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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防护罩 第4章(1)

通常在演出或是展出的前一周至两到三天前,他们就得到场去装设装备与场地,这次的案子接下后,主办单位一直无法决定场地,直到前两天才作出决定,那时他们正在世运会准备闭幕,没办法的情况下,只好把该用的器材直接载回台北,不托货运。

不过,有事忙总比没事忙好。

尹朔唯朝在搭放映萤幕的配合厂商点了下头,走向主控室。

林清江趴在地上,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你在干嘛?”她蹲在他的旁边。

“找插座。奇怪,上回来是在这边啊!又改地方了吗?”林清江扬了扬手中的电线。

“在这里吧!”尹朔唯移动身子,拉开地上的吸音地毯,果然看见插座。

“真是的,一天到晚改地方,这些人都乱花钱。”林清江抱怨归抱怨,还是认命的拉长电线,插上插座。

尹朔唯把机器打开测试,“一号。”

场地里的林清楷挥挥手,表示听见。

“扩音箱是不是有问题啊?”尹朔唯听到回传的声音,感觉声音不是很清晰。

“这个场地本来就不适合做这种表演。”林清江又抱怨了。

“二号,你很多话耶!”尹朔唯熟练的操作机器,一边瞪著他。“业主要在哪里办活动,我们没有第二句话,不然你不要赚他的钱。”

林清江不敢再大声抱怨,只好小声模糊的碎碎念。

会场里很热闹,负责承办这次晚会的公关人员来回穿梭,指挥人员做事,一会儿要他们把扩音箱移开,一会儿要他们把乐器搬走。

林清楷一脸不豫的看著那个公关,正要发作的时候,尹朔唯眼看情况不对,用对讲机叫他去做别的事,然后她亲自下去会场苞公关沟通,没想到公关的立场踩得很硬,要怎么摆设跟怎么使用都有他自己的一套说法,沟通无效,她只好顺著公关的话去做。

林清楷瞪著什么事都要插一手的公关,尹朔唯将他拉到一旁,要他去当木工钉板子。

“尹姊……”

“我知道。”她了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尹姊,这样一定会……”

“没关系,等明天指挥来了,还会再变一次。”尹朔唯耸耸肩,“当运动就好。”

林清楷气呼呼的去钉板子。

“你们简哥咧?”尹朔唯没有在现场看见简士琛,不能不说她有点松口气,不过他不在场也很麻烦,她只是半吊子,很多细微的工程部分还是需要他出马。

“他跟水映瑶小姐出去了。”林清江在对讲机里说。

水映瑶?一想到水映瑶,尹朔唯就想到结束没多久的车展,想到车展,就想到那辆到现在都还没找到的高级轿车跟花艺展。

她对水映瑶的印象很好,水映瑶很尊重他们这些工程人员,绝对不碰自己不了解的专业,不会随便指挥人,每次跟她一起做事都很愉快。

“最近好忙喔!”

“忙不好吗?”尹朔唯希望接下来愈忙愈好,忙到她不用思考跟简士琛之间关系的变化。

“也不是不好啦,但是总觉得好像这摊赚完就没钱赚,怎么说……”林清楷说话的口气还蕴含著火气。

“像是没有明天一样的赚啊!"林清江跑出主控室,接著说下去,还做出西子捧心,皱眉的样子。

尹朔唯忍不住巴了下他的后脑勺,“恶心。”

“对了,尹姊,公司没有要再征人吗?”估计下半年会天天忙到恨不得变成千手观音,林清江忍不住哀求。

“再请人,薪水你付吗?”尹朔唯好笑的问。

“当然是简哥付嘛!我又不是老板。”林清楷跟著撒娇。

“你们两个没事干啊?装什么少女?”她鸡皮疙瘩掉满地了,“东西都弄好了吗'”

“差不多了。”林清楷和林清江异口同声。

“今天谁要留守?”尹朔唯问。

“我先吧!”林清江自告奋勇。

尹朔唯觉得有异,“二号,你可别带双人睡袋进来喔!”

“我……我才不可能咧!”林清江支支吾吾。

尹朔唯挑眉看他一眼,不置可否的看看手表,凌晨两点半,随后将钥匙丢给一旁喝饮料的林清楷,“好了,一号,你开车,我们回公司。”

“二号,你自己多注意点。”

林清江点点头。朝他们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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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姊。”林清楷趁著遇到红灯,车子停下来之际开口。

“嗯?”尹朔唯拉开易开罐拉环,仰头就喝。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他看她坐立难安,于是这么问。

“噗……”她被呛到,一直咳嗽。

“尹姊,你还好吧?”林清楷转身探向后座,拿起面纸盒,递给尹朔唯。

这时,绿灯亮了,后面车子的驾驶催促的按了下喇叭,眼看前面的车子毫无动静,随即绕过它,往前驶去。

林清楷正要踩下油门,车子熄火了。

“你别慌,慢慢来。”深夜开车,没什么比安全更重要。

“嗯。”他擦拭额头上的冷汗,专注的开车。

尹朔唯抽了几张面纸,擦干身上沾到的饮料,再把饮料喝完,这才开口,“你刚刚为什么那样问?”

林清楷分神看她一眼,“尹姊,你看起来就是有事想说的样子啊!”

尹朔唯满脸心虚,清了清喉咙,“呃……今天你们简哥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原本做好心理准备要为方才在会场差点顶撞公关的事被责骂的林清楷,明显一愣,“简……简哥?”

“算了,当我没问。”

真是的,她在干嘛?分明不想接触到简士琛,竟然还会想要知道他的状况是不是跟她一样混乱。

问了又如何?问了她就会比较开心吗?

“简哥今天没什么不一样啊!”林清楷完全不知道她的想法,憨直的说,“而且感觉他特别开心,不知道在爽什么。”

“是吗?”尹朔唯在心底叹息。果然,只有她这个大笨蛋在烦恼,他可是开心得很呢!

“尹姊,你还好吧?你……你跟简哥吵架喔?”林清楷从她晚餐没吃多少,又问了奇怪的问题,推论出她与简哥可能出了什么问题。

他很识相,不再追问。

“喂,一号。”

“啊?”

“我问你。”

“让你问。”

“你觉得我跟你们简哥是什么关系?”

林清楷露出警戒的神情,抽空在她脸上寻找玩笑的痕迹,久久,才迟疑的问:“尹姊,你在开玩笑吗?”

“我看起来像开玩笑吗?”尹朔唯斜睨著他,“当然是认真的,不然我问你干什么?”

无端被台风尾扫到,林清揩很委屈的说:“我怎么知道你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你说什么?”

“没有,没有,什么也没有。”他连忙摇头。

尹朔唯挥挥手,“所以呢?”

林清楷呆愣好一会儿,才明了她的意思,“呃……你们不是情侣吗?”

事己至此,他肯定尹朔唯与简士琛一定是吵架了,而且吵得很凶,到了要放火杀人那种地步。

尹朔唯像是被雷打到,脸色刷白,似怒似恼的抿紧唇,不停的深呼吸。

林清楷心生恐惧,愈开愈靠近中间的分隔岛,深怕被她揍。

“你干什么?快撞到分隔岛了。”尹朔唯怒声警告。

“啊……喔!”林清楷连忙转动方向盘,车子回到原位,继续往前驶。

“所以……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跟你们简哥是情侣?”她就是不懂,在学校被误认就算了,那是因为他们不管上课还是参加社团都在一起,出了社会之后,他们除了在同一家公司工作之外,还有什么行为会被别人误会成是情侣?

“咦?你们不是吗?”林清楷讶异的反问。

“我们哪里看起来像是情侣?”

“就感觉是啊!”他理由充分的回答。

“感觉哪里像是?”尹朔唯锲而不舍的再问。

“尹姊,不会吧?你都没发现你跟简哥之间那么强大的吸力吗?”

她一头雾水的看著他。

“我们一进公司就知道你跟简哥是一对了,感觉得出来……要怎么说那种感觉?我也不会说,不过我跟我弟都认为你们是一对。”林清楷诚实的说。

尹朔唯不禁傻眼,觉得自己的额头贴满了“傻瓜”、“笨蛋”、“智障”、“白痴”、“呆子”这类的标签。

“而且别家公司的人有时候也会问简哥有没有女朋友,我们都说你是他的女朋友,简哥偶尔也在场,从来没有否认过啊!”

她不想再问其他人这个问题了,因为“简士琛与尹朔唯是一对”这个错误的认知,多年来己经深植于所有人的心中,现在她再站出来否认或是澄清,也没人会相信了。

“尹姊,你跟简哥吵架了?”林清楷关心的问。

“没有。”尹朔唯用力撞了下车窗,发出一声巨响,“我们没有吵架……如果,我是说如果。”

“嗯。”他轻应一声,表示听到。

“我跟你们简哥‘分手’……”唉,明明还没有在一起,就得说出这两个字,她心里的无奈,说出来只怕会被旁人揍死,认为她身在福中不知福。“呃……你觉得呢?”

林清楷皱起眉头,“这个……问我喔?”

“嗯。”尹朔唯点点头,“你老实说,我不生气。”

“你们要分手,是没差啦,但不要闹到公司做不下去就好。”他说出第一个忧虑,“这个工作虽然比当兵还操,可是我跟我弟都挺喜欢的。”

“怎么可能会做不下去?我会失业倒是真的。”尹朔唯失笑。

林清楷看她一眼。

“怎样?”

“尹姊,我必须说……”

“说什么?”

“你真的很迟钝耶!”

尹朔唯不服气了,“我哪里迟钝?”

“你不知道简哥很爱你吗?拜托,要不是你,我看简哥早就把公司收起来了。”

除了这间公司,简士琛还有其他投资,因为家族蕴染的精准目光,使得他在投资大陆房地产上面赚了不少钱,这间灯光音响公司反而成了他的副业,他在房地产上赚的红利,几乎全拿来填补公司买器材和亏损搞出的负利大洞。

在台湾,灯光音响,舞台设计这行,同业并不多,也没有专门学校是教这一科的,大多是靠著失败的经验获得技术与知识,而大部分的失败伴随而来的是观众的怒骂、厂商的指责,以及无尽的懊悔。

他们公司成立了五年,一直都在亏钱,迈入第六个年头,也才刚开始打平而己。以简士琛在房地产的投资,一出手便快速获利的回收率来看,公司的确是回收得不够快,与其继续让公司亏钱,不如收起来不做。

“想太多,当初是他成立公司的,我只是进公司帮忙,现在公司收不收,倒变成我的责任了?”尹朔唯的嘴角抽搐。

“现在公司自然是不会收,也倒不了。不过,如果你跟简哥分手,搞不好他因为心碎而一蹶不振,公司就不一定不倒。”

“你当他真的那么脆弱吗?”

“我不知道,你跟简哥认识比较久。”

尹朔唯沉默了。一号说的话不见得全是真的,但仍有参考的价值。

“男女朋友,床头吵,床尾合,你有什么话,跟简哥说清楚就好了,真的要闹到分手吗?”林清楷不可免俗的劝说,“而且尹姊,你这个样子,除了简哥,谁受得了啊?”

她没有发怒,很清楚一号所说的话里,就这句话最实在。

“我本来就没想过要有男朋友或是结婚。”尹朔唯咬著下唇。

直至今日,她的人生规划仍然没有婚姻或是恋爱这一项。

结果,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好友结婚当天,她的世界颠覆了,这不是几句玩笑或是吐一吐便能释怀。

这天晚上,她没见到简士琛,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回家,一夜无眠,满脑子都是简士琛的她,比宿醉还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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