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珍珍,起床了,再赖床,上课就来不及了唷!”慈爱的声音从厨房飘进将脸埋入枕中的方世珍耳里。
换了个姿势,躲避自百叶窗缝隙窜进来的阳光,床上的人儿可不打算这早起床,事实上,该说她今天根本就没有上学校的打算。
不过,有人并不允许她将这个想法付诸行动——
“小珍珍,都七点半了,你已经连续三天没做清扫工作了喔,今天再不赶上,可是会被罚扫一个星期的厕所啃!”
方世珍仍然没有搭理,乾脆用棉被将整个头蒙住。
“小珍珍,你再不起床,待会儿爸爸打电话回来,我可要据实以告,说你还躺在床上喔,小珍珍……”
“啊——”方世珍受不了地摀起双耳,坐起身大吼,“拜托你,老妈,不要开口闭口都叫我小珍珍好不好?很恶心耶,万一被同学听到还得了!
方母走进了女儿无时无刻不凌乱的闺房,“那你希望妈妈怎么喊你?”
“麻烦你叫我世珍或者是小珍,懂吗?”世珍吊高双眼,很不耐烦的样子。
什么小珍珍,还珍珍鱿鱼丝咧,恶心死了!
上回一个男同学打电话来,她老妈-个不小心暴露了她在家中的小名,害她到学校让人调侃了好久,地位差点保不住,哪有太妹叫这种名字啊!
“好好好,小珍,行了吧?”方母拿她没辙?“真搞不懂你,这么诗情画意的名字,哪个女生不爱啊?只有我家的女儿是个突变种,偏偏喜欢那些阿花、阿珠的菜市场名……”
“好了啦,别念了!一大早就在耳朵旁唠唠叨叨,会脑神经衰弱的。等一下老爸打电话回来骂我还没去上学,我就老实告诉他,你逼我听你演讲!”方世珍耍狠,反过来威胁慈蔼的母亲大人。
她方世珍天地不怕,就怕她家那个比她还凶悍的暴君、可敬的敌手——父亲大人。一旦让他生起气来可糟了,非得赔上一万个不是、跪上一整晚,再加上-个星期的零用钱遭扣押。
前两项当然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后头这点就严重了,她若想成为学校的大姊大,最最重要的筹码就是钱——拿钱来收买人马、巩固人心。
望着女儿,方母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女儿既没有好相貌,连气质都不肯好好培养,这样下去,将来要怎么找到好人家嫁啊!
“快!快起来刷牙、洗脸了,等一下清洁工作又赶不上,可别怨我太晚叫你起床。”她再次催促。
“哎呦,别紧张好不好?扫厕所就扫厕所,谁怕谁?这种天气我宁可去碰水,也不愿扫走廊吃灰尘。”方世珍一派不在乎的口吻。
“小珍……”
“老妈,你别担心,安啦!”说着长脚一跨,跳下床,边朝浴室走去边说:“对了,我今天要和朋友讨论几个问题,不回来吃晚餐了,老爸那边你要帮我说话喔!”
她的父亲管她很严,但她不喜欢他的管教方式。
随着年纪愈来愈大,他们父女的感情渐渐疏远了,在他的认知里,认为努力赚钱供她念书、给她好生活最重要,於是慢慢地将管教女儿的重责大任,交给了她的母亲,之后,即使同住一个屋檐下,他们父女俩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又要她这个做母亲的当坏人了,方母无奈地问:“你又要上哪里了?”
她颇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在老公心中一定不是个好母亲,他总认为女儿乱是被她宠坏的,然世珍虽古灵精怪了点,却未曾惹出什么大麻烦,所以她一直很放心。且专家学者不也说了,这只是青少年的过渡时期。
方世珍避重就轻地挥挥手,“问那么多干嘛?我不是说了和朋友有事要讨论吗?反正我会在老爸上床睡觉之前回来,让他看-眼,免得他又说我不乖。”
迅速地结束盥洗,世珍换好衣服马上冲出卧室。
她不想让父母知道太多,这可是她的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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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的大钟准确的敲了八下,清楚地让已慢慢接近目的地的方世珍听到。
“哇拷!它就不会秀逗几天吗?要不迟个几分钟再响也行啊!”方世珍-边加快步伐,一边嘀咕着。
学佼若要评选最尽忠职守的模范奖,她-定二话不说投给那座大钟一票。
可恶!如果它好心帮忙,那她就有理由可以和值早的教官辩解,指着大钟说它还没响,所以她不算迟到……但现在既然它不肯合作,她只好另觅其他“入口”进到学校里了。
晃到西边的围樯外——这几乎已经是她专属的校门了!没办法,谁教校规规定,超过八点进入校门,就算迟到。
不过,对她来说,只要没被教官当场抓包就不算,至於升旗典礼参加与否并不重要,只要点名的副班长那一关过了,她今天又是全勤了。
双手撑住墙头,接着-使劲,她轻松地爬上了围墙,先将那空空如也的书包往下丢,左右观望-番,就准备着陆了。
这个时候、这个地方绝不可能会有人的,前校门有教官,后校门也有教官,而东边的围墙,专给一些没脑子的笨学生迟到攀爬用的,下面等着的是训导主任,以她的聪明才智,怎可能和他们一起被拎到训导处呢?
这里是她的地盘,是她迟到爬进学校,或是跷课的好地方!
方世珍为自己的聪颖骄傲不巳,正展现身手俐落地往下跳时,这才注意到着陆点躺了个男孩。
“啊——该死!”说时迟那时快,她在空中努力想踩煞车,-切巳然来不及。
“痛死我了!”跌在坚硬如石的胸膛上,令她哀嚎不断,眼泪几欲飙出来,“你这个乌龟王八蛋……”
她怎么这么不小心,一早即被母亲念了一大篇,就该知道今天会很倒楣,为何却只记得依照以往的习惯看看左右,忘了顺便观察底下的状况?
“我绝不是乌龟王八蛋,而是-个很倒楣被你压住的人。”没有怒斥她的不对,男孩很幽默的口吻轻松道出一句话。
闻言一惊,方世珍连忙起身,丝毫没有为自己行为道歉的意思,伸手指着仍躺在地上的男孩,理直气壮的开骂:“你以为我就喜欢压你啊!你说,你躺
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不出声?想吓人是不是?”
“哇,很时髦嘛,穿蓝色蕾丝的小内裤耶!”男孩唐突地冒出-句故意似的揶揄。
方世珍登时跳离他的身躯,生气地大叫:“大!你不要脸!”
拢紧刻意改短的裙子,她发现自己的脸颊热得很不舒服。
“小声一点,你不希望引来教官吧?我相信这不是你辛苦爬墙后想要的结果。”男孩笑得煞是好看,刚才所有心烦的事,都给抛开了。
饼分!他怎能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她好歹也是个太妹耶!
“你是哪-班的?为什么没去参加升旗典礼?”
“跟你一样。”
“什么叫跟我一样?我是因为迟到才……喂,你到底想怎样?”方世珍发现她竟和他扯了这么多,简直是在浪费口水。
“不想怎样。”男孩气定神闲,说起话来不疾不徐,“既然你是迟到,那我就和你不一样了,因为我可是个好学生,上课从不迟到的。”
“狗屁!好学生会不参加升旗典礼?你当我是新来的啊!”她嗤之以鼻地啐了声。
男孩不以为然地皱起眉头,啧啧出声。
“你又想干嘛了?”方世珍警戒地盯着他,实在模不清他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好女孩不应该开口闭口都是不文雅的粗话,还有,她们也不会爬墙。”他衷心地给了一个忠告。
听了他的批评,方世珍顿时又羞又窘,只是不消多久,又恢复了原本的性子。
“你哪只耳朵听我说过我是好女孩了?”世珍很屌的抖着腿,“也不怕让你知道啦,我可是个大姊大,你最好小心一点!她终於说出了自认今天最有魄力的一句话。
“是啊,我好怕喔!”
看她下颚抬得高高的骄傲相,男孩着实不忍心泼她一身冷水,她看起来真的不像太妹。
“你那是什么口气?你是不是不屑我?”他的回答并没有让方世珍高兴,反倒令人气得牙龈发酸。
他居然鄙弃她打小即立定不改的志愿,难道他不认为太妹很风光吗?既能吆喝别人,走在路上又能达到吓阻的目的,何乐而不为?
从小,她就钦羡那些能够靠着自己的力量,吓退所有不长眼的臭男生的大姊大,所以她在每篇题目为“我的志愿”的作文上,总是不厌其烦地一再重申自己的决心。
然而,-直以来却只敢想想而巳,她向来欠缺放手一搏的勇气……可是现下不一样了,面对父亲的忽略,她决定做件有始以来最不一样的大事,给他瞧瞧,让他以这个女儿为傲,藉此拉回他的目光。
“你听出来了吗?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会表现得这般明显。”
“你——”方世珍只觉一股怒气直涌心头,一个箭步往男孩躺的地方迈去。
男孩好心指着她的裙子提醒,“你再过来,我看到的可不只是蓝色的小内裤喔!”
霎时,方世珍止住了脚步,脸部飞快染上两朵热力十足的红云,用力地跺了一下脚。
气死人了,一大早就受到这种鸟气,她就知道——“Todayisnotmyday!”
上课钟在她的怒火燃盛中响起了。
“上课了,我要回去了。”
男孩站起身来,这时方世珍才发现,他不单拥有一副好皮囊,就连体格都是一流的。只可惜惹上了她,就算是白的,她也要把它说成黑的。
“喂,你给我站住!”
“我还没走啊!”他摆摆双手,无辜地望着她。
“你——”她气得握紧拳头,指关节都发白了。“我还没有报仇,留下你的臭名!”
她知道自己不该再和他耗下去,因为第-堂课的数学老师,已经严重警告过她,不准再迟到了,否则平常分数就要赏她一个红色的大鸭蛋吃,为了别让父母的脸色太过难看,数学老师的“好心”她可承受不起。
“杜慎之,三年一班,欢迎你随时来找我。”报上名字后,杜慎之毫不迟疑地离开她的视界。
他知道,他们一定会再见面的,以他对她最粗浅却也最有把握的性格了解——爱恨分明的她,绝对不会轻饶他的。
仅仅愣了三秒钟,方世珍飞快拾起书包,往教室奔去。
这会儿没人看到她被耻笑,面子自然丢失不大,可是一旦被数学老师处罚,那她整个脸都要丢尽了,因为全班同学都会记住她的糗相。
所以,这仇可以留待往后找机会再报,但她保证,此仇不报非太妹,她势必将他记得牢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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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活动中心
“小球,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方世珍实在不喜欢这种感觉,彷佛一头笨牛般让人拖着走。
“你不是说孤掌难鸣,要多找些人加入组织吗?”小球一坐定,赶紧说明她的用意,要不一惹老大生气,她可吃不完兜着走。
方世珍斜睨她一眼,“你想找娱乐就明说嘛,干嘛用这种蹩脚的藉口?这里在举行歌唱比赛,哪找得到什么优秀的人才,你当我们是唱片公司想挖掘新人啊!”
“不是的,你看看嘛,我们学校除了升降旗典礼,还有一些重要的集会外,哪有机会像现在这么多人齐聚一堂?高的、瘦的、矮的、胖的都有,此刻就是我们选人的最佳时机了,难不成你要在校园中当场拉人吗?若让教官碰着了,就啥都别玩了!”
其实这真的只是藉口,但她当然不能实话实说,否则她难以想像自己会不会像绰号一般,让她常成足球一样踢着拽愤。
这几天为了组织的成立,每天不管去合作社还是上厕所,她的眼睛都得张得大大的,预防良才就在转眼间跑掉;几天下来,她都觉得自己有些斗鸡眼了,再不充分休息怎么可以?
不过她并不后悔加入这个尚未命名的组织,因为方世珍一直是她欣赏、崇拜的对象。不做作、不虚假,好强、不输给男人的个性,每一点都证明,她不因外表比不上学校的校花,而没有支持者。
有太多人想和方世珍一起努力,但都教她给回绝了,因为她坚持组织里的人,都得是最顶尖的,不能良莠不齐,这样出去才会有面子。
反正不管方世珍坚持何种论调,身为她属下的她,绝不能说不。
“说的满有道理的。”
“老大,那个不错。”小球指着台上一个身材妖娆的女学生说道。
“不好,看起来就是个花瓶,我是要选来当太妹的,你当我是选美评审啊!”
方世珍不悦地瞟了她一眼,她立即垂下眼眸,噤若寒蝉。
局促地坐在观众席上,不知是否心里作崇,方世珍-直觉得自己与周遭的气氛格格不入,但她依然耐心地等到比赛结果宣布。
她好佩服自己,若非为了等那千中选一的好人才,即便太阳打从西边出来,她仍旧没有那么大的耐心,坐在这儿听杀猪似的歌声。
“小球,我要那个第一名的。”她语气坚定的表示。
一听到她的决定,小球立时乱了方寸,“不行啊,老大!”
“为什么不行?要来这里挑人的是你,现在我看上眼的,你又说不行,你是存心捉弄我吗?”
方世珍气愤地瞪着好友,适才她的建议,-副真的可以在这里找到新成员,她姑且相信了,但就在她坐得都要长痣疮了,她才抱歉的告诉她,她选上的人不可以用?!
这是什么意思?
小球硬着头皮回视她的目光,“当然不是……可是,老大;你可不可以挑别人?”
“为什么非得换人?我就是要她,她将成为我们组织的第一保镳。”太妹头头决定的事,要是能够轻言更变,那她还混什么!不行,说一就是一。
“可她是第一名耶!”小球试图打消她的念头。
“那不正好,证明我组织里的成员,不全然是光靠身材『压人』的草包,也挺有艺术细胞的,”方世珍指定要那名有副好歌喉的女孩,心意不改。
小球顿时欲哭无泪,“老人,行行好呗,你选别人啦,刚才不是也有个身强体壮的女同学参赛吗?”
世珍狐疑的挑眉,“小球,你在害怕什么,我说过有事我会罩你的。”
“这是活动中心办的歌唱比赛,第一名的学生还要和外校比赛,我们抢不得的!”
“谁说的,学校总要注重人权吧,如果那个第一名的不愿参加比赛了,学校总不能硬要她参加吧?”方世珍一副势在必得的态度,她已决定壮大组织了,任何阻碍计画的人事物一律铲除!
小球投给方世珍一个可惜且同情的眼神,“可是,得到名次的女生是不会断然放弃的,她们几乎全是冲着活动中心总干事的名气,才前来报名的。”
“总干事?谁呀?”世珍一脸莫名其妙。“我怎么没听人提起过?”
废话!你的世界就你一个人最大、最优秀,其他人都是劣等品!小球在心中暗忖。
她曾经在方世珍面前提起总干事的名字,但不崇拜男人的方世珍,立刻不感兴趣的转移话题,而自己既然已跟了她‧;当然不会“移情别恋”,所以男孩子的姓名对她们而言,不代表丝毫意义。
“他叫杜慎之,三年一班。”
“杜慎之……”方世珍喃喃念着,记忆中似乎曾经出现这个名字。
陡地——她想起来了!是那个贱男人!
“小球,我决定了!”世珍咬牙切齿,迸出声音。
“决定什么?”小球神情惶恐,突然有种不安的预感,好希望她是要告诉自己,她要放弃了。
“我们抢了!”
刹那间,风云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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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甫营业的pub,顾客寥若晨星。
“老大,我们这么早来干嘛?现在没什么人,不好玩啦,我们先去外头晃晃,十点多再来才热闹!”小球拉起方世珍的手想往外走。
“到底你是老大还是我?”甩开她的手,方世珍不悦地瞪着她。
小球知道自己又得罪她了,唯唯诺诺地掀动嘴唇,“对不起啦,老大,我只是觉得没什么人,一点也不好玩,你应该不会喜欢……”
“你以为我是来玩的?你真是笨耶,亏我还让你加入组织!”
小球是她的同班同学,打从新生开始,她就对个性豪爽、富有主见的自己,仰慕得无以复加,跟进跟出的。所以一听到她想组一个太妹团体,当下不假思索地自愿加入,而她理所当然的让她参一脚,没想到小球的能力竟是如此差劲,她真是识人不清!
“老大……”小球很怕自己被逐出组织,丰功伟业都还没有做成一件,如果就这样让人踢出去,岂不是很没面子吗?
学业方面比不过别人,一定得在某方面镇压别人不可——这是方世珍的至理名言,她更是一直奉为圭臬。
“好啦,听好了,我今天带你来这里,就是要你帮我注意一下,来这里的女生有没有好货色,看到了就找人家谈谈,拉拢对方加入我们的组织,懂吗?”
小球愈来愈觉得事情变得好刺激,跟方世珍在一起永远不怕无聊。不过有一点颇令人纳闷,方世珍的所作所为,有时真的教人模不清头绪。
“既然是要找人,那为什么不等人最多的时候来?而且为什么要选pub;这种地方?”小球百思不得其解。
方世珍挫败地叹了口气,决定了,组织里的头头和军师就由她一人全包了。小球实在不成材,若将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办,只怕组织会在一夜之间名誉扫地……往后小球就负责倒茶水好了。“你没听老师们在说吗?这家pub常常聚集一些我们『欣达』的学生,而我的经验告诉我,会到这种地方的女生,绝不会是什么乖乖牌。”
小球一知半解的茫然点头。
“我们是太妹耶,拉人手当然得到这里来了,难不成要去图书馆吗?那不是吓坏那些品学兼优的模范生了?况且挑人就是得目光犀利地看仔细,等一下大家都挤在一块,我怎么选人?”方世珍像在教导小孩般的解释。
她都把话说得这么清楚明白了,如果小球又回应自己一个摇头,她肯定不客气地送上一个耳光。“嗯,老人说得有理,那我们该怎么做?”
瞧她说得煞有其事,小球虽然无法苟同,但碍於人家是老大,她不敢多说些什么,方世珍不喜欢有人反驳她的话,她还是安分守己一点比较保险。
“你注意观察每一个女生散发出来的气势,我的条件是愈凶神恶煞愈好,最好是那种一让人见着就吓得屁滚尿流,不消开口说话,人家就知道她是太妹,这类型我列为优先考虑的对象。”
“那个歌唱比赛第一名的女生,你不要了吗?”
“当然要了,你不会以为我们组织里就三个人吧?那还能做什么大事业?我出去走路哪会有风?”她不客气地敲了小球的额头一下。
小球还来不及开口接话,一个语带揶揄的男声霍地插了进来——
“小姐,你想走路有风啊,那我们一起出去兜兜风,好不好?”一个长得极度恶心的男人,突然出现在方世珍眼前五公分处。
“老大……”这惊吓让小球的声音开始发颤。
“闭嘴!”方世珍怒斥一声,没用的家伙!
什么嘛,第一次遇到小状况就吓成这样子,以后被仇人追杀,不是得装死才能避过?
“很辣喔,不错,我喜欢!”让人猜不出年纪的男人,说话语气很轻佻。
“我警告你,罩子放亮一点,否则我不客气了!”方世珍很生气,难道这只癞虾蟆看不出来她是大姊大吗?
“不客气?那三个字怎么写啊?我书念得少,不懂耶!”癞虾蟆很自然地在她身旁的空位坐下。哇!真是倒楣!她的组织又不需要男人,他跑来凑什么热闹?
“让开,我们要走了!”只有改天再来了。
“要走了?好啊,我和你们一起走。”
见方世珍似乎摆不平,小球逃到远远的地方开口:“老人,要不要我叫服务生来帮忙?”
帮忙?方世珍用力瞪她一眼,她可是个太妹耶,解决这种芝麻小事用得着别人帮忙吗?
“小姐,一起去玩啊!”
癞虾蟆的话让天鹅——方世珍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走开,我不想看见你,走开啦!”
“我偏不!”
“人家女孩子说不要,你这样死缠着,不怕遭人笑话吗?”甫从门口进来的杜慎之发现状况,立刻走了过来。欣达高中全校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一出现,小球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即使她发过誓要一辈子效忠方世珍,但异性相吸本是天经地义的事,真的不能控制。
“老大,是杜慎之耶!”
“我认识,花痴!”忘了自己仍与那只癞虾蟆僵持不下,方世珍一见着杜慎之,双瞳立刻狠狠地瞪着他。
而此时原本巴缠不放的男人,不知为了什么,竟匆匆结束搭讪,急忙仓促闪人。
“蓝色蕾丝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杜慎之绽放无懈可击的笑容,愉悦的打招呼。
“蓝色——”小球不知杜慎之为何这样叫她的老大,更纳闷为何他们之间透露的讯息,彷佛早已相识?“别说话,我没要你开口!”方世珍厉声斥喝,急欲遮掩什么似的。
这事绝对不能让小球知情,要不然她的组织铁定只剩她一人了。
“老大,人家杜慎之救了你耶!”
“谁说的!是那只癞虾蟆怕……怕了我!”声量渐小,方世珍自己说得也有些心虚。
一直在旁窃笑的杜慎之,终於受不了的爆笑出声。
“你笑什么?”方世珍被他搞得恼羞成怒、怒火中烧,“我还有仇没和你算,你少得意!不过今天本姑娘先放你一马,明天到学校再和你结清!”要不是答应老妈今晚陪他们看电影,她早发飙了。说罢,拉着小球,世珍忿忿地离开pu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