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行云,你要去哪里?”
他一呆,急急转身,赫然看见任晓年就站在厨房的餐桌旁,微笑地看着他。
他瞪大双眼,愣愣地定了好半晌,才惊异地道:“你……你怎么……”
“快来吃早餐吧!你睡了好几个小时,应该饿了。”任晓年甜甜一笑,向他招招手。
他揉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晓年明明身陷险境,怎么可能穿着围裙,站在他家的厨房帮他煮早餐?
“我一定是眼花了……”他喃喃地道。
“快来吃啊,我煮了稀饭哦,一定比你煮的还好吃。”任晓年再次喊道。
他像梦游般踱向她,看着她摆好碗筷,再帮他盛了一碗粥。
“怎样?有人帮你煮早餐很不错吧?”她笑嘻嘻地道。
他还是呆愕地看着她,总觉得……不太真实。
脑中残留的七岁任晓年形象太强烈了,而现在突然面对长大的她,他竟有些恍惚,有些陌生,还有更深的慌乱。
怕自己认错人,怕眼前的女人其实并不是任晓年……
“啊,对了,我竟然忘了买,你说吃稀饭要配酱瓜的!”她直拍着额头,懊恼地发现自己忘了买酱瓜罐头。
看见她习惯性的小动作,他的心咚地重重弹了一下,终于回神,胸口一热,倏地伸手将她拉入怀中,搂得死紧,仿佛深怕一转眼她就会消失。
太好了,真的是她,是他熟悉的那个任晓年,也是他爱上的那个任晓年。
而且,不是七岁,而是二十六岁!
她愣了一下,脸上慢慢浮起了浓浓深情,还有一抹隐忍的不舍。如果可以,她不想离开他,真的不想。
“易行云,你怎么了?还没睡醒吗?”吸口气,她暂时不去想感伤的事,堆起笑容,仰起头问他。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都平安无事地回到这里?”他低头看着她,充满疑惑。
“就……有人好心地放了我们……”她淡淡地道。
“有人?是谁?那个酷克的老板?他怎么可能轻易放你走?”他皱眉。
“因为我告诉他,要研究我,只要有我提供的血液和细胞检体就够了,再加上我答应教他使用我父亲设计的仪器,协助他进行‘还童现象’的研究,于是他就被我说服,把我们都放了。”她平静地解释。
“就这样?”他拧起眉峰。
“就这样。”
“不可能……”他仍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哎,别再想了啦,反正我们现在都安全了,这样就好了。快点吃早餐吧,稀饭都快凉了。”她拉着他坐下来。
“你没事吗?有没有受伤?”他担心地又问,总觉得心里一点都不踏实。
“我很好啊,好得还能帮你弄早餐咧!”
“那实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的身体……”
“我们现在别讨论这种事好吗?等以后有时间我再慢慢告诉你。”她蹙起眉头。
“可是……”
“不要问了,易行云,我现在好不容易长大了,你要我把时间浪费在解释一堆无聊的事上吗?”她的笑中有一抹隐藏得很好的苦涩。
他愣住,心猛然一揪,益发不安。
怎么了?听她的口气,她的时间有限吗?
倏地,他想起酷克说的,她只有十天能维持这种模样,她恢复成二十六岁的时间,只有十天!
一阵战栗贯穿背脊,他的胃一阵抽紧。
“你……十天之后就会变回七岁吗?”
“别担心,他们已经研究出一点眉目了,说不定,我可以不再变回七岁哦。”
她说得很乐观。
“真的?”他拧眉,总觉得这些话只是在安慰他。
“当然是真的。”
“那小白和神武呢?他们两个人也没事?”他又问。
她的眼瞳短促地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就以笑容掩饰过去。“是啊,原来我误会了,他们两人都好端端的在美国呢!”
“是吗?”这说法一点都无法说服他。
“好了,我们好不容易见面了,就……别去提那件事了,可以吗?我现在只想好好陪你吃顿早餐,用现在这个样子,和你在一起。”她深挚地望着他。
他心一紧,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好,她不想说,他就不问,虽然他有满月复的疑惑,但如果二十六岁的她只能维持十天,那他们真的没剩多少时间了。
任晓年把脸埋在他胸前,压抑着涌上心头的刺痛和恐慌。
她不想让他知道,她和他相处的时间其实连十天都不到。
“来,我们一起吃早餐吧!”她拉着他坐下。
“这种早餐未免也太简单了……”他低头看着只有一盘荷包蛋的早餐,皱眉正要批评,但一张口,就被她挟起的荷包蛋塞了满嘴。
“呵呵,好吃吗?我特地煎得不太熟哦!”她笑着问。
他瞪着她一副等着邀功的微憨表情,没好气地咬着那颗不知放了多少盐巴的蛋,俊脸皱成一团,低呼:“咸死了!你是放了整罐盐吗?”
“啊?会很咸吗?我吃吃看……”她一怔,挟起另一颗蛋,大口咬下,三分熟的蛋液整个喷出,沾得她整个下巴,甚至还滴进了领口。
“啊……”
“你看看你,连吃个蛋也搞成这样。”他摇头轻斥,迅速且熟稔地抽起一旁的面纸,起身帮她擦拭嘴角下巴。
她仰着脸乖乖让他清理,但这时黏稠的蛋液似乎流进了胸口,她小脸一揪,恶心地大喊:“哎呀,易行行云,流进去了!流进去了……”
“你别乱动,我帮你擦。”他沿着她的下巴往颈子擦,正要掀开她前襟,伸进她胸前,一道明显的倏地映进眼中,他整个傻眼,手顿时一僵。
他在干什么?眼前的她已不是那个七岁的任晓年,她现在是一个二十六岁的成熟女人啊!这种事根本不需要他帮忙,她自己就可以处理了。
急急收回手,他尴尬地退回座位,别开脸道:“你自己擦。”
她看见他停手,神色也变得有些奇怪,不禁纳闷地问:“怎么了?”
还问他怎么了?这丫头难道外表变大了,智商却相反地退回七岁了吗?
也不想想他可是个正常的男人……
“没什么,我看你干脆去洗个澡好了,蛋液很容易发臭,衣服也要马上清洗才洗得掉。”他挥挥手,嫌恶地道。
“哦。”她站起身走了一步,突然想到什么,又回头道:“可是……我没替换的衣服耶。”
他怔了一下,这才看清楚她居然穿着一套他的休闲服,宽大的衣裤让她看起来有点可笑。
不过一想到那蛋液沾上的是他的衣服,他可笑不出来了。
“你……你穿我的衣服?”
“对啊,不穿你的穿谁的?我又没‘大人”的衣服,我那些衣服全都被你丢掉了。”她嘟哝道。
他无言以对,只好认命地道:“好,知道了,你先去洗澡,我等一下带你去买点衣服。”
“那你也得先拿一件衣服借我穿啊,不然要我月兑光光出门吗?”她咕哝地上楼走进浴室。
听到“月兑光光”三个字,他脑中自动联机,叫出了储存在记忆中那个她全果地靠在他身上的喷火画面。
心头本能地一荡,鼻血差点流出来。
他按住鼻子,暗喘一大口气,急急收摄心魂。
真要命,现在任晓年长大了,他怎么反而觉得更煎熬?
这女人不论变大变小,对他来说都是可怕的折磨啊,老天爷!