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求爱要上道 第一章

御花园里,宫女、太监五、六人围在一棵近千年的高大乔木下,吱吱喳喳的。

“格格,您好心点,快下来吧!”

“是啊!从上面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格格,看见宫外的景致了吗?”

“翠喜!”

翠喜一开口,马上就招来其它人的白眼警告。

“本来嘛!榜格就是想看宫外是什么模样,才挑这棵最高的树爬,我问问也不行呀?”

“不行!”

大伙异口同声,震得她捂着耳、吐吐舌,不敢再多话犯众怒。

树下已经急成一团了,嫣容倒是一点也不害怕,一个人高高站在树干上,还踮起脚尖直眺望远处的景物。

“怎么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皇城的范围太广,纵使她爬到高处,触目所及的仍是她熟得不能再熟的宫内景物。

“真令人失望!”

她嘟起小嘴咕哝一句,就在此时,突然发现有只通体艳红的小鸟飞到她头顶上的另一根枝干停歇。

“好漂亮!”

只一瞬,才因为瞧不见宫外的模样而心情低落的她,就被这只未曾见过的小红鸟给重振了精神。

嫣容忘了原来的目的,继续往上爬,打算抓住小红鸟去向皇额娘“献宝”,哪晓得脚下突然踩空,一个不留神便摔了下去!

“哇!”

一路往下掉的她虽然在中途一度抓住树枝,谁知道树枝不堪负重便折断了。

“快!快接着,别让格格摔伤了!”

树下众人七嘴八舌的,一个个看准“落点”准备接人。

“不想被压死的就让开!”

一声大喝凌空传来,一条人影倏地来到树下,一跃便将嫣容稳稳地抱住。

“奴才们叩见大阿哥!”

所有的宫女、太监一认出来人连忙下跪行礼,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嫣容,你实在是太顽皮了!身为格格怎么可以——”

“大皇兄,你好厉害喔!”嫣容在他脸上轻啄一下,撒娇说:“你的武功越来越高强了,我好佩服你喔!我有你这么一个好哥哥真是三生有幸、前世积福、鸿福齐天!”

“别灌迷汤了,连鸿福齐天都用上了,你就这张嘴会哄人!”

他将这令人头疼的妹妹放下,遣走在场的宫女和太监。

“你以为我怎么会适时出现?”他轻拧一下她的鼻尖,“刚刚我和皇阿玛在御书房谈事,有人来通报你爬上高树不肯下来,所以皇阿玛要我来把你『抓』下来,让你到御书房去找他『聊聊』。”

“聊聊?”她皱着眉头,“讨厌,又要被训到耳朵长茧了!”

“这也是你自找的!皇阿玛国事繁忙,还得为你这宝贝女儿操心,还好你长得美,要是长得丑又只会贪玩、惹事,我看那个得娶你的男人大概会悬梁自尽,否则早晚也会被你折磨死!”

“讨厌,把人家说成这样!”她撅起小嘴,“我可是皇阿玛最宠爱的嫣容格格,长得美若天仙不说,还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优点多不胜数,唯一的缺点就是贪玩了些嘛!”

她手往前头一指,傲气十足的说:“能娶到我的男人可是三生有幸,我要是能公开对天下征婚,包管慕名而来的男子从这儿一直排到——”

“排到东海里行了吗?走吧!你这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惹祸精!”

“讨厌!别学皇阿玛叫人家『惹祸精』嘛!”

嫣容叽哩呱啦地叨念着,不过,她还是乖乖地由大皇兄拉着手往御书房走,准备“领骂”去啰!

***

从御书房出来,嫣容一张嘴撅得都可以挂猪肉了!

从头到尾,她被训不到五句话。

她还以为是皇阿玛已经被“训练”得很习惯她惹是生非,知道她本性难移,多骂只是浪费口水,所以才不啰嗦,原来,他是省下那些口舌跟她谈别的事。

“人家明明说了三十岁以后才考虑婚嫁,干嘛又提成亲的事嘛!”

自从她满十六岁开始,打她主意的皇亲国戚就与日俱增。

皇后生了三个阿哥,但就只生她这么一个格格,宠爱自然不在话下。

虽然她是皇上口中的“惹祸精”,却也是大家眼中的“开心果”,撒娇本来就是她的专长。

所以,不只是皇上、皇后,连皇太后都最宠她这个小孙女,谁娶了她就等于握了一张王牌,难怪一堆人急着想“亲上加亲”。

“那些什么贝勒、世子的,没有一个是我喜欢的,要我嫁给他们,简直就是要我的命嘛!”

她一个人喃喃自言,“皇阿玛根本不知道人家喜欢哪一型的男人,就光会说婚姻大事自古就是凭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还说他最疼我、挑的额驸人选准不会错,听得我都烦死了!”

既然皇阿玛那么希望她早日出嫁,偏偏他又选不到合她意的,干脆她自己来找一个吧!

爆里没有样貌、武功胜过大皇兄的人,宫外一定有吧?

不管对方是不是王孙贵族,她只要人才一等一的好男儿!

她弯起唇,露出一抹诡谲的笑意。

***

“格格,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看着在镜子前兴致勃勃看着自己的太监装扮的嫣容格格,翠喜可一点也不觉得好玩。

“格格,您当真要偷偷出宫吗?”翠喜担心的问。

“明目张胆的出得了宫吗?”

嫣容看着手捧另一套太监服,却迟迟未换上的翠喜,微微皱起眉。

“怎么?你不想去吗?如果你不愿意去就别去,有小顺子陪我就行了!”

“去!我去!”

在嫣容将她手中的太监服取走前,翠喜迭声答应,立刻着手换装。

不跟着出宫,死得更惨!

她可是自入宫就跟着格格的,谁不晓得她是格格的“心月复”,格格一失踪,首当其冲的非她莫属。

包何况,她才不放心让格格一个人去民间“流浪”咧!有她跟着,至少可以想办法劝格格回宫。

要是只让那个楞头楞脑的小顺子跟着,那格格肯定一去不回头啦!

“格格,到底是什么事让您非出宫不可?”

一个人最悲惨的莫过于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要陪着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不知人心险恶的宝贝格格出宫,只要一出差错就得准备以死谢罪,翠喜当然要问个清楚。

“为了……”嫣容巧笑回答:“替我自己找个看得顺眼的额驸回来!”

翠喜闻言不禁哭笑不得。

“就为了这个?”翠喜一边穿著过大的太监服一边说:“格格是天之骄女,将来要嫁的对象肯定是王公贵族,民间的凡夫俗子怎么高攀得上您呢?”

“民间也有『不凡』的夫、『不俗』的子呀!”嫣容满心憧憬,“这种事不是得靠缘分吗?”

“格格,您想通了吗?”翠喜开心地附和,“没错、没错,姻缘天注定,不能强求的,出宫也不一定找得到您看得顺眼的男子,倒是危险很多,所以我们还是别出宫了!”

“不行。”

“不行?”

“没错!”嫣容一脸的坚决,“我一直很想出宫看看外面的世界,这回我是铁了心要出去开开眼界,你就死了心,别想阻拦我了!快收拾吧!小顺子已经在宫外等我们了呢!”

“是。”

一个连皇上说的话都左耳进、右耳出的格格,翠喜也不敢奢望自己有本事说服她。

看来她只有舍命陪君子,先跟着格格出宫后再说了。

嫣容早已吩咐随行的太监小顺子,将衣服等等该带的东西先带出去,要他牵着两匹马在宫门外候着,而她跟翠喜就扮成两个小太监溜出宫。

“格格,我们这样过得了宫门守卫那一关吗?”翠喜觉得自己好象在做贼。

嫣容信心满满的说:“放心吧!我从前天开始就每天叫两个不同的小太监出宫去帮我买样东西回来,那些守卫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其实,翠喜恨不得有人能认出她俩,快点去向皇上通风报信,拦住这一心想飞出深宫内苑的格格才好。

无奈一切全如嫣容所料,守卫不疑有他便放她俩出宫门。

唉!大势已去!

“前面那两个!等等!”

翠喜才在心里大叹一声,就突然有人喊住了她俩,让翠喜暗自在心中叫好,但嫣容可就不高兴了。

身为禁卫军副统领,斐拓疆的警戒心自然比一般卫士高。

他远远地就察觉这两个小太监有些不对劲,于是加快脚步走到宫门口再确认一下。

待两个小太监一转身,他再定睛一看,果然另有文章!

“微臣斐拓疆,参见嫣容格格!”

他这一屈膝行礼,可把其它守卫全吓住了,一个个连忙跟着行礼。

“讨厌,被你认出来了!”

嫣容无奈地抓抓头,她还以为万无一失呢!

“请问格格这身打扮要去哪儿?”其实他早已心里有数,“格格出宫之事是否已禀明皇上?可有皇上手谕?”

“笨,老实禀明皇阿玛,他不多调一些守卫看紧我才怪!”

说时迟、那时快,嫣容突然拔出一把匕首抵住自己的心窝,把众人全吓白了脸。

“格格!”

“别过来!”她喊住他的脚步,“你们谁敢拦阻我出宫,我就死给你们看!全都不许动!”

她这一招果然奏效,大家都怕她说到做到,每个人皆像木头人般杵着。

但是,翠喜可慌了!

“格格,事情没那么严重,犯不着为了出宫就不要命幢!”

“嘘……”

嫣容轻轻的以嘘声示意她别吵,把视线再调向斐拓疆。

“告诉我你的职衔。”她问。

“回禀公主,属下乃禁卫军副统领。”

“哦?那武功应该不错啰?”她又有了一个新主意,“好,那你跟我走,保护我的安全。”

他楞了下,“这怎么行!?”

“不行也得行!”她拗上了!“你们谁敢上前碰我一下,我就大叫『非礼』,就算你们硬是把我拉回宫,我也会跟皇阿玛指控你们乘机轻薄我,教你们一个个人头落地,所以你们非让我走不可。”

她牵唇一笑,“斐副统领,我也不强人所难,你要是愿意随行保护我就点个头,不肯去就摇头,你自己选择吧!”

这还有得选择吗?

身为以保护皇室成员的安全为首要任务的禁卫军副统领,斐拓疆只有点头的分了。

“很好,那就走吧!”

瞧他无奈地点头,任谁都看得出他做此抉择时有多为难。

另一方面,嫣容可开心了,也不管自己双手握刀抵着心窝走路的姿势有多滑稽和危险,就这么带领着两个被她硬逼上“刀山”的倒霉鬼,大摇大摆的走出宫。

***

虽说是金枝玉叶,向来睡的是暖床、锦被,但是头一次露宿山林,嫣容竟也出乎意料的习惯,背靠着树一夜睡到天明。

嫣容揉揉眼、伸伸懒腰,看见小顺子、翠喜和斐拓疆还没睡醒,便自己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一个人往昨晚取水的山泉走去。

“嗯……好自由的空气喔!”

走离同伴一段距离之后,她开始在无人的林间随意跑跳,精神好极了!

为了避开她皇阿玛派出来逮她回去的人马,嫣容自然是往山路上走,计画着等远离京城再走回官道,所以这几天只好让大伙陪她吃苦啰!

嫣容用沁凉的泉水洗脸、漱口完后,为了不让另外三个人醒来后因瞧不见她而担心,所以她没多做耽搁,把水壶装满水便转身折返。

“咦?”

蓦然,树下一个红通通的小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待她凑近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一只雏鸟。

“好可爱的小红鸟喔!”

嫣容将羽翼未丰的雏鸟捧在手心,频频对着它说话。

“叫小红鸟好俗气,叫你小朱雀好了!”她温柔地抚着雏鸟,“你的爹娘呢?你住在这附近吗?”

小鸟当然不会回答她,而她也没奢望自己会拾到一只会说话的神鸟,所以她试着抬头在枝干中寻觅,果然被她瞧见树顶处依稀有个鸟巢。

“好高……”

打从上回她爬树差点摔成肉饼后,她变得有一点怕高,恐怕还得再过一阵子才会恢复正常。

可是,看着雏鸟可怜兮兮的模样,她也只好硬着头皮爬了!

“就差一点了……”

一路只管向上爬,不往下看,终于,她平安无事到达鸟巢所在的位置,而巢中还有三只雏鸟呢!

“到家啰!”她小心翼翼地把放在衣袋里的雏鸟取出,“哇啊——”

她伸长手,眼看差一点点便能将鸟儿放回,哪知她攀住的枝干又是“卡嚓”一声折断,让她直线摔落……

蓦然,一阵风吹卷落叶,一双强健的臂膀在离地数尺的半空中接住了她。

想着大皇兄不可能再出现救她,嫣容都已经认命地闭眼等“投胎”了。

当她再度睁开眼,这才发现救她的是一个头戴罩纱黑斗笠,一身黑衣的“怪人”。

嫣容没被他的怪异装扮吓到,倒是在发现他“飞”来接住她时大为吃惊。

就算是所有阿哥里武功最高的大皇兄,也比不上眼前此人一跃数十尺的好轻功!

“你不是人吧?”

对方才一放她落地,她马上就胡乱猜测起对方的身分,开口就说对方“非人”。

“你是不是山林里的妖精?”她曾经听过这类传说,“你是『朱雀妖精』对不对?”

“朱雀妖精?”

一直沉默不语的他突然轻声笑起,是年轻男子的好听声音。

他问:“为什么你觉得我不是人,而是妖精?而且还是朱雀变的?”

“普通人怎么能飞那么高嘛!”她想什么就说什么,“只有鸟才能一飞数十尺啊!”

她摊开手,小雏鸟还安然无事地在她掌中。

“你是不是小朱雀的爹,化成人形来救我们,又怕我看见你没变好的鸟嘴,还是脸上有些羽毛会把我吓到,所以才穿戴成这样?”

“小泵娘,可以请问一下你的芳龄吗?”

“十六。”她反问:“你呢?是不是百年、千年了?”

“不用千年,百年我就已经化成白骨一堆了!”他说:“对不起,我是人,不是什么朱雀妖精,让你失望了。”

“是吗?”

她的确有些失望,这辈子还没见过妖精,原以为眼前这个肯定是了呢!

他问:“你方才爬那么高就是为了抓这只小鸟吗?”

她摇摇头,“不是,它从鸟巢里掉了下来,所以我想把它放回去。”

“交给我吧!”

他伸出手,嫣容只迟疑了一会儿便将雏鸟交给他。

只见他轻轻一跃,像背后长了双翅一般高飞,一眨眼的工夫就把鸟儿放回巢,然后如蝴蝶般翩翩落下。

“好厉害……”

嫣容看得张口结舌,此人的轻功显然胜出大皇兄许多!

“姑娘,有人与你同行吗?”他环顾左右,“你是不是迷路了?”

“不是,我还有朋友在前头。”

“那你还是快去与他们会合吧!这座林中有老虎出没,你一个姑娘家独行十分危险,在下就此告辞了!”

“等等——”

她一把拉住他的手,突兀的举动显然出乎他的预料。

“姑娘——”

“高人,你收我为徒好不好!?”她兴奋得双眼发亮,“我天资聪颖,很有慧根的,收我为徒肯定会让你很有成就感喔!”

他轻声笑说:“我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拜师。”

她微扬眉毛,“我只是实话实说,而且我不随便拜师的,能收到我这么聪明的徒弟可是天大的福气喔!”

“可惜我无福消受。”

“为什么?”

“因为我这辈子不打算收徒弟,在下才疏学浅,姑娘还是另寻名师吧!”

她微撅着嘴,“你该不会是怕我学成之后武功比你高,所以故意这么说吧?”

“呵!随你怎么想吧!”

他要将手抽离,却被她握得更紧。

“告诉我你的名字。”

“萍水相逢,不足挂齿。”

“你这个人还真别扭,那……让我看看你的脸吧!”

嫣容十分好奇面纱下的容颜会是何等模样,才说着就伸出另外一只手要去掀。

“你看了就得嫁给我喔!”

他此言一出,嫣容伸出去的手顿时停在半空中。

她生平头一次遇上这怪事,“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想看我的真面目就得做我的妻子,你确定要看吗?”

换作平常,她绝对会先点头,等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再乘机溜走,耍赖不认帐。

不过,眼前这个人身手了得,她八成溜不掉,看了他之后恐怕真的会被他拉去做老婆呢!

“我想想……”她微偏着头打量他,“你是古书上那种行侠仗义的侠客吗?你长得好不好看?”

“如果我说『是』你就相信吗?”

“嗯。”她想都不想的就点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会骗我的。”

“你太单纯了,没听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吗?”

他说时将手抽离她的手掌,并在她头顶轻拍一下。

“后会有期了,小泵娘!”

“我不小了!”

在她抗议的同时,黑衣人早已跃上马,远远地离她而去了。

“好可惜……”

如果他肯拿下斗笠让她看看,或许她看中意还会挑他当额驸呢!

“糟了!忘了问如何才能再见他了!”

这时候嫣容也只能跺脚啦!

***

第一次上客栈吃饭,对嫣容来说可新鲜了!

“格——”

“嗯哼!”嫣容轻咳一声提醒翠喜。

“小姐,”翠喜连忙改口。“这些家常菜还合您的胃口吗?”

“合,合得不得了呢!”她咧嘴笑说:“翠喜,我好象还满适合当平民百姓的喔!”

“是啊!”小顺子先接了话:“小姐虽然任性、贪玩了点,不过人很随和的,跟其它娇生惯养的『小姐们』比起来也比较不拘小节,自然能随遇而安啰!”

“笨蛋!”翠喜拧了他的手臂一下,“你怎么可以说小姐任性、贪玩,还不拘小节?你——”

“没关系啦!小顺子说的本来就是实话,我早就有自知之明了!”嫣容边嚼着炸肉丸子边说:“何况小顺子一直就是这么直肠子,我早习惯啦!”

翠喜说:“那是小姐肚量大,换作是跟了别的主子,他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死!”

小顺子直点头,“这倒是真的!”

嫣容笑着说:“你也很有自知之明嘛!”

“小姐,您也该回去了吧!”

在一片嬉笑声中,斐拓疆插进一句破坏气氛的话,让其它三人的笑语顿时凝结在嘴边。

“不要。”

嫣容的回答简单俐落。

“可是您已经出来快八天了,只怕『家里』所有人正为了你的安危忧心如焚,尤其是——”

“斐大哥,你这个人还真是一板一眼,有够无趣耶!你肯定还没娶妻对不对?”

“属下的确尚未娶妻。”他有问必答。

“你这种人以后一定是个不会在外头拈花惹草的好丈夫,所以……嘿嘿嘿……”

她又发出“奸笑”。

“我让步好了,看你什么时候追上翠喜,教她点头答应嫁你做老婆,我不但立刻回『家』而且还准备丰厚的嫁妆给她当陪嫁,让你『人财两得』!”

“啊!?”

嫣容这主意果然让正经八百的斐拓疆给听得楞住了。

“小姐!”翠喜一张俏脸比桌上的烧酒虾还红,“您干嘛拿我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嘛!”

嫣容摇摇头,“我不是开玩笑,我真的觉得你们两个很登对。小顺子,你说他们配不配呀?”

小顺子左看一下、右看一下,“配!郎才女貌,配得很咧!”

“小顺子!”

翠喜羞得狠狠地踩了小顺子的脚,痛得他大叫一声,把其它客人的眼光全吸引了来,四个人才收敛一些,还好这时进来三个说话很大声的男人,转移了其它人的注意力。

“喂,你们有没有听说,昨天朱枫又犯下一起抢劫官银的大案哩!”黄衣男子吆喝着。

“早听说了,据说有五万两白银呢!”白衣男子率先在嫣容他们左侧的空桌坐下。

“哇!那他不是发大财了吗?”青衣男子语气中满是羡慕。

“呿,人家朱枫是侠盗,抢来的钱全拿去救济贫弱,又不是私吞,发什么财?”黄衣男子立刻驳斥同伴。

“是啊!他现在可是大家心目中的英雄呢!上回他不也硬逼贪官打开官仓,让——”

“住口!”

白衣男子话才说到一半就被人喝阻,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嫣容。

“什么侠盗、英雄的?强抢官银、强开官仓,这明明是目无王法、十恶不赦的大盗,而你们竟然还说他是英雄,简直就是是非不分的蠢材!”

“你叫谁蠢材——”

白衣男子作势要上前,却被另外两名同伴拉住。

“我就是叫你蠢材!”嫣容天不怕、地不怕,照说不误。“哼!我说那个朱枫是只狗熊,早晚会被官府抓去就地正法!”

客栈里敌视的眼光突然从四面八方投射到嫣容身上来。

她没发现,但其余三人全都感受到了,他们立刻将银两往桌上一放,一起将这“箭靶”给拉了出去。

“你们干嘛把我拉出来!?”

“小姐,您没留意到客栈里的气氛不对吗?”小顺子点明了说:“大家听您说那个什么朱枫的坏话之后,全都以一双死鱼眼瞪着您,好象恨不得吃了您呢!”

翠喜点点头,“是嘛!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您又何必跟那些市井小民计较呢?万一被揍了多划不来呀!”

“他们敢!?”嫣容往斐拓疆身上一指,“他们敢动我一根寒毛,我就叫斐大哥把他们全绑起来送进官府吃牢饭!”

翠喜抿抿唇,“小姐,您又不晓得他武功如何,说不定被绑的人是斐副统领呢!”

她虽然压低音量,但斐拓疆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那两、三个大汉我还不放在眼里,翠喜姑娘这么说未免太瞧不起人了!”

“我没有瞧不起任何人,我跟你不熟,心存怀疑是应该的。”

“可是我怎么说也是个禁卫军副统领——”

“那又如何?我——”

“呵、呵……”

两人正吵着,嫣容却突然鼓掌轻笑起来,把他们搞得一头雾水。

“你们两人还真像我养的那两只蓝翎雀,每回一对上就吱吱喳喳吵个没完?”

她瞅着他俩笑说:“不过说也奇怪,它们越吵感情越好,小雀儿还一只接着一只蹦出来,我说呢!原来它们是在打情骂俏啊!”

被她这么一说,翠喜和斐拓疆不禁涨红了睑,别说是吵架,就连看都不敢再看对方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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