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踏入以粉女敕色调所装演的主卧室里,唯舲的声音又恢复轻快。
“瞧!这张古董大床很漂亮吧?它可是按照法国玛丽皇后所睡过的床手工复制的,整套寝具则来自纽约第五大道的知名百货公司BegdorfGoodman所独家贩售的意大利名牌Pratesi。”
冷酷地看着凌肇杰,唯舲继续说道:“Pratesi是全球最贵也最高级的寝具呢!它的取材非常严格,只采用最稀少而上等的苏丹棉!苏丹棉可是欧洲皇室成员的最爱,它的纱织数高达680条以上,触感非常轻柔舒适,绝对令人好梦连连,一上床就舍不得下来!”
不对!她一点儿都不想对凌肇杰说这些的,每讲一句话就像是有鞭子在鞭打她的心。
但,此刻两人面对面地站在主卧室里,而且就站在睡床前,她的呼吸好急促,她必须说点什么话来提醒占口已,她马上就是乔家妇了,不可以再做傻事,绝不可以!
她更不可以再抛弃自尊了。
凌肇杰的眼神更加沈晦而危险,他狠狠地瞪着那张碍眼无比的大床,唯舲要躺在这张床上跟另一个男人翻云覆雨?她要让他吻她的唇、她的胸、她的全身?
而且,结婚后,乔霁扬每一夜都可以名正言顺地在这张床上拥有她……
不!不!
越想他的脸色越铁青,他很愤怒,熊熊怒火冲上脑门,他发现,白自己没有想象中的潇洒。
喜欢流浪的他总会在旅途中抛弃一些不必要的负担,例如多余的衣物或用品。所以,他以为自己已经很习惯“抛弃”。他认为自己就算再喜欢唯舲,还是可以大方地放她走。
但该死的!心头这又尖又涩的痛苦是什么?像有一张布满芒刺的网网住他的心,网越缩越紧,刺得他的心脏鲜血淋漓,他痛到几乎无法呼吸。
老天爷!他竟这么在乎唯舲。
他惊骇地问着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何唯舲在他心目中比自由漂泊、比任何一切,甚至比他的性命都更加重要?!
他害怕交心之后的束缚,但他更清楚自己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唯舲嫁给另一个男人。不,他绝对不能忍受!
老天,他现在该怎么办?
唯舲凄凉地看着凌肇杰,由他眼神的变化,她清楚地看到他的挣扎、他的犹豫。
她总是让他这么犹豫吗?为何别人的爱情可以那么甜蜜,就像云棻与戴维,或是街上的任何一对情侣或夫妻。
但,她跟凌肇杰之间的情感,却总是像一把双面刃,爱得越深,也把两人伤得越深。
她不会限制他的自由啊!为何他还不懂?是他真的不懂?还是……是自己不够好?也许他不是无法定下来的男人,而是她不够好,所以他不止目为她而牺牲某些东西。
不要再想了!她受够这股自怜自艾的悲情,她不要再想他,只要和他有关的任何事,她都不想、不看、不听了!
所有有关他的记忆,她都要一一逐出心房,完全遗忘!
这样……也许她就可以告别眼泪了,是不是?
走吧!她知道再继续留在这里绝不是好主意,于是冷淡地道:“三楼有些房间还在装修中,也没什么好看的。反正……”她浮起残酷的笑痕。“你只要知道我将来的丈夫会对我很好,我一生都衣食无缺,是标准的贵夫人,这就够了。”
她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残酷,但,这是她的本意吗?伤他一刀,等于砍了自己两刀啊!
她真的很想、很想把自己的心完全砍碎!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任何感觉了……
不愿再看凌肇杰,唯舲转身便想走出主卧室。
然而,凌肇杰却由背后一把抓住她的手。
“舲舲!”
她不敢回头,他的语调好诱人。他第一次以这么深情的口吻唤她,她不敢看他的脸。
“舲舲,看着我!”凌肇杰焦急地硬把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对自己,霸道地命令。“答应我,妳不会嫁给那个姓乔的!不会!”
唯舲的眼中盛满哀伤,她慢慢地反问道:“那我要嫁给谁?”
凌肇杰愣住了,想开口许下承诺,但涌到舌尖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急促地重复。“总之,妳先答应我不会嫁给乔霁扬!”
唯舲心碎地垂下眼。“就算不嫁乔霁扬,我总是会结婚,会嫁给其它的男人。”他就只能跟她说这些吗?他就不能讲出她真正想听的话吗?
“不!”他狂猛地吼着。“我不准!不准!妳听到没有?”
“哈……”唯舲突然笑了。“这真是我听过最大、最好笑的笑话了!凌肇杰,你‘不准’?你凭什么不准呢?你凭什么主掌我的人生?凭什么管束我要嫁谁?你以为你是谁?”说爱她吧!她卑微地祈求他说出来,只要一句,哪怕只是谎言都好。
看着大笑的唯舲,凌肇杰愤怒得像是被逼到绝境的野兽,他嘶吼着。“不要再笑了!”
她的每一声笑声都像一枝枝利箭,直接射中他的心。他看得出来唯舲的内心在流泪,他总是让她流泪……他竟是这么差劲的男人吗?真的是吗?,
“我为什么不能笑?哈!我就是要笑。”凄凉的笑声继续响起。
将唯舲狠狠地拉入他的怀里,他直接以唇堵住那令他发狂的笑声。
“不要再碰我——”唯舲尖叫若想推开他,却被他以蛮力扣得更紧。他一手环住她的腰,另一手则牢牢地捧住她的脸,强迫她接受他宛如狂风暴雨般的吻。
不行!她的灵魂发出尖锐的吶喊。她绝不能再做错事!她奋力地扭动身躯想摆月兑他,但她怎么敌得过他强劲的力道?
不假思索地,她张嘴想咬他。但,小嘴才刚张开,凌肇杰便像是洞悉她内心般,先一步以拇指和食指扣住她的下巴,不让她的伎俩得逞。
趁她檀口大张之际,他火热的舌也长驱直入,带着毁天灭地的情焰,在她唇齿之间尽情撩拨、嬉戏。
“不要……”唯舲含泪抗议着。“放开我!快放开我……”他怎么可以又来吻她?他到底要把她戏弄到什么地步?到底要让她心碎到什么地步?
凌肇杰贪婪地摩挈她的两片樱唇,饥渴地索吻着,他的声音暗哑而颤抖。“不要拒绝我,舲舲,让我吻妳,我需要妳……需要妳……”
唯舲震住了,泪水滑出眼眶。他颤抖的嗓音传递出令她心折的绝望,他也跟她一样饱受煎熬,一样痛苦吗?
那么,他的痛苦是因为她,因为她在他心底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了,是不是?是不是这样?她可以这么想吗?
可以吗?
两人四唇紧贴,他狂烈地吻她,滔天情焰传入她轻颤的身躯里,火苗也快速地在她血液里蔓延。
一开始,唯舲还僵直身体,屏住呼吸,不敢有任何反应。但,随着他越来越煽情的热吻,随着他不断吸吮她嫣红唇办的唇,她的呼吸也紊乱了。
他的吻、他的手都让她双颊潮红似火,一阵又一阵的痉挛掠过全身。
唯舲不由自主地轻喘。她的身体好热、呼吸好乱,禁锢已久的像野火般,尽情地燃烧着。
两人的身躯彷佛都变成一团烈火,炽热地重迭在一起,一同倒向柔软的大床。
像是由云端终于又返回地面,浑身赤果的唯舲侧卧在床上喘着气,还没调匀呼吸。
当她抬眼看见衣橱上贴着斗大的“喜”字时,一股悔恨又复杂的情绪冲击着她,她倏地坐起身子。
胡乱地抓起丝被包住果躯,她背对凌肇杰,僵硬地道:“你走吧!”
“舲舲”凌肇杰不解地看着唯舲的背部。“妳怎么了?转过头来看我。”前一秒还在他怀中娇喘如兰的唯舲,此刻为何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
唯舲气愤地大吼。“我叫你走你没听见吗?你滚!你马上滚!”
“舲舲?”凌肇杰察觉她的神情有异,跟着坐起身子,硬把她扳过来面对自己。“妳怎么了?妳……在哭?”
他错愕地以手承接她掉下的珠泪。“舲舲,妳为何要哭?难道妳后悔又把自己给了我?”
“对!我好后悔!我后悔得不得了!”唯舲悲愤地哭喊着。“老天!我好差劲、我好糟糕!我是天底下最不要脸的坏女人!我竟然……竟然在新居的床上跟另一个男人做这种事……”
体内的褪去后,她终于正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又再度犯下大错,而且还是在新居的床上跟凌肇杰翻云覆雨。这里可是她跟乔霁扬的新居啊!
就算她再不爱乔霁扬,也不能这样羞辱他,且一并羞辱了自己啊!天,她真的好恨好恨自己!
“舲舲,我不许妳这么说。”凌肇杰的表情无比严肃,直探入她眼眸的最深处。“什么叫做‘这种事’?舲舲,我们没有做错!相爱的两人合为一体是对爱情最美、最崇高的礼赞,也是上苍赐给恋人的权利!妳永远属于我!”
“闭嘴,你没有权利这么说!”唯舲痛苦地看着他。“凌肇杰,你还看不清事实吗?我已经订婚了,很快就会成为乔霁扬的妻子,只有他可以碰我、拥有我-”
“不!”他冷峻地截断她的话,气势慑人地吼着。“他不能碰妳!他敢再碰妳一根手指头,我就宰了他!妳是我的!舲舲,妳听好,妳是我一个人的!天底下能碰妳的男人只有我凌肇杰一人!妳听清楚了没有?”
他目光锐利而炽热,一字一句地加强语气口“我跟妳在一起才叫‘’!因为妳对我有爱!妳跟其它男人上床都是苟合,就算那人是妳名义上的丈夫也一样。那不是,那是可耻的性行为!”
“你……”唯舲气到不知该说什么。“你疯了!你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她跟丈夫上床叫“苟合”?不!凌肇杰根本就疯了!
肇杰冷笑着,笑容透着笃定与傲气。“也许我是疯了,不过,我很清楚一件事——妳只爱我!只有我可以进入妳、拥有妳!妳的身体只为我而敞开,只有跟我在一起,妳的小嘴才会发出那么柔媚的申吟——”
“够了!”一想起方才的云雨,唯舲就羞愤得恨不得杀了自己,她拉紧胸前的丝被下床,走到窗前慢慢地回过头,眼眸中透着绝望的冷芒。
“凌肇杰,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碰面,也是我最后一次做傻事!从今以后,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就算见面,也是形同陌路。我会很快地跟霁扬结婚,婚后,他可以尽情地拥有我十次、百次、千次!只要他想,我都会配合他,尽一个妻子该尽的义务!”
“不——”青筋跳上他的额头,他面色铁青地咆哮着。“不要再说了!”
“我要说!”唯舲笑得诡异而凄寒。“我不但会在他的身体下夜夜承欢,我还会为他生儿育女,组成一个最幸福的家庭.哈哈哈……我会是个快乐的贵夫人,每晚都会枕着霁扬的臂膀甜蜜地入睡……”
她知道自己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狠狠地刺入他的心,但,是谁逼她再度挥起利剑的?是谁?
“够了!我说够了!不要再说了”凌肇杰的表情越来越惊惶,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浑身充满怒火的他不知该如何发泄,只能抓起房内一件件的昂贵摆饰,愤恨地往地上摔去。
剎那间,玻璃碎裂声以及杯盘撞击声不绝于耳,原本温馨的主卧室一下子变成了灾难现场,四处都是碎片,惨不忍睹。
唯舲面无表情地站在窗边,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她可以体会凌肇杰骇人的怒气,但,她比他更加愤怒。
要他做出一个抉择有这么困难吗?要他把“楚唯舲”这三个字摆在心底,跟“自由”占据同样的地位;要他不再抛下她一人去流浪,真的有这么困难吗?
一直到所有可以摔的东西,都被凌肇杰统统摔坏了;唯舲才淡淡地开口。
“闹够了吧?如果闹够了,那么,凌大公子,你可以离开了。我不会计较你的失控行为,反正……”嘴角扬起残酷的笑痕。“我那有钱的未婚夫会买来更多且更昂贵的家具来取悦我,你走吧!”
凌肇杰喘着气,一脸阴郁地盯着她,眼底燃烧着激狂的火焰,那把火焰几乎要将他与她一同烧成灰烬。
“不!这不是妳的真心话,妳并不想嫁给那个姓乔的!”
“这才是我的真心话。”唯舲面色惨白,故意站在窗帘的阴影下,不让凌肇杰看清她眼底的痛苦。
她暗暗咬牙,强迫自己继续道:“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我受够一再被你反反复覆地戏弄,忽而喜、忽而悲,一颗心永远飘荡在半空中,泪水永远没有停歇的一天。不!我真的受够了这种煎熬。”
宾烫的热泪一颗颗落下。“对!我爱你!我承认我疯狂地爱你,爱到没有出口尊、爱到无可占口拔!但,那又怎么样?你要我的爱吗?”
她泪流满面地看着凌肇杰,哀戚地道:“你不要我的爱,你认为我是个大负担,我的爱会折断你的翅膀,无法让你自由地飞翔!”
“太苦了,这样的爱……真的太苦。”她神魂俱碎地跌坐在地,像是失去生命的布偶。“我不想再过这么悲哀的日子,你总是可以潇洒地丢下我去流浪,去追逐那御风而行的梦想;而夜夜泪湿枕畔的我,总是不断地猜想着你在哪一个国度?又在哪个女人的怀里?这股思念和嫉妒的双重煎熬就像是一把烈火,镇日不断地烧炙着我,把我烧得面目全非,把我的尊严和占H信也全部烧毁掉!”
她异常惨白的脸上满是压抑多年的痛苦神色。“凌肇杰,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我不想再伪装坚强。很多时候,孤单的我只渴望一个拥抱,只渴望有人关心我、给我温暖!在最寒冷的夜里,我只要你给予的温度……”
她笑得好绝望。“但你做不到,做不到!你不止同为任何一个女人而停驻……”
掩住脸,唯舲沈痛地哽咽道:“一切都到此为止吧……我不要再过这么没有尊严的日子了。我爱你,我可以等你,但你却将我的等待视为累赘!也许从一开始,我们的爱就是错误的,它折磨了你,也折磨了我。什么是真爱?世上真的有‘爱情’吗?如果你真的爱我,你怎么舍得让我这么痛苦?怎么舍得让我泪流成河?”
抹去眼泪,她悲凉地微笑。“所以,你走吧……放过我吧!凌肇杰,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可以过得快乐一点,那么你就走,走得远远地,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让我……学习……遗忘……”
说出最后那两个字,她的心也像是被利剪狠狠剪碎,整个鲜血淋漓。但她不在乎了,一都不在乎了!
此刻的她什么都不愿多想了,她突然想好好地睡一觉,沉沉地入睡。最好一觉睡醒后,她已白发苍苍,那么她就会遗忘掉很多事,甚至会忘了自己曾经轰轰烈烈而痛苦地爱过,那样……最好……
凌肇杰的脸色也异常苍白,惯有的洒月兑荡然无存,他声音紧绷而破碎地问道:“舲舲,我……真的让妳这么痛苦?”
他承认自己太过热爱自由而屡次伤害唯舲,但他真的不知道,他竟把她伤得这么这么深,深到体无完肤。
“不是痛苦……”唯舲幽幽地回答。“是心死、是绝望、是被放逐到冷漠又黑暗的异境……”
她的回答像是鞭子般,一鞭一鞭地鞭入笔杰的心,让他更加正视到自己的自私与残忍。
俊逸的男性脸庞痛苦地扭曲,他的手举到半空中,隐隐发抖。他很想紧紧地抱住唯舲,但,尖锐的自责感却袭上心头。他还有什么资格拥抱她?!像他这么混帐的男人,还有什么资格爱她?
他的嘴角掠过一阵抽搐,语音粗嘎地说:“我想……妳说得很对,我的存在只会带给妳永无止尽的痛苦,除了泪水,我什么也不能给妳……”
他很想挤出一个微笑,但,他的脸部肌肉好像被刀刃划伤般,稍一牵动便痛苦万分。
“我……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我不会再来打扰妳,妳尽避嫁人乔家,过着快乐的日子吧,我祝妳……祝妳婚姻幸福美满……”
强迫自己一口气说出根本不想说的话后,他沈痛地注视唯舲好久、好久,像是要把她的容貌永远镂刻在占自己的心版上。
然后,他慢慢转身,宛如一头负伤的兽,迈开艰困的步伐,一步步走出主卧室,走出一楼的大门。
唯舲紧闭双眼,僵直了身子,动也不动地继续站在原地。
几分钟后,她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倒车声和狂踩油门的声音。凌肇杰离去了。
走了!他走了!
他永远离开她了,而且还是她亲手将他推开,推得远远、远远的。
这是她最希望的结果,不是吗?这……应该是她此生唯一做对的事啊!!!
那么,这无法停歇的泪水又代表了什么?不该哭的!她慢慢抹去满脸的泪。不该哭!不该!
她僵硬地走到衣橱前,随便抓出一件睡袍披在自己赤果的身上,然后,光着脚走出主卧室。
主卧室的地毯上满是玻璃碎片,小碎片割伤了她的脚掌,慢慢流出鲜血,但唯舲丝毫不觉得痛楚。她;底的痛是肉身承受的千倍、万倍!这一点痛楚又算得了什么?
再度回到主卧室时,她的手上多了一把斧头,那是由一楼的工具室找出来的。
这间主卧室真的好碍眼,太碍眼了!扬起飘忽的笑容,她高举斧头,霍地劈向没有被凌肇杰破坏的化妆镜、铜铸大花瓶,还有与浴室相隔的喷砂玻璃门。接着,她又冲入浴室内,把价值不菲的高级按摩浴白、淋浴间、三温暖室全部敲碎。
看着散落满地的碎片,她的笑容继续扩大。不顾脚上直冒的鲜血,她又走到落地窗前,举起斧头劈向大型落地窗。
锵——
大片落地窗应声破裂。幸好是特殊设计的安全玻璃,所以碎片裂成细小的圆点,否则,如雨点般的大小碎片必定会重重割伤站在底下的唯舲。
碎了!全碎了!真好,真合她的意!
“哈哈哈、哈哈哈……”凄厉的大笑声回荡在死寂的午夜,听起来万分刺耳且令人心惊。
毁灭吧!把一切都尽情地毁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