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我终于胡了一次!”兰皓岳战了三天三夜,输到只差没月兑裤子,不禁仰天长啸,“也该轮到我了!我就不信我这么倒楣!炳哈哈……”
“啧,好狗运。”阿凯认命的掏钱。
“我也输,为什么就不是我胡?”
“阿发。”兰皓岳朝一旁招手。
“兰少。”阿发恭敬的递上关柏轩经由私人秘密管道进口的雪茄。
兰皓岳深吸一口雪茄,颇有扬眉吐气的骄傲。
“可恶!你再猖狂,也只有现在了啦!”
搓牌洗牌的声音夹杂著牌友们的咒骂,不一会儿,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
“谁的电话啦?”
“阿发,快接!”
阿发立刻将手机接起,“喂……是……”他来到兰皓岳身边,“兰少,警察。”
“嘎?”兰皓岳没听清楚,叼著雪茄的嘴歪了一边。
“警察。”
“警察?”他扬高眉头,“你确定是我的电话?”
他们四个的手机样子都差不多,兰皓岳强烈怀疑阿发拿错自家老大的手机,误以为是他的。
“对。”阿发递上手机。
兰皓岳在牌友们的目光下,半信半疑的接过手机。
“喂,我是。什么?”他惊叫一声,“他没事吧?”话一出口,察觉自己流露出太多关怀,连忙清清喉咙,“麻烦你,叫他来听电话。”
趁著他等候的空档,关柏轩率先小声的问:“你弟被关喔?”
兰皓岳冷著一张脸,点了下头,然后状似不快的说:“喂,你现在……你他妈的管车干嘛?靠,用口水舌忝一舌忝就算了!对啦!”他对著手机大骂三字经,骂完之后喘了口气,“你给我待在那里,哪里也别去!”
他怒气冲冲的结束通话。
“阿发,你替我一下。”
“你弟惹了什么事?”
“那个白痴!被临检,警察一问三不知,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以为他哈药。”兰皓岳撇了撇嘴,“我去保他。”
“等等。阿发,叫清仔跟著去。”
“谢啦!”兰皓岳整理一下有些不修边幅的仪容,带着清仔一道离开。
留下来的人继续打麻将。
久久,某个人突然开口,“阿岳的弟弟不是花农,还是艺术家什么的吗?”
“搞艺术的人都这么劲爆?不用哈药就像哈药了……关,你逊掉了。”
“他们搞小儿科,我可是大人。”关柏轩不以为意,国语夹杂台语的说。
“胡!败杠胡!”阿发大叫。
其他三人瞪向阿发。
兰皓岳狠狠的巴了下弟弟的头,朝警察道谢,一边骂一边带著他离开警局,然后支开清仔,去便利商店买了一些糖果跟饮料,与弟弟一起坐在路边。
“吃。”他就着路灯端详弟弟。
兰皓成听话的打开糖果包装,有一口没一口的吃著。
“失恋了?”兰皓岳一语中的。
“还没,不过也快了。”兰皓成诚实的回答。
“?,我有朋友有管道,只要付三十万,就可以买个湖南杀手。”
兰皓成捧场的低笑出声,但情绪还是十分低落。
“跟爸谈过了吗?”兰皓岳于心不忍的模了模弟弟的头。
“嗯。”
“没用喔?”
“我试图传达我对她的感情,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错,我总觉得她愈来愈不快乐。好好一只快乐的小白鸽,就快死了。”
“小白鸽?”兰皓岳叹口气,“好,小白鸽就小白鸽。为了一只小白鸽,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愈来愈痴呆,值得吗?”
以前弟弟只会在家里恍神,现在进阶到连开车都会恍神,哪天在路上被车撞,他也不意外。
兰皓成把巧克力棒递给兄长,兰皓岳折成两半,两兄弟一人一半。
“她很好,包容我的不正常。”
兰皓成一直都知道自己离正常人有一段距离。
如果是在以前的年代,他大概会被关进精神病院,一天到晚被电击。
他常常会陷入一个奇妙的世界。
以动漫画的用语来说,就像是“绝对领域”,陷入的时间长短不一。
这个时候,时间对他来说不重要,时常只会有他跟另一个不知名的自己对话。
他所有的创作,都是于陷入这个世界时创作出来的。
这样的天赋,也造就了他与其他人之间相处的问题,只因为他到现在仍然没有办法自由控制。
张晏飒是个例外,她一开始就没把他这个随时会陷入失神状态的毛病当成两人相处的障碍。
“这么好的小白鸽,就别放她走啊!”兰皓岳说出与父亲相同的话。
他接过兄长递过来的饮料,“一直关在笼子里,她会死。放她走,我会死。”
“那就一起走,不要窝在笼子里。”兰皓岳很习惯跟弟弟说这种似是而非,比禅语还玄的话。“一起飞不是很好吗?总是要让佣人把笼子打扫干净。”
兰皓成崇拜的看著兄长,“我不是鸽子,不能跟她一起飞。”
兰皓岳不由自主的抬头挺胸,帅气的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鸽子嘛,放出去飞一飞,时间到了自然就会再飞回来的。赛鸽不都是这样?”
“万一放出去被绑架了呢?”
“呃……就像爸常说的,将退路全部锁死,不管对手再怎么挣扎,最后推倒国王的人还是你。”兰皓岳顿了顿,“想当年我也是这样做,才将你嫂子把到手。”
兰皓成同情的看着兄长,把巧克力棒让给兄长。“哪,哥。”
“嗯?”兰皓岳收到老婆大人传来的简讯,正用一指神功打简讯,漫应一声。
“我的不正常,对你来说,是不是一件很困扰的事?”
兰皓岳活见鬼似的瞪著弟弟,就连手机因为长时间按著同一个键而发出怪音也没有发现。
“很吵。”兰皓成将手机拿过来,删掉不该出现的字。“你要打什么?”
“我跟皓成在一起,等等就回家。”兰皓岳愣愣的说出原本想回覆的简讯内容,表情仍旧讶异。
兰皓成打完简讯,传送出去后,把手机塞回兄长的手里。
“你怎么会这么想?”讶异过后,兰皓岳好奇的问。
兰皓成没回应。
兰皓岳从他的沉默中猜到他会这么问的原因为何,点燃一根烟,“你是我弟弟,再白痴也是我弟弟,难不成我还得把你丢进实验室,叫那些科学家解剖分析,看看能不能把你变正常一点?”
“我是指我没办法帮忙你、帮忙家里。”兰皓成无奈的解释。
“你那只小白鸽说你不正常?”
“她说我与众不同。”兰皓成有种被戳破心事的心虚。
兰皓岳在心里对弟弟的女友竖起大拇指,能让我行我素的弟弟这么困扰,且在意自己的与众不同,足见她在弟弟心里的地位不低,也许家里应该准备办喜事了。
“这也许是迷恋你的告白呢!”他吐了口白烟,“你的确与众不同,家里的事交给你的话,药厂大概没两个月就倒了,可是你随便描两条线也能赚钱,这就是天生我才必用嘛!何必拘泥在继承家业这件事上呢?”
即使兰皓岳在牌友们的面前将弟弟贬得一文不值,而且老是说弟弟坏话,其实他还挺疼爱弟弟的。
“谢谢你,哥。”兰皓成给了兄长一个大大的拥抱,感谢兄长义无反顾的扛起药厂的事务,以及兄长为了他劳心劳力的找工作一一即使他并不需要。
兰皓岳很丢脸的红了眼眶,连忙咳了几声,重重的巴了下弟弟的后脑,“谢个头,你少在外面惹是生非,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兰皓成灿然一笑,“这个很难。”
“可恶!这个展场有多大啊?我竟然找不到一个人。”水映瑶不由得怀疑兰皓成是故意在躲她的。
“戴安全帽比较安全喔,水小姐。”一名身著暗灰色卡其工作服,头戴安全帽的男子站在水映瑶身边,边替她戴上安全帽,边笑问:“你在说谁?”
“谢啦,小简。我在说兰皓成,我一整天都在展场,但是连他的人影也没见到。”水映瑶按摩僵硬的颈子,“啊啊,今年的车展会不会凶多吉少?”
为什么在开幕之前兰皓成跟张晏飒要分手?搞得她的心情跟着起起伏伏,想找兰皓成谈这件事,却连他的影子也看不见。
真是坏预兆。
“呃……”小简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不过一定会没事的。”
“你真乐观。”展览结束之前,水映瑶通常会压力大到夜不成眠,尤其这次还多了兰皓成跟张晏飒的事来搅和。
“不是乐观,而是不得不做,不管事前发生多少事情,只要时间一到,还是得准时开幕,不是吗?”小简倒是自信满满。
水映瑶笑了,“是啊,不管发生什么事,总之,一定要在开场之前搞定。”
“所以,即使发生再多的事情,也都不能影响呈现出来的效果。”小简以手势指挥工作人员。
水映瑶啼笑皆非的看着小简,“所以?”
“所以你还是认命吧!”小简哈哈大笑。
“你那边怎么样了?”
“今天晚上再赶一下就好了。”
“麻烦你们了。”水映瑶笑了笑,“我还得去找孙小姐做最后的确认,如果你有看到兰先生,麻烦通知我一声。”
“嗯。”小简看著她的背影,走出展场,点了根烟,递给在一旁发呆的兰皓成。“兰先生,这样好吗?”
“我可是全都完成了,剩下的交给你们跟我的助理。”兰皓成吸了口烟,表情木然的看著天空。
小简表情奇异的看着兰皓成。
“怎么了?”
“你对你的作品真不坚持。”
“我很坚持啊!”兰皓成帮小简点烟,“我信任你们可以帮我把作品最美的一面呈现出来,这不是你们该有的专业吗?钱都送到你们的面前了,还不想要喔?”
“看来场内脑袋最清楚的人反而是你。”小简笑容满面,“这种事交给我们就对了。”
兰皓成微微一笑。
“对了,水小姐在找你。”
“不知道,她去找孙小姐了,不过也在找你。”小简将烟头丢进充当烟灰缸的铝罐中。“有什么事敞开心房谈一谈,诚实是最好的武器。”
兰皓成看著小简,“如果连诚实说出来也没办法把事情处理好,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看著办。人生就是这样,再怎么样,日子还是得过下去。”
兰皓成耸耸肩,“你不觉得天空很美吗?”
午后的天空难得蓝得清澈,飘著几朵白云,有种特别的优闲。
他眯起眼,仰望天空,呼出一口白烟。
小简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很美,不过没时间看,我去忙了。”
“嗯。”兰皓成接过小简递过来的铝罐、烟与打火机,靠著墙壁坐在地上,悠然的一边抽烟一边画画。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视野被挡住了。
水映瑶找到他了。
“闪开。”他极度不悦的瞪著她。
“我看到你的作品了。”水映瑶眯起眼,俯视兰皓成。
“怎样?有问题吗?”他朝她挥挥手,要她站开一点,她正好站在他作画的角度,害他根本没办法捕捉云层跟光线的变化。
“怎么可能有问题?你能做得很好嘛!”她嘲讽的称赞他。
“不然咧?你以为我会故意砸自己的招牌吗?”兰皓成挑衅的问。即便他不想接这个案子,可是既然接下了,就不会抱持随便的态度,绝对负责到底。
“如果你对我有意见,对我说清楚,不要把火发在晏飒身上。”
“我跟她怎样,不关你的事。”
“她是我的表妹,你是我的雇主,怎么想都关我的事吧?”水映瑶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舒畅的吐出,“你是真的想跟晏飒分手吗?”
“你也管太多了吧?你住海边吗?”兰皓成不下面回应。
“我也不想管,但是现在晏飒在台湾只有我一个亲人,我不管,谁管啊?”
“你是不是连她晚上吃什么、几点洗澡也要管?”
“兰皓成!我很认真的问你,麻烦你也认真的回答我,可以吗?明天就要开幕了,我压力大到想扯光头发,还得管你跟我表妹的感情事,你知道这种感觉吗?”
他痞痞的看著她,眼神被镜片的反光遮掩,“你不觉得你管太多了吗?”
水映瑶气到想把手中的烟丢到他身上。
“水小姐。”一名工作人员走出来,朝她招手。
水映瑶对著工作人员点头,再看向兰皓成,“拜托你跟晏飒谈一谈,好吗?我不想看见你这个样子。晏飒本来就不太会说话,更不会猜测别人的心思,如果你不是真的想分手,最好跟她说清楚,否则你再怎么等,都等不到她主动回应。”
说完,她快步走向工作人员,与他一同进入展场。
兰皓成气愤的将图画纸撕碎。水映瑶以为他都不会受伤,是无敌铁金刚就对了,他都向张晏飒坦承到那种地步,她还不能理解,他又能怎么办?
如果人类进化至今,发展出言语就是为了要让彼此互相误会,那么这个进化的目的在兰皓成与张晏飒的身上已经获得成功的验证。
假使人类进化言语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彼此更好沟通呢?那么兰皓成与张晏飒算不算得上是进化不完全呢?
“我就是要等她主动回应。”他赌气的说。
水映瑶已经走远了,根本听不到,兰皓成则又点燃一根烟,呼出的白烟袅袅上升,衬著蔚蓝的天空,十分美丽。
有部爱情电影叫“他其实没那么喜欢你”,里头提到过,如果男人真的喜欢一个女孩,他不会用暧昧不明的话语来扰乱她,也不会用模棱两可的态度来对待她。如果不幸喜欢的男人是个难搞的家伙,那就趁早放手,因为日子已经够难过了,犯不著跟一个难搞的家伙在一起。
可是电影里没有说,如果不想放弃这个难搞的家伙的话,应该怎么办?
电影也没有教导,万一这个难搞的家伙是个难沟通的外星人,应该如何是好?
“分手也好,你可以去美国留学,兰皓成可以继续在山上种花过隐居生活,很好啊,我看不出哪里不好。”水映瑶很中肯的说。
“表姊,你的态度变得真快。”张晏飒坐在镜子前,让发型设计师帮她剪头发,不停的想起他说有表姊在比较好的话。“先前你不是要我跟兰好好的谈一谈吗?”
“谈过之后还是这样的结果,我也没办法呀!”水映瑶让洗头小妹帮她按摩。“而且你是要去留学,一去好几年,我不认为兰皓成会为你守身如玉,到时候伤心的人还是你。”
张晏飒低下头。
发型设计师立刻要她抬起头,细心的修剪她失去造型的头发。
“可是……你不是说兰很喜欢我吗?”她试图寻求肯定。
“那是我说的,你自己并不这么认为吧?”水映瑶舒适的叹了口气,“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如果我一直插手,那让我跟兰皓成谈恋爱就好了,不是吗?”
张晏飒满脸惊恐,转头看著表姊,心头笼罩不安。
“开玩笑的啦!我有男朋友,虽然也是混球一个,不过比兰皓成那个死变态好一万倍,也只有你跟那些看不清楚他真面目的女人才会喜欢他。”水映瑶忍不住戳了下将她的玩笑话当真的表妹。
张晏飒愁云惨雾的看著镜子里的自己,“表姊,我跟兰可能真的完了。”
水映瑶瞪著她。
“我跟他根本不在同一个星球上面,他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他说希望自己是假人或是死人,我才希望我是假人或死人……”张晏飒凄楚的咬著下唇。
“呃……我想说,兰皓成本来就不是地球人,你跟他难以沟通,可能是因为他在你面前都说火星话。”
发型设计师与洗头小妹隐忍不住,嘴角上扬。
“那我要怎么样才能学会火星话?”张晏飒却很认真的问。
水映瑶叹口气,“你先前不是还觉得跟兰皓成在一起很痛苦吗?”
张晏飒沉默了。
“唉,初恋都是痛苦的,你不要因为他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就以为你必须把自己的人生都交给他。你看阿姨,她不是也离了好几次婚,才终于找到真爱吗?”水映瑶拿张晏飒的母亲当例子。
张晏飒又不自觉的低下头。
发型设计师轻叹口气,在她耳边提醒她抬头。
她依言抬起头,却在镜子里看见面无表情的自己,随即撇开视线,低声呢喃,“我不想当我妈……”
母亲的狂放与自由,一直以来都让张晏飒觉得困扰,不是说她是个不尽责的母亲,相反的,她很尽责,张晏飒所有的需求与心灵的疑惑都可以获得解答,然而母亲对感情事开放的程度往往超乎张晏飒的想像。
她与母亲的关系并不差,但是她们的行事作风和性格截然不同,母亲常常疑惑自己的教育方针是出了什么问题,却不知有时身教重于言教,她在谈感情的时候始终无法真正敞开心胸,而兰皓成是唯一一个突破她重重以防的人。
“对不起,我不该提起阿姨。”水映瑶知道自己说错话,顿时也不晓得该怎么补救,只好歉然的拍拍她的手。
“啊,下雨了。”发型设计师适时的打破沉默,“两位小姐有带伞吗?”
“气象报告没说今天会下雨。”水映瑶与他搭话,“不过没关系,我们坐计程车就不会被淋湿了。”
“也许等你们做完造型,雨也停了。”
“希望?!”
随后,寂静降临,造型工作室里回荡著诺拉琼斯的歌声。
“好?!”发型设计师用发雕帮张晏飒抓造型,“这种发型的特色就是乱翘,你睡乱了也没关系,早上沾点水或是发雕,随便抓一抓就很有型……张小姐?”
张晏飒低头不语,肩膀微颤。
发型设计师流露出求救的眼神,看向水映瑶。
“晏飒?”水映瑶轻唤。
张晏飒用手背擦擦脸,深吸一口气,抬头迎上表姊关怀的目光,“表姊……”
“唉,哭吧!”水映瑶也束手无策。
昨天车展开幕,发生了一点小意外,让她疲于奔命,好不容易抽空跟发型设计师约好时间,希望能够以最好的一面迎接开幕第二天,顺便把半死不活的表妹拖出来做造型,怎么知道她跟兰皓成这两天竟然还有见面,而且又吵架了!
难怪兰皓成这两天更加阴阳怪气,更加讨人厌。
“我想去住火星,我想学火星话。”
“地球人跟地球人都不见得能沟通了,你做你自己就好,管兰皓成去死啊!”眼看表妹执迷不悟,水映瑶受不了的叹了口气。
“我不想做我自己,我根本没办法在兰的面前好好的说话。”张晏飒觉得世界末日到了。
这时候,她竟然很希望自己有一半像母亲,至少可以跟兰皓成把话说清楚,也能很灵巧的知道他在气什么,也许还能巧妙的安抚他的情绪。
“你……兰皓成到底哪点好啊?”水映瑶无力的抚著额头。
张晏飒抿了抿唇,小声的说:“他很耀眼……”
“的确,他长得很不错,但是世界上多的是比他好看的人。”水映瑶喘口气,“你太少接触人群,才会把他当成宝。”
“我说的不是他的长相,是他这个人……很耀眼。”张晏飒脸颊泛红。
“你这么爱他?”水映瑶勉为其难的问。
张晏飒不习惯隐形眼镜,眨了眨眼,惯性的想要伸手推眼镜。
“你有跟他说过‘你很耀眼’这类的话吗?”水映瑶再问。
“有……”她失落的吸了吸鼻子,“然后他就生气了,还说以后都在你面前见面,让你当传声筒。”
“我现在还不像传声筒吗?”水映瑶的嘴角抽搐,暗暗诅咒兰皓成的祖宗十八代。“我真后悔。”
“嗯?”
“后悔让你认识兰皓成。”水映瑶拭去表妹脸上的泪痕,“本来只是觉得让你多一个朋友无妨,而且很难得你喜欢他的画作。不可讳言的,我也从中得到了不少好处,甚至利用兰皓成对你的情感……”
“啊?”张晏飒不解的看著表姊。
“你知道他本来不想接这次的展览,是我……用你要胁他,他被迫不得不答应。”水映瑶尴尬的吐实,“我很希望让台湾的人多认识他,我自己的事业也可以搭顺风车……也许我就是不想承认,我没办法搞定兰皓成吧!”
“我也常常说错话惹兰生气,我愈是在乎、愈是小心翼翼,愈容易惹他生气。”张晏飒掩面。
“所以他很喜欢你,这个事实,不容否认。”水映瑶感叹,“向来只有他把人搞毛,我真荣幸,能把他搞毛的人竟然是我可爱的表妹。”
“他既然喜欢我,还提分手……”张晏飒失笑,眼泪跟著滑落,“如果我不去留学,所有的问题是不是就会解决?”
“你想为了兰皓成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你会后悔的。”水映瑶第一个投反对票,“你能保证可以跟他在一起一辈子吗?他有开口说过他爱你、他想跟你结婚之类的话吗?你还有另一个比现在更好的留学机会吗?”
张晏飒哑口无言。
“你们之间的问题根本不在你是否要去留学。”水映瑶揉抚额头,“来,JACK,麻烦你帮我表妹上妆。”
张晏飒瞪着表姊。
“你有没有适合午宴穿的衣服?”
“兰说过有件浅蓝色的洋装……”张晏飒满脸问号。
“我知道了。”JACK点点头,开始调色。
“表姊,我……”
“JACK,帮她上淡妆就好。”水映瑶笑看着表妹,“别怕,我带你去屠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