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白纱礼服、称不上婚礼的婚礼、礼貌性的亲吻,以及套在指间、没有温度的戒指。就这样,石翊翎和关承羿成了夫妻。
石翊翎无言地打量中指上那只造型简单却小巧可爱的白金蓝宝石婚戒,一种陌生的疏离感湧上心头。
真不该一时冲动答应关承羿的。虽说崇尚独身主义的自己对于婚姻生活一点也不抱有期待,可是她觉得不对劲的是身旁这位刚刚成为她丈夫的男人。
她会不会被这个男人骗了?石翊翎后知后觉地想着可能的情況。
脑中浮现医院里那名仍陷入昏迷的小男孩,她眸子一点,想起不怎么好的记忆,唉!她记忆力这么好做什么?没事净记得一些早该遗忘的事情。
一双温暖的麥色大手覆上她白皙的小手,两手中指的婚戒相互辉映。
“你的手好可爱。”关承羿执起她的手把玩着,和自己的手做比较。
“我最讨厌别人说我可爱。”石翊翎生硬的抽回自己的手,不愿那份暖意汤伤她冰冷的心。
她开始后悔起这项盟约,纵使她已经想起那天发生的事,的确是她起的头,而关承羿只是附和,但她就是后悔。后悔自己喝那么多酒,后悔自己充什么正义,也后悔自己答应和他结婚。
“为什么?你就是很可爱呀!”关承羿爱极了她寒冰融化的怒容。
“哼!”石翊翎冷哼一声,压根儿不想理他。
必承羿扳过她的肩,抬高她的下巴,低头就是一吻。
靶受到唇上的轻柔触感,她不由得一愣,睁大凤眼,直勾勾地瞪着他,做不出其他反应来。
“小夫妻两人,请别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一些别人看不下去的亲密动作,会遭天妒的。”身为见证人的风清扬和冷紫臣在他们两身后出现。
石翊翎这才恢复神智,她眨眨瞪得发痠的眼睛,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毫无预警地抬脚一端。关承羿的膝蓋后被踢个正着,他顺势弯膝,差点因这一踢而跪在石翊翎面前。
石翊翎见他没被自己弄倒,又是一声冷哼,然后转身走开。
“我说水蓝啊!”风清扬搭上关承羿的肩笑笑地说,“怎么你有被虐的嗜好吗?”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呢?”其实他和风清扬才认识几天而已,两人却已打成一片。
“那你为什么会喜欢那个冰块呢?”风清扬半开玩笑的问。
“因为我们属性相同呀!”关承羿也半正经地回答。
“属性?”他微扬眉,尔后笑出声,“的确,属性相同。一个是水、一个是冰。”
“你们在打什么哑謎呀?”冷紫臣握拳敲了未婚夫的后脑一记。
“我想,我和小臣臣你是不同属性的人,所以才会相吸吧!”风清扬的手由关承羿的肩移驾到冷紫臣的肩上。
“神经病!”冷紫臣嗔骂着。
“两位,这儿是台湾,不是纽约,请自制。”这回轮到关承羿来规范这对订婚老久却一点步入礼堂意思也没有的未婚夫妻了。
“咦,水蓝,你在说我们吗?”冷紫臣环抱着风清扬的手臂笑问。“有时间管我们,倒不如去为你的新婚妻子解围吧!”
必承羿顺着冷紫臣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石翊翎正和一名年龄跟她差不多的男子谈话。说谈话太客气了点,倒不如说是纠缠。关承羿见狀,马上跑过去。
石翊翎踢着脚下的鋁罐,一边走着,陷入一片空白的思绪中有几分恼火残留着,她现在是百分之一千的后悔答应跟关承羿的半年之约。
“石翊翎?”
听到有人在叫她,石翊翎自然地抬首张望,专着唤她之人。
“果真是你!”来人的声音中有着惊喜,紧接着一道阴影遮住她头顶的光。
石翊翎抬头,望着来人友善的笑脸,面无表情的低下头想绕过他,继续踢她的鋁罐、走她的路。
“石翊翎,你不认得我了吗?”那人拉住石翊翎的手臂,阻止她前进。
石翊翎盯了他半晌,森冷的凤眸没有任何情绪展现,“放开。”
“石翊翎。”两年不见,她变瘦、变漂亮了,可是也变得更加阴沉了。不过要不是她脸上的冰冷依旧,他说不定会认不出她来。那天她和何亦伦分手时的表情还深印在他的脑海中。
“放开我。”这是极限,她不喜欢被不熟的人拉扯着。
“我放,你别生气。”接收到石翊翎寒徹骨的瞪视,他连忙放开。“我是柯英杰,你忘了我吗?”
石翊翎活动着被他拉得有点疼的手臂,没有回应。
“石翊翎……”她是比以前漂亮了没错,却也比以前冷上几百倍。柯英杰如此想。
“有话快说。”石翊翎不是不认识他,只是大学毕业以后除了张珞睁、蔣冰彤几个好友之外,她不想跟任何人攀关系。
“年底的同学会你会来参加吗?”柯英杰的笑容回到脸上,还好她没忘了他。
“我记得我们不是同一系的。”同系的同学会她都没参加过半次,何以别系的同学会她得参加?而且她参不参加跟柯英杰没有关系。
“这次是英文系和建筑系一起办同学会。”
石翊翎微斂眉,望着柯英杰的眸子看不出任何心绪波动。
“你……还在意那时侯的事情吗?”他小心地问。
石翊翎的眉皱得更紧了,从没放在心上的事在意做什么?多好笑的问话啊!
“不关你的事吧?”
“啊?!”柯英杰在她冷凝的眸光注视之下红了脸,“说……说得也是。那……那同学会你会参加吗?”
“通知单寄了没?”
“还……还没。”
“等我接到通知单之后再说吧!”石翊翎转身想走,却再一次被柯英杰拉住。她冷下脸,这人是怎么回事?“放开。”
“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喝杯咖啡。”柯英杰鼓起勇气邀请。
石翊翎还没开口,柯英杰捉着她的手便被人分开,下一秒,她的肩被人搂住,石翊翎没有挣扎,因为知道搂她的人是谁。
必承羿,也只有他会这么光明正大又不怕死的招惹她。
“朋友?”关承羿压下心中的不悅,搂着石翊翎先朝柯英杰一笑,这才低下头问石翊翎。
石翊翎两道眉几乎纠结在一起,她不情不愿的点头,“大学认识的朋友。”
“喔?”关承羿的口气带有质疑的意味。
“不相信就算了。”她几近赌气的则过脸,但没挣开关承羿的手。她知道要是挣开,他一定会再黏上来,经过几天的相处,她对他已有八成的了解,到时候丟脸的是自己!
而且柯英杰在场,她不想破坏自己的形象。
必承羿不受影响,笑容可掬的朝柯英杰伸出手,“你好,我姓关,是小翎的丈夫。”
柯英杰闻言呆了呆,盯着关承羿左手中指上的蓝宝石婚戒,以及石翊翎右手中指上同一式的戒指,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回过神后,看关承羿的手仍未收回,他连忙伸出手握住他的。
“你好,我姓柯,是石翊翎大学的朋友,我不知道她结婚了。”
“当然,小翎坚持不要张扬,也不知道她在固执什么。”关承羿抱怨似的话语成功地引燃石翊翎的火气,她抬起手肘往他身上一击,盈满怒火的小脸对上关承羿笑容依旧的俊脸。
柯英杰从没见过情绪变化如此鲜明的石翊翎,在她和何亦伦交往的期间,她就像是木头,和他们这一群人出去也很少说话,要不是他知道石翊翎在大二时曾得过英语演讲及辩论比賽的冠军,他也会同其他人一样,以为石翊翎就是她所表现出来的模样。
而自从她和何亦伦分手之后,她整个人就像覆上层冰似的,让人不敢接近。可现下,在她毕业两年后,他又见着了石翊翎不同的一面,只是这次让她转变的不是自己,而是她的丈夫。
“哎呀,小翎害羞了。”关承羿干脆抱住石翊翎,笑容更大、更噁心。
“姓关的,放开我!”这个死人,她快不能呼吸了。
“别害羞,小翎,我们是夫妻,别人不敢说什么的。”他完全制住石翊翎,紧抱着她泛着冷香的身子,开心地笑道。
石翊翎到最后只剩下呼吸的力气,整个人癱在关承羿怀里。老天!这个人是抱人狂,太可怕了!
“关先生,年底的同学会希望你和石翊翎能一同来参加。”柯英杰言不由衷的邀请,但也不得不承认石翊翎已婚是事实,他无法改变。
“柯英杰,你……”石翊翎一听才要反駁,关承羿抬起她的下巴,以唇封住她出口的话语。
柯英杰微窘的则过视线。
“谢谢你的邀请,我们一定到。”关承羿接口,拥着石翊翎不让她发言。
柯英杰僵硬她笑了笑,“那就这么说走了。时间和地点会另行以书面通知,再见。”
“再见。”关承羿大力地挥手道再见。
石翊翎再也顾不得身处大庭广众之下,而且还是在法院门前,拳头一挥,打中关承羿的下巴,痛得他放手捂着受伤处,虽是如此,仍无損于他的形象。
“小翎,好疼的。”关承羿眼眸含泪的望着她。
石翊翎皱着眉头,生平头一次有种自己的人生不是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无力感。
她到底惹了什么麻烦?
“小翎?不舒服吗?”见到石翊翎的样子不对劲,他上前模模她的额头,关怀备至的问。
石翊翎望着关承羿,发呆了好一会儿。
“别碰我!”她反应过度的挥开他的手,低头找到刚刚她踢着玩的鋁罐,一边踢,一边走开。
“唉!”关承羿重新捂住自己发疼的下巴,望着石翊翎的背影,没有追上去,反而哀声叹气。
“真弄不懂你。”冷紫臣的声音冷不防的由他身旁响起。
“是吗?”关承羿潇洒地睨着身边的冷紫臣。
“喜欢,就要去追呀!”藏在墨镜后的冰绿色眸子闪着笑意。
“何以认定?”关承羿的笑容未改,甚至连眼神也不曾动摇。
“因为你的眼神。”她弹了下关承羿的额,微笑道。
“喔?”关承羿微挑眉,“我还以为我藏得很好呢!”
“少来了,快去吧,等会儿她走远了,你会找不到她的。”冷紫臣推他一把,往回走去和风清扬会合。
必承羿迟疑了下,这才跨步跑上前去。
“小翎!”他没两三下就追上石翊翎。
石翊翎回头看见直冲过来的关承羿,以他出众的气质与外表竟做出这样的事情,不禁令她想转身裝作不认识他。
“小翎。”关承羿捉住她的手,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你干什么?”力气没他大,她只好让他拖着走。
“我们去看儒儿。”他头也不回的说。
“儒儿?”石翊翎跟上他的步伐,想着他为还在医院的未来养子取的名字。直到今天,他们才知道,原来那孩子的父亲压根儿没好好为他取名字,户口档案上写的是“大毛”,所以关承羿和石翊翎才为他重新命名。“你确定他醒过来以后不会恨你给他取这个名字?”
“关泓儒这名字你可也是同意的。”关承羿发动车子。
“他姓关就已经够可悲了,还取名泓儒,你不觉得太为难他了?以后他上学要练习写自己的名字时,一定会恨我们给他取这个名字的。”这是实话,石翊翎以前上幼稚园时就曾因为名字太难为而恨过她的父亲,不,她一直都是恨他的。
石翊翎眸子略过一阵晦暗,那些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到那时候我们就为他解释为什么取这个名字,以及我们的一番苦心。”关承羿因石翊翎说到半年以后的事情而露出笑容。
石翊翎沉默着,支着下巴望着车窗外的风景,让关承羿明白谈话时间结束。
他再次无声地叹息,想起冷紫臣说的话,开始深思起一个问题来……
清冷寂静、透着丝丝寒意的病房中,只有永无止尽的痛楚和张口欲吞噬他的梦魘伴着他。
谁……爸……为什么……妈……好痛……好痛……
披着父亲外皮的黑色怪物不停地追着他,无论他怎么逃都避不过被打的命运。最后他累了,不管再怎么逃,都躲不开怪物的纠缠,他又何必逃?何必哭?
可是这里好黑、好黑,他不要一个人待在这儿,不要!谁?谁可以来救救他?
“姓关的,他好像动了下。”一个陌生、隐含冷淡的声音在他一片黑暗的视界中燃起了一丝光亮,他下意识地想捉住那丝从未在他的生命中出现的光芒。
“是吗?真的动了。”另一个略微低沉却柔得可以滲出水的声音使他身处的黑暗世界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逐渐地,他想捉住的光芒和漣漪融为一体,一股渴求使他想靠过去。光和漣漪结合成一道门檻,如果他走过去,就可以到达那两个声音的所在地了吗?
“小翎,我叫关承羿。”关承羿微皱眉地对石翊翎这样说道。
“我知道。”如果结婚证书上的签名无误的话,这个名字的主人就是她未来半年的另一半。
“可你为什么总是叫我姓关的?”他从背后抱住石翊翎,“哀怨”的问。
“我高兴。”石翊翎斜瞪他一眼,冷漠且大力地拉开他环着自己腰的手。
必承羿被她拉开的手又重新环上她的腰,这回还轻而易举地将她抱离地面,不禁皱眉批评道:“小翎,你好轻。”
“男人不都爱轻如羽毛的女人吗?”石翊翎粉女敕的女圭女圭脸上有着深切的嘲讽之意。
“你的体重已经是过轻了。”回想起这两天跟她的相处,她似乎没吃什么东西,冰箱里更是除了饮料之外空无一物。他实在很难想像她一个人是如何过活的。“你都吃些什么?”
她吃什么关他什么事?虽是如此想,石翊翎仍开口答道:“蟑螂、螞蟻、老鼠、蚊子、蜥蜴──”
她细数的嘴巴让关承羿的唇封住。
“难怪你这么瘦,以后你得戒掉这些东西,让我把你养得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关承羿的吻结束在石翊翎燃着炽烈怒火的注视之下。他吻她似乎吻上癮了,今天至目前为止总计得逞十次以上。
“姓关的,你这个变态!”没事一直吻她!她才跟他认识不到几天,他就不知吻了她几次!大变态!
“噓!小声点,当心吵醒──”关承羿刻意压低声音要她看清他们身处何处,眼角瞄到的景象却让他隐去话尾。
“可恶!谁教你──”石翊翎怒火奔腾的骂到一半,也因着同样的原因而顿住话音。
在他们争吵的同时,原本还在昏迷狀态的孩子已睁开黑眸,无神地盯着天花板看,浑然未觉身旁的“杂音”在一瞬间消弭了。
这是哪里?啊!不能发呆!要赶快找地方躲起来,不然……不然爸爸就要来了!爸爸就要来了!
思及此,他吃力地想起身,却因牵动伤口而整个人癱在床上动不了。他急促的呼吸、游离的眼神在在说明他有多害怕。
必承羿和石翊翎见狀,有默契地上前,一个抚上他的额,握住他的手,朝他露出友善的微笑。一个按下叫唤铃,通知护士和医生前来。
“没事了。”关承羿温柔和藹的安抚着他。
小男孩视线的焦聚在那一瞬间集中,看见关承羿和石翊翎陌生却温暖的容颜,心中的不安与害怕仍未消除,但他动不了、逃不了,无法说服自己现在是安全的,他无法安心。
石翊翎默默地握住他的手,以指尖轻柔地划过他留有淤青的颊骨。“没事了,你安全了,再没有任何人会伤害你。”
他惶惑地望着石翊翎没有心绪的容颜,再望着关承羿亲切的面容。
身体上的痛楚和心上的大洞不断的侵袭他,他克制不住的发抖,一心只想要蜷起身子,好減轻爸爸打在身上的疼痛。
“大毛,你不再是大毛了。从现在起,你的名字叫关泓儒。”也不管关泓儒听不听得,石翊翎迳自说道,“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我们会保护你的。”
真的吗?真的吗?他并不相信眼前的人所说的话,再过不久,不,等他合眼再睁开时,他还是会在家里,还是会见到爸爸……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不要出生,不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好想好想忘记一切……不愿再想下去,他又陷入深沉的睡眠中。
看见关泓儒合上眼,石翊翎放开他的手,皱紧眉头,淡漠无情的凤眸直勾勾地盯着他,久久才迸出一声低咒,正想转身离去,便被关承羿拉住。
“生气吗?”他没有火气的问。
“关你什么事!”石翊翎想挣开他的手,却屢屢无法得逞。
“再待一会儿,等医生来看过再说。”关承羿没有放开她的意愿,缓缓露出个微笑安抚道。
“要待你自己待。”石翊翎呼吸几口气强抑下胸中翻搅的怒意,冷冷的说。
“我想你陪我呀!”关承羿另一只手抚上她的颊。
“我不想……”反駁的话语全因关承羿吻住她的嘴而消逸。
“我相信你和我一样想知道儒儿月兑离险境了没,别再嘴硬了,瞧,医生和护士已经赶来了。”语毕,改捉她为搂她,朝赶过来的医生说道:“他刚刚醒过来,但是又昏过去了。”
医生经过一阵检查之后,面对他们,“放心,他已经月兑离危险期了。”
“那就好了,谢谢你。”
“哪里,这是当医生的责任。”医生微笑頷首之后便离开,留下护士做些后续的工作。
石翊翎待整间病房只剩下他们两和病人时命令道:“放开我。”
“你要留在这儿看守儒儿,还是陪我去买东西?”关承羿只给她两条路走。
“我要回去。”石翊翎不买他的帐。
“那就是要和我一起去买东西罗?”他维持着一貫的风范笑问。
石翊翎脸上霎时飘过无数种情绪,“我留在这儿。”
虽然她想做的是立即离开,但留在这儿总比和关承羿在一起好上几倍。
“好。”他知道石翊翎现在需要自己一人冷静一下。“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放开她,朝她挥挥手后离开。
石翊翎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她拿了张椅子放在床边坐下。
必泓儒不安稳的蠕动着,她不暇思索的握住他发抖的手,安慰道:“乖乖睡,我保护你。”
无意识的关泓儒反握住石翊翎的手,不安地摇摇头之后,才逐渐安睡。
石翊翎叹口气,未来六个月怎么过呢?
正当她陷入沉思时,刺耳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冥想,她惊醒过来,循着铃声找到不知是谁遗落的行动电话。
她还在迟疑自己该不该接起电话时,铃声軋然中断,未久又重新响起。这回她没再细想,直接按下通话鍵。
“承羿,你怎么那么久才接电话?”电话那头的人未等石翊翎开口,劈头就是一串话语。
石翊翎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女人所问的话。
“承羿,你哑啦?”关冷月难得打电话给儿子,儿子竟然不回她半句?
石翊翎沉默半晌才开口,“关承羿他现在不在。”
咦?关冷月还是第一次听见女孩子的声音出现在儿子的电话中,好奇心不由得高漲。电话那头的女声清脆却冷绝,让关冷月不禁想看看这女孩儿生得如何,竟能代替儿子接听电话,他的行动和公寓的电话号码可一向不给外人的,也不曾让外人代替他接电话。
“请问他何时会回来?”关冷月不露痕跡的问。
“他说他等一会儿就回来,你到时再打电话来好了。”
“那你帮我转告好吗?”
石翊翎微皱眉头,“还是请你晚点再打来好了。”
“小姐贵姓?”关冷月听出石翊翎语气里的不耐。
“这与你无关。”石翊翎不客气的指出她没有必要回答关冷月的问题。
“小姐,放心,我只是好奇你竟然可以帮承羿接电话。”不消三言两语,关冷月即知石翊翎的防卫心很重,不以为意的说道。
“他只是不小心将行动电话留在这儿,正好你又打来,如此而已。”石翊翎漠然的语气诉说她的拒绝。
“原来如此。”关冷月眸子一溜,轻笑道:“麻烦你在承羿回来时告诉他冷月来过电话,要他快回电,我等他。”
石翊翎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心头有股烦闷快速积聚,“冷月小姐吗?”
“是的。”关冷月大言不惭的肯定“小姐”这个称号。
“我会转告他的。”石翊翎说完话就收线。
切断电话后,她将行动电话视如蛇蠍的丟开,不明白自己的心在这几天特别不安宁的缘故何在?她只知道她非常不安,可现在,她却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烦躁缘自于关承羿。
是了,是关承羿。
一抹寒意擒住了她。
“再──”关冷月还没说完,话筒中就传来电话挂断的声音。她轻叹口气,有趣的女孩子,不知道自己放的线何时才会收到效果呢?
“老婆,你一个人在奸笑什么?”关辉见妻子打从挂断电话之后,笑容一直悬在唇边,不禁好奇的问。
“老头子,儿子的行动电话由一个女孩子接听耶!”关冷月的笑容愈扩愈大。
“喔?”关辉一听,好奇心一下子飙漲。“什么样的女孩子?”
“声音像冰块的女孩儿。”关冷月笑道,“真想见见她的模样。”
“我倒想知道承羿怎么让她接电话的?承羿一向不让外人接近他的所有物的。”人称“优雅贵公子”的他虽以温文儒雅的待人态度着称,可他心底怎么想也只有他们这些近亲才明白。
“她说是承羿忘了带走。但是我觉得事有蹊跷。”关冷月的直觉向来很准,儿子不是胡涂到会将自己的东西忘了带走的人,除非那个人是儿子可以信赖的人。
“儿子不会高兴你出手关照他的事的。”关辉深知儿子的脾气。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这次会很有耐心的等待。”关冷月当然不会自讨苦吃,个性温顺的儿子可也有别人看不见的固执及阴暗的一面,就看那名声如冰块的女孩儿能否收服他了。
“每次你都说有耐心等待,结果儿子的恋情哪一次不是因为你的破坏而结束的?”
“我为儿子往后的幸福把关有什么不对?”只是到他的女友面前说个几句,就让他们分手,这种感情不要也罢。
“当然没有不对。”关辉也不想儿子娶个他不爱的人回家,尤其是那种只看中他们家财产的人。
“而且儿子哪一次明确的指出我就是他妈?”她会玩得这么起劲,有大半责任关承羿要负。“他根本懒得跟她们解释挑拨离间他们感情的人就是他母亲。可见他对她们不是真心的,娶回来只会落得离婚的下场。”
“这么说,你这母亲的爱可真伟大。”关辉不想戳破自己妻子爱玩的事实。
“当然,世界上找得到像我这么貌美又爱儿子的母亲吗?”
“那你老公我你爱不爱?”
“当然爱罗!你是我的最爱!”关冷月抱住丈夫,嫵媚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