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嫂,早安。”姜红鸾一早下楼,笑意迎人地对着管家打招呼。
“早安,小姐,今天气色不错。”身材瘦小的管家王嫂,和蔼地道。
“嗯,昨夜睡得很好呀。”最近几天工作很忙,害她睡眠不足,昨夜总算补回来,所以她今天心情好得不得了。
她视线在室内转了一圈。“咦,干爹干妈他们不在家吗?”干爹干妈指的是她双亲的至友齐氏夫妇,同时也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是呀!一早就忙着去采购新家具呢!”
“咦!饼年时不是才刚换过吗!”姜红鸾有些不解。
年初时她才陪干妈去大采购,她还差点走到脚断掉,那时她才知道逛街是一件非常累人的运动,硬是让不特别爱运动的她叫苦连天。
“是呀!不过,这次可不同。”王嫂神秘兮兮地说。
“哪里不同!”她一脸疑惑。到底有什么事会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王嫂的眼睛为之一亮。“老爷和夫人是准备要将大少爷的房间好好布置一番。”
“大少爷……”姜红鸾微微一震,就她所知,齐家大少爷就那么一百零一个。
王嫂指的该不会是那个一出国就四年没回过家的齐家大少爷——齐星动吧!
难道他突然神经不对劲,想回家了?
不不不,他若要回来,早在两年前学成之后就回来了,怎会等到现在?
对!就是如此!吧爹他们为儿子布置房间也不代表什么嘛!她努力说服自己别太紧张。
不过,她还是得赶紧找个借口说服干爹干妈让她搬出去住,不然,哪天齐家大少爷心血来潮突然跑回来,那她可惨了!
她拍拍胸口定定神,然后面带微笑地啜饮着美味可口的咖啡,心里开始打起如意算盘。
王嫂见她一脸开心的表情,还以为她是高兴少爷终于要回国了,于是更加努力讨好她。
“小姐,告诉妳一个天大的消息,本来老爷他们要我先瞒着妳,过几天再给妳一个惊喜,不过,我等不及想告诉妳了。”王嫂停顿了一下,才郑重地宣布。“大少爷早上打了通电话回来,说他星期六就会回到台湾。老爷和夫人就是因为少爷要回来了,所以才会开心地一早出门准备大肆采购一番,好欢迎他回国呢!”
“咳咳……”姜红鸾立即被呛着了,她难过地皱起小脸,眼角隐约泛着泪光。呜……神弃她而去了……
“小姐,妳没事吧!”王嫂连忙拍抚她的背,帮她顺顺气。
小姐还是这么迷糊,连喝个东西也会呛到。
“没事……”没事才怪,她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此刻她才知道自己这么胆小不禁吓。
好胃口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香浓的咖啡也变得苦涩不堪,令人难以下咽。
“没事就好。”瞧小姐激动得落泪,想必是非常的开心。
“他真的……要回国了?”她边伸手拭去眼角的泪珠,边问道,非常希望这不是真的。
齐家大少爷要回他自己的家本是理所当然,只不过,她人还在他家呀!
虽然早知道总有一天要和他打照面,但是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看来四年的时间仍然不够她调适,也许给她再多的时间,她还是没办法准备好去面对他……
“是呀!小姐,妳这个未婚妻等他四年也够久了,看来好事将近了。”王嫂笑着说道。
“王嫂,别糗我了!”姜红鸾尴尬地红了小脸。
唉!没错!那个齐大少爷很不巧的正好是她未曾谋面的未婚夫,两人的关系真是说来话长。
当年齐、姜两家的男主人不知道是哪根神经不对劲,竟然学古人玩起指月复为婚的烂把戏,害她还未出生就被许给一个四岁的小男娃,于是她现在自然成了齐家大少爷的准未婚妻。
“好,我不糗妳,我去忙,妳慢慢吃。”王嫂看着齐家内定的准媳妇,笑得合不拢嘴。
看着王嫂一脸高兴的表情,姜红鸾心情反倒跌落谷底。
伤脑筋耶!他这回真的要回来了!
她是很喜欢齐氏夫妇,但对于她那个未婚夫却谈不上喜欢或不喜欢。
倒不是齐星动长得“忠贞爱国”,事实上她看过他的照片,知道他是一个俊逸出色的男子。她排斥这桩婚事的主要原因是她并不想这么早结婚,而且还是嫁给一个“陌生人”!
说“陌生人”一点也不为过,因为她的确算不上认识他。虽然小时候她也住台北,两家人往来频繁,但当时她年纪实在太小,因此根本对齐星动没有半点印象。后来她父母因工作的关系而举家搬到高雄,两家人见面的次数随之减少,再加上每次聚会,不是她有事没去,就是他因学校活动而不克前来,两人就这么阴错阳差的没碰到面,所以两人更是陌生了。
她原以为那个婚约只是双方父母闹着玩的,谁知道他们竟是当真的!
她就是因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深怕专科一毕业就直接领“结婚证书”,所以对读书向来不太有兴趣的她,才会在专科毕业后卯起来考二技,甚至为了躲避父母的逼婚而选择台北的学校就读。当时她一心只想离家远远的,根本没考虑到齐家也在台北,结果非但无法如愿,还被直接“保送”进了未来婆家。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齐星动刚好在她住进齐家的前两天飞往美国求学,让她暂时逃过了一劫,否则她可惨了!
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如今她只能期望那个齐星动不把他们的婚约当一回事,最好还有个论及婚嫁的女友,以便让她早日月兑离苦海,不必在二十四岁的大好光阴就被逼着嫁人。
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老天爷应该会成全她吧!
不过,天助自助者,她自己也要想个法子搬出去才行,而且离这里愈远愈好。
嗯,台中离台北和高局雄都有一段距离,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好,就这么决定了!这次她一定要说服干爹干妈让她搬出去。
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姜红鸾这两天努力想找机会和齐氏夫妇好好谈谈搬出去住的事情,却始终找不到好时机。
吧爹干妈两人都因儿子要回来而开心不已,为了欢迎儿子回家,他们整天忙进忙出的,她根本找不到机会和他们说句话。就算逮到一个空档,看着一屋子的仆人也在一旁,她又讲不出口,结果,这一拖便拖到第三天,心里也愈来愈紧张。
她已经向公司申请调职到台中,结果应该快下来了,而她却还没开口跟干爹干妈说一声。
看到干妈总算坐下来休息,不再指挥仆人布置家里,她立刻冲上前,鼓起勇气开口。“干妈,我有事想跟您谈一谈。”
齐母杜雅芝略微疑惑地看着她,轻声道:“什么事急成这样?来,先坐下来再说。”
“我有重要的事要跟您说,我们可不可以私下谈?”事情有关她的未来,所以她格外紧张,而且她也不想在大家面前谈。
杜雅芝细心地发现姜红鸾不对劲,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但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她可不想“节外生枝”,于是只好先拖延再说。“不能过两天再谈吗?”
“不能。”姜红鸾坚定地摇头。
“妳……”难得见她如此坚持,杜雅芝思索了一下后,妥协道:“好吧!我们去书房谈。”
姜红鸾深呼吸一口气,随即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书房坐下后,杜雅芝便开口问道:“有什么事要跟干妈谈?”
“一直以来麻烦干爹干妈那么多,实在很不好意思,所以,我想……我想要搬出去。”她不安地绞着双手,支支吾吾地说道。
“傻孩子,这个问题之前不是已经谈过了吗?难道干妈是叫假的?我们是自己人,不必这么见外。”
“但是……人家已经递出调职申请……”她怯怯地挤出话来。
“调?还能调到哪里呢?台北不过就那么大。”
“我……调的是台中,所以……”
杜雅芝赶紧追问:“妳不喜欢干妈干爹了吗?不然怎么突然要调职?”
姜红鸾连忙摇头。“当然不是!我很喜欢你们,也喜欢齐家的人。”
“噢!那就是因为星动要回来的关系了?”杜雅芝猜测道。
“呃……这个嘛……”被点出心思,姜红鸾不太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她就是喜欢红鸾这种可爱纯真的个性,杜雅芝微笑地说道:“傻孩子,妳若有什么不喜欢的事,可以直接和干妈说。我知道妳和星动还不熟,我也不会逼妳和他在一起,妳不必因为他的关系就想逃开。”
“但是那个婚约……”烫手的婚约让她很尴尬耶!
“我答应妳,绝对不会逼妳结婚的。”杜雅芝握住她的手,保证道。
“真的吗?”她的眼神立即闪闪发亮,但一瞧见社雅芝脸上的笑意,她连忙改口。“呃……我不是在嫌弃干妈的儿子,您千万别误会!我是在想……我和他很久没见过面了,根本不熟悉彼此,如果就这样结婚了,不是很奇怪吗?干妈,您知道我的意思吧?”她怯怯地问,就怕干妈误会了她的意思。
杜雅芝掩嘴失笑,对她的话不以为意,甚至拍着她的手安抚道:“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女孩子总是希望能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嘛!妳的心态我能了解。”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她就怕四个老人家硬逼着她跟齐星动结婚,那她可会吓个半死呢!
“放心吧!如果你和星动真的合不来,我们也没办法勉强。”
“那我就放、心了。”吓死她了!不过,说也奇怪,以前干妈总是很积极的要他们结婚,怎么今天变得这么好说话?算了!只要干妈明白她的想法那就好了!
杜雅芝笑吟吟地道:“那妳可以撤回调职申请,继续住下来了吧?”
“嗯!”她用力地点头,随后又紧张地说:“糟了!那我得赶紧把申请书拿回来才行。”她原本想先斩后奏,让干爹干妈不得不同意让她搬出去,谁知道事情会转变成这样,她开始有点后悔自己手脚太快!
杜雅芝倒是老神在在。“如果公司为难妳,那妳就来干爹的公司上班。”
“我再去问问看好了。”姜红鸾还是觉得留在原公司比较好。
齐星动回国后自然会接手干爹的公司,如果她到干爹的公司上班,那以后不就变成他的手下、领他的薪水?才见面就矮人家一截,她才不要呢!
“好,不过下不为例,以后有事要直接讲出来,别问着自己胡思乱想。”
“知道了。”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雅芝……”随着叫唤声响起,齐伯仑推开了书房门,在看到她们两人时,微微一愣。“我似乎来得不是时候,你们在说体己话吗?”
“是呀!WOMANTALK。”杜雅芝看着姜红鸾,两人相视一笑。
“噢,那我不打扰你们了。”他很识相地要退出书房。
“没关系,我们聊完了。有事吗?”杜雅芝优雅地起身走向丈夫。
“星动的房间布置得差不多了,想要妳去看看。”他微笑地说道。
“我们一起去吧!”杜雅芝挽起他的手。
“嗯。”齐伯仑瞥了姜红鸾一眼。“妳要不要一块来?”
“不了,你们忙吧!”
“嗯。”
当两人踏出门口时,杜雅芝突然回头对她说道:“对了,我差点忘了告诉妳,妳爸妈今天下午会到台北。”
“咦?他们怎么会突然来台北?”姜红鸾讶异地张大嘴。他们在南部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上来,该不会是因为……
“我们很久没见了,而且他们也想看看星动,所以就利用假日上来。顺便提醒妳一下,晚上有个洗尘宴,我们待会儿见。”杜雅芝理所当然地道,离开前还对她眨了眨眼。
她她她……被骗了!不该答应干妈说她不走的!
现在连她父母都要来台北,用意就很明显了,他们分明是来看未来女婿的嘛!
真是失算!
未婚夫……她皱皱鼻头,突然讨厌起这个名词!包讨厌古人指月复为婚那套烂把戏!还有父母干麻没事乱拿女儿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害她莫名其妙就被婚约给套牢!
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一名男子提着轻便的行李,踏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入境大厅,高大挺拔的身材在人群中显得格外醒目。
一丝不苟的黑发服贴在脑后,深邃的瞳眸闪着睿智的光芒,加上墨黑的剑眉、直挺的鼻梁、好看的薄唇,构成了一张完美英挺的俊容。
在长程飞行中得到充分补眠的他,气色极佳,尽避飞过大半个地球,却丝毫不见疲态,或有任何时差的问题。
齐星动视线扫过一排排接机的人群,不久即锁定在一个闪着泪光的女人身上。他快步走过去,冷酷的表情顿时柔和许多。“妈,我回来了。”
杜雅芝眨着泪眼,愉快地拥着她思念已久的儿子。“回来了就好!”
齐星动伸手搂着母亲大人,并看向一旁的父亲。“爸,我回来了!”
齐伯仑先搂了一下他的肩,然后又拍拍他。“嗯,你总算知道要回来了!你如果再不回来,你妈妈可要飞到美国去逮人了。”
“让你们担心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齐星动允诺。
“这还差不多!”齐伯仑又高兴地拍了他一下。
“儿子,肚子饿不饿?晚餐吃了没?累不累?”杜雅芝连忙关心地询问宝贝儿子。
“在机上已经用过了,您就别操心我了。”
“不行!吃饭可不能草率,等一下我们帮你洗洗尘,让你好好吃一顿……”杜雅芝挽着宝贝儿子往停车场走去。
齐星动看了看含笑不语的父亲,再看向一旁不停地询问他大小事的母亲,决定不再推拒。
四年没在国内,他也该顺顺老人家的心,反正也就这么一次任她摆布。
齐氏一家三日走进一家装潢典雅的餐厅,齐星动任由娇小的母亲大人挽着他走入其中一间包厢。
唉打开门,瞧见里头的阵仗,他心中顿时明白过来,这可不是一般的洗尘宴,竟然连相亲宴都一并办了。
他们还真是会利用时间啊!
老爸老妈真精明,懂得利用洗尘宴的机会,硬是给他来这招。
杜雅芝安排了座位后,兴冲冲地介绍道:“儿子,来见见姜伯父和姜伯母。”
“伯父、伯母好。”他虽然颇有微词,但看在双亲的面子上,他还是礼貌性地打招呼。
“好、好。”姜氏夫妇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口中直称好,看来是对他这个未来女婿相当满意。
齐星动暗暗翻着白眼,顿时觉得自己好象待价而沽的种马。
他踏上国土的时间还不超过两个小时,他们却已事先从高局雄北上,等着见他,他们未免也太过迫不及待了!
吧麻,他们的女儿是丑八怪嫁不掉吗?否则为何急着想找个倒霉鬼接收她?
他看过母亲硬塞给他的照片,上头的她看起来像个清秀佳人,虽不够娇媚,却仍让他小小惊艳了一番。
但是现在,他不得不怀疑那张照片的真实性,或许她是因为丑得嫁不出去,所以才会同意这种落伍的婚约!再思及两人还未结婚,她就堂而皇之的住进他家,对她的印象顿时变得更差了!
杜雅芝开心地拉着他到干女儿面前。“还有,这位是我跟你提过的姜红鸾。”
总算出现了,他的未婚妻——如果他肯点头承认的话!
“你好。”齐星动看着一直低头不语的她。
正低着头把玩手指、数脚趾头的姜红鸾,知道自己再也避不开了,她微叹口气、扯着嘴角,抬起头道:“你……好。”她这一抬头便被他俊挺的脸庞给吸引了。
他本人比照片还要好看许多,如果他的眉头没皱起来的话那就更完美了。不过他的目光好犀利,看得本来就紧张万分的她更加手足无措。
他的视线对上一双清澈明亮的水眸,长发小睑让她看起来楚楚可人,虽然没有他历任女友那种桥娆妩媚的风情,但也算是一个清丽的美人,并不若他先前所想的那么糟。
锐利的视线在她的身上打量了一番,嗯,身材还过得去,没有他想象中的瘦弱,但也不够丰腴,并不是他偏好的类型。
姜红鸾被他大胆的注视,看得双颊微赧,连忙低下头。
他好没有礼貌!竟然这样看人!
齐星动因她生涩的反应而微感惊讶。这女人……似乎和他想象中的不大一样,但谁晓得她是不是刻意装出来的。
“既然都介绍过了,大家就别净站着,坐呀!”杜雅芝热络地招呼大家,缓和了略显僵凝的气氛。
“好。”姜红鸾尴尬地坐在齐星动的对面,心里清楚这根本就是标准的相亲模式。
爸妈他们中午就到了,还强迫她打扮得漂漂亮亮来赴约。爸妈难得北上,她不想让久未见面的双亲不悦,所以就认命地由他们摆布。
齐星动应该也发现了今日的洗尘宴并不单纯吧!所以脸色才不太好看,还把她当商品似的打量着,眼中甚至还有些许的不屑和嘲笑,令她更感气闷与不自在。
齐氏和姜氏夫妇偷偷交换视线,他们愈看愈觉星动与红鸾两人很登对。
齐父沈吟了一下。“儿子,关于你们的婚事,你准备……”
姜红鸾心中倍感惊惶,她没想到今天会直接谈到这个敏感话题。干爹未免也太急了吧!吧妈之前明明允诺不会逼他们的,怎么现在全不一样了?
齐星动看了长辈一眼,沉稳地回道:“爸,我才刚回国,还得要重新适应环境和工作。我想姜伯父、姜伯母也不会愿意在我一事无成的时候,把女儿嫁给我,更何况我们今天才初次见面,相信大家都不希望婚事办得过于草率吧!”
“这……”他的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不但成功堵住齐氏夫妇未完的话,而且也不至于让姜氏夫妇下不了台。
“世侄考虑得没错,婚事不急,慢慢再谈。”姜氏夫妇思索了下,随即同意他的说法。反正看到准女婿,也就达成了今日最大的目的,再说独生女儿的婚事确实不能太过草率。
“嗯……好吧!”没有让儿子乖乖束手就擒、点头允婚,齐氏夫妇是有些失望。但看到他也没有太大的反弹,让大家下不了台,他们也该感到欣慰了。
姜红鸾听完三人的对话后,总算放下心中的忐忑,暗自庆幸逃过一劫。
一整晚,齐氏夫妇和姜氏夫妇开心地闲聊,而被抓来相亲的一对男女反倒显得无话可谈,沉默得很。
不过姜红鸾却注意到了齐星动不时以奇怪的视线打量她。
他在打什么主意呢?她原以为他会老大不开心的拍拍闪人,但他却没有。
他脸上虽然写着不悦,但仍顺从地用餐,只不过,投向她的视线并不怎么友善,他似乎在观察她,这让她感到非常不自在。
她觉得自己像实验室中的白老鼠被人虎视耽耽地盯着,害她一顿饭吃得战战兢兢的。她本来还因婚事暂缓而开心不已,但被他这么一瞧,她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读不出他眼中的意思,姜红鸾只好努力挤出一抹善意的微笑,但对方却一点都不领情,嘴角连轻扯一下都没有。
他好严肃喔!见他没有响应,她只能尴尬地吐吐舌头。
齐星动的确一直在观察她,他决定主动出击,搜集一些有用的资料。而他所谓“有用的资料”,指的自然就是有助于他摆月兑婚约的好借口。
于是,他开口问道:“妳几岁了?”他从未将这个“未婚妻”放在心上,所以不太清楚她的年龄。
对他突然主动张口,她感到有些吃惊。“二十……四。”
唔,好想谎报。要嘛再大一点——让他没兴趣;不然,小一点也好——让他不会有非分之想,但想归想,她还是诚实地回答他,因为就算真的谎报,也会很快被拆穿。
可恶!小他四岁,如果她再大一岁,那他就可以拿差三、六、九岁作文章,说人不合呢!“读哪间学校?”
“X大。”姜红鸾像个好学生似的乖乖回答。
至少也有大学文凭,看来学历是没得挑剔了。“现在在做什么?”他继续问道。
她怪异地瞥他一眼后,回道:“上班。”不上班,难道还真住在齐家白吃白喝、混吃等死?虽然她是有一点点想啦!但那毕竟不是自己家,她才没那么厚脸皮。
废话!他当然知道她在上班呀!他是在问她做什么工作。算了!就当她年幼无知好了,他也不用太计较。
“你的工作是什么?”
“内勤。”唔,不知道他会不会抓狂?她突然起了坏心眼,想试试他的耐性到什么程度。
这不是等于没有回答吗?算了!他决定放弃这个问题,改问别的。“那,妳平常的兴趣是什么?”
看来他很没有耐性呢!“弹琴、下棋、插花、看画展。”怕了吧!她可有三两下功夫的。
琴棋书画一口气包办了三个。老天!她父母从小就这么教育她吗?
齐星动皱着眉问道:“妳……该不会也会做菜吧?”她不会连这个也学好了,就等着嫁人吧?
“好巧,我正好会呢!”见他脸色愈来愈难看,她觉得挺有趣的。看来他是想挑她的毛病呢!而且他似乎颇不满意她这个内定的未婚妻。
姜红鸾在心中偷笑,这下她不用刻意排斥他,也不需要再担心那个婚约了。
嘻嘻,真是太棒了!老天果然还是眷顾她的。
她开心地露出甜美的笑容,齐星动却看得一头雾水,搞不懂她到底在笑什么。
他唯一知道的是,她可能在打什么鬼主意!看来她并非如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难怪她能把他的双亲全收服了。
情况不利于他,他最好和她保持距离,再想法子把她赶走,省得日后麻烦!
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她桌上的食物,他不由得吃了一惊。
任何女人在男人面前,尤其是还有婚约的情况下,应该要保持淑女的形象,留给对方一个好印象吧!但她居然比他这个大男人还能吃,活像饿了一天一夜似的!
不过,这不关他的事,因为他不会娶她,更不会让那个毫无效力的婚约束缚他。
他得找个时间,好好和双亲“沟通沟通”一下。
他一点也不想娶一个娇娇女……唔,更正,是大食量的娇娇女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