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明非其实并不想让学长潘至成知道她此行的目的,可是不告诉他的话,她根本无从找起。她一个外来的女孩连基本的出海都没门路,又怎么到海上找宝藏?
所以,在潘至成的追问下,她只得实话实说。
初时潘至成还笑岔了气,说这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什么宝藏存在。
但当她把爷爷的笔记与太爷的地图都拿出来时,潘至成才惊讶地收起玩笑心态。
‘老天!难不成你太爷真的是海盗,甚至还知道一大批财宝的所在……’他匪夷所思地看着那张手绘地图。
‘是啊,这件事是千真万确的。只是我对黄金是否还存在不太乐观……但这是我爷爷的心愿,就算找不到,我也得来一趟。’她还记得爷爷临终的托付。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还有点麻烦,她希望潘至成能帮她。
‘照这地图上看来,当年沉船的地点是离新加坡不远的惊风岛……’潘至成研究得非常仔细。
‘是吗?可以雇船去看看吗?’单明非兴奋地问。
‘惊风岛是个私人岛屿,不知道能不能上去。而且这种距离可能得雇个大一点的游艇出海,这得花不少钱。’潘至成支着下巴沉吟着。
‘钱我有!爷爷将他的私房钱全都给我了,我带了不少出来。’她睁着灵黠的双眸,扬起笑容。
‘钱的问题并不大,倒是惊风岛向来是新加坡人的禁地……算了,反正我们先去码头问问看。’潘至成迟疑了一会儿,仍敌不过心中对宝藏的好奇,也变得热络起来。
于是两人来到码头附近找寻适合出海的船只。他们向一个瘦小的人询问雇船的价码,那人什么都没回答,只问他们打算到出海到哪里。单明非大约形容了一下惊风岛的模样,还差点把地图拿出来,要不是潘至成扯住她,她或许会不小心抖出宝藏的事。
后来那人要他们等着,说去调船过来,结果一去就去了半个多小时,让单明非和潘至成等得几乎发火。
‘我看人家不想租船给我们了。哪有调船调这么久的?’单明非脚尖不断地拍打着地面,双手环胸,仰颈直望着大海。
‘或许真的调不到船……’潘至成喃喃道,心里在想惊风岛的事。
‘调不到船?看这港口有这么多艘船,调不到船才怪!算了,我找别家。’她转头就往前方走去。
‘等等,明非,你别急躁。’潘至成立刻拉住她。
‘怎么?’她生气地回头。
‘我听说这码头的船全属于同一家公司所有,所以你找哪一家都一样。’潘至成在新加坡长大,听过一点点有关纵横海运的传闻。据说这海口一带早就是纵横海运的地盘,因此不管找哪一家船行,幕后的老板都是同一人。
‘是吗?’单明非微愕地顿住脚步。
‘是的。你看到的这些大小船只都属于纵横海运,它是新加坡最大的海运企业。’潘至成解释道。
‘纵横海运?我听过啊……’她在台湾就听过这个大企业。它以海运起家,继而转投资电脑与金融产业,从中获得庞大的利益,目前已是东南亚最大也最强势的企业之一。
‘你当然听过,我们研究所有一门东南亚经济发展史,教授就是以纵横海运为范本来讲课的。’潘至成曾听过那堂课,印象颇深。
‘这么说,我们现在正踩在人家的地盘上,可得小心啰?’她佯装恐惧,清灵灵的眼中全是戏谑。
‘也没那么严重啦!’潘至成笑了。单明非剽悍外表下的天真只有他看得清楚,这也是她令他心动的主因。
‘那又干又扁的男人是不是淹死在码头里了?这么久还不来!’她瞪着眼,大口地吐着气。
‘啊!来了!’潘至成看见那小男人带着两个男人朝他们走来,高兴地叫着。
‘真的?’单明非迅速转身,扬起微笑,庆幸不用再等下去。只是当她渐渐看清楚其中一个高个子男人的长相时,嘴上的微笑就一寸寸化为乌有。
她凛着脸,定定地看着那只熟悉的‘电眼’慢慢踱近。
他……竟是机场那个见人就吠的宾士男人!
‘小姐,我找到了一艘船,这位……这位船主有艘大一点的游艇,他……他有认识的人在惊风岛……他愿意载你们出海。’小黑因耿冲站在身边,紧张得连说话都有点结巴。
雹冲一双如薄刀的浓眉在看见她的同时,也差点扭曲成蚯蚓。
不会吧!他和这个嘴巴臭得像屎一样的女人又见面了!
叼着烟,他眯起眼,冷冷地看着她。真搞不懂,老天让他们这么有缘干什么?
‘他有船?’单明非双手叉腰,只觉得乌云罩顶。
‘是的,他也愿意载你们出海。’小黑偷瞄了耿冲一眼。事实上,他也搞不懂统领干嘛要亲自载这两个陌生人出海,这种事交给他们来就好了,何需劳动他大驾?
‘是吗?没有其他的人了吗?’单明非直盯着猛抽烟的耿冲,不客气地问。
‘这……’小黑不知该如何回答,求救地看了擎南一眼。
擎南笃定地摇头,并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女。
‘没有!现在就只有我有空开游艇带你们出海。怎么,你还想挑三捡四?’耿冲将烟弹掉,口气很差。
‘我只是怀疑,像你这种开着烂车的人会不会驾船而已。’单明非闻出敌意,立刻反击。
擎南微愣,这女人好大的……勇气哪!
‘烂车?’耿冲深深吸一口气,他警告过她别污蔑他的爱车,偏偏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又激得他火气往上直冒。‘你这个烂女人凭什么说我的车烂?’
‘什么?你敢骂我烂女人?你才是个没有文化的野蛮人!你连基本的礼貌都没学过,只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畜生而已。’开战了!她单明非才不怕他哩。
‘妈的!你还愈说愈顺口,真以为我不会揍你吗?’他的拳头已呈待命状态。
‘你敢?’她扬起下巴,跨前一步。
‘你……’他也跨近一步,几乎将拳头的目标定在她秀气的脸上。
‘统……阿冲……你……’小黑连忙劝阻,险些忘了耿冲交代他要改变称呼的话。
‘大局为重,统领。’擎南悄声在耿冲背后提醒。
雹冲的怒气硬压了下来,擎南说得对,他得好好调查一下这对男女的真正意图。
‘好了,明非,你还要不要出海啊?’潘至成早就认出这个男人正是在机场与单明非发生龃龉的人,但他没想到再一次见面,他们俩的火气不减反增。
‘出海?’单明非回过神,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气焰消了几分。‘当然要!’
‘那就别惹事了。’潘至成是斯文人,最怕看见争执。而且这位叫阿冲的显然也不太好惹,若是想搭他的船出海,性命都在人家手上,现在闹翻实在是不智之举。
‘我有惹事吗?还不都是他引起的,你看看他那是什么态度嘛!’她伸手直指着耿冲的鼻尖。
‘我什么态度?你自己的态度又好到哪里去了?哼!爱不爱搭随你,反正就只有我有空载你们出海。’耿冲其实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他和擎南在赶来的路上就已构思好假扮成船员将他们载至惊风岛,探采他们上岛的目的。孰料这女人居然是其中的一位,害他控制不住脾气,差点搞砸了这件事。
‘这……’和这个人出海,他会不会因为气她就把她丢下海?单明非满脑子就担心这个问题。
‘阿冲是我们这里最优秀的船员,他的技术没人可比。’小黑适时地补话。
‘好,就这么决定了。费用多少?’潘至成怕又生变,急忙替单明非下决定。
‘你们要租多久?’耿冲冷冷地问。
‘一整天。’
‘那算你们一千元就好了。’耿冲用低价格来引他们入瓮。
‘一千元坡币差不多是……两万多块台币。’单明非立刻换算,与潘至成互看一眼,不知道这算贵还是便宜。
‘这样是便宜的了。阿冲的游艇是豪华型的,值得啦!’小黑全心捧着老大,对被允许称呼他阿冲感到无限光荣。
‘是吗?’单明非悄悄模了模口袋里的美金,无法判断。
‘走吧,我的船泊在另一头,我带你们过去。’耿冲不让他们有考虑的机会,迳自走开。擎南紧跟在他身后。
‘学长……’单明非没了主意。
‘去看看吧!’潘至成给她一个鼓励的表情。
‘嗯。’她只好跟着走向另一边的码头。
雹冲和擎南停在一艘白色豪华游艇前,他优闲地点上一根烟,等候他们跟来。
‘哇!是这艘吗?’单明非被眼前的漂亮游艇吓得张大了嘴,她原是想租一艘那种补鱼的小船就好了,谁知道竟雇到了一艘豪华游艇!
‘没错。’为了调查,耿冲只好牺牲他的宝贝爱船了。
‘好,就用一干元雇这艘船一天。’单明非的心都快飞起来了。它和电影上的有钱人游艇一模一样,一想到要坐这种船出海,她就乐翻天。
‘那就快上船!擎南,你一起上来。小黑,你忙你的吧。’耿冲朝小黑暗示道。
‘是,统……’小黑点头又行礼,差点月兑口而出的‘统领’两个字硬是被耿冲瞪回肚子里。
‘对了,我叫阿冲,这是副手擎南。你们呢?’耿冲主动介绍,很自然地略去姓氏。
‘我姓潘,潘至成。这位是我学妹,来自台湾她姓单……’
‘善?这么凶还姓“善”,分明该姓“恶”!’他直觉好笑,但紧接着就被那个‘善’字惊得迅速瞥擎南一眼。
擎南的眼中亮起警戒。
单明非听见他的话,忍不住火大地说:‘我姓“单”!就是简单的单字,在姓氏上该读善,名字叫“明非”,就是明白是非的意思。哼!这么深的中文,你们这种半个中国人是不会懂的。’
‘“单”明非?’耿冲故意把单读成简单的单,心里的惊愕持续激荡。姓单?那么,她和那位‘善同’有关联吗?
‘是单明非!笨!’她瞪他一眼。
‘哼!什么明白是非,根本是是非不分!’他冷笑地回瞪她,悄悄收起漠然的态度。
姓单,虽然不是‘善’,可是音听起来都一样,又具台湾来的……耿冲疑心乍起!
‘你……’她真气他的损人口气。
‘好,上船了。’耿冲不理她,转身跃上游艇的扶梯,留下单明非一个人气得跺脚。
‘明非,别这样。你忘了他是带我们出海的人了吗?’潘至成摇头叹息。
啊!糟,她怎么忘了这浑球将主宰她的性命八个小时?
单明非轻拍自己的额头一下,咬着下唇说:‘都被他气晕了,忘了要控制一下自己……’
登上了船,洁净的船舱和甲板都显示出这艘舶的船主非常注重整洁。舱内的摆设也都简单大方,一尘不染,让单明非和潘至成有种捡到便宜的感觉。
正被船上的一切吸引目光,单明非除了张大惊异的眼东张西望之外,口里就只发得出‘哇’这个音了。
那小黑说得没错,这艘游艇的确豪华。
她走向甲板,差点撞上突然出现的耿冲,急忙后退几步,防卫地斥道:‘你干什么?’
‘喂,自己没长眼睛还敢凶?’耿冲倨傲地抬高下巴。
‘你……’嘟着嘴,单明非非常努力地克制回嘴的冲动,硬是忍气吞声,默默地瞪他。
她这时才发现他长得好高。虽然看起来瘦瘦的,但月兑去衬衫后,那自无袖T恤中露出的两条臂膀却肌肉结实;微鬈的头发被海风吹乱,刚棱有形的脸配上一身的健美,站在阳光下相当耀眼……
他好像天生就属于海洋似的。
‘听说你们想到惊风岛?去干什么?’耿冲有趣地承受她的审视,双手扣在腰带上,故作漠然地问。
仔细一看,她长得还不错。机场匆匆一瞥,记住的全是她的恶形恶状,也没留意她的脸孔,就将她归类于恶婆娘之类。但此刻看去,她身材纤细中等,打薄的半长发下是一张白净细致的小脸,眉清目秀,黑白分明的大眼是她整个人的焦点所在;清澄的黑瞳像两颗黑宝石,闪亮夺目。至于那张小嘴……他真想不透那两片性感的唇瓣竟会被她用来骂人,而且骂得又凶又狠,一点也不输男人……
啧!若她真的是善同的后代,那她还真遗传了海盗的某些习性呢。
‘什么?’听他问起目的,单明非心中一动,飞快地看了来到她身后的潘至成一眼。
‘惊风岛不是个观光地区,甚且还是个私人岛屿,你们为什么想去那里?’耿冲没放过他们两人眼中闪过的小心眼神。看来,是有点蹊跷。
‘这……’潘至成无言以对。
‘其实,是去找宝藏啦!’单明非直接说出,把潘至成和耿冲吓了一跳。
‘明非!’早告诉她宝藏的事愈少人知道愈好,她怎么忘了呢?潘至成暗暗焦急。
‘宝藏?’耿神挑高一道眉,眼中精光乍现。
‘是啊!我学长说那一带的浅海里有难得的珊瑚礁,礁湖里有一些天然的珠蚌,我这趟来就要求去那里找看看,留做纪念。’她笑着想掩饰过去。
‘这样啊……’花一千块坡币去找珍珠?鬼才相信。用那些钱早就能买好几颗了。
‘话说回来,我们付钱租船,你管得着我们要去哪里吗?’单明非转守为攻。
‘是管不着,不过你们之前向小黑询问过是否有下海的装备,我忘了告诉你们,一套得加收一百元。’耿冲表现得就像个适时敲竹杠的船主。
‘土匪!’单明非低声骂道。
雹神不介意地耸耸肩,走上驾驶室。他倒要看看他们打算玩什么花样!
上午十时,太阳在海面洒下粼粼金光,他们一行人终于出航。耿冲熟练地驾着游艇出海,载着单明非驶向碧蓝海天。单明非看着船尾的浪花,轻吁了一口气,在心里说道:爷爷,我们就要到达埋藏宝藏的地方了!
沉在海中六十多年的七箱宝藏真的在等待她的到来吗?
谁也不知道。
※※※
航行了一个多小时,单明非他们终于在惊风岛边停泊下来。这个岛不大,可是却是海中地势最险峻的一个岛。大骨头状的岛形,中段的一些巨大钟乳石洞和山势,形成非常利于藏匿的屏障。单明非小心地拿出地图,和潘至成躲在船尾研究,耿冲则沉住气观望,等待他们进一步的行动。
‘学长,是这里吧?阿冲说这里叫惊风岛……’单明非看了称不上漂亮的岛一眼,不放心地问。
‘嗯,如果你太爷没画错的话,就是这里了。传闻这里曾经是海盗的巢穴,正好符合你太爷的描述。’潘至成眯着眼睛,开始寻找地图中载明七箱财宝沉海的位置。
‘那宝藏的地点……’单明非把声音压得很低。
‘在小岛附近的水域。我想,地堑可能是在小岛中间地带。’潘至成盯着她,忽然问道:‘你会游泳吧?地堑一定不浅……’
‘会。但没潜过水。’
‘那得小心些。要不要我先下去看看?’潘至成体贴地问。
‘这……我跟你一起下去好了。’若真有宝藏,她想成为第一个看见它的人。
‘好吧,我去向他们拿潜水装备。’潘至成走向擎南。
单明非看着他的背影,想不通他怎么会对她这么好,回想起来,他几乎是全研究所唯一一个没和她吵过架的人。功课佳、脾气好、长得斯文、对谁都温柔客气,面对这样的男人,她又怎么凶得起来?
怔忡间,她没注意到有个人影悄悄移近。
‘那是什么?’耿冲毫无声息地来到她身后,盯着她手上的手绘地图和笔记本。
‘啊!’她吓了一跳,连忙将手里的东西全塞进背包中。‘没什么,只是我的旅行绘本。’
‘是吗?’耿冲在心里冷笑。他光瞧上一眼就能判定那是张手绘的地图,而且纸质古老,像是保存了好久的样子。
‘是的。我和我学长现在要去潜水了,你和擎南在这等候,不要打扰我们。’她一副雇主的德行。
掌管纵横帮上万弟兄,耿冲几时被人用这种口气命令过了但为了查明这个叫单明非的女人来历,他只能压下怒气,寒着脸说:‘请便。’
单明非与潘至成换好潜水装,一同走向小岛的凹陷处,擎南在他们身后提醒道:‘记住,氧气筒只能维持一个小时,时间到了得上来更换。’
‘知道了。’潘至成回应一声。
雹冲看着他们,一直到他们跳进水中,他才对擎南说:‘去把那个女人的背包拿来。’
‘是。’擎南很快就找出单明非藏背包的柜子,将背包拿到耿冲面前。
雹冲从背包中拿出笔记本,一翻开,那张折叠的地图就掉了出来。他捡起摊开一看,一眼就认出图中所绘的小岛正是这座惊风岛。图上的座标标得很清楚,只有熟悉这座岛的人才能画得这么精确。
接着,他翻开笔记本,里头全部记载著有关海盗与黄金宝藏的事。尤其当他看见耿、倪及上官三个姓氏出现在笔记里时,着实大吃一惊。
答案再明白不过了,单明非一定是善同的子孙!
但为何不是同一个姓氏呢?
看见主子变了脸色,擎南关心地喊:‘统领……’
‘这女人必定和善同有关,她对宝藏的事知道太多了。在事情查明前,绝对不能让她走出纵横帮。’耿冲握紧拳头,喃喃自语。
翻完笔记,他又仔细看了地图一遍,才转头向擎南说:‘待会儿请这两位贵客上咱们纵横帮坐坐。’
擎南懂他的意思,点头道:‘是。’
‘只是……为什么她是姓“单”,而非姓“善”?’耿冲兀自推敲。
‘说不定,善同改名换姓了。’擎南轻声说。
‘为什么?’
‘怕人认出,或是想躲避什么……’
‘有可能。他一定是想躲开咱们的追查,才将姓由善改成了单!’耿冲一拍大腿,随即吩咐:‘替我拨电话给阿浚,教他别查什么姓善的老头了,那只老狐狸早已改姓单了。’
‘是。’擎南接通电话,同擎东说明这个新状况。
趁擎南与上官浚联络时,耿冲自动将单明非的地图与笔记没收。至于单明非和潘至成,他是不打算让他们回去了。
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是件非常危险的事。他阴鸷一笑。
‘护剑要你等他回来,别轻举妄动。’擎南收线后转达上官浚的意思。
‘轻举妄动?阿浚是怕我吓跑了线索吗?哼!等会儿他们出水面,就立刻抓住他们,叫岛上驻守的弟兄下水寻找。我等不到大伙回来再行动,这件事不速战速决,所有人都难过!’他才不放过这个机会。想想大家为了这七箱财宝也耗损了多年精力,再这样拖拖拉拉的,谁还有力气去蘑菇?
又过了半晌,他看了看腕表,皱眉问擎南:‘他们下去多久了?’
‘已经快接近一个小时了。’擎南话才刚说完,就听见远远传来潘至成嘶哑的呐喊声。
‘救……救命啊!快……快……快来救救她……’
雹冲俐落的翻身下船,直奔向潘至成,一把将扑跌在沙滩上喘气的他拎起,低喝:‘怎么了?’
‘明非……明非在海底下……她的脚被海草缠住,我……我怎么也打不开……她……她的氧气筒没气了……’潘至成边喘边咳地喊着。
‘你不会用刀割断?’耿冲怒斥道。
‘我没带刀子……咳咳咳……’
‘笨蛋!’耿冲骂了一声,月兑去上衣,拿了一支深照灯,从短靴中抽出短刀咬在齿间,立刻跳进海里。
单明非还不能死,他还有一大堆话要问她,在宝藏尚未找到之前,她可干万不能嗝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