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端着自己的杯子,坐到离他不远的窗台上,默默地瞅着窗外的月色,默默欣喜着他的存在。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蓦然她身前罩上一片阴影。“你在看什么?”杰斯双手抵在窗棂上,随着她往外头看。
“没。”茵茵心跳怦然地抬起长长的眼睫,望着他迷人的俊脸。
“想好什么时候走了吗?”他低头问。
她深情款款地凝视着他迷人的黑眸,眼波写满不想离开他的誓言,可是她有什么理由缠着他呢!“明天。”
这两个字像魔咒,同时使两人心海震荡,难以言喻的疼痛窜流过全身。
茵茵后悔自己这么说,可是既然说了就无法收回,也许长痛不如短痛吧!纵使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化成一句:“谢谢你。”她柔情似水地说,任凭泪雾在眼中??。
杰斯在心底深深地喟叹,他该说声“不谢”然后回房去,但他却只是定定地立在她身前,深邃地凝视她。
“跟我吻别。”她细声请求。
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惹得他无限心疼,他清楚自己不会只要一个吻,更清楚触碰她的严重后果,但双手却滑下窗棂,倾身吻她,温柔的舌纠缠住羞怯的她,深入探索她青涩动人的惟美芬芳。
这一吻更加深了他们对彼此的眷恋难舍,更激起情海波涛,热情的电流迅速窜流,疯狂的心跳鼓噪着。
杰斯及时把持住自己不再吻她,只以下巴轻轻摩挲她细腻的小脸,盼能消除对她的渴望。
结束了吗?茵茵睁开迷茫的眼,恋恋难舍的泪滑下来,沾湿了杰斯的颊,强烈地震撼了他。
“为什么流泪?”他沉声问。
“不要……离别!”她怯怯地伸出手,解开他前襟的衣扣。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杰斯紧紧地盯着她泪雨蒙蒙的双眼,娇羞酡红的小脸。
“要了我。”茵茵情难自禁地请求,颤抖的手指解开他一颗颗的扣子。
他何尝不想将她拥在怀里狂爱一场,却也不想违背自己的信念——“我无法给你任何保障。”
“我不需要,真的!”她知道他不要责任,而她会选择远离不让他有牵绊,只要他愿意让她爱他,愿意让她成为他的人。
“为什么?”
“你有你的自由,但我也有……爱你的自由。”即使相处的时间如此短促,但她爱他,即使没有天长地久,那就让她在此刻拥有他吧!她终于了解妈妈当初爱上爸爸的心情,也许傻,但真情无罪。
她爱他?!这样的告白挑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情愫,可她当真明白什么是爱吗?
见他迟疑,她的脸红得更厉害,眉心静凝着忧伤,颤抖的手僵在他的衣衫上,不敢再往下移动,“难道你不要我吗?”她不顾自尊地问,小心翼翼的语气,害羞的眼波惹得他失去理智。
“我要你。”他的手离开窗棂,臂膀攫住她的纤腰,将她紧拥进怀里,狂野深情地吻她,灼烫的力量滚滚如洪,强而有力地说明他对她的喜爱。
月色沉静,狭小的单人床上杰斯瞥着在怀里熟睡的小女人,心情十分复杂。当真因她一句不要他负责,他就能撒手不管?
不,不成,他要定了这个小女人,即便是必须推翻他一直以来对女人的观点,他也要向她求婚。
他必须负起责任,因为他爱她,相信娶她会是人生最美好的“转折点”。
轻轻地,他放开她,下床为她盖好被子,着好衣,深深地看了她好久,才微笑地离去。
微亮的天色,在尼罗河上绽放着晶莹剔透的幽光。
茵茵慵懒地在床上伸伸懒腰,从旖旎的梦中悠然醒来。好美的梦呵!她在心里感叹,随即打了个喷嚏。“哈啾!”
怎么身子凉飕飕的?她往下一看——啊呀——竟一丝不挂!
她急急从床上坐起,抱着枕头遮住自己。难道不是一场梦吗?身上的红痕,给了她明确的答案,那是杰斯留下的烙印。
他真实地“要”过她!
但他呢?
茵茵眨着星眸,害羞地环顾房间,颤抖地拾起滑落在地上的被单掩在胸前,起身下床去——唉呀!身上的酸疼提醒了她,昨夜的缠绵记忆瞬间全翻涌上心头。
她的心狂跳,找寻他的身影,但他已然不在。
她走到窗边,看到玻璃中反射着一张满布着红潮的小脸,一双绽放璀璨光芒的眼眸,那是她自己吗?经过了一晚,他使她的身心完全蜕变,她不再是从前不经事的丫头了。
她垂下头暗自窃喜,不经意地看见窗台上有个闪亮的不明物体。
是颗扣子!是他的吗?茵茵拾了起来,放在手心瞧,正是他衣上的扣子,就当是他留给她的一个纪念吧!
她解下平时戴在颈上的细银链,将扣子穿进银链中,戴回脖子。当扣子碰触到她的肌肤,就像他温柔的抚慰,可是她的心绪却开始挣扎。一个来自心海的声音告诉她,她要的不只是一个纪念,但她深知现实中自己只能拥有回忆,不能奢求。
她不贪心,爱是无私的,谁叫她爱上一匹自由的狼!而且他们说好今天就回日本呢!出远门那么久,她是该回家了,深吸一口气,她提起精神进浴室梳洗换衣服,打包行李。
繁忙的饭店大厅中,杰斯提下行李,坐在精致的沙发上等候茵茵,他一早就订好机票,也定下“心意”,等她下楼来就向她求婚。
老远他便瞧见她娇女敕可爱的身影,正拉着行李箱走过来。他立即起身,心底紧张着,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形,任何场合他都不曾紧张过,但今天情况“特殊”。
茵茵低着头像花园里羞涩的蝶儿,缓缓走向杰斯,无法遏止的心慌意乱,“嗨!早安。”
杰斯笑着说:“早,有件事要麻烦……”糟!他差点说成“麻烦你”!都怪他没有求婚经验,连忙改口道:“有件事要拜托……”不对!这怎么是拜托呢?
呃——他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嫁给我吧!”他一鼓作气地说。
茵茵万分诧异地抬起脸,小嘴微启地看着他,她惊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回魂啊——回魂啊!她重重地甩甩头,一双单凤眼仔细地观察杰斯神情上的蛛丝马迹,这才恍然大悟。他的表情有着慌乱,这表示他的内心肯定有着懊恼、内疚及牵强,一定是为了昨晚的事才这么说吧!
“不,不必啦,你不知道我有个封号叫现代豪放女,我才不想嫁人呢!”茵茵挥挥手,夸张地笑,极力维持镇定地说,“何况我才十九岁,又不急着嫁人,至少要多玩上几年,哈哈——”她故意这么说,希望能化解他的为难。
杰斯心底一震,瞪着她青春可爱却令人恼怒愤慨的笑脸;他以为他们两情相悦,她会欣然接受,万万没想到她竟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真是泼了他一身冷水。
“我再问你一次,嫁不嫁我?”他一脸严肃。
茵茵哑口无言地望着他“不耐烦”的样子,其实她真的很想点头答应,可是看他这么“勉强”,她更加不能强人所难了。
“不然,我考虑考虑好了。”她善解人意地说。
杰斯胸口灼烫,火气上升,双眸焚烧着两团怒焰。“考虑”这字眼狠狠刺痛了他的男性尊严。
“不必,我成全你当豪放女。”他说完,随即拉着行李箱转身离去。
这次他并没有吼人,但茵茵却被他冷峻可怕的样子惊吓住,而他严酷的语气像锐利的箭,急速穿透她的心。
茵茵仿佛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那是她的心头正在淌血的声音。
她完全弄不懂,她都放他自由了,他为何还那么生气?
她想追过去问个清楚,可是她不敢!
从离开饭店到机场的路上,茵茵觉得备受冷落,杰斯离她远远的,就像一匹受伤的狼,看来极富攻击性。但他若真的骂她几句还好,偏偏他没有,他双眸冷绝,一脸孤傲冷僻,让她感到酷热的沙漠好像突然下起大雪,冷得要命!
既然他这么会摆谱,那她又何必伤怀,她该学他的冷酷,于是茵茵装出一脸傲慢,也不理他。
形同陌路的两人上了飞机后,杰斯自顾自地看报,茵茵就开始睡大头觉,睡着睡着,不自觉地倒向他的手臂,又把他当靠垫。
杰斯真想不留情地一把推开她,但这气死人的女人却连睡相都这么可爱动人,害他下不了手,只好由她这么随兴地侵扰他。
但他真的由她任性地去“多玩几年”吗?他轻叹,就由她吧!也许她并不是真心爱他,娶一个毫不成熟的女人,会倒霉的。
从此她过她的阳关道,他走他的独木桥,互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