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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缘夫很缠人 第7章(1)

纪书庭躺在大床上,被梦魇纠缠着,破碎地低喊:“我恨你,真的好恨你……我会立刻消失……再也不要当大麻烦……”

下一秒,她睁开眼睛,因为宿醉,下意识还痛苦地抱着头。

直到头痛慢慢消失后,她才茫然起身,看着眼前的房间,突然一惊,发现这下是自己的房间,吓得要尖叫之际,转头看见了睡在单人沙发上的男人。

齐御麟?

她无法置信地瞪大双眼,用力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不知道自己到底清醒了没?

是在作恶梦吗?他怎么会在这里?不对……这里不是她家,那,是他的住处吗?

可是。她为何会在他的住处?

她记得昨晚自己陪柏瀚参加生日派对,喝了很多酒,昏昏沉沉中,她有股冲动想打电话给齐御麟……不会吧!她真的打了?

她看到自己的包包就搁在一旁的茶几上,赶紧抓过来拿出手机,发现已被关机,打开后出现一大堆留言和简讯的讯息,几乎都是贺柏瀚留的。

她听了其中一则留言,他焦躁地说:“纪书庭,你到底在哪里?我很担心,赶快跟我联络,任何时间都可以!”

她又检查通话纪录,赫然发现自己真的有拨电话给齐御麟,老天……这一刻她还真想拿酒瓶砸死自己!

纪书庭,你疯了吗?就算真的失心疯,你也不该打电话给他。

前后推想了一番,纪书庭拼凑出昨晚发生的事情,就是她在烂醉如泥的情况下打电话给齐御麟,叫他去贺柏瀚生日派对的聚会场所;然后,他就这么把已经醉昏的她带回家。

真是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她十分懊恼,却又知道自己没资格责怪他为何把她带回来,他不知道她住哪里,深夜时分还能把她丢到哪里去?而且,她身上的衣服非常整齐,他应该没有对她乱来。

天啊!她发誓再也不要喝酒了,至少不能像白痴一样喝个烂醉,丢这么大的脸。

她看看手表,凌晨五点,又望着熟睡中的齐御麟,他裹着薄毯沉睡着,冬天的夜里很冷,一定是毯子不够保暖,所以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一室寂静,角落的落地台灯流泄出晕黄的光芒,仿佛把两人包围在其中。

纪书庭怔怔地望着他,望着那她曾经最深爱,可也最痛恨的男性脸庞,万千复杂的情愫涌入心房。

和他分手这么多年了,但她还是常常被梦魇纠缠,总是梦到要分手的那一夜,他对她厉声咆哮,说他后悔惹上她这个大麻烦,他要跟她分手。

然后,她心碎地冲到河边,扔了两人的定情戒……

经过了这么多年,她已从一个小女孩蜕变成独立自主、拥有自己事业的女人。

她以为再也没有任何事可以击倒她,但每回从梦里浑浑噩噩地惊醒,她的心头还是会划过阵阵疼痛。

当年那一道伤,就像一把巨斧劈开她的心,让她伤得很深、非常深。

她整个人家是支离破碎的布女圭女圭,心底的伤也许永远没有痊愈的一天……

思绪纷乱地望着他,这些年过去,他拥有傲人的事业成就,但岁月并没有在他英俊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她的视线缓缓流转着,从他略显凌乱的黑发到他浓密有型的剑眉,英挺的鼻梁宛如高高隆起的山岳,往下望,是阳刚丰润的嘴唇……

他的下巴弧度非常性感,以前她最喜欢在他吻了她之后,轻轻啃咬他的下巴,用脸蛋轻轻磨蹭,感觉那小小的、刚冒出头的胡渣,有点刺人。他则会把她抱得更紧,说她是个小妖精,又给她一个更缠绵的热吻,两人吻得难分难舍。

被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惊觉脑中的画面开始失控,纪书庭气愤地摇摇头,眸底涌上惆怅。方才,她又作了那个恶梦,虽然只是梦,可清醒后还是清晰地感受到胸臆间的疼痛。

她不会忘记在河边的羞辱和绝望。回台北后,她咬牙念书,用尽全身的力气恨他,仿佛唯有恨他才能化悲愤为力量,在绝望中模索到重生的勇气,在遍体鳞伤中找到力量站起来!

她发愤苦读考上公费奖学金,抛开台湾的一切远赴巴黎深造,立誓要开启一个全新的人生。

她以为自己会恨齐御麟一辈子,但上次在拍卖会上他亲口告诉她当年和她分手的原因,她顿时迷惑了。

经过这几天的冷静和沉淀,她觉得他所说的话可信度很高,齐御麟不是个善于说谎的男人,更何况现在的他可是跨国集团的台湾区总裁,位高权重,没有必要欺骗她。

这几年她成长了很多,当然可以理解父母亲当年的阻扰是为她好,虽然方法错误,但无法否认他们疼爱女儿的心。

这些年她只要有空就会回家陪伴两老,关心他们的健康,有了收入后,更是固定会汇生活费回家,和双亲的感情愈加亲密,如果她想知道事实,大可回家问父亲。

但,她不想那么做……事实究竟为何,已经不重要了,经过那一场耗尽精力的爱恋,她觉得自己历尽沧桑,她累了……

不想再那么义无反顾地爱着一个人,那种爱就像飞蛾扑火般绚丽耀眼,可下场却是惨不忍睹……

饼去的就让它完全过去吧!她不想继续被困在纷扰杂乱的回忆中,只能说,她和齐御麟有缘无分,注定无法厮守。

默默凝视他好久,终于,她对自己下了最后的命令……快走吧,立刻离开,现在!

她下床,轻轻地把暖和的羽绒被盖在他身上,然后毅然转头,打算在不惊醒他的状况下悄然离去。

她的动作很轻很轻,可他还是醒了。

他迅速抓住她的手,起身叫住她。“庭庭!”

“天快亮了,我该走了。”她不敢看他,抓着包包想往外走。

她注意过房里没有任何呕吐过的痕迹,很庆幸自己酒品还不错,喝醉酒就是乖乖睡觉,不会胡闹。

齐御麟硬是把她的肩膀扳过来,要她看清自己眼底的深情,低哑地问着:“你还恨我吗?还是不肯原谅我?”

他的嗓音为何如此低哑,难道是昨夜受寒了?她的心底滑过一丝愧疚,却不允许自己表现出来。“不是那样。”

齐御麟急切地道:“就算你恨我,也是我罪有应得,我错在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就贸然带你私奔,后来还以那么粗糙的方式分手,都是我的错!但请你相信……我真的很爱你,这份感情就像十年前那么浓烈而真诚,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任何事情拆散我们。”

他眼底的真情让她心弦悄悄悸动,沉默了好久,才悲伤地开口。“不,过去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是是非非、纷纷扰扰都让它随风而逝,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只能说我们没有缘分,请你忘了我吧!”

“不,我忘不掉!庭庭,你以为爱情是什么,可以说忘就忘?我们曾经是夫妻啊,就算没有人见证,但在我的心底,那一场婚礼永远存在!”

他眸底满溢的深情几乎要让她融化,声音好低,却充满了撼动她的力道。

“在我们私奔的那一夜,我已经以一片赤诚迎娶了你,你是我齐御麟的结发妻子,我是你生生世世的丈夫。”

倘若不是一直深呼吸,在纪书庭眼中打转的珠泪眼看就要潸然落下……那一场婚礼,何尝不是一直存在她的心中?!

那一夜,没有公开的仪式,但他们两人以最坚贞的心向天地起誓,要当一对幸福的小夫妻,要手牵手走过人生的岁月,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变老,白发苍苍时为对方披上一件保暖的毛衣,微笑地一起出门散步,要紧紧牵着手过马路……

那一夜,没有证人,也没有来祝贺的亲戚好友,没有鲜花喜宴,没有花童、伴郎伴娘……什么都没有。但在她的心底,却如花似锦。

她穿着雪白的婚纱,裙摆好美、好梦幻,漫天的花办纷纷落下,像是一场最浪漫瑰丽的花之舞。她扬起美丽的笑容,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心爱的男人,让他执起她的手,为她戴上戒指。

她和他的无名指,曾经戴过一模一样的婚戒……

有人说,左手的无名指有一条纤细的神经直接通往心脏,因此戴在无名指上的婚戒,代表着永恒的誓约。

表面上,她是恨着他的,但她太了解自己了,知道自己其实是害怕着深藏内心这十年来不曾磨灭的情意,只能以“恨”这个字来掩饰情感。倘若爱得不够深,她早就将这个男人抛在脑后了。

没有爱,哪来的恨?

爱恨纠缠就像浓烈呛辣的苦汁,这苦味在她的舌尖蔓延,顺着咽喉一路婉蜒往下,渗入她的血脉中侵蚀全身,把她折磨到筋疲力尽、不成人形。

她倦了,真的不敢再爱……

只能说他们真的没有缘分,他是她无缘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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