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避西殿太子妃交代不准说出去,居轩还是将此事一五一十对昭德太子说了出来,太子听完后,整个人呆了一下,然后爆笑出来。
“老天!居轩,你怎么了?居然说这些‘匪夷所思’的事……”他边笑边摇头。“你从来不说笑话的,怎么突然变了?”
“我没有说笑话。”他恼怒低吼道,若非他是太子,早就一拳捧了过去,让他笑不出来。
“不是笑话?那你是说我有一个会飞的太子妃?”
“没错。”
“而且每晚都跑回娘家办事情?”昭德忍住笑问道。
“正是。”
“哇!炳!炳!怎么会有这么好玩的事?”太子再度大笑道,气得居轩握紧拳头,忍住没打过去。
“哎!不是叫你别跟人说,怎么还讲出来?”窗外一个女声蓦地插入。
顿时,笑声立歇,昭德转身喝道。“大胆,谁敢偷听本宫讲话?”他以为是哪个顽皮的小爆女躲在门外。
居轩不语瞪着窗户,该死!她何时在那?为何他一点都没察觉到?
一个窈窕身影俐落地跳进屋中。
荻兰穿着一身金红色宫装──标准太子妃的装束,脸上轻覆薄纱,让人窥不见其下绝丽的容颜。
昭德瞪着这个不速之客好半晌,一方面纳闷对方的身分,一方面也奇怪居轩为什么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来者何人?居然胆敢闯本殿寝宫?”昭德怒喝道。
荻兰伸手揭下面纱,一张夺人心魂的绝美容颜顿时让在场的两个男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昭德呆呆望着她,老天!这个绝色美女是从哪冒出来的?不仅美丽,全身上下所散发出的活力和自信,为这个房间带来奇异的变化。
居轩怀疑自己是不是能有习惯她美丽的一天?为何每回见到她,总会让他像失了神般说不出话来?居轩对自己这种强烈的反应感到不解,也几乎耗掉全部的心力,压抑下那股不该有的渴望。
他望向太子,见到后者脸上深受震撼的表情,他无来由兴起一股莫名的醋意,他不希望任何人看到她……突然,他意会到一件事,那就是他比太子殿下还早见到太子妃的容颜。
这项认知带给他两种不同的冲击,一种是惶然困惑,一种却是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我是宫荻兰。”她简单报出名字。
太子的反应果然不负众望,嘴巴张得大大,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你、你就是……”
“另一个‘太子妃’。”她从容接下去,语毕,随即转向居轩。“原来你是个长舌男。”
居轩面无表情,他低垂着头。“保护殿下以及宫中的安全,是属下的职责,是以不敢隐瞒。”
她在心中暗叹,难道就不能转个弯?“说了他又不信,也不懂,瞧他笑你笑半天。”她指着呆愣瞻他们俩对话的昭德说道。
直到这时,昭德太子才又找到声音,同时脑袋也开始恢复运转。“我现在信了。”不过仍一脸震惊。“为什么你会……武功……半夜溜出宫?”他有点语无伦次、文法错乱。
荻兰径自走到一张椅子坐下。“这也是我一直想找你好好谈的事情,偏偏你又不来找我,连见我都不肯,所以只有自己跑来见你了。”
这话在她说来,只是很单纯指出两人至今尚未碰面的事实,可是听在另外两人耳中,却是在指责太子冷落她,没有完成他们的洞房花烛夜,霎时间,两个大男人满脸通红,不知所措。
太子清清喉咙。“呃!若是你想见我,大可派人来知会我一声。”虽然这样说有点迟,毕竟他曾打定主意,绝不理会她,在他心中只有卢湘才是唯一的妻子,不过如今见着她,知道她的长相,突然之间,他再也没那样坚持认定──妻子只有一个。
“哦──”她拉长语调说道。骗谁呀?他会让她随传随到?在未见到她的脸前,可以整整一个多月对她不理不睬,完全忘记还有这个人存在,如今竟说,想见他只要派人说一声即可。
她嘴角微弯,嘲讽地看着他,尽避从不以自己外貌为意,可是她也很清楚,自己的容貌对周遭人多少具有影响力,毕竟无论是男人、女人,总是会先被外表皮相所迷惑。
在那双沟灵澄澈目光注视下,他居然涌起心虚般的慌张和不自在,似乎被她看出他心中的想法,昭德相当骇于她对他产生的影响。
那会洞悉一切的熟悉眼神……居轩有些景眩地想道,没想到在婚宴中一直盯着他看的竟然就是她!
她为何能够用如此坦白直率地看着非是她丈夫的男人?难道她不知道,这样会流于轻佻,会被人视为没荡、勾引男人吗?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下的婚宴上。突然间,他涌起一股厌恶感,但在厌恶后面,却又有另一种难以名之的情绪不断冲击他,令他完全不知所措。
荻兰再度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沈寂,她转向居轩。“很抱歉,能不能麻烦你到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我和太子殿下见面的事情,除了我们三人以外,别让其它人知道。”
为什么?一个大问号同时存在两个男子的心中,居轩注视她半晌,然后低下头行礼不发一言地退了出去。
当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时,昭德反而不自在起来,原先被她的美丽暂时迷了神,可是如今,没有居轩在旁,对这个女子身上所散发出强烈的自信和活力,居然会有招架不住的感觉。
“呃!你有事要和我说吗?”他深吸一口气后,方才开口,好歹他也是将来的一国之君,怎么可以在气势上输给一个女子。
她挑挑眉,似乎颇惊异他的转变,然后她笑了。“我想该谈谈我们这桩婚事了,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我都不喜欢这件婚事,这点……你已经在过去一个月来向所有人证明得很彻底,我想不会因为见到我而有所改变吧!”
“呀?”她的直接再次让他吃惊地张大嘴巴。“当然不会!”在回过神后,他立刻坚定地否认,尽避原先有“会”的念头,也在她这番话下,消失无踪,打死他也不能承认,要不以后在她面前如何抬得起头?
“太好了,我就知道殿下绝对不会被我的‘外表’给迷惑,而忘记对卢湘太子妃的情爱,以及改变封她为后的决定。”她笑吟吟地说道。“对不?”
提到卢湘,他立刻挺起胸膛。“当然!”
“多谢殿下!”
她的道谢,令他错愕不已。“为何突发此语?”这时,他才隐隐感觉到自己好象掉进一个陷阱中,完全任凭她摆布。
荻兰直视他。“多谢殿下放我一马。”
“咦?”
“我俩心知肚明,咱们的联姻是为了要制衡卢家,事出突然,让人措手不及,在殿下的心中,唯一的后位人选受到威胁,而我及……是完全被迫放弃原先计划好的一切……还有人生。”
说到这,整个声音都低了下来,原先的自信突然消失无踪,充满无奈痛苦的表情,让人感觉到她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因为她已经拚命想法子补正,只不过现在要和太子谈条件,不装可怜一点不行,对这个太子还不甚了解,谁知道他会不会和他皇帝老子一样,喜欢天外飞来一笔,搞得所有人鸡飞狗跳……总而言之,面对要当皇帝的人,绝不可掉以轻心。
丙然,太子傻傻走进她设下的网,原先以为,他和卢湘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两人之间,突然插进一个不速之客,而且让卢湘最难过的是,皇帝根本摆明了,他一点都不喜欢她这个儿媳妇以及她的家人,这样的羞辱,不是能忘怀的,如今看到荻兰,他才发觉到,这场婚事另一个主角所受到的伤害绝不亚于其它两个。
他摇摇头。“是父皇做出的决定,我们谁都无力更改,事到如今,也只有认命了。”
认你个头!荻兰暗自咬牙骂道,这么懦弱,难怪皇上会担心他被人牵鼻子着走,真是不可信任,她忍住气地说道。“不!可以不用认命的。”
他惊讶地望着她,没人可以改变皇帝的决定,何况他们都已举行大典,正式成亲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很简单,恳请殿下把我打入‘冷宫’。”
什么?昭德整个人跳了起来,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了?不!她不可能做出这种要求,没有人会想进去昏暗幽僻的冷宫,尤其是宫中的女人,一旦进去了,只意味一件事口口已经被打入地狱,永无见天日的时候。
“你别开玩笑了!”他瞪着她。“何况,我哪有资格将你送进冷宫?”
“现在不能,可是等殿下登基继承大统的时候就可以了。”她慢条斯理地说道,然后低声开始和他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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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种梦想,应该不会存在皇家的,卢湘温婉柔美的脸上,带着一抹梦幻似的微笑,打她嫁给太子的那一天开始,每天幸福得像不是真的。
从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爱侣到成为正式夫妻,太子对她柔情蜜意,百般呵护,夜晚则充满无尽的娇宠,体会两心相贴的闺房之乐,她“几乎”以为自己到了天上,过着快乐似神仙的生活……在这幸福的背后,仍藏有极大的隐忧──皇上对她及卢家的不信任。
君意难测,在大婚前一个月下旨为殿下订了另一门亲事,将戚将军之女立为另一名太子妃,令人愕然,也令她及家人深觉受辱,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门亲事的背后动机,是皇上想利用戚将军的力量来制衡卢家在朝廷的势力。
这种明显的不信任,要她这个儿媳妇,情何以堪?
罢了!不再想这个教人难过的事,只要太子信她、爱她,她别无所求。
她身后级着一群侍女和太监,缓缓走向太子的寝殿。
自从一大早,殿下被居轩拉出去商讨“密事”,如今过午,都毫无消息,怀着好奇以及想见良人的冲动,便自个找了过来,准备和他一道用膳。
没想到一到寝殿,却发现居轩及一班伺候殿下的小太监守在殿外。
居轩见到卢湘,吃了一惊,他表情平静跪下,以超乎平常音量朗声道:“叩见东殿大子妃。”
“不用多礼。”她微笑望着地,但眼神充满困惑。“你不是和殿下商讨事情,怎么会站在殿外?殿下人呢?”她嗓音向来轻柔,即使问问题,也温和柔软,一点都不会带给人压迫感。
居轩垂首。“殿下正在殿内和人商议事情。”
她望向紧闭的门扉,是什么事情,居然会遣出居轩及其它人密议?心头微微闪过不安,但她谨守分寸绝不过问末主动告知她的事──这是宫内生存法则之一,她没有追问,让居轩松了一口气。
“殿下用过午膳了没?”她换一个问题。
“尚未。”
本想和他一道用膳的,可是现在他好象很忙……她失落地想道。
“要不要属下进去通报?”居轩问道,对她脸上失望的表情很不忍。
“不!不用。”她脸上的表情是了解的。“既然殿下在忙,我也不打扰,不过……可别忘了提醒殿下用膳。”
“是。”居轩注视着卢太子妃的背影。
多温婉的女子,气质佳,雍容大度,是母仪天下的最佳人选,不像另一名太子妃……简直天差地别。
他再度望向那道紧闭的门,老天!他们在谈什么?为什么可以谈那么久?
打从他被派在殿外守卫着,他整个人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随着宫荻兰和太子独处时间愈久,他想破门而入的冲动就愈来愈强烈。
他拚命告诉自己,这是因为他不放心殿下和一个武功绝不亚于他的人独处太久,尽避这两人是有名无实的夫妻。
或者这两人正做着“名实相副”的事情?一想到此景,他的心就像被万针穿过般的刺痛,老天!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怪异感觉?
他握紧拳头,咬着牙别过脸,不再看那道门。
不过就在此时,门打开,太子表情怪异地冲了出来,见到居轩劈头就问。“东殿大子妃呢?”
居轩立刻恢复镇静。“刚刚离去,正回她的寝殿。”他眼神不自觉地瞥向里头,正如所料,里面已见不到西殿太子妃的踪影。
“是吗?走!我们过去找她。”昭德立刻往前走去,步伐快得让人觉得,似乎没让他见着东殿太子妃,他马上就会死了一般。
虽然不解太子为何会如此反常的激动,但肯定和刚刚的谈话有关,在太子背后的居轩只来得及捕抓到喃喃几句话,而那已经足以让他睁大眼睛。
“……我一定要告诉湘儿,我有多幸运娶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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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完荻兰说明她的感觉以及意愿之后,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并不是她话讲不清楚,而是太子殿下压根不相信有人居然会对皇家的特权和富贵视如粪土,不屑一顾。
为此,两人不断地争辩,最后太子殿下被说服了,总算相信她的话──在她失去耐性,拿起剑来把他劈死之前。
昭德相当惊异,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女子,居然对宫廷政治事务、权谋斗争了解得如此透彻,比他还清楚,他忍不住问她从何得知?是威将军告诉她?
她只是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有读过史书的人,应该就明白了。”历史总是记载这些政治事务、移朝换代过程上面,然后会很轻易地发现,相同的错误,总是一再发生。
不过最让人难以释怀的,就是她做的总结。“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喜欢将自己搞进复杂不堪的烂泥中,倘若那是正常人会做的事,那她宁愿不正常。”对她而言,入宫就等于是进了一滩烂泥,如今很不幸地被卷进来,只有想办法抓住一条绳子,别愈陷愈深,而终致不可自拔,惨遭灭顶。
她是如此斩钉截铁表明自己对官中生活的厌恶,宁愿进入冷宫刺绣,也不想插手任何政治事务,更不愿吃饱撑着卷入后妃之间的斗争。
她的话,严重打击他原先所有的信仰,因为能位在众人之上,拥有天下是他梦寐以求的事,但是听她一说,不禁开始思及随之而来的责任;要对黎民百姓的安居乐业负责,要保护疆土,不受外族侵略,要留心朝中大臣之间的斗争、派系,要随时注意有没有其它人觊觎这个王位,要摆平得了后宫的妃子争笼……真的一点都不好玩。
尽避他从小所受的教育,全都是为了接掌天下做的准备,如今他开始怀疑起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了。无来由地,他对眼前这个露出强烈自信的美丽女子感到恼怒起来──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聪明地想尽办法将不喜欢的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她不像他,是与生俱来的“太子”,没有那么多责任。
“若我不同意将你打入冷宫,硬是把你留在我身边,你又能如何?”说完这些话,他很得意地发现她脸上自信的笑容消失不见,不过也没见到预期中的沮丧。
她沉着脸瞪着地。“你把我留在身边干么?”
此刻她的美丽不再能搅乱他的心,现在把她视为旗鼓相当的对手,极想挫她的锐气。“你是我的‘太子妃’,身负此职的目的,就是要尽心辅助我治理天下,何况你又如此聪慧、明事理,我没理由让一个这么好的帮手溜走,想担任贤君,就是要懂得知人善用,不是吗?”
知人善用?去他的,刚刚和他讲一个时辰,说得口干舌燥,都没听进去呀?都已经跟他表明心迹了,怎么还这样?荻兰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好!要跟她斗?谁怕谁?
她美丽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笑容,看到那个微笑的昭德,居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殿下,你该不会想要让我执行‘太子妃’职责吧?”她客气地问道,声音柔得叫人发麻。
他抬起下巴。“有何不可?”他才不要输给她的气势。
荻兰垂下头,把玩着系在腰间的玉饰。“看样子,殿下似乎已经忘了,若是硬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会有什么后果吧?”
他闻一言皱起眉头。“你这话什么意思?”忘了?他们以前有过什么交集?
她抬起头,脸上带着极为妩媚的笑容,但笑意一点都没传到眼中。“殿下忘了小时候的事喽?”
“小时候?”昭德瞇起眼,开始在脑中回想……不过一时间实在想不出来,因为不知为什么,他对七岁以前的记忆不深,所以……小时候他们有碰过面吗?
“算算时间,是七岁时的事……还记得那是我第一次进宫,是为了祝贺皇上的寿辰。”
一提到寿辰,他的心跳了一下,某处记忆被牵动了。
“很自然地,我一来就被安排和你们在一起玩耍,那时还有其它王子和公主,以及其它大臣的孩子。”
没错!每当有重要的宴会时,所有的小孩子都会聚在一起,统一照顾。
“那时,大家一起玩,可是不知怎地,你对我就是很看不顺眼,突然命令我要我跪到地上,让你当马骑。”
陡地,昭德大子记起来,那个曾经让他刻意忘记的回忆,他张大嘴巴,吃惊指着她。“你……你该不会就是……那个讨厌鬼。”
她笑吟吟地点头。
“那他、你……不是男孩吗?”老天!那是个多羞辱的记忆,他刻意地去忘掉,好不容易忘了,如今却再度被掀起。
在那场寿宴,宫中女官突然领着一个面貌清秀的小孩,过来加入他们的游戏,大人离开后,那个小孩只是静静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没有马上加入游戏中,当时,他可是个小霸王,又仗着自己身分特殊,对所有人都是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
一等母后走,就忘了什么照顾,对这个新加入的小男孩,他立刻摆出高傲的姿态,走到石椅上坐下,并拉着卢湘坐到他身边,一开口即命那个小男孩照君臣见面之礼,向他下跪求见。
其它小孩闲言都照做,没想到“他”只是扬扬眉,转过身就走,根本不理他。
从来没人敢不听他的!还以这种傲慢态度应对,他立刻跳了起来跑到“他”面前拦住。“‘你’好大的胆子,竟然不听我的命令。”他生气地大叫道。
“我为什么要听?”“他”口齿相当清晰,不像其它小孩讲话有些漏风。
“因为我是将来的一国之君!”昭德洋洋得意地说道。
“那又怎样?”在荻兰心中,“一国之君”对她根本没有意义,不过对这个男孩用这种盛气凌人的态度对她说话,并命她跪下,已经很不满了,要知道,她在家可是宝贝,没人敢这样对她说话的。
“所以‘你’要向我下跪。”他用鼻孔瞪着“他”。
“若是我不跪呢?你又能怎么样?”说完之后,对他扮个鬼脸转身就走。
他的伶牙俐齿和不服从激怒了昭德,此时周遭的小孩全围住他们睁大眼睛看着,开玩笑,若不给“他”一点教训,处罚“他”的不听话,将来怎能让众人乖乖听话?尤其是在卢湘面前,他更不可以丢脸,他偷偷瞧她一眼。
他板起脸。“若是不听的话,我就要处罚‘你’。”说完之后,他从腰中抽出一条细带子。“跪下来做马给我骑。”
当马?谁理他呀?荻兰当下继续往外走去。
“抓住‘他’!”
原本围在一旁的几个小男孩,立刻依言向“他”扑过去,自三岁就习武的荻兰轻松避过,并让那几个小男孩跌个狗吃屎,所有人都吃惊张大嘴巴。
荻兰瞪着他们警告道:“别再惹我!”说完后,一边慢慢往后退,一边小心盯着每个人。
从惊愕中恢复过来的昭德,变得更生气,加上再度命其他人冲上去抓住“他”时,却没人敢动,一时失去理智,自己便扑了过去。
在众人惊吓的目光中,太子殿下居然和“他”扭打起来。
当昭德回过神之后,他面部朝地,被压在下面,“他”骑在他的背上。
“认不认输?”“他”边喘边问道。
“大胆!还不快让我起来。”昭德大力扭动身子,企图挣月兑。
他将手按住他的肩膀上一个窝穴,略一施力,昭德立刻痛呼出声。“你那么喜欢叫人做马给你骑,自己也来当马看看!”“他”怒道。
昭德当然不从,可是他愈挣月兑,他肩上的压痛也愈大力。
被人打倒,压骑在地上,他从没受过这种羞辱,泪水开始在他眼眶中打转。
僵持了一会儿,“他”趴到他的耳边。“以后别再随便欺负人了,记住!永远不要逼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情。”说完之后,背上一轻,他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只看到“他”飞快跑开的背影。
一双小手温柔地扶起他,他转过头,是卢湘。
尽避觉得深受羞辱,或许体内的帝王家血液流着,他抬起头挺直胸膛,若无其事般转过身子,大步离开。
虽然事后他曾经找过那个男孩,可是没人清楚知道“他”是谁,现在想来,当时他若是问“女孩子”的话,可能就有人能够回答了吧!
没人爱记得这种屈辱的回忆,随着时光流逝,又没再碰过“他”,所以刻意地将这份记忆忘了,打算一辈子都不要再想起,直到现在……
“你、你……”他又惊又怒地指着她,只能“你”个不停。
“想起来了?”荻兰笑吟吟地看着地。“当时虽然年纪小,不知轻重,没有因为你是太子的身分,而乖乖听话——不过现在知道事理,了解你的身分,但并不意味我会接受我不想做的事。若是你逼得太过头,我一定会反击,而且这次绝对不是只让你当‘马’就算了。”说到这,她脸上的认真表情,叫人看了害怕。
“你……在威胁我吗?”他沉声问道。
“是,我是!”她大方地承认。
“你……”再次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门外传来居轩的声音,告诉他们另外一位太子妃来了。
荻兰转身走到窗户旁。“我已经很明白表示我的想法和希望,但若是你一定要我履行那捞什子‘太子妃’的责任,我可以跟你保证,我绝对不会以此为满足。”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我不是会半调子的人,倘若要做就好好做,我不只要当太子妃、皇后,甚至要当皇帝,效法武则天,倘若你觉得这样也无所谓,那你就尽量逼我做不想做的事呀,只要你认为可以打得过我以及戚家的威镇军。”放完这些狠话之后,她就跳出窗子,飞身离去。
昭德整个人再度受到震撼,他软软坐了下来,被刚刚那一席话给弄傻了。
这是什么论调?原先摆明她根本不要这些,怎么又说若是不顺她意,她就要兴兵当武则天?怎么会有这种人?
他愈想愈头痛,不行,他不要再想下去,再想的话,他会发疯。
他整个人跳起来冲出门,他要见卢湘,只有她才能让他冷静下来,而且还要告诉她,现在有个大麻烦在他们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