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织梦天使 第七章

颠簸的马背上,小舞完全没有方向感,她不知道华洛夫要将她带到哪里,她的内心惴惴不安,却只能无语问苍天。

许久,马停伫在湖边的一幢小屋前。这里是┅┅之前那群模特儿的住处!

“下来,进去!”华洛夫不客气地将她从马背上拉下,不理会她的膝盖还流着血,像拎一只猫似的把她扔进阴冷的小屋里。

柔弱的小舞扑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她惊悸地瞧着这个狭小的空间。

“如果女乃不打算说清楚目的,那女乃将一辈子被囚禁在此。”华洛夫用冷硬的口吻威胁,将她由地上拉了起来。

她失魂落魄地瞥他,眼中满是泪水。“也许当你来梦中找我时,我就注定会被囚禁在这场梦里。”

“废话少说,更别想再用女乃的梦话来迷惑我!”他恼怒地对她吼。

“我来找你,目的只有一个??我想爱你。”她噙着泪瞅他。

“鬼话!”他冷峻的一笑,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强大的冲击力使她的额头撞上了桌角,渗出血来。

昏眩感在她脑子里扩散,一连串的打击令她再没有力量承受。

她气若游丝地对他说:“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就是爱你,我相信你也爱我┅┅”

华洛夫本想加以嘲讽,没想到她像一株失去生命力的小草,倒了下去。

他蹲,拨开她脸上的长发,才发现她昏厥了,额上淌着鲜血,小脸满是凄凉苦涩。

天啊!他做了什么?是什么使他失去了理智,他怎能下手这么恶毒!

“羽裳!”他心疼地把她抱在怀里,她轻如羽毛的身子令他痛苦万分。

他一直是深爱着她!

但他怎能爱着一个对自己有所“欺瞒”的女人?

她额上的血滴了下来,染红了他的衣袖,他的心抽痛,抱起她走出这阴冷的屋子。

他怎忍心将她囚禁,却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夜雾弥漫,他怀抱着她上马,疾驰而去。

※※※

小舞昏睡了三天三夜,除了医生天天来诊治,女仆更是轮流看护着她,就连华母都亲自来探视她。

但华洛夫却没有在她的房中出现过,他天天将自己锁在画室,不停地作画,没有人知道他心底在想什么,更没有人知道他将会如何处置“羽裳”。

而华父幸灾乐祸的开始安排名门淑媛到家中来作客,其中他最属意的媳妇人选,是已故亚瑟公爵的嫡孙女法兰丝。

亚瑟家族在瑞典的声望仅次於华家,血统优良,可说是上上之选,门当户对。

下午法兰丝携同贴身老女仆,依约来到华家。

“欢迎欢迎!”华父亲自安排了一间舒适的客房让她稍作歇息,神采奕奕的到画室去找洛夫。

“什么事?”三天来华洛夫首次亲自开了画室的门,他的衣着不修边幅,满脸沥青色的胡渣,像个颓废的画家。

“法兰丝来了,你出来陪她。”这不是徵求同意,而是直接的命令。

“我没有义务陪她。”华洛夫断然拒绝。

华父当作没听见,迳自又说:“你去整理整理仪容,别吓坏了大家闺秀,我邀请她小住一个星期,你天天都得陪着她。”

华洛夫面无表情,眼中只有冷漠,他关上房门迳自点了一根菸走向落地窗边,陷入沈思。

“大人。”管家威尔轻叩房门。

“进来。”华洛夫令道,威尔开了门,恭谨地走向华洛夫。

“她怎样了?”华洛夫面对窗外的夜幕,没有人看得见他的表情。

“羽裳小姐清醒了。”

华洛夫的眸子掠过一阵释然的光芒。“帮我做件事。”

“请吩咐。”威尔恭敬听令。

“你暗中帮我调查┅┅”华洛夫低声交代。

※※※

小舞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在大屋的房间里,她怎么会在这里?华洛夫不是将她囚禁了吗?

“华洛夫呢?”小舞心有馀悸地问负责照顾她的女仆。

“洛夫大人他正陪着┅┅”女仆突然煞住话,怜悯地瞥着小舞。

女仆语焉不详,小舞却从她的神色间发觉异状。“告诉我好吗?”

“老爷要他陪着法兰丝小姐,正在撮合他们。”女仆勉为其难地答。

小舞默默地垂下眼帘,深幽的眸流转着苦涩。

女仆见状也不知要如何安慰她,只好道:“我去给女乃弄吃的东西来,女乃已经三天没进食了,会饿坏的。”

“我吃不下。”小舞婉拒。“让我一个人独处好吗?”

“可是管家要我一直在这里守着女乃呢!”

“管家?”小舞感到意外。

女仆点头,不忍心对她说,华洛夫从未进来看过她一眼。

小舞闭上忧郁的眼睛,希望自己再度跌入昏暗的烟雾中不要醒来。

“羽裳小姐,女乃怎样了?”女仆着急地问。

“我只是┅┅想睡了。”她侧过身,不让女仆看见她眼底的泪。

“请安心的睡吧。”女仆温柔地安抚。

※※※

晚间,灯火通明的餐厅里,一场小型的宴会正在进行着,仆人才刚送上第一道主菜香烤鲑鱼,用餐的气氛良好。

“听说洛夫大人不仅是企业家,还是位有才华的画家,不知可否为我作画呀?”金发碧眼的法兰丝,长相平庸无奇,小鼻子、小眼睛,身材虽算丰满,却显得有些胸大无脑。

“如果女乃愿意月兑光衣服,当然可以。”华洛夫似笑非笑地调侃,神情邪气。

华父差点把吃进嘴里的鱼喷了出来,他早知道这小子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艺术家说话都是这么直截了当的吗?”法兰丝倒是不以为意,眼眸还亮了起来,她对恶魔般英俊的华洛夫充满了高度的兴趣。

“我喜欢直接,女乃呢?”华洛夫魔魅的眼光极富挑逗意味,摆明了话中有话。

“直接没什么不好。”法兰丝被他坏坏的眸光电昏了。

“难得,所谓的大家闺秀竟喜欢直接。”华洛夫放声大笑,挑衅地瞥着父亲。

华父当下气绿了脸,却也只能闷不吭声;华母则低下头去切鱼,以掩饰唇边的笑意。

而法兰丝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自己“吃亏”也跟着大笑,倒是站在她身后的贴身老女仆面色有些僵硬。

晚餐后法兰丝主动要求华洛夫“护送”她回房,华洛夫不置可否的迳自上楼。

在无人的走道上法兰丝追上他问:“你不是要帮我作画吗?”

“有吗?”他心不在焉地说,深深地望了小舞房门一眼,她现在如何了?

“我们约个时间嘛!”法兰丝一点也不会察言观色,拉着华洛夫问。

华洛夫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没空。”

“你好性格哦!”法兰丝惊喜的扬起眉。

华洛夫冷冷地瞥了这没大脑的女人一眼,懒得理她,进了自己的卧室。

“我好像爱上他了呢!”法兰丝痴笑,在他房门外徘徊。

幸好老女仆硬把她拉走,免得被当成笑话。“小姐女乃可是金枝玉叶,而且来日方长啊!”

“说得也是,我一定要嫁给他,他父亲主动邀约,表示我的机会最大。”法兰丝沾沾自喜。

但老女仆并不这么乐观,华洛夫爱理不理的态度她全看在眼底。

“他之前订过婚呢!我打探过了,那女孩还住在大屋里。”老女仆说。

“我听过关於那女人的传言,她一定不是我的对手,华老爷那关她就无法通过,我才是华家媳妇的最佳人选。”

看自家小姐如此自信,老女仆还真捏了一把冷汗!

小姐一向花痴,对帅哥老冲动得流口水,可惜她“遵守交通规则”的相貌,及“豆腐”般的脑袋,总让她无法如愿。

这回她竟把目标瞄准了花心浪子华洛夫,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

不过她从小看着小姐长大,等於是她的嬷嬷,她怎能不帮小姐一把,她会见机行事的,只等她把华家模熟了。

※※※

翌日??

晨曦刺痛了小舞一夜未眠的眼,她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小姐,女乃醒了,快把这鲜女乃喝了吧。”女仆热心地端来热牛女乃。

“我吃不下任何东西!”小舞虚弱地说。

“小姐,女乃再不吃东西会饿死的,这样下去不成啊!”女仆担忧地道。

小舞合上酸涩的眼皮,没有再开口说话。

女仆端着鲜女乃,不知如何是好的退下了。

没多久后门又开了??

“听说女乃不吃东西是不是?”华洛夫冷硬地问,大步走向小舞的床沿。

小舞缓缓的睁开眼睛,空洞地看着他发怒的脸。

华洛夫心底揪地一紧,吃惊的瞥着她苍白小脸上那双失去色彩的大眼睛,多日不见她竟瘦得叫人看了心疼。

“女乃给我吃。”他取来桌上的鲜女乃,坐到床沿托起她的身躯,她原本纤细的身子变得更轻了,而她脆弱的模样,似乎只消轻轻一掐即碎。

“张嘴。”他居然是温柔的命令,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我吃不下。”小舞虚弱地摇头。

“吃不下也得吃!”他以极轻柔的力道握住她的颊,将杯子就向她的口,亲自喂她。

她试着喝了一口,可是当温热牛女乃灼过她的空胃,她一阵作呕。

“慢慢来??”华洛夫放开她的颊,细心地拍抚她。

一股涩涩的热流从她的心窝里流过,泪水不由自主地涌上,灼痛了她的双眼,坠落在他的手上。

“哭什么?”他低苡地问。

“我想起我手受伤时,你也是对我这么好。”

她又试图要迷惑他吗?他不客气地将她的小脸扳向自己,却让她伤心欲绝的小脸扯疼了心。

他面无表情地松手,将情绪锁在心底深处。

“你喜欢那位小姐吗?”她心碎地问。

“不干女乃的事!”他懊恼地把牛女乃杯放在她的唇边,不理会她受伤的神情。

小舞勉强自己再喝一口,却仍然想吐。

“觉得哪里不舒服?”他问。

她摇头。“我只是想吐,头晕,失眠┅┅只想静静的躺着。”

“不,女乃得去洗个澡,然后到屋外去晒太阳,女乃的样子看起来像只垂死的天鹅!”他不自觉地拥紧她。

“也许死了是最好的结局。”小舞凄凉地叹息。

“没有我的准许,女乃休想死!”他霸道地低吼,放下杯子,将她从床上抱起,走出门去。

“要┅┅去哪里?”小舞惊慌地问。

“洗澡。”

“女乃过来帮她。”华洛夫命令在另外等候的女仆。

“是。”女仆跟了过去。

※※※

小舞在女仆细心的梳洗下,面色稍稍恢复了红润,精神也好多了。

“羽裳小姐女乃看起来像个瓷女圭女圭。”女仆拭乾她美丽的长发,用浴巾包裹起她纤细的体态。“我出去请大人进来。”

“不!”小舞唤住女仆。“我┅┅可以自己走。”

“谁说的!”华洛夫出现在门口,双手交叉在胸前打量着小舞,其实他一直守在门外没有离去。

“女乃去叫人准备餐点送到草原上的亭子里。”他对女仆下令。

“是!”女仆领命前去,隐密的空间内只剩两人独处。

他走向她,不由分说的将她横抱起来,进了更衣室,把她放在梳妆台上,取来她的衣裳。

“我┅┅可以自己穿。”小舞抬起幽幽的眸子瞥他,双手护在前襟,柔女敕的唇瓣隐隐颤抖。

华洛夫盯着楚楚可怜的她,眸光再也无法移开,她柔弱的模样像火苗,多看一眼他都会心神俱焚。

情不自禁的,他低下头吻她,这个吻充满煎熬、渴望及说不出的温柔。

他自知不该再受她的诱惑,他该清醒的把她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却不由自主地让她牵动心神。

蓦然地,一股暖暖的、涩涩的滋味流进两人的唇里,他放开她,发现她默默地流着泪。

“你不是不爱我了吗?”她问。

他深深地凝视她。“我是不想爱女乃,更不会同情女乃。”他狠心地说。

她无语的垂下眼帘,伤心的泪滚滚直落。

“如果让我查出女乃真正的目的,我绝不留情!”

她抬起眼帘哀怨地瞅着他,泪雾中有深切的失望和痛苦。

他想别开脸不看她,却┅┅办不到。

她的泪逼得他急躁心烦,只想将她抱个满怀,像昔日一样无所顾忌地呵疼她┅┅

而他竟真的做了,他单手扣在她的腰间,狂野地吻她,扯下雪白的浴巾,恣情的探索她纤纤柔弱的身子。

她的滋味早已深烙在他的心间,他根本无法对她忘情。

“你对我┅┅是否只有,没有爱?”她微颤地问他。

他猛然放开她的身子,眸底燃起火炬。“如果没有爱,又何必要怀疑女乃!”

“我无法在你的怀疑里度过这一生。”

他冷笑,攫住她纤细的颈子逼视她。“若是让我查到女乃有丝毫不轨的企图,我会亲手杀了女乃。”

她在他灼烫的眼瞳深处看到强烈的感情,心中忽然掠过一阵舒缓的微风,吹散了心底的阴霾,一朵多日不见的美丽微笑浮在她的唇瓣。

“笑什么?”他阴郁地问。

“我什么也不奢求,只要你心灵角落有我,我便心满意足。”她因为发现了他的情感而欣喜。

他眯起眼,瞥视她无邪的小脸,狭小的更衣室陷入一片沈默。

“少说废话。”他低声警告,打破了沈默。

她仍笑着,生动的神采再度回到她美丽的眸子中。

“穿上衣服。”他将衣服扔给她,懊恼地背过身去。他气自己抗拒不了她的诱惑,那也许是个美丽的圈套,充满谎言的陷阱。

小舞自己穿上衣服,一不小心领口触碰到额上的伤痕,血渍悄悄渗出,但她并没有发觉。“我好了,大人。”

华洛夫回眸,惊诧地看见她额上的血迹。“要命!”他连忙从柜子里取来乾净的毛巾帮她止血。

“怎么了?”小舞还不知怎么回事。

“女乃的伤口流血了。”他在她的额上施压。

“我不觉得痛,应该快好了吧!”他的紧张令她感到幸福,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完全失去他,她又悄然地微笑。

他睨着她的唇,想要板起脸孔,却再也做不到。“自己压着,我去拿药。”他不想泄漏感情,藉故离去。

没多久他回来了,但他只在门外候着,由女仆进来为她上药包扎。

“伤痕很丑是不是?”小舞问女仆。

“不丑,快看不见了,大人特地为女乃买了这药,不但止血还可以去疤痕呢,这可是相当昂贵的药,平常人还擦不起呢!”女仆不经意中透露了这个讯息,小舞在心底悄悄的惊喜着。

没一会儿女仆料理好她的伤口,华洛夫入内,正眼也没瞧她一眼,便抱起她往外走。

小舞安静地躺在他的臂弯,默默地凝看着他坚毅的下颚,倾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希望自己能够这样倚偎着他直到地老天荒。

他步上楼梯走向屋外,草原上的凉亭里女仆早已备好丰盛的早餐。

他将她放在椅子上,不怎么和气地命令她。“吃早餐。”

“这么多怎么吃得完?”小舞看着满满一桌的各式美食。

“我就是要女乃全部吃完,女乃瘦了多少,全给我胖回来。”华洛夫坐到她身畔的位置。

“你准备坐在这儿看着我吃吗?”小舞问。

“没错。”他是打算监视着她。

小舞试探地问:“你不忙吗?”

“一点也不。”

“你┅┅不必去陪那位法兰丝小姐吗?”

法兰丝?他老早忘了那个没脑袋的女人,连她的长相他都忘了。“女乃希望我去陪她吗?”华洛夫故意问。

“我想┅┅你会娶她吧!”就如同“来生石”那个故事一样??小舞怅然若失,伤心不已。

娶她?门儿都没有!“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他耸肩,故意这么说,暗自观察她的反应,希望她自己“露出马脚”,省得他猜测;可是他只看见她伤心的泪在她眼底打转,还认命地点头。

“我知道了。”

“女乃知道什么?”

“你会娶门当户对的小姐。”

“那女乃呢?”

“我会死去,伤心地死去。”

如果她表现得精明锐利一点,那么他也许可以轻易将她的动机“识破”!

可是她偏偏含泪楚楚,眼底除了情意,还有令人心酸的凄凉。

“傻瓜!”他低斥,语气却是轻缓的。“快吃东西。”他转移话题的催促。

“陪我一起吃,好不好?”她请求,一颗可爱的泪珠坠在颊上。

“当然。”他忍不住伸出手指,拭去她的泪。

“可是只有一套餐具。”

“那有什么关系!”他徒手拿起沙拉三明治放到嘴里。

小舞见他如此,也舍弃了餐具。

“女乃有餐具为什么不用?”他问。

“你没有的,我也不独自拥有。”她把三明治拿在手上,咬了一口。

他盯着她天真的模样看,希望找到一丝的造作,但他犀利的眼只看见一个单纯无染的可爱天使,那是她最初落在他心底的印记。

“我不是个墨守成规的人。”他不经心地说着。

“所以你是天生的艺术家。”她崇拜地瞅着他。

他睨视她,逼自己把她的话当成奉承。

“化装舞会那幅画你完成了吗?”小舞问。

他着魔似地看着她诚挚的双眼,据实以告。“今晚将会完成。”

“我┅┅可以去看吗?”她满心期待。

“当然。”他没有考虑地便答。

她开心地笑了,银铃般的笑声迷惑着他,他的心陷入极度的矛盾之中┅┅

早晨的阳光亮丽温煦,却照不进他心头阴郁的角落。

※※※

“可┅┅可恶!他竟抱她进亭子里,还当着我的面跟她卿卿我我!”法兰丝从楼房的阳台上看见亭子里所有的景象,气得是直跺脚,猛咬手帕,还恶意谩骂道:“她干么要人家抱啊,是不是腿瘸了?”

“依我看来这女人很有手腕。”老女仆下了断言。

“这怎么成,我才是他该娶的人,那女人凭什么身分跟我抢!”法兰丝愤恨地咬着手帕,像恨不得把手帕吃了似的。

“小姐,女乃真的那么爱他吗?”

“我对他一见锺情,再见倾心啊!”法兰丝不害臊地道。

“华家是望族,有钱有势,女乃若真能嫁给他,那可是件好事,不如┅┅就让生米煮成熟饭吧!”老女仆大胆地建议。

“可是我不会煮饭。”法兰丝气晕了头,脑袋不灵光。

“噢!小姐,我不是叫女乃煮饭啊!”老女仆有点想昏倒的感觉。

“那要煮什么?”法兰丝不解地问。

老友仆真恨不得去撞墙:“什么也不煮,女乃今晚就直接上他的床。”

“什么?!”法兰丝尖叫。

“有了肌肤之亲,他想赖也赖不掉了,而且,我会跟女乃里应外合,女乃一尖叫,我就冲进去,如此这般┅┅”

“太好了!就这么办。”法兰丝真想大笑,这对她而言太容易了。

※※※

午后,宁静的画室中??

“大人,经过我这些天来的明查暗访,安德烈确实回到他达拉那的老家,而且一回去他的双亲就为他筹办婚礼,即将和他成婚的是他相恋多年的女友。”管家威尔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覆命。

“哦?!”华洛夫很惊讶,这和他所想的答案出入颇大;若是如此,那羽裳就没有同夥了?

“我也查过所有门房的出入登记,并没有羽裳小姐来访的记录。”

“是吗?”华洛夫陷入胶着,挥手示意管家退下,独自打开阳台走进风中。

他燃上一根菸,从护栏外望着草原,回想第一眼见到羽裳之时,她穿着一身幼稚可笑的蕾丝睡衣,像个从天而降的天使出现在他眼前。

进府第的通道除了大门就是后山,而后山常年都是由安德烈管理,他多次见她和安德烈共处,会怀疑她和安德烈的关系不是没有道理。

如今安德烈已没有嫌疑,那他还怀疑什么?

先前他没有认真去思量过她的动机,而这些日子以来,他总是汲汲营营地探究她的“目的”,但其实他从未真正发现她有任何不轨的行为,更要命的是他还深爱着她,怀疑深爱的人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烟雾随风飘散,但苦恼却仍盘踞在心头,他真想让自己沈浸在画纸上,什么也不想,但心却一直无法释怀。

突然间他想起,也许有一个人能帮得上忙。

他扔了残菸,回到画室里,播了一通电话??“请接户政司长杰西。”

夜阑人静??

华洛夫终於全神贯注地把“化装舞会”这幅巨画完成了。

“我可以进来吗?”门外传来轻柔的声音。“我好想看看『化装舞会』哦。”

华洛夫亲自开了门,见到他的天使穿着白色纺纱睡衣,缥缈如烟地立在门外。“进来吧!”

小舞入内,一眼就看见铺在地上还未装框的画作,那鲜丽的色泽,豪迈的风格,令人感动且震撼。

“你真是个天才!”她忍不住眼眶泛红,执起他染着油彩的手亲吻。

“世界上只有女乃看到我的画会感动成这样。”老实说他喜欢她的反应。

“你会把它挂起来吗?”她问。

“当然。”

“挂在哪儿?”

“就挂在宴会厅里。”

小舞笑着,泪滑下脸庞滴在他的手背上。

“女乃在帮我洗手是不是?”他打趣地说着。

“我只是太感动了嘛!”

他嗤笑。“我去阳台洗个手。”

“让我服侍你。”她拭泪,欣然地说。

他没有同意,也没有不同意,率先走向阳台一座精致的彩绘洗手盆前。

“让我来,大人!”小舞追了过去,旋开水龙头,在盆中注满了水,拉着他的手泡到里头,以刷子轻轻刷洗。

她专注且认真的模样,恍若他的手是至高无上的宝贝。

刷去油彩,她放掉了污水,重新放了一盆清水,在水中轻轻地为他每一根手指按摩,她纤细的手指温柔得令他的心为之撼动。

按摩后,她取下毛巾细心地拭净他的手,喜悦的亲吻他乾净的指尖。“大功告成了!”

他露出若有似无的笑痕,双眼炯亮地凝视着她。

她发现他的注视,害羞地松开他的手,背过身去。风吹动了她的轻纱睡衣,灯光下她窈窕的女性曲线十分诱人,他难以抗拒地从背后环抱住她。

“为什么女乃要这么迷人?”他低语,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吮咬她敏感的耳垂。她笑着躲开,他将她抓回怀里热烈地吻她,吻得她气喘吁吁。

“你要┅┅爱我吗?”她软软地呢哝。

他没有回答,坐进阳台上的一座双人摇椅中,拉着她让她跌坐在他的腿上,休闲摇椅因突来的重力而摇摆,她本能的圈住他的颈子,缩进他的怀里。

他的大手探进她的裙摆,顺着她的腿往上搜寻,落在她娇女敕的上。她没有着胸衣,刺激了他雄性的欲火。

他掀开她的衣裙,急迫的吸吮住她可爱的蓓蕾,修长的手指往下探寻渴望已久的幽园。

她娇羞的轻吟,身子款款轻颤,用甜美的蜜津将他缠绕。

他顺着水潮悠游在她的小径,徐徐冲刺,激狂的吻移往她的另一朵蓓蕾,用满腔的热情诉尽渴望┅┅

她明显的感受到他月复下昂扬的,羞怯地偏着头。

“来吧,我的女人!”他将自己的硬挺解放,令她跨坐其上,缓缓地将巨大容入她小小的紧窒,火热的抵达花甬深处,尽情汲取她美好的泉源。

“啊┅┅”她美妙的申吟像夜间精灵在星空下的独白。

他双手扣住她的臀,协助她轻盈的身子上下款摆,一次又一次攻占她柔软的花心,让她得到至高无上的满足┅┅

他掀开她的衣,吮住她双峰上的花蕊,很快地领她达到战栗的高峰,她紧紧地环住他的颈项,虚飘飘的申吟。

“累了吗?”他温柔的低语。

“你关心我吗?”她在他耳畔问,幽兰般芳香的气息缠住他的神魂。

他不怀好意的低头瞥她,邪邪的一笑,蓦然地将一阵狂肆的力道送进她的双腿间。

她惊喘,微弱地问:“你还怀疑我┅┅是吗?”

“没错!”他的眸闪烁青冷之光。

“是不是我不够爱你?”她低喃。

“我不想讨论这个。”他微愠。

她怯怯地问:“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爱我如昔?”

他冷笑,眼底暗潮翻飞,彷佛狂风暴雨的前奏。“该问女乃自己。”

“我不懂。”她无辜地摇头。

“是吗?”他冷哼,月复下出其不意的一挺,撞击到她脆弱的深潭中心。

“啊┅┅”她娇弱的哀吟,殊不知这只是惩罚的开端。

他无情地吻她,恣意吸吮柔润的唇瓣,灼烫的舌像丝一样交缠住她的。

身下的顶尖,在在强劲有力的震撼,震动着她的心神,震碎了她的灵魂,像呼风唤雨的黑暗之神,带给她凡人无法挡的魔法力量。

她分明知道他给她的只是欲不是爱,却仍对他深深的爱恋,独噙悲伤┅┅

法兰丝穿着性感睡衣,鬼头鬼脑的进了华洛夫的卧房,大胆的躺在他的床上等待,但等了老半天都不见他的人影。

老女仆也守在走道暗处,等着听“暗号”破门而入,但门内却迟迟没有消息,她下午就“窥见”华洛夫进了卧室,连晚餐都是仆人送进的啊,怎么里头一直闷声不响的?

“搞什么!”法兰丝生气的拢拢秀发,真想不耐烦的尖叫,亏她喷了那么多香水,那个华洛夫也不知躲哪儿去了!

她索性下了床在他豪华的卧房里四处探看,不期然的发现房内有另一道门,莫非华洛夫在这一道门内?

她擅自打开门,发现门的另一端是间画室,浓重的油彩味扑鼻而来。她难受的莩着鼻子走了进去,瞧见地上的一幅巨画。

“可怕的涂鸦!”她一点也不欣赏,也看不懂究竟是画些什么,绕过巨画找寻华洛夫的踪影,但她仍没找到,却发现通往阳台的门是开着的。

“嘿嘿┅┅”他一定在外面,这下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法兰丝贪婪地笑着,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她蹑手蹑脚地走向那扇门,正想跨出门槛的脚腾在半空中,她亲眼目睹阳台里的双人摇椅,华洛夫抱着女人正在┅┅

“啊┅┅啊┅┅啊┅┅”法兰丝止不住的惊声尖叫,一连三声震天价响的尖叫简直胜过司晨的公鸡!

老女仆兴奋地“破门而入”,却和正要夺门而出的法兰丝撞得正着:“啊!”

“怎么回事啊,小姐?”老女仆昏头转向地问。

“啊┅┅啊┅┅”法兰丝欲罢不能地尖叫着。

老女仆见苗头不对,赶紧拉着小姐一起逃命。

“有┅┅有人┅┅看见了我们!”小舞把脸埋进华洛夫的颈窝里,不敢回视。

华洛夫清楚的看见那个发疯的女人正是法兰丝,她穿得单薄又擅自闯入,显然居心叵测!

“是不是┅┅那位法兰丝小姐?”小舞心慌地问。

“是又如何?”他的大掌定在她背上,无形地给她安定的力量。

“你不担心她┅┅吃醋吗?”

“我为何要担心?”

“她是┅┅你未来的夫人不是吗?”

“女乃┅┅担心她成为未来的夫人吗?”

小舞抬起小脸,悠悠地瞅着他,轻轻摇头。“如果你真的不爱我,那我也只能┅┅试着不爱你。”

他眯起眼,思忖着她的话。

“要我┅┅走了吗?”小舞问。

“女乃刚刚说的那句话再说一遍。”他严厉地命令。

“我会试着不爱你,那就不会痛苦了!”她讷讷地说。

华洛夫勃然大怒地推开她。“女乃滚,立刻滚!”

她委屈的跌在地上,弄不懂他为何要大发雷霆,也许是为了法兰丝小姐,因被她撞见了而羞恼。

她红着眼睛,拉着自己凌乱的衣襟,很快地爬起来,飞奔出他的视线。

华洛夫别开脸,不去看她!

她竟敢说不爱他,才不会痛苦??没良心的女人!

鸿沟在他们之间扩大,看来这段恋情很可能就要走到尽头。

※※※

“她竟然捷足先登,太过分了!”

“小姐,不哭哦,那种放荡的女人哪能跟女乃千金之躯比。”

整晚老女仆都忙着收拾残局,法兰丝已经撕咬碎了十来条手绢,弄得满地裂帛!

“她凭什么整天霸占着他,还跟他┅┅简直太无耻了!”法兰丝一想到他们亲密的画面,就恨得拚命咬碎手绢,以破坏来发泄情绪。

“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老女仆也料想不到。

“我根本连单独见华洛夫的机会都没有!”法兰丝酸到心坎底了。

“看来那女孩真是个障碍物!”老女仆皱皱的脸皮因沈思而显得沈重。

“女乃得给我想个法子,让那女孩滚蛋┅┅”法兰丝不甘心地道。

“这┅┅”老女仆一双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来回踱步,突然心生一计。“有了!”

“谁有了?”

“小姐我有了。”

“女乃这么老了怎么会『有了』?”法兰丝上下打量老女仆。

“噢!小姐,我是说我有了计谋!”老女仆差点口吐白沫“咚”一声倒地。

“那就快说给我听啊!”法兰丝下令。

老女仆赶紧附在法兰丝的耳畔,说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超完美”计划,法兰丝一听不禁喜从中来,立刻扔了手绢。

“到时女乃只要一根银钿就能将她治罪,华老爷疼女乃一定会站在女乃这边,将那女孩扫地出门,华洛夫就是女乃的了。”

“女乃真有一套!这下那女孩不只得滚蛋,就连华洛夫那双放电的眼睛也一定会对我照过来,华夫人的位置非我莫属了,太好了,就这么办。”

主仆二人相视而笑,对这个“计划”很有把握及信心。

※※※

翌日??

小舞拎着小袋子装着信纸出了房门,她不想成天待在房里,而正巧华洛夫也走出他的房门。

两人在走道上相遇了,他看见她红肿的眼睛,她看见他提着行李像是准备出远门。

她原已支离破碎的心又漾出阵阵酸痛。

“去哪儿?”他开口问她。

“你去哪儿?”她也问他。

“女乃管不着。”

“那┅┅你也管不着我去哪儿!”她说完低下头去。

而他没有伫足,立即离去。她惊讶的抬眼,瞥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忍住想朝他飞奔而去的冲动,直到他消失在楼梯口,她的泪滚落了下来。

他要永远的离开她了吗?

她沮丧地揉揉泪眼,缓缓地从另一道楼梯下了楼,朝院子里走去,进了凉亭,草原上风动的波纹像时光的流动,令她的心抽痛不已。

她伏在桌上,痛苦的抽泣,不停流泪,直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呼唤了她。

“羽裳。”

小舞抬起悲伤的小脸,发现是华洛夫的母亲。“伯母。”

“怎么了,和洛夫吵架了?”华母慈爱地笑着,坐了下来。

小舞失神的摇头,取出手帕拭泪。

“女乃深爱着他吗?”华母心疼地瞥着她。

“是的。”小舞点点头。

“他去了达拉那,过两天才回来。”华母主动告诉她这个讯息。

原来,他仍是会回来的!“他去达拉那做什么?”

“他对我说是去看一位朋友。”华母和善地笑着,没有透露洛夫托她这两天“盯”着她。

她知道有许多外来的因素干扰着他们,考验着他们的爱情,但无论如何她很看好他们,也打心底喜欢这个可爱的女孩。

她含蓄、婉约、谈吐不俗,她不认为她有什么值得人怀疑的;倒是那个法兰丝总是令人难以接受,昨晚她也不知在鬼叫什么,今早听女仆说从她房里清出了不少破破烂烂的手绢。

难道她除了令人贻笑大方的举止,还有撕碎东西的恶癖?

唉,不提也罢!

“女乃一个人会不会孤单?”华母问。

“孤单的时候,我就来这亭子里写信。”小舞说道,发现伯母一直关爱的盯着她,她感到有些害羞。

“写给谁?”

“写给我的姊姊,梦寒和安琪。”

华母看见小舞手中那小袋子已塞了好多封信。“女乃可以差仆役出去帮女乃寄。”

小舞摇头。“不知要寄哪儿!”

华母没有追问,她眼底的孤单令她怜爱且同情,她不禁想起自己年轻时远嫁异乡的心情。“女乃的神情真像年轻时的我!我也深爱过一个男人,但父母却逼我嫁给洛夫的父亲。”华母情不自禁地对小舞说起了往事。

小舞当个安静的听众,随着她的故事心情起伏,说到伤心处,两人纷纷落泪,言谈间一份新的友谊就这么建立了。

就在她们贴心的交谈之时,一个身着小西装、长相十分漂亮的小男孩,从草原跑来。“女乃女乃┅┅女乃女乃┅┅”

“哦!我的宝贝尔沙,你什么时候来的?”华母展开双臂将小男孩抱个满怀。

“刚到呢,爸说女乃和爷爷回来了,就带我过来探望你们啊,我好想女乃哦!”小男孩撒娇地倚偎着她。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华母开怀地问。

“我问了女仆,说女乃在亭子里┅┅”小男孩的眼珠子活灵灵,说话的模样聪慧可爱,他好奇的看了小舞一眼,问道:“她是谁?”

“你洛夫叔父的未婚妻。”华母这么介绍小舞。

小舞惊悸的眼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小男孩,刚刚伯母叫他尔沙,难道他是??姊夫!

小男孩离开女乃女乃的怀抱,立直了身子,相当有礼貌的打招呼。“阿姨女乃好,我叫华尔沙,女乃呢?”

这声阿姨令小舞有点怔住了,突然不知如何面对他。“我┅┅叫┅┅羽裳。”

“女乃好漂亮哦!”华尔沙像个小大人似的赞美,好奇地问:“女乃在这亭子里做什么呢?”

“我┅┅我本来是要写信给姊姊┅┅”小舞忽然哽咽,说不出话来,许多的感触在心底滋生。

华尔沙侧着小脸瞥她,发现她的紫珠珠。“女乃脖子上的项炼好特别哦,是紫色的。”

“你喜欢吗?”小舞问。

“嗯!”华尔沙点了点头。

“那┅┅就送你吧!”小舞解开项炼,将紫珠珠取下,放在他的小手上。“如果你将来遇到一个叫安琪的女孩,请好好珍惜她!”

“安琪?”华尔沙喃喃地念着。

华母笑了笑,并没有特别去问小舞为何这么说,她抚了抚爱孙的头,提醒道:“别忘了说谢谢。”

“谢谢阿姨。”华尔沙像个小绅士道谢,转而对华母说:“女乃女乃,我得去找爷爷了,爸爸说喝了下午茶就走了呢,我要把握时间才行。”

“去吧,宝贝,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华尔沙向两人行个礼,一溜烟地离去。

“这孩子真是可爱。”华母望着他的背影,慈蔼她笑着。

“他为什么不住在这里?”小舞问。

“他和他的爸爸,也就是我的大儿子华雷恩住在市郊,自从他的母亲前年去世,他们就搬出去了,我那大儿子不想住这儿,怕触景伤情。”华母感慨地说道。

“原来如此。”小舞点了点头。

“好了,我该走了,咱们下次再聊天。”华母说着从座位上起身。

“好的,伯母。”小舞欣然的回应,正要起身送她,没想到这一站立,却忽然头晕,禁不住想呕吐。

“怎么了,怎么了?”华母扶住小舞,神情紧张。

“我没事,最近常常这样。”小舞站都站不稳了。

“快坐下来!孩子。”华母的心底冒出一个想法,她温柔地问:“会不会是有了身孕?”

小舞自己相当震惊,她没想过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我以为自己只是生病了。”

“洛夫知道吗?”华母十分关心。

小舞摇头,请求道:“请不要告诉他!他对我仍存疑,我不希望用这个理由牵绊住他;何况,我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身孕。”

“这┅┅”华母思虑着,迟疑地道:“我会尊重女乃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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