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席蒲月来找华笙。
他在床边坐下,向来温和宠溺的语调中掺入一丝凝重。“小笙,你是不是动手打了子蓉?”
“那是因为……”看着他就会让她想起叶子蓉说过的话,她不知道该把视线摆在哪里。
没有义正词严的否决,那就是事实了。
他将她飘忽的视线当成心虚理亏。“你怎么可以动手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恃强凌弱是恶霸的行为。
她是一时失控。“是她先说了一些难听的话,我才会……”
挑了挑眉。他也想听听小笙的说法。
“她说我根本就配不上你,要我别再缠着你,还说、还说……”那一句话她说不出口。
他难以置信,“子蓉不可能说这种话。”那口吻十足像是嫉妒得失去理智的人,而子蓉从来不曾在他面前说过小笙的一句不是,甚至还不只一次提醒他要多抽出一些时间来陪伴她,别冷落了她。
为什么小笙始终那么排斥子蓉,时时刻刻像防贼似的防着她?
他想不透,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华笙直瞪着他,心却一点一滴地往下沉。“所以是我在说谎陷害她?”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不管是什么原因,先动手的人就是不对,你必须当面跟子蓉道歉。”他到底做过什么让她如此没有安全感?
五哥选择相信的人竟然是叶子蓉,不是她华笙如遭雷殛,剧烈的痛楚瞬间麻痹了她的知觉。
他轻叹了一声,“明天我陪你去跟子蓉道歉。”
所以,他是特地来替叶子蓉主持公道的?
“我不要!”她赌气地道,但更多的是受伤。
他的语调一沉,有些不悦地道:“你难道不认为自己有错?”
“你就这么心疼她?”她又气又心痛,口气很冲。
心疼?“谁?”他完全跟不上她跳Tone的思考逻辑。
“叶子蓉。”五哥是真的对叶子蓉动了心吗?他也发觉她各方面的条件和他比较匹配吗?
是不是就像叶子蓉说的,她和五哥的关系早已经跨越好朋友的界限,只有她能感受到五哥热情的拥抱和彻底的占有
“小笙,我并没有偏袒谁,做错……”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华笙扑了过去,将他压倒在床上,笨拙地吻住他的唇。
罢才他们不是还在讨论事情的对与错,怎么突然……诱人的唇瓣让他无法思考,他情不自禁地回应她的吻,由被动转为主动,轻轻囓咬着她柔软细女敕的唇瓣,忍不住想要更多。
“唔……”她轻吟了声。
他一贯的疏离淡漠和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一遇上小笙就溃不成军。
“小笙……你这是在做什么?”天知道,他有多么想要她,他得用多大的力气才能压抑住体内被禁锢的猛兽。
她没有回答,只是杂乱无章地在他的脸颊、下颚、颈项洒下无数个细吻。
青涩的挑逗却能够轻易地撩拨他,挑起他体内深藏的,血液里彷佛被放了火,焚烧煎熬着他的理智。
她的双手也没闲着,急切地拉扯着他的衬衫,把扣子解开。
就在最后一丝理智也即将沦陷的前一刻,他奋力地将那具不够惹火、不够性感却足以毁灭他的纤瘦身子推开。“住手!”
华笙跌坐在一旁,怔怔地望着他。
就像叶子蓉说的,五哥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
席蒲月迅速起身,微乱的发丝和敞开衬衫下的结实胸膛构成一幅好看的画面,散发出一种不同于平时温文儒雅的性感,足以让许多女人垂涎三尺,为之疯狂。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不想看、不想去面对,却由不得她。华笙惶然的视线从他的脸徐缓地往下移——果然瞧见了他左边下方的那颗痣!
所以,叶子蓉说的都是事实……
她的呼吸一窒,胸口剧烈地抽痛着,苍白悄悄地爬上她的脸。
五哥为什么不说?如果他真的爱上了别人,对她没感觉了,只要他好好地跟她说,纵使再不舍、心再痛,她也会同意分手,放开手,成全他的爱情。
为什么要背着她和叶子蓉纠缠不清?
为什么要让叶子蓉那样羞辱她?
瞬间,彷佛有颗核弹在她的头顶上爆炸开来,摧毁了她的世界、她的一切、她的理智。
她豁出去了!“叶子蓉的身材很辣、很销魂,对吧。”
子蓉的身材辣不辣、销不销魂关他什么事?席蒲月蹙起眉,“小笙,你在胡说些什么?”
胡说?她蓦地失控,随手抓起床上的枕头就朝他丢过去。“你们两个都不知道在床上滚过几圈了,还有脸说我胡说!”
他接住枕头,沉声道:“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和子蓉只是同学、朋友,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骗谁啊!华笙又悲痛又气愤地把触手可及的东西都砸过去。
她是不喜欢念书,成绩也不怎么样,不过她可不是白痴。“如果只是同学,她会知道你的左边下方有一颗痣?如果只是朋友,她会知道被你热情拥抱、彻底占有的感觉?”心像被劈开,痛楚迅速蔓延。
左边下方有一颗痣?他诧异地低头,愕住。
如果不是小笙此刻提起,连他自己都快忘记那一颗痣的存在了。
还说什么热情拥抱、彻底占有……那是什么鬼话?他突然觉得不太妙。“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发现那颗痣的,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说那种话,但是我跟她没关系……”
要是解释不清楚,这个冤枉可大了。
一想到他和叶子蓉不知道背着她偷偷缠绵过多少回,她不禁气红了眼。“我倒不知道,原来好朋友、好同学的另一个意思是炮友?”
“小笙,不要说那种低俗难听的话。”
嫉妒早已吞噬了她的理智,她冷嗤,“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们都不知做过几次了,却不准我说!”
“小笙,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她激动地摀住耳朵,猛摇头。
他抓住她的双臂,“小笙,你冷静一点——”
她立即甩开他的手,“不要用抱过叶子蓉的手来碰我!”
“小笙,我没有……”他觉得头很痛。
“我不要听,你走、你走……”她心痛嘶喊。
“小笙……”
“走开!”她用棉被盖住自己,不听也不看。
看她赌气地用棉被蒙住自己,似乎铁了心不理他。
现在她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任凭他说破嘴也没有用。
况且,他也需要时间找子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
席蒲月沉重地叹了口气,“好吧,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好好谈一谈。”
华笙没有回答,只是奔流的眼泪像泛滥成灾的河水,怎么也止不住。
门开了又关,只留下一室孤寂。
这一冷静,就是四年。
华笙提着随身的行李走出海关,抬起眼在入境大厅内兜了一圈,却没有瞧见半张熟面孔,心中纳闷不已。
现在是什么情形啊?
就算家里的人都为了老爸的七十大寿忙得不可开交,也可以派个人来接她吧。
如果是要她自个儿搭计程车回家,电话里跟她说一声就行了。
这样连句话也没有就放她鸽子,会不会太超过了?
坐在计程车内,她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给父亲。
“小笙,你回来啦!你——”见到蒲月了吧!
“老爸,我以为你大概忘了还有我这个女儿了。”
“我还没老到有痴呆症,怎么会忘记我的小鲍主呢!”
她很哀怨,“要是没忘,你怎么会连派个人来机场接我都没有?”
没人去接她?现在到底是在演哪一出?“你人在哪里?”
“计程车上。”
“你没见到蒲月吗?他明明说会准时到机场去接你,怎么可能还没到?”他特地提早出发,不可能现在还没到。
蒲月!这个名字像巨石投入她的心湖里,瞬间掀起惊涛骇浪将她淹没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