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洲瓜地马拉中美洲的热带雨林其实是一个不适合人居住的地方,纠结的林木遍布山野,面经常性的倾盆大雨更是将土壤冲刷成瘠土。
在丛林的深处却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部落——齐穆族。
此时,一名黝黑的年轻男子手持长矛,健步如飞地奔向一间门前挂有许多花花草草的屋子。
他在门前停住,抬手敲了一下。
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传出,“谁呀?”
“神女,我是吉卡尔,酋长在这儿吗?”黝黑的男子以恭敬的语气询问。
齐穆族人尊称巫女为神女,神女在族里的地位仅次于酋长。
而后,一个低沉有磁性的嗓音响起,“进来。”
酋长果然是在这里!吉卡尔依言推门而入。
屋内,一个有着凿刻般的俊美轮廓、卷曲的长发,和古铜色结实健美体魄的男子斜靠在床上,身旁有个果着上半身的美艳女子依偎着。
这个男子即为齐穆族的酋长——阿玛迪,而美艳女子便是吉卡尔口中的神女。
“什么事?”阿玛迪投去一瞥。
吉卡尔赶紧禀报,“有个外地来的男人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可是我们听见他提到酋长的名字,所以猜想他可能是来找酋长您的。”
有外地人找他?
“是幽冥?”不对,他来过一次,吉卡尔应该会认得他才是。阿玛迪随即推翻自己的猜测。
“是个陌生的人。”吉卡尔回答。
阿玛迪略一思忖,“带他来见我。”
“是。”吉卡尔领命而去。
陌生的男子会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找他,必定有什么重要的事,而他和外界唯一的联系是同母异父的哥哥——御极。
莫非是他出了什么事?
阿玛迪陡地坐直身体,推开依偎在身旁的神女——娜亚,下了床坐到椅子上等着。
不一会儿,吉卡尔便领着一名外形颓废性感,提着一把中提琴的男子回到屋子里。
“你就是极的弟弟,阿玛迪?”男子以流利的英文询问,性格的眉宇之间盘踞着忧心。
“你是谁?”阿玛迪面无表情的问。
不过,他这样也算是默认了身份。
“柴孤鹰,极的伙伴。”男子报上名字,随即不赘言地导入正题,“极目前身受重伤,生命垂危,正在巴黎进行手术,我奉命来接你过去。”
生命垂危?阿玛迪的心头一震,面色凝重,“怎么一回事?他怎么会受了重伤?”
“时间紧迫,如果你可以立即动身,路上我再把详细的情形告诉你。”他对二少的医术有信心,但是老实说,极此次受的伤太重了,谁也不敢保证他会没事。
所以,四少才会派他来接阿玛迪。
“好。”阿玛迪立即应允,随即吩咐吉卡尔,“立刻去把尤库多找来。”
“是。”吉卡尔领命而去。
“酋长,可以让我陪在你身边吗?”娜亚想要同行。
阿玛迪不假思索地一口回绝,“不必了,你留在部落里帮助尤库多处理事情。”
“可是……”她还想说些什么。
阿玛迪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不要质疑我的话,更不要让我再说第二次,听清楚了吗?”
“清楚。”她打了个寒颤,不敢再讨价还价。
“很好。”他冷哼了一声。
而后尤库多来了,他迅速地把重要的事交代清楚。
约莫一个小时后,阿玛迪和柴孤鹰已经在飞往巴黎的飞机上了。因为分秒必争,阿玛迪并未换上的齐穆族服饰,就这样上了飞机,一路上非常引人侧目。
坐在头等舱里,阿玛迪的存在仍旧相当醒目,即使是见多识广的空姐也不禁偷偷地打量奇装异服的他。
阿玛迪还是一贯的漠然,对于其它人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完全不在意,“极为什么会受重伤?他是个知名的指挥家,生活再单纯不过了,怎么会遇上这种事情?”他始终想不通。
极每隔两年便会回齐穆族部落待上三至五个月,也会带回一些和外面世界有关的新信息,所以他虽然不曾离开部落,但至少还不至于与社会月兑节。
他知道极是个名指挥家,经常要到很多地方去巡回演出。
柴孤鹰看了他一眼,压低嗓音开口,“除了世界知名的指挥家外,极还有另一个身份。”
另一个身份?阿玛迪扬起眉。
柴孤鹰的声音更低沉了,“他还是冬火保全集团旗下幽灵组员的组长。”而他也是组员之一。
冬火保全集团?不就是“四季盟约组织”旗下的四个集团之一吗?阿玛迪对这个组织虽然了解不多,但是,他却知道“四季盟约组织”是一个很庞大的组织,涉猎相当广泛。“什么是幽灵组员的组长?”
柴孤鹰作了更加详细的说明,“冬火保全集团旗下有一个神秘组织,没有名称、没有资料,直接受命于总裁火四少,职业是杀人,外界以幽灵组员统称之,而极是组长。”换言之,他们全是令人闻之色变的顶级职业杀手。
阿玛迪的神情上掠过一抹讶异,随即恢复原状,“那么,你和冥也是。”他用的是肯定句。
“正确答案。”柴孤鹰坦承不讳,“极这次受伤也是因为执行任务时出了一点意外。”他又不经意捕捉到另一名空姐脸上怪异的表情,只可惜他此刻笑不出来,因为极仍生死未卜。
“找最好的医生来救他,不论得花上多少代价。”他不要极死。
在齐穆族的部落里藏有许多价值连城的宝物——不过这是对外界的人而言,在齐穆族里却一点用也没有。
“这个世界上找不出医术比二少更精湛的人了,要是二少救不了极,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来也没辙啊。”
他……真的会死吗?阿玛迪问不出口。
他曾经恨过极,想要亲手杀了极,因为极夺走了他应享有的母爱,但是,他终究是下不了手,极是他同母异父的兄长啊!这世上仅剩极和自己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了。
柴孤鹰伸手拍拍阿玛迪的果肩,“放心吧!我们应该要对二少的医术有信心才是。”极不会有事的。
阿玛迪没有开口,胸口上像压了块沉甸甸的巨石,有点喘不过气来,心情也焦虑了起来,有些坐立难安……那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难道这就是担心一个人的感受吗?
虽然他不曾喊过极一声大哥,但是,在他的心底,其实已经接受极的身份了。
他要他活着。
一下飞机,柴孤鹰和阿玛迪立即搭车直奔隶属于夏火国际集团旗下的四季医院。
问明御极住在哪一间病房之后,他们迅速搭乘专属电梯直上三十三楼不对外开放的病房。
一跨出电梯,阿玛迪立即瞧见幽冥和一名额头正中央有四簇霸道狂狷的红色火焰纹印、长相邪魅而俊美的男子在谈话,两人一般的出类拔萃,俊美出众。
柴孤鹰也瞧见了,“冥你见过了,站在他身旁的人就是冬火保全集团的总裁火夕,火四少。”
火夕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们一眼。
幽冥则是瞪大眼睛,阿玛迪该不会就穿这样搭飞机吧?真是……勇气可嘉哪!只是可怜了孤鹰兄。
随即,他上前去搭住了阿玛迪的果肩,“极已经没事了,我们晚点再来看他。”
闻言,阿玛迪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了地。
火夕唇畔的笑扩大。冥是不想有人在此时去打扰极和令京吧!
“阿玛迪,这位就是极和我们的顶头上司——四少火夕,也是她派孤鹰兄去接你的。”幽冥仍是一派吊儿郎当的调调。
火夕噙着笑,“幸会,极经常提起你。”
“彼此。”他没有料到领导一个偌大冬火保全集团的人竟会是这么一个斯文俊美且年轻的男子。
见阿玛迪打量的目光,幽冥的眼中闪着坏坏的光芒,“四少她是女人。”他等着看阿玛迪大吃一惊的模样。
“女……人?”阿玛迪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地震愕住。
眼前这么一个俊美的男子……怎么会是女人?!
火夕依然面带浅笑看着他。
柴孤鹰也扬起嘴角,“没错。”
阿玛迪脑中混乱成一团,怔怔地瞪着眼前的人,他怎么也没办法将火夕和女人画上等号。
幽冥咧大笑容,“很难相信吧?不过,这可是铁一般的事实喔,很多人都可以证明。”
火夕笑着,轻易地将话题转移,“等极醒来的时候看见你,他肯定会很高兴。”
阿玛迪肯定比他自己所愿意承认的还要在乎极,毕竟是亲兄弟嘛!
“他高不高兴不关我的事。”阿玛迪轻哼。
“难道你不希望他早日康复?”火夕故意问。
阿玛迪冲口而出,“我当然希望他早日康复……”声音嗄然而止,他意识到自己不经意地表露对御极的关心,古铜色的俊脸上迅速掠过一抹不自然。
火夕轻描淡写地化解了他的尴尬,“关心自己的兄弟是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比身上流着相同血液的亲人更亲,你们是亲兄弟啊。”
亲兄弟……阿玛迪的脸上迅速地闪过一抹什么,快得让人来不及解读,随即隐没。
火夕微笑着,“来医院的途中,你们一定都没有进食,现在也该饿了,一起到餐厅去吧。”
柴孤鹰挑了挑眉,“我现在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
阿玛迪还来不及表示意见,幽冥便笑嘻嘻地勾住他的肩,吆喝道:“走喽!走喽!”
一行人就这么前往医院的餐厅。
四季医院里有两个餐厅,分别在五楼及三十楼,前者对所有人开放,后者则只有住二十八楼以上的人才能进入。
他们一行人才出现,经理立即恭敬地迎了上来,不敢稍有怠慢,“四少,这边请。”
虽然这是他头一次见到二少以外的其它少爷,但是那分毫不差的俊脸和额上霸道狂狷的四簇火焰让他能够轻而易举地辨别来者的身份——四少火夕,而能和四少同行的人势必也不是泛泛之辈。
呃!这人怎么穿得如此怪异?经理的视线转到仅着一条色彩鲜艳的短裙,足下蹬着一双皮靴,有着性感健美的古铜色肌肤的伟岸男子身上,脸上迅速掠过一抹怪异的神色,随即恢复正常,若无其事地为他们带路。
一路走来,阿玛迪都是吸引众人目光的焦点。
其它人的偷偷打量、窃窃私语,他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也懒得去理会,他一向我行我素惯了,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虽然极得休养好一阵子才能完全康复,不过,相信敌他会还给你一个完整无缺的兄弟。”火夕动作优雅地以餐巾拭了拭唇,端起酒杯啜饮了一口,散发精光的眼像是可以透视人心。
阿玛迪浑身不自在,有种被看穿、无所遁形的感觉。
他并不习惯关心别人,即使那个人是他同母异父的哥哥。
静默中,幽冥起身至一旁,在手腕的通讯表上按了几个钮,而后等着。
一片极薄的液晶体屏幕升了起来,里头出现的是玩世不恭的农夫,“极醒了?”
“还没。我要几套衣服。”幽冥直接说出目的。
“衣服?”农夫挑起眉打量了幽冥几眼。
“不是我要穿的,是极的弟弟。”
“OK,他的尺寸呢?”农夫一口应允。
幽冥的目光在阿玛迪的身上兜了一圈,“大概和极差不多,你自个儿斟酌一下就行了。”
“知道了,待会儿就送过去。”
“就这样,没事了。”幽冥打算中断通讯。
“等等。”农夫出声喊道。
幽冥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还有事?”
他一直想要极当他的模特儿,穿他设计的衣服走上伸展台,只可惜极没兴趣兼差,既然极的弟弟身材和极相去不远……“帮我问问极的弟弟,看他有没有兴趣当我的模特儿。”
“待会儿你亲身问他吧。”他待会儿不是要送衣服过来,干么多此一举地要自己代问?除非他根本不打算亲身送衣服过来,那么这会儿他老兄又身陷哪个温柔乡、美人窝喽?八成、肯定、绝对是那样。
农根本就是采花贼!
农夫在幽冥邪魅的眼眸中瞧见谴责的意味,赶紧道:“好吧!我等一下亲身问他。”
幽冥嗤哼了一声,“有兽性没人性的家伙。”他又再一次证实农是那种用下半身来思考的男人。
农夫一脸委屈,“这么说不公平,极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我才会、才会……”
幽冥替他作了结语,“横竖你就是没有女人就活不下去的男人。”
农夫还想抗议,却被幽冥的下一个问题堵得哑口无言。“你的身边现在有没有女人?”他太了解农了,答案当然是有。
“感觉如何?”火夕率先走入病房内。
躺在病床上的御极全身多处受伤,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及肩的黑发披散在白色枕头上,和苍白的脸形成强烈而令人心惊的对比。
“四少,除了全身都在痛以外,没有其它感觉了。”他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听得出此刻的他身体仍然十分的虚弱。但是,他的心情却很愉悦,因为索令京接受了他。
火夕难得地敛起笑容,“我可以想象被心爱的人摒弃的痛苦,但是你不应该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如果你真的死了,令京就成了间接害死你的凶手,要她情何以堪?”
御极朝索令京投去充满歉疚的一瞥。
尾随在火夕身后的是柴孤鹰和幽冥。
“自杀是懦弱的行为。”柴孤鹰瞪了御极一眼。
幽冥则恶狠狠地瞅着床上的御极,阴恻恻地吐出话,“要是你比我早死,我肯定会鞭你的尸。”他一向说到做到。
“对不起,让大家为我担心了。”御极微微拧起眉,虽然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可他的心却是暖洋洋地盛满了大伙对他的关心。“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我保证。”
火夕的嘴角扬起,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还有一个人也不远千里来看你哦。”
谁?御极朝门口方向看去。
柴孤鹰和幽冥各退开一步,让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御极能够瞧见门口的阿玛迪。
那个身影,独一无二的鲜艳短裙……是阿玛迪!御极几乎怀疑这是自己的幻觉,“阿玛迪?!”
他怎么会在这里?
阿玛迪的双脚像钉在原地似的动也不动。
御极激动地撑起身体,不顾身上的伤和手臂上的点滴,“我很高兴你来看我。”
这样的行动不就代表阿玛迪对他的关心?
阿玛迪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制止,粗声粗气地道:“受了伤的人就好好休息。”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是阿玛迪头一遭离开中美洲丛林深处的齐穆族部落,若阿玛迪不关心他的话,又怎么会离开丛林来探视他?
御极躺回病床上,呼吸显得有些紊乱浊重,冷汗自额际冒了出来,眉梢、眼角、唇畔却悄悄地布满了笑意,一抹精光忽地疾速自他深邃的眼眸中掠过,心中一动。
或许他多年来的心愿——将阿玛迪带入文明社会一同生活,即将有实现的一天了。
“看在我受了……伤的份上……”御极喘了口气,乘机提出要求,“你是不是肯答应我一件事?”
虽然全身的伤口都像火在烧似的抽痛着,他咬牙忍痛地伸手抓住阿玛迪不放。
阿玛迪并没有挥开他的手,任由他抓住,“说吧!”语调完全和温和搭不上边。
“你是答应我了?”御极的冷汗冒得更多。
“嗯。”阿玛迪不怎么情愿地应了一声,不解极受了那么得的伤,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怎么不好好休养,净是□□嗦嗦的?
而且自己根本就没有必要答应他任何事,不过……算了,看在他受了重伤的份上,答应他一件事也无妨。
听到阿玛迪的允诺,御极皱起的眉间舒展开来,“咳……我要你和我一起回德国。”
阿玛迪一愕,没有料到他竟是要自己和他一起生活!“我是齐穆族的酋长。”他对族人有责任,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刚刚你已经答应我了。”御极明白他的意思,也早已替他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你可以在两个地方各待上半年的时间,如何?”
闻言,他沉吟了会儿。
御极喘息了一下,抬手拭去额际冒出的汗,神情里有掩饰不了的疲累,显然是受了重伤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更多的时间休息养伤,“当然,你也可以反悔,不遵守诺言,但是,我一直很希望咱们兄弟可以住在一起。”
阿玛迪瞪了他半晌,“既然我已经答应你了,就没有反悔背信的道理,就照你的方法去做。”他不在部落的半年,就由长老尤库多代理酋长,管理部落内一切大小事情。
“叩叩!”敲门声忽地响起。
“请进。”
农夫提着大包小包走进病房里,“极,你好多了吧?”
“嗯。”御极的目光停伫在农夫手上的袋子。
农夫将袋子放下,“这是要给你弟弟……的。”他的眼神里有惊艳、赞赏和满意。
眼前这混合俊美外表和狂野气质的独特男子,眼神中还带有一丝野蛮的气息,没有人比他更符合自己心中超级名模的形象。
就是他了!
阿玛迪冷冷地拍掉身上游移的手,“我不喜欢男人对我上下其手。”
“当我的模特儿吧!”农夫立刻开口,已经要定他了。
“没兴趣。”他一点也不犹豫地拒绝。
“不尝试看看怎么知道没兴趣呢?”农夫开始展开游说的工作,他不会轻易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