既来之,则安之,当什么也不用做的时候,他就什么都不做。

在海家的这段时间,他享受着以往难得拥有的优闲。

可惜,当他打算继续享受宁静时,一阵打呼声却从一旁不识相地冒了出来,破坏了他才刚兴起享受慵懒时光的闲情逸致。

无论是多小的声响,他都觉得刺耳。

放下红茶瓷杯的红雁缓缓转头,便看见原本站在后头必须随时听他使唤的安玟莉,不知何时竟然蹲在角落睡着了。

睡着就算了,她竟然还大剌剌地打起呼来。难怪她这么安静……

原本他的心里还觉得有些奇怪,她怎么没有在前田美娜走掉以后,像往常一样找机会偷袭他,原来是她已经蹲在他后面,毫无防备地睡着了。

“一点神经都没有的女人……”

瞪着越睡越沉,呼吸声也越来越明显的安玟莉,红雁心情复杂地低嘲。照她这么没有警觉性的个性,如果别人想对她怎么样,显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办到。

还说想刺杀他咧,她没先被杀死就不错了。

不提她拙劣的身手,凭她处在她自认是敌人的他身边,不随时保持高度警觉找机会下手,还神经如此大条的散漫个性,花上八百年也不用妄想动他一根寒毛。

从坐椅起身,走到安玟莉的面前都还不见她醒来,本想对她视若无睹,丢下她自行离开日光室的红雁,清亮的眸中突然闪过一抹不怀好意的光芒。

癌望着似乎沉醉在梦乡中的安玟莉,他优美的嘴角勾起上扬弧度。

这样暖洋洋的天气的确很好睡,睡得很舒服是吧?

奇怪,他人呢?

原本蹲在角落打盹的安玟莉,头一晃,差点整个人失去平衡趴在地上,这才惊醒过来。有些惊魂未定的她从地上跳了起来,在昏暗的日光室中四下张望,想起自己身在何处之后,接着发现红雁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

夕阳西下,昏暗的日光室不似午后温暖,变得有些诡异。

模了模嘴角,她发现自己竟然睡到流口水,开始怀疑自己这一打盹到底睡了多久。糗态被他看光无所请,他要走干嘛不叫醒她呢?

可恶的家伙,肯定当她是垃圾一样随便丢下不管。

或许是近期除了睡觉时间以外,几乎都跟在他身边的缘故,明知他不可能不见,但一阵莫名心慌的感觉还是朝她袭来,让她急忙冲出日光室寻找他的下落。

她在长廊上前后张望、快速走动,匆忙的神态像是掉了宝物。

“在走廊上跑得这么快,成何体统?”

远远看见她从走廊的另一头跑过来,替海芙蓉推着轮椅的高霁像个训斥小学生的老师,在一段距离外就出声斥责。

不用去看海芙蓉的表情,他也知道她有多么不满。

当海芙蓉发现他没将安玟莉遣出海家之后,受到红雁羞辱的她便直接向母亲抱怨,没想到前田美娜却第一次拒绝了她将人赶出海家的要求,让她对红雁和安玟莉的存在厌恶到了极点。甚至,她已经为此事跟他及前田美娜赌气了好几天。

不习惯受委屈,她无法体谅高霁和前田美娜的难处。

“小姐,高管家,对不起,吵到你们了……”

吓了一跳的安玟莉,在挨骂之后马上走到他们面前道歉,却发现高霁和海芙蓉的神情怎么在她走近之后突然变得有些古怪,像是不认识她一样。

等到她有些无措地停下脚步,高霁和海芙蓉的反应还是显得不对劲。

就连总是没给她好脸色看的海芙蓉,平常那副厌恶她的表情也变了,盯着她看的表情,完全不像平常不屑一顾的反应。

奇陆了……他们喜不喜欢她是一回事,总知道她是谁吧?

他们干嘛光盯着她却不发一语?

“高管家,我怎么了吗?”好歹罚站了一分钟,不见高霁和海芙蓉开口,安玟莉才十分不自在地开口询问。看他们的样子,好像看到多么不可思议的景象一样。

她不过打个盹而已,不会红雁不见了,连世界也逆向转动了吧!

“妳……”高霁望着她的脸,似有难言之隐。

在他斟酌该怎么开口的时候,反倒是每回看到安玟莉都摆张臭脸的海芙蓉,突然令高霁和安玟莉大感错愕地放声大笑。

在他们俩相视的茫然中,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的两人,就这么愣愣望着难得一层笑颜的海芙蓉,直到她气喘吁吁地笑够之前,都没有人发出一点声响。从海芙蓉的身体每下愈况之后,高霁就没看过她笑得如此开怀,深沉的眼底不禁闪过一道精锐眸光。

他的确很意外,一个安玟莉能让她笑得如此开心。

早知道这样可以让海芙蓉开心,他就请个马戏团进海家表演了。

在抹去眼角的泪水之后,海芙蓉一改连日那种就算不小心碰见,也不愿跟安玟莉说话的态度,心情大好地调侃:“笑死人了,妳的化妆技术未免也太差了吧!”放声大笑之后,她郁闷数日的心情似乎有拨开云雾的迹象。

她好久没有看过这么好笑的画面了。

“化、化妆技术?”安玟莉模模自己的脸,她今天根本就没有化妆啊!

“高霁,你想,今年是不是流行猴子红彩妆?”

好久没有如此轻松大笑过,海芙蓉不但整个表情都变了,甚至充满童心地朝高霁眨了眨眼,心情不错地开起玩笑来。

不光是脸颊红得像猴子一样,安玟莉的眉毛也像两条黑色毛毛虫一样粗,嘴巴画得又大又红,像搞笑剧里的血盆大口一样夸张--总之,她原本还算清秀的五官,因夸张的化妆整个破坏殆尽,看起来好笑到了极点。

真佩服她还有勇气走出来让人观赏。

“也许吧。”高霁抿着唇,望着像是孩子一样开心的海芙蓉,微微勾起嘴角附和。从安玟莉茫然和无法进入状况的表情看来,她八成不知道自己画了个大花脸。

既然那妆不是出于她自己的杰作,可想而知是谁搞的鬼了。

堂堂一个影子组织的领导人,要不是存心让她难堪、故意要惹她生气,红雁大概就是闲疯了,才会有闲情逸致对女人干出这么无聊的事来。

“你这个该死的乌龟大混蛋!”

在发现自己被画了张可笑的大花脸,更明确知道只有一个人会对她干出这种事之后,安玟莉发狂似的一路从厕所冲到红雁的房间,在情绪完全失控的怒吼中,一脚把门踹了开来。瞥见小桌子上的水果刀,她奋力一抓就直朝一脸望着看好戏的红雁砍去。不用说,她完完全全气疯了!他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侮辱她,害她毫无知觉地在别人面前丢脸,让所有海家的人都看她笑话?难怪她在碰见高霁和海芙蓉之前,就觉得海家其它人看她的眼神很奇怪,他们不是窃窃私语就是掩嘴在偷笑。

“别冲那么快,我对投怀送抱的丑女可不感兴趣。”一个偏头,红雁就轻易闪过拿着水果刀朝他冲来的安玟莉,在不慌不忙中夺下她的武器,还气定神闲在嘲弄中撇了撇嘴。

她回来得有点晚,让他等笑话看都等得快不耐烦了。

他当然也注意到了,自己在她脸上的大师级创作,现在已糊成一片,破坏了他的创造不说,也让她整张脸看起来更可怕,根本像是专门在晚上出来吓人的鬼佬佬。不难猜出她已经匆促地洗过脸了,只是洗得一点也不干净,才让她看起来很糟糕。

他用在她脸上的东西,可是影子在易容、伪装时专用的高级化妆品,没有特殊的卸妆液,要洗干净谈何容易。用任何东西去洗,都只会愈洗愈糟,看起来更可怕而已,就好比她现在的凄惨模样。

“你--你--”安玟莉气得全身颤抖,更痛恨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屈辱,竟连他一根寒毛都碰不着,唯有任他捉弄、嘲笑的份。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

表才晓得他在她脸上抹了什么鬼东西,不管她多用力搓、多用力洗,用掉了多少肥皂,她脸上那些可笑的颜色还是洗不掉,甚至愈洗愈难看。

知道自己的脸现在有多难看、可笑,在她回到他的房间之前,几乎都用毛巾遮住自己的脸,只怕让人瞧见她不堪入目的脸庞。她真的好恨哪!

“我?我怎么了?”把玩着抢来的水果刀,红雁挑起一边眉头,先声夺人地道:“妳该不会想把妳那张吓人的大花脸归咎到我的头上吧?”

他发现欺负她真的很好玩,会让人越玩越起劲。

若是以往,他不会发现欺负女人竟然可以愉悦自己。他甚至可以开始体会,主子和青鸟喜欢拿别人当消遣的心情果然有另一番乐趣。

“你敢说不是你做的?”安玟莉气呼呼地指着他的鼻子,彷佛一切已罪证确凿。

在她睡着之前,日光室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而当她一觉醒来就顶了张大花脸,他老兄却已不见踪影,岂不摆明是他干的坏事,最后还畏罪潜逃。

就算知道是他干的也莫可奈何,不过她还是要他承认他所做的事。

不甘心,她真的太不甘心了!

“本来就不是,有什么好不敢说的?”

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红雁十分冷静地否认,脸上没有一丝说谎的愧疚感。从他充满说服力的表情看来,任何人都会相信他没有说谎。

凭他那张美丽的脸,及一脸无辜相就足以骗了任何人。

“我的脸不是你画的,难道是鬼画的不成?”

早就发现他外表会唬人的安玟莉,根本就不相信他说的任何话。

就是因为他像女人一样漂亮,甚至比世俗眼中的美女还要美上好几倍,她才会误把他当作女人看待,冤枉地赔上一身清白,被他给一口吃了还让他嫌不够美味。

没有人能体会,她被一个比自己还漂亮不知几倍的男人夺走贞操的感受。

想控告他性侵犯,恐怕别人还会说她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能否认,在现今社会中,像他如此俊美又拥有一身独特魅力的男人,不知有多少女人愿意排队献出贞操,甚至只求他看一眼。

“不,妆是我画的,脸是妳自己洗花的--”在她的错愕中,红雁突然坦然承认自己的杰作,还理直气壮地道:“所以那张大花脸,是妳自己造成的。”

要是她不洗脸,样子一定比现在好看多了。啧,他难得亲手替人化妆,本想多找一些人来赞美一下他的化妆技术,可惜被她三两下就洗花了,整张脸看起来模模糊糊一片,让人无法欣赏他的个人创作。可惜呀,可惜……

“我杀了你!”

安玟莉听到脸都绿了,上前就想抢回他手中的水果刀。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恶的人,他根本是个天杀的混蛋!上帝瞎了眼,才给他一张那么漂亮的脸蛋,便宜了他这恶徒!

没给她抢回水果刀的机会,红雁一甩就把水果刀射在木柜上,还迅速将她抓狂的双手一扳反折在她身后,让两具躯体几乎完全密合地贴在一块儿。

“气什么,这样不是挺可爱的吗?”

当安玟莉在他的怀里扭动、挣扎个不停时,对她的火气完全无动于衷、不受任何抵抗影响的红雁却一脸兴味地俯望着她气愤无比的大花脸,忽然就笑了出来。

近距离欣赏她有些红肿的大花脸,令人发噱的效果比他想象中还要来得厉害。

看来,她肯定洗脸洗了很久,才会把一张小脸给洗得如此红肿。

“可爱你的鬼啦,你怎么不让我画成鬼婆婆,让我说你可爱?”笑笑笑,他笑、高霁笑、大家笑,连老板着一张脸的海芙蓉都放声大笑,最好全笑死算了!

海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在笑她,全拜他无聊的恶作剧所赐,真是可恶!安玟莉在他怀中张牙舞爪的,恼恨自己再度落人他的手中却毫无反击能力,只能靠一张无用的嘴巴逞强,却又因为彼此的身体贴得太紧而慌张,血液直冲脑门。

在照过镜子以后,如果真相信他自己这模样真的可爱才是神经病呢!

明明是消遣人,他的口气和眼神中是如此真诚,彷佛从他漂亮的眸中看来,她的模样真的很可爱,而非她所认为的可笑。

正因如此,她更觉得他彻底可恶。他分明是料定她无力反击,真是欺人太甚!

“男人不需要太可爱。”

在她气恼的质问中,红雁给了一个令她吐血的回答,带些轻蔑的眼神彷佛在说,她竟然连这么理所当然的事也不知道。

自己的长相出色是一回事,他从来不在乎自己外貌如何。虽然不曾表态,其实他最厌烦的是依赖外表的任务--好比主子这次要他色诱前田美娜。

要不是卖相太好,这类没有挑战性的任务就不会落在他的头上。

出卖色相,从来不在他所认知的实力范围之内。

“你……可恶你……”

“我杀了你!”

安玟莉听到脸都绿了,上前就想抢回他手中的水果刀。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恶的人,他根本是个天杀的混蛋!上帝瞎了眼,才给他一张那么漂亮的脸蛋,便宜了他这恶徒!

没给她抢回水果刀的机会,红雁一甩就把水果刀射在木柜上,还迅速将她抓狂的双手一扳反折在她身后,让两具躯体几乎完全密合地贴在一块儿。

“气什么,这样不是挺可爱的吗?”

当安玟莉在他的怀里扭动、挣扎个不停时,对她的火气完全无动于衷、不受任何抵抗影响的红雁却一脸兴味地俯望着她气愤无比的大花脸,忽然就笑了出来。

近距离欣赏她有些红肿的大花脸,令人发噱的效果比他想象中还要来得厉害。

看来,她肯定洗脸洗了很久,才会把一张小脸给洗得如此红肿。

“可爱你的鬼啦,你怎么不让我画成鬼婆婆,让我说你可爱?”笑笑笑,他笑、高霁笑、大家笑,连老板着一张脸的海芙蓉都放声大笑,最好全笑死算了!

海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在笑她,全拜他无聊的恶作剧所赐,真是可恶!安玟莉在他怀中张牙舞爪的,恼恨自己再度落入他的手中却毫无反击能力,只能靠一张无用的嘴巴逞强,却又因为彼此的身体贴得太紧而慌张,血液直冲脑门。

在照过镜子以后,如果真相信他自己这模样真的可爱才是神经病呢!

明明是消遣人,他的口气和眼神中是如此真诚,彷佛从他漂亮的眸中看来,她的模样真的很可爱,而非她所认为的可笑。

正因如此,她更觉得他彻底可恶。他分明是料定她无力反击,真是欺人太甚!

“男人不需要太可爱。”

在她气恼的质问中,红雁给了一个令她吐血的回答,带些轻蔑的眼神彷佛在说,她竟然连这么理所当然的事也不知道。

自己的长相出色是一回事,他从来不在乎自己外貌如何。虽然不曾表态,其实他最厌烦的是依赖外表的任务--好比主子这次要他色诱前田美娜。

要不是卖相太好,这类没有挑战性的任务就不会落在他的头上。

出卖色相,从来不在他所认知的实力范围之内。

“你……可恶你……”

眨了眨眼,她竟然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懊恼地低咒,半天都找不到可以指控的话。她发现自己真的不喜欢跟他贴得太近,明明好气他,但瞪着他那张清艳无瑕的美丽脸蛋,却已先让她身为女人的自信心几乎消失殆尽。

讨厌的人!她根本不该老是注意他有多么漂亮,忘了自己应该多瞪他几眼;也不应该常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看他,一不小心就会看他看到发呆。

“奇怪,我怎么不觉得妳真的认为我可恶呢?”

红雁靠近她的脸,凝视她因此更加慌乱和泛红的脸蛋,一别以往对她的冷漠,心情大好地逗弄着她,嘴角带着坏坏的贼笑。

她虽然老是气呼呼的,却不见她眼底真的有过杀意。

一个人是不是真的有心置他人于死地,他光凭气息就能感觉出来。

像是被戳破谎言,一颗心被人放在大太阳下检视一般,安玟莉整个人立刻感到强烈不安,禁不住又挣扎道:“放开我,从现在开始,我不跟你说话了啦!”

她心知肚明,凭她那比三脚猫还要逊色的身手,嘴巴比不上他坏、心机比不上他深沉、甚至骗人的功夫都没他来得厉害……

她心中的怨,恐怕这辈子都别巴望能报得了仇。

红雁微微挑高眉峰,似乎对她赌气的誓言大感兴趣,突然就如她所愿的放开她,什么也没说就走开做自己的事去了,留下来不及反应的安玟莉愣在原地。

他倒想看看,她能忍多久不跟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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